004

　葉槭流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一周前，由哈佛大學、斯卡托尼克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紐約大學的教育學院、社會學系、人類學系和國人類學學會所共用舉辦的人類學研討會在紐約召開，此次聯合會議由文化人類學學者康斯坦丁主持，與會學者及學生多達百人，是自斯坦福大會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研討會。

　斯卡托尼克大學的人類學專業算是王牌專業之一，作為雷普利教授最近幾年唯一帶的學生，葉槭流很幸運地跟著他的導師一起來了紐約。

　到這里為止一切都很好，結果昨天下午，會議剛結束，一群教授下西裝，立刻開始呼朋喚友，拉著雷普利去了派對，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為了防止導師橫著回來，葉槭流只好跟上，試圖憑借單薄的小板救下導師。

　……這就是為什麼葉槭流現在躺在酒店的床上，被宿醉帶來的頭疼得爬不起來。

　按照國法律，他還不到法定飲酒年齡，但嗨起來的人可顧不上這個，周圍又都是學大拿，葉槭流也不好拒絕，一晚上各種酒混著灌下去，中途他逃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衡量著該不該吐一場，接著有人沖出來，給他塞了一杯酒……

　記憶到此為止，之后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燈，以及一晚上怪陸離的夢，葉槭流不記得自己吐沒吐，又去了哪里，甚至連自己怎麼回酒店的都不知道。

　他忍著頭疼，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渾都在慘，呼喚著他重新躺下，葉槭流用了點自制力，才強迫自己沒有重新閉上眼睛，出手機，點亮屏幕。

　手機里有一條教授發來的消息，告訴葉槭流他們明天回學校，今天是他們在紐約的最后一天，葉槭流可以自己逛逛，他和幾個朋友去喝一杯。

　葉槭流：“……”那他昨晚的酒喝得還有什麼意義！

　還有話是這麼說，前提是他的口袋里還有錢……

　他倒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單純的沒有錢，是學費就掏空了他的積蓄，作為大一新生，獎學金自然也拿不到，不過因為被導師看中帶在邊，平時經常可以去雷普利教授那里蹭吃蹭喝，倒也沒有吃不上飯，甚至伙食還不錯，只是在不久前買了輛二手車后，全部家當就只剩下幾張零鈔了。

　他最多能去中/央公園喂喂鴿子，想逛大都會博館都要掂量掂量，堪稱游客之恥。

　葉槭流看看時間，眼看快到中午，立刻加快了穿服速度——導師去喝一杯了，他只能自己解決午飯，現在去還能蹭一頓酒店的午餐，晚上就看導師怎麼安排了。

　他來到酒店的餐廳，選好自己的午餐，找了個位置坐下。

　餐廳里的電視正在播放每日新聞，葉槭流坐下時，新聞正在說最近在紐約出沒的殺人魔。

　兩個月以來，已經有五六個人可以確認被這個兇手殺害，這幾個人全部是在半年到一年前失蹤，最近才發現了尸，因此最近紐約人心惶惶，紐約警署似乎也承了不小的力，派遣了不人手，大力整治了一番紐約的治安，可惜依舊不能阻止死者的出現——在葉槭流他們昨晚派對地點兩個街區外，又發現了一尸，警方初步判斷和之前的死亡事件有關。

　來參加會議之前，葉槭流就聽過相關消息，當時雷普利教授還有些憂慮，和他說會議可能會改期，有這個前提，他難免多看了幾眼新聞。

　不過在找到犯人之前，警方一般不會和多消息，因此新聞提醒了一下附近居民后，就轉到了下一條。

　“下一條是引發整座紐約市熱議的重大事件，”主持人神嚴肅，“就在昨晚，艾爾利克大廈遭遇了一次襲擊，艾爾利克集團的董事長兼CEO杰拉德·艾爾利克先生不幸遇害……”

　一張冷漠的面孔出現在主持人右側的照片上，接著是對杰拉德·艾爾利克的介紹，艾爾利克集團創立于六十年前，經過六十年的發展，已經為了領域的大財團，業務范圍囊括了醫藥、娛樂、電子、食品等領域，杰拉德本人也是紐約名副其實的億萬富翁之一。

　葉槭流看著那張眼的臉，手里的叉子忘了放下去：“……”

　餐廳里也有人竊竊私語，葉槭流約聽見了幾句。

　“這座城市越來越危險了，等事結束我就去南部度假……”

　“所有事都在變，今年真是最糟糕的一年……”

　“杰拉德死了，誰會接手艾爾利克集團？”

　夢中的面孔和照片上的面孔重疊，原本有些模糊的記憶忽然間清晰起來。

　葉槭流目瞪口呆地看著電視，從新聞里，他很快得知了杰拉德從未面過的獨子在襲擊中失蹤，目前艾爾利克大廈已經封鎖，警方正在全力追捕參與襲擊的恐怖/分子，而艾爾利克集團也對于主謀開出了天價懸賞，是提供線索就能夠獲得高達10萬元的獎金。

　看著這個數額，葉槭流一瞬間萌生出了強烈的舉報自己的沖……好在他及時冷靜了下來，咬著叉子，大腦飛速運轉，張地思考起了現狀。

　很顯然，酒讓他的大腦產生了不錯覺，導致他以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不是夢，當然也不是游戲，雖然不知道原理，但這一切都是真的。

　葉槭流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扶著額頭，過了會，才平復了起伏的心緒，重新睜開眼睛。

　他看向電視，剛才的新聞已經結束了，主持人正在說其他的事。但這件事并沒有結束，倒不如說才剛剛開始，至對葉槭流來說是這樣。

　毫無疑問，這場襲擊的幕后黑手就是他。而他昨晚使用的是奧格的，是他在控奧格行，他把奧格帶了出來，那麼他不可能放著奧格不管。

　但問題是，奧格被他一槍揚了，還不知道有沒有落地。

　想到這個，葉槭流頓時：“……”

　葉槭流昨晚沒多想，現在想想，奧格被關了那麼多年，對外界應該是一無所知的，如果他現在恢復了人形，恐怕還在某個角落里一個人游，沒了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去哪里。

　更何況當時辦公室里的人都是目擊證人，不可能沒有人在搜查奧格，如果他不盡快找到奧格，他唯一的信徒恐怕就該被抓起來關進某些神機構了。

　想了一圈，葉槭流很快做出了決定，三兩口干掉午餐，起回到房間。

　這個季節的紐約已經有些冷了，葉槭流簡單收拾了一下，穿上風，圍好圍巾，準備出門。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和的聲：“請問有人在嗎？”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葉槭流一個激靈，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頓時提高了警惕。

　他謹慎地走到門邊，打開門。

　門外站著笑容明的客房經理，的邊是兩個穿警服的紐約警察。

　看到警察站在自己門外，葉槭流有些疑。

　他之前就想了一圈，確認自己不會被警方找上，結果沒半小時，警察就站在了他門口，這并不符合邏輯。

　大概是看出他的疑，客房經理主解釋：“這兩位警察有些問題想要詢問你。”

　為首的警察言簡意賅地問：“別在意，孩子。我們是負責調查最近紐約的連環殺人案的警察，我簡單問一下，今天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你在哪里？”

　葉槭流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大概是他斷片的時間……不管怎麼樣，年齡不到還飲酒這事是瞞不住了。

　他只能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抱歉，先生，我很想幫助你們，但我的確沒什麼印象……昨晚我和我的導師參加了一場派對，我恐怕那時候我并不清醒。”

　聽到他的回答，警察皺了下眉，給他展示了手機上的地址：“地點是在這里嗎？”

　葉槭流有所預，看了下地址：“是的。”

　警察盯著葉槭流看了會，抬了抬手，他的同伴上前一步，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鏡頭對準了一條漆黑的小巷，過了會，一個形單薄的年輕人搖搖晃晃從小巷里走出來，雖然有些模糊，但葉槭流看得出來這是自己。

　“那麼你就需要確認一下這是不是你了。”警察說，“或許你已經知道了，昨晚我們發現了一位害者的尸，這是事發地點的監控視頻。”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葉槭流的反應，才說：“這次有一點不一樣——害者的死亡時間就在昨晚。”

　“……”葉槭流總算想起了有什麼事被他忘了。

　昨晚的最后，他創建了自己的教，收獲了【教派總部】的同時，還收獲了一份【邪名】。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很顯然，這代表著他惡名遠揚。

　【作為一顆在神世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你獲得了同行的關注，但或許會引來追蹤者。】

　……教還是個空殼子，唯一的信徒生死不知，他這個邪神兼教首腦窮困潦倒……這邪名來得也太快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