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叔,這你還別不信,我娘吃了兩幅人家開的葯,現在腰也能直嘍,也不疼的那麼厲害了。咱們中藥神奇著哩……」
張老蔫吧嗒吧嗒旱煙:「信你才見鬼哩。」
正好趙三剛進來:「表叔,錢還上咧,三百塊錢利息。」
張麗娘聞聽從灶間出來:「才四天就要三百,這喪德子也太黑了吧。」
張老蔫狠瞥了老婆一眼,他小名就「張德子」,這倆名的囫圇就一個味兒,昂起臉問道:「哪來的錢還的?」
趙三剛一努:「奇子去城裏找他同學借的,不然急著抓錢也抓不到哩。」
老蔫便不再言聲,只鬱悶地煙,估計去找他弟借錢也是抓瞎。
張麗拿過紗布和碘酒站在方奇面前沒好氣道:「坐下!」眼聲道:「要不我把那葯也給你洗洗?」
方奇乖乖坐下,任張麗給他清洗上藥上紗布。瞅瞅氣氛不對勁,沖在一起鼓著牛眼的張老蔫嘿嘿傻笑:「那葯你用著唄。」換完葯便起說:「叔,你莫急,我同學家不缺錢,也不急這一萬塊。」
從張家出來,外面又颳起旋風,騎上車沒走多遠蠶豆大的雨點就砸下來,剛騎進自家院子,雨水就嘩嘩狂瀉而下。
娘正在刷碗洗鍋,「咋現在才回來?」
「剛在三剛哥家吃了,又去麗子家換了葯,這不雨就下咧。」把一膠袋葯放在桌子上。
娘欣喜道:「你買的葯還真管用,去河邊洗服彎腰也不疼哩。」
「嗯,我今天又買了幾幅葯,肯定管用。娘你也不能太累著,人家醫生說了,人不能太累。」
爹一邊瞅著外面的雨水:「他姥姥,說不下,能幾個月不下雨,說下還天天下。」
方奇扯了條巾去後面沖涼水澡去,腦子裏還在想張老蔫怪氣的表,那老犢子的很,不好伺候。
老蔫十多歲時他爹讓他把老母豬牽到鎮子上配種,可怎麼也配不上,人家說:實在不行只能人工配種了。老蔫撓頭:行是行,可我怕母豬咬我……
結婚當夜有人聽房說:他老婆嫌他跟母豬那笑話不願同房,直到傻達子出生才沒人取笑,但是老蔫這個綽號卻是甩都甩不掉。
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間鑽進蚊帳,雙手枕著腦袋眼前又出現羅金雪白,一走路就抖不停的兩座山峰……
外面風雨飄搖下了一夜,一早爹沒吃早飯就下田看莊稼去了,娘吃了飯說要去菜園子看看豆角架倒沒。方奇涮了鍋碗挑上桶去村頭石井剛擔了一擔水回到家門口,就有輛小汽車開過來。
從車上直下個長短髮面容姣的子,天藍裝更襯著在外面雪冰吹彈可破,無領上裝下陷鎖骨窩上掛著銀鏈,直垂到傲然屹立服里。
方奇傻看,葛醫生走下來,「小夥子,你不是說要我們來看貨的嗎?」
「哦,」方奇臉一紅省過來,「鄉下泥土太臟,……你們進來吧。」把水倒進水缸里,招呼他們進家坐,鑽進裏屋掏出玉米秸捆綁磨盤般大小的兩個靈芝。
剪斷樹藤把玉米秸扔灶下,還說:「這東西確實是個寶貝,自從拿家來,家裏不招蒼蠅蚊子。」
葛醫生也算有見識的人,但看這麼大的靈芝還是激的雙手抖,戴上手套老花鏡拿起放大鏡,鏡下褐的菌蓋上佈滿了細的小孔。可能是生長的年頭過長,菌蓋上面好像魚鱗似的長了不知多層。
方奇時不時忍不住瞄瞄藍孩,可人家傲的連對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王般的全程洋洋不睬。
葛醫生在靈芝邊緣不易察覺的地方輕咬閉眼品了半晌,對藍孩子使了個眼。
方奇看菌柄上還夾著幾野草手想扯掉。
「別!」孩子突然發聲,還狠狠瞪眼他上眼,「小農民!」
嚇的方奇趕回手,咕噥道:「農民就農民唄,還小農民,欠你多錢就這麼懟我?!」
葛醫生皺眉,不太滿意孫,沖著方奇問道:「說吧,你打算要多錢?」
方奇笑笑,雖然他不懂怎麼鑒別,但看葛醫生的表就知道靈芝是真的,「您是行,給個良心價。」
兩人彼此換了下眼神,孩說道:「爺爺做了一輩子老中醫,我也不欺你,給你個四十萬。」
「四十萬?!」方奇差點一屁坐在地上,原來他只當能賣出幾萬塊的,沒想到會這麼高。一想到有了這四十萬,馬上就能買臺水機,妹妹的學費也有著落了,就算給張麗家一半還有二十萬哩。
雖然說在網上查閱過,有人賣四十八公分靈芝就賣出天價,就算再打對摺最起碼要得值七八十萬吧。可是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心裏也沒底。
一轉念,不對!看這老爺子的神態,好像是見著了什麼無價之寶。
想了想便說道:「,我考慮下,如果價格合適我肯定會賣給你們。」
葛醫生和他孫又相視一眼,「小夥子,靈芝也分紫芝黑芝,價格也是不同的,你的這棵靈芝生長期應該是百年左右,收購這東西就好像押寶一樣,搞的不好就虧了。昭昭,你看呢?」
葛昭昭秀眉一挑:「爺爺說的對,收這東西全憑運氣,我再加你十萬,如果你覺得能賣,我馬上給你打款。」
聽這爺孫倆一唱一和演開雙簧,方奇心裏更有底,從門后出大麻袋把靈芝裝進去。
「辛苦你們大老遠跑來,我在帝都有同學,我讓幫我問問。還是那句話,價格合適,我肯定會先賣給你們。」
爺孫倆悻悻鑽進汽車,葛昭昭撇不屑道:「你還跟我說甚麼山裏人純樸,我看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老頭很不高興:「昭昭,我說純樸不代表你把價錢的那麼低,幾年前我收了個一米高的何首烏還花了幾萬塊呢。」
「爺爺,你看這棵靈芝能值多錢?」
葛老頭嘆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靈地寶啊,寶貝都有靈會識人,這小夥子眉宇間英氣發……」
「那也是個狡猾小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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