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娜站起,滿足的怕了怕肚子:「我吃的有點撐了。」
「今天晚上……。」
突然捂住,眼珠子轉了轉,轉小步悄聲的朝著門外走去。
姚景澤放下筷子,看向姚娜,沒好氣的說:「娜娜,往哪去。」
姚娜頭也沒回,朝後揮了揮手,迅速打開廚房門,腳步飛快,揚聲說:「我去看電視了,今天晚上有獵鷹。」
留給姚景澤的是彈了幾下搖晃的紗門,他嗓子噎了噎,這波作真的給他氣笑了:……為了懶,娜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看向姜西梅,手指點著門外,小聲說道:「你看看都多大了,天的慣,以後晚上的碗筷,要麼你刷,要麼你讓娜娜幫你,我告訴你,別整天盯著湘湘。」
晚飯後,姜西梅不捨得讓娜娜幹活,為了討好姚景澤,沒如以往那樣,吆喝姚平湘,自覺的主收拾起碗筷。
把廚房清理乾淨后,姜西梅拭著手朝外走去,今年的江城異常悶熱,已經快到立秋了,廚房裏仍然燥熱無比,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脖子、後背上都是汗珠。
走出廚房,看見姚景澤坐在窗戶下,著昏黃的燈,瞇著眼看著報紙,看了眼過窗戶出的那點暈。
姜西梅走了過去,一把奪過姚景澤手裏的報紙:「這麼暗的線還能看見嗎?多大年紀了,這點常識都沒有,非得你老了以後變瞎子嗎。」
姚景澤手裏的江城日報連一個版面都沒看完,就被老婆收了,心不好,也不想和多做爭執,煩躁之餘,起準備到隔壁找張工殺一局。
姚平湘端著茶托從廚房走出來,抬眼見姚爸正往院外走去,連忙出聲喊住:「爸,我找你們說點事。」
姚景澤本來已經走到院門,聞聲轉往回走,看著湘湘手裏的茶托,連忙往石桌旁坐去,眼的盯著湘湘茶托里的茶水。
姚平湘笑了笑,把手裏的茶托小心的放在石桌上,給坐下的姚景澤沏了一杯茶,端起遞給姚爸:「爸爸,剛溫過杯,你先嘗一嘗,這是鳴山今年的新茶。」
鳴山今年的雨水充足,早春新茶的質量比往年都好,爺爺炒了不新茶,給海市的大爺爺送了一半,給自己留了點,其餘的都被爺爺私藏了起來。
姚景澤迫不及待的盯著小兒給自己沏好茶,接過遞過來的茶水吹了吹浮沫,慨道:「這是不是你爺爺今年新炒的小花,我可終於喝上了。」
說完不忘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低頭小嘬一口,順著舌尖浸了浸茶味,方才:「嗯,好茶葉,湘湘,你爺爺可真夠小氣的,託人就送這麼幾兩新茶,還特意聲明指定是給你的,我接到時,正好被你張叔他們看見,為這,還被他們嘲笑了好一陣子。」
姚平湘聽著爸爸假意埋怨,忍不住低頭髮笑,順手又給姜西梅沏了一杯茶:「媽,你也嘗嘗。」
姜西梅看了看姚景澤的臉,順勢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小口品嘗,低聲道:「我也沒覺得咱們鳴山的小花有多好喝,覺和普通的綠茶沒什麼區別。」
聽著姜西梅的茶言茶語,還是一如既往的無知,姚景澤忍不住輕哼一聲:「你能喝出個什麼一二三道道,你那喝茶嗎,你那牛飲,你們家除了二姐得到爺爺的幾手傳授,其他人,哼,不值一提。」
姚景澤最近對岳父家的一眾人都有遷怒,話語里毫不掩飾的帶有針對。
「湘湘你要說什麼事,別理你媽,我在這呢。」
他不耐和姜西梅多說話,只是警告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帶爭執的姜西梅。
姜西梅當然生氣,喝茶都能被姚景澤嘲諷一通,張就準備反駁,聽見小兒說了一句,腦子有些糊塗,以為自己聽錯了:「湘湘,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姚景澤也害怕自己聽錯了,手指發抖,茶水四濺,他抖的放下茶杯,不自覺的左右手相握。
看著眼前平靜的小兒,聲音都帶著一意:「湘湘,你對爸爸再說一遍,爸爸沒有聽錯吧。」
姚平湘眼角帶笑,目平靜的注視著姚爸:「爸爸,你沒有聽錯,我沒有填報江城的師範大學,我填報的是盛京國協醫大,從第一志願到第三志願,我只填報了盛京國協醫大。」
「閨啊,好閨,爸爸不是做夢吧!」姚景澤猛地站起,捶打著雙手,轉著圈嚷嚷著,喜悅之溢於言表。
「不是做夢,我只報了盛京醫大。」月中的姚平湘,眼神中的彩如芒。
只有姜西梅瞬間獃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無視姚景澤的喜形於,腦瓜子懵懵的,費力的咬著牙,著氣問:「姚平湘,你給我好好解釋,什麼沒有填報師範大學,填的什麼盛京醫大,你怎麼敢瞞著我,你好大的膽子。」
姚平湘早就預料到姚媽會有的反應,神平淡的直視著:「我為什麼瞞到現在,媽媽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在無法反抗的況下,不瞞難道就順著您意,去報一個我不想去的學校嗎?」
如果不是因為姚爸最近緒實在是低落,還準備瞞到拿到錄取通知書呢。
聽到這裏,姜西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被自己的小兒給忽悠了,這是萬般不能接的。
惱怒,腦海中的弦徹底崩了,完全不管不顧的大聲嚷嚷著:「反對,你憑什麼反對?你有什麼資格反對?你不聽我的聽誰的!」
姚景澤的驚喜還沒結束,一旁的老婆就對著湘湘發難,他驚喜消散,腔逐漸發涼,似笑非笑的打斷:「姜西梅,我想知道你到底對湘湘有什麼意見,你這麼用心良苦的,打著為好的借口想毀了。」
如果是平常聽到丈夫這種嘲諷的語氣,姜西梅估計還會顧忌,可惜從小兒這長期獲得的順遂,突然遭到全盤反擊,早就無暇顧及其他了,憤怒的緒已經讓毫沒有理智可言。
本能的瞪向姚景澤:「你別管。」
轉頭看著姚平湘怒斥:「姚平湘,你別給我顧左言右的,我現在問你為什麼沒有報江城師範?你竟然還敢騙我?簡直無法無天了。」
姚平湘看著緒有些瘋狂的姚媽,哪怕是心底對姚媽如何不在意,可也是驚於姚媽的這種狀態。
姚媽面部的憤怒和猙獰,讓莫名悲哀,何德何能,自己的媽媽因為無法打,如此癲狂。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填寫自己的志願,完自己的人生。」
姚平湘眼神微涼,不無嘲笑的說:「明明我的能力,可以考上國所有的重本院校,我為什麼要聽您的,去選擇一個,我既不喜歡又普通的學校,不如媽媽您能告訴我,您到底在憤怒什麼?」
「啪!」
姚平湘歪了歪臉,左臉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燒痛,抬起頭,姚爸已經一把握住姚媽高舉的手臂。
剛才完全可以很輕鬆的避過這一掌,可是,沒有也不想,需要這一掌,打碎姚爸對姚媽最後的忍耐。
自過往的噩夢中清醒,百思不得其解,姚媽為何這樣對待自己?
從小由爺爺、帶大的,在姚家村一直生活到初中畢業,本沒讓姚爸、姚媽多心過。
當年的姚家村,教育資源匱乏,方圓幾十里範圍,本沒有什麼好高中,最近的高中,離姚家村也有二十來里地,什麼好的教育資源更不用多想。
如果不是姚爺爺、在無從選擇之下,本不會安排回城裏讀書。
雖說是在鄉下讀書,可私下裏所接的知識系,比之同齡人高出一大截。
回來之後,參加了江市一高的學選拔,高居榜首,力江市一眾學子之上,輕鬆進江市一高重點班。
此後三年,一直保持著遙遙領先的節奏,一高榮榜上,常年霸佔年級榜首位置,甚至一高學生,還寫了一首打油詩形容:榜一王座姚平湘,榜二榜三流轉。
更別說,自回來后,家裏的家務事,大大小小的,基本都是幫著做。
怎麼姚媽就是見不得好,對各種明裏暗裏的打。
今天,就是想把姚媽這種惡意針對放在明面上,讓姚爸好好看看,這些年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姚平湘低頭輕笑,刻意刺激面部皮脂層,放大局部紅腫,明晃晃的擺在眾人面前。
著臉頰看向姚媽,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媽,我六月份為什麼生病?又為什麼高燒不止,你能告訴我嗎?」
姚媽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眼神有些慌,說話開始打結:「什麼,你說什麼?」
「唉,姜嬸,你怎麼打孩子呢。」
從聽到西頭小院傳來爭吵聲,陳家的小兒媳徐子晴,端上飯碗就往西邊小院來,這姜嬸的聲音可真夠大的,聽的明明白白。
姜嬸對家小兒真夠厲害的,一言不合上手就打孩子。
徐子晴有些憐憫的看著姚平湘,這幾年就看見姜嬸對百般不順眼,這妹子不僅能幹,據說學習還特別好。
剛才沒聽見嗎,盛京國協醫大,姜嬸這都不滿意,怕不是想上天吧,這麼能折騰。
徐子晴的打斷,讓姜西梅緩了下,終於意識到自己出格了。
有些心驚小兒說這句話的意思,瞄了一眼姚景澤,還好還好,景澤應該沒聽見。
姚景澤確實沒有聽見,他也不管外人在不在場,甩開姜西梅的手腕,咬著牙怒斥著:「姜西梅,我告訴你,打從結婚那天起,我就沒有因為任何事打過你,但是今天,你敢在我兒一下,你可以試試。」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姜西梅對小兒是真的刻薄寡義,他以前真是個睜眼瞎。
他不明白,作為一個母親,姜西梅有什麼資格能如此的理所當然。
現在想想,以前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眼前怒火中燒的丈夫,讓姜西梅終於找回了一些理智,慌的看了看小院外。
除了站在院門的徐子晴,院外悄無聲息,好像時間被按了暫停鍵,突然意識到什麼,臉煞白,怒火如水般退下。
茫然的搖著頭:「我,我這是太生氣了,湘湘太不聽話了,我也是沒控制住緒,你看看晚飯前我倆為吵架,那時候怎麼不直呼一聲,就是故意看著我倆為吵架,心眼咋就那麼多。」
姜西梅越說越理直氣壯,小兒從小心眼就多。
「呵!湘湘不聽話,湘湘需要怎麼聽話?聽你的,如你所願,報考一個二流院校,你就高興了,還心眼多,還好我閨長了點心眼,要不然就被你坑死了,姜西梅,我不管你心裏,到底打著多見不得人的心思,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全部打消,再有下一次,我絕對會和你離婚,到時候,相信我爹、娘都不會阻止。」
放下狠話,姚景澤轉憤然離去,他走到院門外,腳步停頓,平息下心,轉朝著姚平湘招了招手:「湘湘,陪爸爸出去散散心。」
這孩子終於氣一把,可不能留下單獨面對媽這個瘋子。
「嗯」
姚平湘笑了笑,「嘶」扯到角,雖然此時臉側熱痛,也不及卸下包袱,通的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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