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周末只有兩天時間,但是,因為牽掛著家裡的那盆金閃閃,以及小兒擅自更改高考志願的事,姜西梅可以說是滿腹心事,什麼痛並快樂著,就是此時的心。
特別是今天,一想到又要見到姚家村的公婆,頭都痛,打著算盤,打得也是心神不安,數字頻頻出錯,報表數據算了幾遍都無法找平。
看著報表上相差較大的數字,煩躁的翻蓋了過去,重重的靠向椅背,神恍惚的看著窗外。
聽到對面椅子嘎吱、嘎吱的噪音,肖呈茹皺著眉頭,放下手裡的憑證匯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小姜,你過來看看,銷售科袁興昌的差旅報銷憑證,你怎麼附在廠辦張軍旗名下?」
姜西梅獃滯的雙眼,看著窗外沒有毫反應,肖呈茹重重的敲了敲桌面:「小姜」
「啊!」姜西梅心不在焉的看了過去。
隨著師傅的眼神越來越嚴肅,這才緩過神,坐直了:「師傅,您說什麼?」
肖呈茹擰著眉頭:「你最近兩天是怎麼回事,匯總出錯,上月的報表到現在都沒有上廠部,什麼況?」
「匯總出錯?」
姜西梅的心神不寧,讓肖呈茹忍不住了眉頭,把手裡的匯總憑證往桌子上一扔:「自己拿過去檢查。」
師傅的突發脾氣,終於讓姜西梅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直到臨近下班,才找到報表中的數字差,做平了報表。
因為工作失誤,導致師傅對自己的苛責,下班的路上,滿腦子都在為自己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而懊惱。
「西梅。」
姜西梅心低落的正埋頭走,猝不及防的被重重拍了一下後背,突發的重力,讓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後背傳來的疼痛,氣的轉就想破口大罵。
姜西芹看見妹妹狼狽的樣子,咧大笑:「想什麼呢,這麼心不在焉。」
姜西芹話到邊的咒罵又咽了回去,皺著眉頭說:「大姐,你幹嘛啊,手怎麼那麼重。」
姜西芹收起笑臉,嫌棄的看著著臉的妹妹:「就那麼輕輕拍了一下,犯得著嗎?」
「大姐,你也不想想你使了多大的力氣,鐵砂掌差不多。」還輕輕一拍,姜西梅手著後背,小聲的埋怨。
姜西芹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可真夠矯的。」
自從那天蘭花事後,紡織廠什麼樣的傳言都有,只不過萬變不離其宗,都沒能繞過姜西芹這個話題。
這直接導致姜西芹,在紡織廠和紡織巷的名聲越來越差,除了姜西梅,姚家其他三人都是冷眼旁觀,從不解釋,樂在其中。
姜西芹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從人邊,聽到了從紡織廠傳來的各種傳言,辱的差點吐。
這事到現在屬於眾人皆傳,找源頭說也說不清,考慮到紡織廠工的戰鬥力,還是不敢隨便嘗試,只能把對姚家那幾口子的恨意,暫時埋在心頭,等有機會再報不遲。
畢竟在供銷系統工作了幾十年,哪怕再厚的臉皮,短期也不會隨便出紡織巷,為了心頭的打算,只能在路邊等著姜西梅下班。
斜眼看著兀自苦著臉的妹妹,怎麼也想不明白,就這麼個蠢貨為何會這麼好運,想了想自家那堆爛攤子,忍著靠了過去,拽起姜西梅的胳膊就往路邊走去:「西梅,我昨天特意找我海市的朋友問了問,你家那盆蘭花確實值點錢。」
姜西梅聽姐這麼一說,得意的咧著笑:「是吧。」
看姜西梅笑得這副張狂樣,姜西芹鬱悶的一口老差點噴了出來,就差那麼一步,那盆蘭花就屬於了。
強忍住口,深呼一口氣,溫言道:「我海市的朋友聽我描述了,說啊,那兒有個買家想先看看那盆蘭花。」
「真的!」姜西梅驚喜的看著大姐,正愁著沒有路子。
姜西芹暗自觀察了一番妹妹,心裡稍微穩了穩,試探的說:「當然,不過,我那個朋友說了,你們那盆蘭花雖然值點錢,但是,現在已經是花季尾期了,價格肯定要低點。」
姜西梅遲疑了:「低點,那大概多錢?」
「三萬,三、四萬吧。」姜西芹試探的說了一個數字,按照劉芳的報價,這個價格,最也能賺個五六萬。
姜西梅疑了:「差這麼多?」
帶著懷疑的目看了看大姐,前天晚上湘湘不是說能賣十幾萬嗎,怎麼差這麼多?差的零頭都不到,這還差一點,大姐不會還打著什麼心思吧。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現在都幾月份了,花期都快結束了。」姜西芹鎮定的說。
姜西梅:「哦」
妹妹哦了一聲,半天也沒有下文,姜西芹忍不住推了一把:「你這是什麼表,你倒是給個回話啊,哦,是什麼意思?」
姜西梅打了個哈哈:「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我做不了主。」
十幾萬變三四萬,零頭都不到,當傻嘛。
姜西芹穩住腳步,手著的頭,忍不住氣結:「你怎麼那麼沒出息。」
這死丫頭還披上猴了。
姜西梅的頭被大姐的手指的向一邊側,見大姐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忍不住開始抱怨:「大姐,你之前辦的事才過去幾天啊,景澤對你肯定有意見,再說了,這十幾萬的花,現在你張口就三四萬,你也太不把我和景澤當回事了。」
惦記著姐妹分,不好意思說些什麼過分的話,可大姐還在這裝傻,這是打量和姚景澤都是傻子嗎。
「姚景澤,他憑什麼對我有意見,我忙前忙后的幫忙,這還不落好……。」姜西芹滿的苦楚朝著姜西梅傾訴,聽得姜西梅差點沒有當面翻白眼。
姜西梅拍了拍姜西芹的手:「大姐,先這樣吧,我回去和景澤說說,如果我們實在找不著賣家再說。」
說完也不等姜西芹反應,手臂一甩,轉朝著紡織巷方向小跑著,直到跑進紡織巷,才停下腳步。
姜西梅輕拍了一下口,長出了口氣,這可是十幾萬的事,實在是怕了大姐。
前天晚上,姚景澤可是發話了,如果還聽大姐的話,這日子就別過了,不管景澤是不是嚇唬,這可是關係到十幾萬的大事,在蠢也不能蠢到由著大姐忽悠,可不會在錢上犯錯。
姜西芹著手拽都沒有拽住,就這麼看著妹妹落荒而逃,氣的咬牙切齒的跺腳:「這個狗東西……」。
隔天就是周末,下班後夫妻二人就招呼姐妹倆,ji're麻利的收拾好行李,朝著姚家村方向騎去。
們這一路需要沿著鳴河溯流而上,幾人漸漸的遠離城市的車水馬龍,往日環繞周的渾濁隨之消散,取代的是綠樹蔭,草木清香。
近的鳴山疊疊翠翠,目之都是峭壁清流。
姚平湘坐在後座,遠眺鳴山的高山翠谷,影影綽綽的群山碧影,散發著五彩芒。
很小的時候,爺爺就領著一遍遍的走過鳴山每一個角落,久違的不見,此時的鳴山在的眼裡,都是景。
知道這群山之中,暗藏著各種古跡,名人墓葬、古石碑刻等,這裡每一都蘊藏著歷史、文化之。
錦里時間的沉澱,這一刻,終於會到,古人所讚譽的「擅江北名擅山之秀」出於何種心。
近鄉怯就是此時的心。
姚家主枝祖祖輩輩都居住在此,村裡目前還保留著比較完整的祠堂、墓葬文化,姚家村就像個寶藏般,呵護著姚家子孫藏於鳴山腳下。
在江城,不論是姚爸的姚家,還是姚媽的姜家,都能追溯到前清拜一品的祖輩,家裡幾百年間各自出過狀元、探花以及諸多二甲進士。
姚家在清末曾經名震一時,當時的老祖宗姚承乾,娶了北派道家唯一的公子張申楚,自此以後,姚家不僅詩書傳家,武學道醫在清末民國時期更是鼎盛一時。
只可惜,此後的幾十年,家國、烽火連天,至新央國立之前,姚家歷經坎坷,子孫流離失所,姚家長房這一支,最終也只能黯然回到祖居地-江城姚家村。
在文化改革初期,小兵們也曾經過來打倒、破壞,好在整個鳴山四周十幾個村落都有聯姻,姻親之間相互都比較團結,當時小兵的行為,差點引起整個鳴山的械鬥。
幾次阻礙,小兵都沒能在鳴山周邊取得有效的進展,最後,江市領導層考慮到鳴山特殊的歷史背景,經過討論,層層上報,最終默許鳴山周邊保持現狀。
前人的起反抗,給鳴山帶來了無限的回報,現在的鳴山,估計是全國宋元明清古籍、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方。
二十年後,這裡將是國家檔案局、全國高校研究宋元明清文化指定的流場所,在古文化回暖后,世界各地慕名來此的遊客,更是絡繹不絕。
姚景澤看著遠悉的村落,心一派溫馨愉悅,腳更有力了,渾是勁的踩著腳踏向前。
騎車還沒進村子,老遠就看到自家老爹,藏青半長大褂,背著手站在村頭,筆直的腰板,讓姚景澤羨慕不已,老爺子這可真夠結實的,遠看哪裡像個老年人,完全是青壯年的態,看來老爺子的養生之道還是有效果的。
「爹-」隔著老遠姚景澤就沖著老爹揮手示意。
姚爺爺隔著一排排的樹木,遠遠看見兩輛自行車,從大道朝著村口騎,還是上年紀了,視力不如年輕時候的好,看的不是特別清楚,直到老大揮手示意。
看著由遠而近的自行車,他面部越發和,錯看見自行車後座有人,心裡止不住的高興,是自家湘湘和娜娜回來了。
上次景澤送大孫子回村時,老伴就追問過老大,湘湘怎麼沒有跟著回來,老大那混~蛋竟然騙他,說什麼湘湘和大姨家表姐一起到老薑家去玩了。
他當時還在琢磨,湘湘從小是自己和老伴帶大的,打小就不喜歡到老薑家,這次怎麼會主去,而且還是大姨家的表姐。
直到,昨天晚上老大打電話主說了實話,他才知道,湘湘高考前生病了,反覆發燒,臥床了十幾天才見好。
一想到老大兩口子瞞著他和老伴,他心口的火就直往外冒,要不是老大在電話里說,保證今天會帶著湘湘和娜娜回村,他和老伴今天一早就得殺到城裡去。
「爺爺」
姚爸的自行車還沒有停穩,姚平湘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沖著姚爺爺跑過去。
「爺爺,我可想你了!」姚平湘一把挽起姚爺爺的手臂,靠在爺爺的肩膀上,喃喃的低呼,鼻頭酸異常。
姚平湘從小是被姚爺爺姚呵護長大的,當年被姚抱回去的時候,家裡最小的孩子姚小叔都能上山下湖了。
姚爺爺曾經也把改變門楣的希寄托在小兒子上,可惜從姚家小叔能走路開始,姚家就沒有停止過,姚小叔被打的飛狗跳的慘聲。
一直打到姚家小叔學會了跑,幾次三番的被打、逃跑之後,姚爺爺也只能黯然放棄。
而初到姚家村地姚平湘乖巧聽話,不論姚爺爺看書、習字,還是制墨、畫畫,小小的總是睜著懵懂的眼睛,安靜在的一旁看著。
有時候爺倆可以對坐半天,時間一長久,姚爺爺終於回過味了,自此把滿腔的傳業授道之心,放在了小小的姚平湘上。
鄉下雖然沒有城裡質條件好,但是姚爺爺、姚對姚平湘,打小就按照早年家族習俗教養,煉丹製藥、炒茶制墨,就是爺孫幾個閑暇之餘的日常生活。
姚平湘等於自小長在姚爺爺的膝蓋上,可惜曾經的姚平湘,沒有把爺爺、這份悉心教導,當作自己世之道,早早的丟下這些,終日把自己埋在鍋碗瓢盆生活瑣事里。
萬幸,生活還是善待了姚平湘,一段隔世的夢境,給予了不一樣的人生。
所以,此時的姚平湘看到姚爺爺那是止不住的委屈、可憐。
「哎呦,我家湘湘這次生病把心都生小了,這有多久沒和爺爺撒了。」姚爺爺笑著低頭看著自家孫。
「這小臉都瘦了一圈。」著孫消瘦的臉蛋,姚爺爺怒火漸漸升起,看都沒看老大夫妻倆,拉起孫就往家去,走時還不忘順便著大孫一起。
「啊」姚娜有些茫然,詫異於爺爺竟然還能想起,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習慣姚家村對湘湘的偏寵,就像紡織巷姚媽對的偏寵,所以一半一半,對於每次來姚家村,做一個明小白什麼的,無所謂。
但是,後面的姚家父母見老爺子的態度,心裡就很是發虛,夫妻倆相互對視了一下,姜西梅更是暗道要糟,張的隔著自行車拍了一下姚景澤,無聲的張說著討饒的話。
姚景澤橫眼看了看並排推車的老婆,沒做搭理,皺著眉頭加快了推車的步伐,什麼都敢擅自做主,那些見不得的小心思,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了。
見姚景澤毫不顧及的表,暫時只能咬了咬牙,跟了幾步,推車跟在老爺子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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