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麼，理智驀然回籠了幾分，又笑的格外慘烈。

原來，竟然這麼不爭氣，前世五年未曾悔改，前世慘死未曾悔改，就連重活了一回，拼死的告誡自己不可犯傻。

可到了這樣的時候，竟還在期盼著秦崢能護自己？

顧九，你可真賤。

孫伯殷不知在想什麼，見突然便不掙扎了，笑的越發猥瑣：“小娘子放心，夫君會好好兒疼你——”

他的話未曾說完，就突然慘一聲。

門被踹開的聲音混合在其間，不等顧九睜眼，便覺得上一輕。

下一刻，便聞到一悉的味道，男人上佛香裊裊，寬大的袍落在的上，將包裹在其中。

殺豬似的聲音還在繼續著，顧九聽得刀劍的聲音，帶著令人牙酸的骨骼聲響，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猛地睜開了眼睛。

著一襲玄裳的秦崢如同暗夜修羅，手中劍起，花四濺，而那孫伯殷，不過瞬息之間便被他斷臂廢，如同一條離水的魚，不住地翻騰著。

“饒命，救……”

話沒說完，便有一條舌頭飛了出來。

劇痛讓他驟然瞪大了眸子，不住地嗚嗚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分明是那樣腥的場景，可顧九卻突然眼眶一熱，近乎倉惶的落下淚來。

臨近晌午時分，日過門灑進來，分明室如修羅場般的腥，可那灑在秦崢的上，竟連他的背影，都仿佛沐浴了輝。

似是知到的注視，男人回過頭來，幽深的眸中染了點點細碎，分明沒有半點，卻讓顧九的一顆心霎時落回了原。

他竟然……

真的來了？

在以為自己要如前世一般重蹈覆轍時，在滿懷絕卻忍不住喊了那一句“夫君”時，他竟然，真的出現，了的救贖。

有淚自眼尾落下，顧九盯著眼前的秦崢，似哭似笑，張口想說什麼，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

醒來時，先映眼簾的是一片青的帳子。

顧九先是失神，繼而想起昏迷前的種種，猛地坐了起來，卻覺得渾散架一般，又重新倒回了床上。

悶哼一聲，卻聽到旁邊男人的聲音響起：“醒了？”

顧九瞬間瞪大眸子，偏頭看去，卻見秦崢坐在桌案前，挲著拇指上翠的扳指。

他甚至都未曾回頭，只是眼尾余看，分明看不到他的神，顧九卻能覺到對方眼中的不耐。

昏迷前的信息太多，讓一時難以消化，張了張口卻是問道：“這是哪里？”

這房間十分陌生，且室擺放之皆是便宜貨，很顯然不是明國公府。

“客棧。”

秦崢起，到底是回頭看了一眼：“既然醒了，就回去吧。”

他預備著走，可走了兩步，到底是回頭看：“眼下你既為世子夫人，便當恪守本分。”

顧九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氣息一滯，見他要走，頓時住了他：“等等！”

秦崢頓住腳步，問道：“還有事？”

“孫伯殷呢？”

顧九終于理清楚思緒，也顧不得頭昏腦漲，起下床，卻覺得眼前一黑，連忙扶住了一旁的床柱。

而站在門口的秦崢，莫說是過來扶一把，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好在顧九對他現下的態度習以為常，并不覺得生氣，只是緩了口氣，自己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

可才喝了一口，就見秦崢蹙眉道：“這茶盞，是我用過的。”趣誦小書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茶盞才倒過茶，到底是有心還是故意，竟直接拿來直接用了？

下一刻，便聽得顧九驚天地的咳嗽聲，未曾喝完的水也被吐了出來，拍著口給自己順氣，直咳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了位。

好容易等緩過來了這一口氣，回頭看向秦崢的目也多了幾分質問：“你怎麼不早說？”

因著被嗆到，的眼眸漉漉的，連眼尾都泛著幾分紅，小鹿似的看過來。

邊還有幾分水漬，櫻格外潤，被咬著的時候，出潔白的貝齒，更添了幾分不自知的。

秦崢突然便覺得有些燥。

他咳嗽了一聲，擰眉別開頭，道：“傷風敗俗。”

這聲音格外小，顧九沒聽清楚，但看他的表，也知他必然沒說什麼好話。

先前在孫家九死一生，顧九到現在還有些后癥，只覺得頭疼裂。

但一想到秦崢救了自己的事實，到底是放了口氣，問道：“世子，孫伯殷呢？”

“死了。”

他這話一出，顧九瞬間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問道：“死了？！他……他不是……你殺了他？”

昏迷之前，只記得秦崢挑斷了對方的手腳筋，還割了他的舌頭……

怎麼昏迷這一會兒，孫伯殷就死了？

聽得質問的語氣，秦崢沒來由的覺得心不大妙，聲音也冷了下來：“怎麼，你還希看他活著？”

若是以往，顧九必然就不理會這人，但他才救了自己，因此難得的開口解釋：“世子誤會了，只是孫伯殷牽涉了一樁命案，我需的將他送府，好給人冤。”

那莊子期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但既然孫伯殷給趙州行賄，怕是他已經被結案了。

上京審案的規矩，各城兵馬司的案子需要報刑部，待刑部批復之后，勾了朱批，那這事兒就鐵案了。

所以需的趕在趙州往上遞卷宗之前，將孫伯殷送過去，否則一旦被勾了批復，屆時再想給莊子期翻案，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聞言，秦崢看了一眼，只是淡漠的問了一句：“與我何干？”

“你……”

顧九生平頭一次厭惡起了這人的冷淡子，著火氣道：“的確與世子無關，那您可否告訴我，他的尸在哪兒？”

然而秦崢卻沒打算理會，只道：“這些事，你摻和。”

眼見得他又要走，顧九頓時快走幾步，直接攔在了門口，道：“世子，我不阻攔您做任何事兒，可您也別給我使絆子吧？”

這話一出，就見秦崢冷笑一聲，問道：“使絆子？顧九，需要我提醒你一句麼，若不是我今日趕到，現在死的，就是你了。”

這話是事實，顧九辯駁不得，忍著眼前一陣陣的昏黑，努力的解釋道：“今日大恩，多謝世子爺，我改日定當好生報答。只是也求您一句，告訴我那孫伯殷的去，我真的要救人。”

昨日走之前，林安扯著袖子求幫忙救救他師父，既應了下來，便會盡力。

若是真的無能為力倒也罷了，可已然找到了證據，分明是可以救人的。

這是顧九第一次言辭懇切的同他說話，秦崢垂眸看了一眼，見眼前姑娘神誠摯，原本要推開的手也在袖中握了拳。

他低了聲音，問道：“你只說救人，怎麼沒想過自己會有危險？”

“危險？”

顧九不知他怎麼將話題轉到了這里，茫然的看著他，問道：“什麼危險？”

聽得這話，秦崢幾乎要氣笑了。

昏迷的時候，秦崢是想過直接甩手走的，可他每每起，都要被先前在門外聽到的那一句“夫君救我”給攔住了腳步。

分明沒有東西在絆著自己的腳，可偏偏，他就是一步都彈不得。

后來他便想等醒來，好好兒的同說一說。

哪怕是言辭激烈的警告他一番，至要讓知道，自己這次涉險有多嚴重。

然而此時看到這模樣，秦崢卻突然升起一無力，深吸一口氣，道：“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