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鬧事、招搖過市、目無尊長,這些好像都沒變嘛。
“是麼?”賀淳華看一眼,意味深長,“我最近不在府里,你很跟他一起用飯吧?”
應紅嬋變:“老爺,是靈川自己不愿著家!近十天里,他有兩天回府吃飯就不錯了。”
賀淳華嘆了口氣:“你要多恤他。畢竟,他也快十六了。”
“那是當然。”應夫人滿口應允,像從前一樣,“不管怎麼說,靈川也是賀家長子。”
應夫人回房了,賀淳華著的背影,長長吐出一口氣。
管家老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站到他邊。
賀淳華背著手道:“東來府派來追蹤豹妖的人,走到黑水城就消失了。如果事關重大,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恐怕這事還有后續。”
他嘆了口氣:“我最擔心的倒不是這一件,而是東邊的形勢。我們和王廷的聯系中斷太久了。我總覺得,大將近矣。”
“就算是劫數,老爺也能平安渡過。”吳管家語氣堅定,“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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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十日,風平浪靜。
離紅崖路關閉的日子越來越近,進出黑水城的客商越來越多,賀郡守越來越忙,而千松郡與鳶國東部通訊中斷的局面一直沒有改善。
賀大爺繼續耀武揚威。
日子真是百(順)無(風)聊(順)賴(水),他都不知道該怎樣歲月靜好了。
賀淳華最近忙得像個風車,本沒工夫回家吃晚飯,應夫人也沒召集兩個孩子,都是各吃各的,賀靈川還樂得輕松。
相比應夫人,賀淳華就是個慈父啊。
不過跟一般人想象不同,像賀靈川這樣的二代出去吃喝玩樂,一般都不用自己掏錢。比如今天又是劉葆葆請他到鴻雁樓吃飯,理由是答謝賀靈川替劉家弄到的通關令,商隊已經安全返回。
劉葆葆里說著“用個便飯”,但端上桌的都是珍奇野味,酒也是劉家珍藏二十年的佳釀。
更不用說侍酒的人是劉葆葆最寵的小妾,一雙桃花眼水靈靈地,凈往賀靈川上瞟,給他斟酒也是最勤快。
劉葆葆看在眼里,暗罵一聲小賤人,卻要擺出滿臉可惜:“大,你真要等到十八歲才能開葷?”
“嗯哼。”放下紅炆鹿,賀靈川要了碟梅漬花生,兩粒花生一口酒。
吃了快兩個月的大魚大、山珍野味后,他突然間懷念起咸菜馓子漿水面,蔥糖燒餅大餛飩了。
從前月頭還貸,月末就得吃這些。
可他現在看見路邊的燒餅攤,居然還有下樓再買一份的沖。
好久不吃,他的靈魂會想念啊。
就好像迎娶白富、走上人生巔峰的中年男人,午夜夢回時偶爾也會想起素得像清湯掛面的初。
就在這時,外頭傳進來一陣。
劉葆葆請他在鴻雁樓的二樓包廂吃飯,本來就憑闌而坐,窗外就是街心。
賀靈川往窗外探頭,恰好見到原本擁的人猛然向兩側分開,接著兩匹高頭大馬飛奔而至。
他輕輕咦了一聲,一眼辨出在街心飛馳的其實不算純正的駿馬,而是帶有駁統的混種。其標志就是大頭、利齒,青紅的段,以及赤紅外鼓的眼珠。
這種騎被命名為戾馬,秉承了駁的來去如風、耐力奇佳,并且格暴躁、喜食,在戰場上都可以作戰力輸出。千里挑一的良馬二十匹,都未必能換來一匹戾馬。
當然,戾馬也有上中下的等級差。賀靈川的駒就是戾馬,乃是西邊小國贈予千松郡太守的禮,挑細選、品相上等,但與底下這兩匹也只在伯仲之間。
馬尚如此,人是何人?
兩名乘客一前一后,前頭是個白袍年,十七八歲年紀,細眉朗目,眼;后頭則是個灰客,頭戴斗笠,從賀靈川的角度看不見臉面。
白袍年正前方有一顆鵝蛋大的靈珠懸在半空,滴溜溜轉個不停,而馬前的人群也被無形的氣勁開,留出中間的路。
那氣勁可不溫,行人都被撲得東倒西歪,有個胖子倒在后面的攤鋪上,把人家熱騰騰的米糕都碾了餅子。
販子當然不干,兩人吵作一團。
這是個怪力神的世界,賀靈川倒不覺驚奇,只呵呵一聲:“鬧市縱馬,好大的威風。”
鳶國的大城都有下馬牽行的規定,黑水城雖然允許人們騎行,但速度要慢,絕不容放蹄疾奔,否則要被拖下來打二十鞭子、罰銀五兩,撞傷人另懲不怠。
本地民風彪悍,懲規也得同樣彪悍。
劉葆葆聞言看了賀靈川一眼,心道平時您不也是這般?
這兩騎即將經過酒樓下方,這是個“T”字型的街口,轉輔道后行人至減半,白袍年隨即收起圓球,畢竟放出這東西就要消耗力量。
就在這時,路邊跑過一個男孩,撥浪鼓被行人一撞就手飛出,好巧不巧落在了街心正中!
孩子立刻沖出去揀玩。
他就擋在戾馬正前方。
其家長驚呼出聲,從后方沖來,卻被前方人群擋住,救援不及。
馬上乘客并沒有減速的意思,那麼最多兩秒,碩大的馬蹄就會碾過。
又是這樣!賀靈川暗嘆口氣,為什麼哪個世界都有小孩鉆底盤?
好在今非昔比,他已不需要親自出手。
“豪叔!”賀靈川一手托著下,一手往下一指。
一直立他邊充當形人的豪叔,這時出兩枚銅錢,抖手打了下去。
兩枚銅錢都打在戾馬正前方,相隔三尺有余。乘客如果繼續縱馬,馬或者馬肚子多半會被銅錢擊中。之所以打出兩枚,就防止乘客出手打落,馬速不減。
豪叔的兩枚銅錢,可不是好接的。賀靈川就見過他用銅錢打穿熊瞎子的腦袋。大熊顱骨的堅程度不必多說,至不會比底下這兩匹戾馬差。
下方的白袍年判斷形勢,果然狠狠一勒韁繩。戾馬希聿聿人立而起,來了個急剎,馬蹄子離地上的孩子不到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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