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呵……呼呵……”
徹底擊斃目標,顧幾這才大口著氣,像是溺水得救的人,驚得一冷汗,別看這場戰斗只有區區數秒,卻是他這輩子所經歷過的,最驚險的博弈。
敵人不但行事冷殘暴,近作戰水平更是不低。
步,手,刀。
主副武切換快速,進攻果決狠辣,不徹底清掃目標威脅,誓不罷休。
但對方也犯了一個很嚴重的戰錯誤,或者說,他更偏向是“人員不足”所造的失誤:因為在CQB清房中,一定要保證戰力優勢,也就是人數優勢,最低兩人,最優四人及以上小隊叉突進,以防止意外發生時,同伴可第一時間進行補救。
如果沒有這個失誤,敵方兩人在場,他絕無任何翻盤希。
“等等,同伙!”
顧幾雙眼倏然圓瞪,抓手槍,左手一地面,背,鎖肩,整脊柱彈簧一樣立了起來,像極了一只被踩到尾的貓,緩步墻,槍口慢慢向辦公室門外。
一濃烈的腥味撲面而來。
整層一樓機場大廳,大量尸和散落的皮箱、背包,混纏在了一起,花掉的航班信息屏幕,翻倒的銀金屬長椅,商鋪破碎的玻璃碎片,白花花的腦漿流滿一地。
中央通往二層的自扶梯上,驚恐竄逃的游客死狀各異,有的被卡在梯路上,有的被輸送機推到頂層堆疊。
地獄,也不過如此。
噠噠噠……
二層的槍聲仍未停止,梯口一道人影晃,驚得顧幾急忙將頭了回去。
一加一加多陣型。
一人負責掃一層殘余活口,一人留守二樓扶梯看臺,隨時支援上下,剩余多人繼續進攻二層。
幸虧這個角度俯視下來,辦公室無法被暴徒看到。
在顧幾心里,早已把這伙冷弒殺的軍人與“恐怖暴徒”畫上等號,正當他琢磨如何避開二層“哨兵”逃離這里時,一微弱的麻木與灼燒,從左腰襲來。
他下意識低頭看去,沾滿的臉一咧,出森白的牙齒,不知是疼還是笑:“啐,還是他娘的翻車了。”
沒錯,他中槍了。
在飛撲奪槍的那一刻,顧幾約覺得自己的出現了偏差,像是被什麼東西干擾了平衡,正攻變側擊,但由于他當時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把56-2式沖鋒槍上,并未察覺到其它異常。
可事實上,那時他已經中彈。
得益外部危險環境刺激,大腦被開啟“生存模式”,腎上腺素排,、心率升高,肺部通氣通道擴大,最大限度增加能量輸出。
這種“超”狀態下,任何疼痛都會被大幅削弱。
并且,痛是大腦皮層通過知到的,只要大腦沒發現,就一直察覺不到疼痛,正如許多人中槍后還能站在原地,并不是他們沒有知覺,而是因為他們還沒發現自己中槍。
而顧幾現在,正面臨著大腦剛剛發現中槍的劇痛。
愈演愈烈的灼燒,就像一千只馬蜂叮咬的。
輕輕掀開粘在傷口表面的碎爛花襯衫與白背心,傷口共有兩道,上部只傷到表皮,下部撕裂更深。
從創口周圍滲流出的,和外翻的黃皮下脂肪,能清楚地看到里面被攪斷的纖維。
“還好只是傷,不知道腎臟如何……”
以步槍7.62×39mm中間彈的威力,如果是直接命中,在經過時形的巨大力量會震傷臟,然后以570米/秒的速度穿出人,當場倒地,而不是像他這樣,還能撲倒敵人繼續戰斗。
顧幾掃了一眼躺在桌下的暴徒尸,忍痛快步走過去,上下翻找。
這幫人武配置不算差,最重要是懂戰配合,明顯不是埃塞俄比亞那些普通半吊子士兵,肯定是軍中單兵銳,自然會攜帶急救包。
索中,藏在棕迷彩軍裝下的防彈背心,以及一顆82-2式卵形手榴彈,更加印證了他的判斷。
這也不讓顧幾有些后怕,還好當時多補了一槍。
“找到了。”
急救包綁在腰帶上,里面很簡陋,只有一卷止繃帶和一注,里面是白固狀。
顧幾好像在警察戰訓創傷防護課上看過類似的東西,沒時間細糾,撕開止繃帶,㩐著牙關,繞著創口一纏,“唔!”,一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劇烈疼痛,瞬間從后腰竄到了頭皮,激得他猛地打了個哆嗦。
這痛覺也太他媽真實了,完全不像游戲!
也不知道回歸現實后,會不會留下什麼后癥,我這南孚聚能環還沒用上幾次,可千萬不能因此報廢啊!
顧幾盡可能讓腦子多想一些搞笑的事,以此來分散創口的劇痛。
“西……奧……滋滋……”
就在他準備打結繃帶的時候,有些許細微的雜音,從耳后鉆。
顧幾轉瞬持槍瞄了過去。
視線穿過機瞄的缺口式照門與片狀準星,墜落在暴徒尸耳旁的一條啞黑制品。
是一條后掛式戰耳機!
之前一直藏在紅圍巾里,并不起眼。
像是想到什麼,顧幾連匍帶爬湊近,一把扯下耳機臉龐。
“西奧多,呀塔瓦妮塔麼啰?”
“該死!科恩,呀塔瓦呢,哇呢哩誒嘿佛法……”
……
是暴徒的同伙在對話,只可惜大多都是他聽不懂的詞匯,只夾雜著一兩句英文,應該是埃塞俄比亞本地語言,但從迫的語氣也能得知,對方恐怕發現這里不對勁了!
得馬上離開這里。
否則,就得死!
道理他懂,可問題是,怎麼離開?
辦公室距離機場大門至十幾米距離,中間全都是開闊地,他只要一跑出去,立刻就會被二層把守的暴徒打篩子,更別說,現在腰部還有槍傷。
死局。
失敗。
我還能活麼?
創口的疼痛,耳機里暴徒嘰里呱啦的聲音,視線右上角的倒計時,各種外部力像是砧板,將顧幾架在上面,反復碾。
冷靜,我必須冷靜。
警務戰原則評估中講過,一場行的功與否,擊技巧占15%,能技巧與運氣各占5%,而頭腦技巧則占75%!
一定有解決辦法,一定有我還沒注意到的點……
深吸一口氣,顧幾漸漸瞇起雙眼,眸中冷驟凝,宛若兩點寒星,快速掃過辦公室每一細節,最后沿著墻上畫弧的56沖槍孔,停留在天花板吊頂上。
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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