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藤椅上欣賞著麗的江景,朱大璋已經換了一條運出來,上是和小六姐差不多款式的寬松,讓周至想起那個時候還不存在的一個詞匯——裝。
不用說還是小六姐的心思和手藝了。
朱大璋來到周至的邊坐下,出一包中華:“肘子,煙不?”
“不會謝謝。”周至說道
“我不喜歡穿剛剛那一,那都是給你姐拘的。”朱大璋說完自己點燃一煙,吸了一口吐出煙圈:“我還是喜歡穿現在這樣,簡單舒服。”
“朱哥,你這里可真不錯。家里布置都超前啊,尤其是那套電子管音響。”
“誒?你怎麼不提電視機?”
周至到好笑,雖然那臺電視如今要一萬多,絕不是一般家庭負擔得起的,但是很快就會被超平和純平取代,尺寸也會逐漸放大到三十四寸。
接下來就該進投屏時代了,也就是說,那臺電視在這家里,最多兩年壽命。
而音響就不一樣了,電子管功放的技相當,現在好的音響,往后不但不會貶值,甚至還會升值。
微微一笑:“當然電視也好。”
“識貨!好多人進門就夸電視,夸音響的你還是頭一個!”朱大璋像是被撓著了:“喜歡這里以后就常來玩,反正沒聽你姐說起過你。”
“雖然第一次見,但是我覺得咱倆投緣!”
“朱哥是不是當過兵?”周至問道。
“那是,不是哥哥瞎吹,偵察兵!你怎麼看出來的?”
偵察兵就好比后世的特種兵,手都是了得的。
“氣質,我有個同學是軍人家庭出,朱哥上也有那樣的氣質。”周至說完又補充道:“不過現在這看著和了許多。要是見面就穿這樣,那我也看不出來。”
“小鹿說你鬼鬼靈的。”朱大璋笑了:“看來真沒錯,你這是在挖苦哥哥之前的表現!那我給你說聲對不起了。”
說完又得意起來:“無論哪個男人,能找到小鹿這樣的媳婦,都得跟哥哥那樣!肘子你說是不是?”
“那真是,不過我可沒有怪朱哥的意思,替小鹿姐高興還來不及呢。”周至似笑非笑地看著朱大璋:“不過朱哥別說啊,你條件這麼好,連私車都有,那為啥還把小六姐拖著,是沒打算結婚嗎?”
朱大璋臉上出苦笑,向客廳那頭看了一眼,才轉頭低聲道:“老子不得明天就把你姐娶過來,可是……這特麼老丈人那關過不去呀!”
“余老爺子?你跟余三哥不是鐵哥們嗎?那老爺子也應該了解你啊……”
“嗨!肘子你說對了,余老爺子的確了解我,可特麼壞就壞在這了解兩個字上頭。”
“什麼意思?”
“也怪我,小時候學習不好,還喜歡打架,市里邊也算……”說完朱大璋又朝客廳看了一眼:“反正后來你余三哥來蠻州走讀,是跟著我混的。”
“哦……”周至有些明白了:“余三哥初中本來學習算可以的,后來來了市里讀重點,卻連個大專都沒撈著,最后靠頂替進的煙草系統,原來是朱哥那時候帶攜的啊……”
“瞎說!”朱大璋不服氣:“你當他是什麼好東西?!老子還要說他拖累我了呢!”
“我聽說余三哥還因為啥事兒斗毆,被拘留過。”
“不就因為小鹿!有次在迪廳玩,幾個不長眼的調戲小鹿,余三干不過人家,老子提著酒瓶,上去就給一家伙開了瓢!”
“所以那次過后,小六姐就喜歡上你了?”
“沒有的事兒,后來我就被家里送部隊去了。”
說著說著朱大璋就出一臉的豬相:“部隊里訓練苦,可真特麼怪了,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冒出一個小姑娘。”
“我就狠了命的練,可特麼不管怎麼累怎麼苦,連標兵都混上了還是沒用!除非累到閉眼就著,不然這小姑娘的影子,就在我眼前晃呀晃,晃呀晃……”
“實在是憋不住了,我就給寫信,還附帶了一張我在部隊里邊的照片,我跟你說那時候我可神了!要余三轉給。”
“余三也算仗義……啊呸!他狗日的把這麼漂亮的妹妹瞞了這麼久,防兄弟們跟防賊一樣,真特麼不是個東西!不然老子也不會單這麼久!”
“哈哈哈……”周至不由得笑了:“這話我記住了,三哥今天過來不?到時候轉達。”
“他去云南跑業務去了,你這回可見不著。”朱大璋有恃無恐。
“總之就是余三哥牽線搭橋,這事兒就了唄?”
“哪有這麼容易,你小鹿姐多招人喜歡你想都想得到,書那都是論捆的……總之后來排除艱險克服萬難,我們總算是好上了,寫了幾年信。”
呃朱大哥你現在這副得意的表,你知道凡爾賽嗎?
“誰知道等我轉業回來,老丈人知道后,死活不同意。”
“為啥?”
“第一印象太差了唄,當年你余三哥被拘留,是我作的伴。”
“為了瞞著老爺子,我們都沒敢說事是你小六姐去迪廳惹禍的事兒。只說是我打架斗毆,你余三哥跟著瞎參和。”
也是,不然以余老爺子那子,小六姐那次會很慘。
這麼說起來,這個朱大璋其實仗義的。
“第二點就是,余老爺子看不上我,還因為我沒工作。”
“你沒工作?”
“本來有工作,家里老爺子安排的煙草公司辦公室。是我不耐煩坐那兒天天看報紙喝茶,跟個老頭一樣,也不想被人家脊梁骨,后來給辭了。”
“那這個房子,還有你那車……”
“房子是你小六姐的,鋪子是我找的地方,老爺子那邊拿條子批貨也不是事兒。加上我朋友多,特麼還個個都是煙鬼,好些朋友單位接待什麼的,都在小鹿鋪子上拿貨,你小六姐啊,這些年可沒掙。”
周至更是對朱大璋刮目相看,鋪子是這娃找的,貨源是這娃找的,買家是這娃的關系,可是話里話外,那攤子和這房子,朱大璋愣沒說是自己的,都說是小六姐自己掙的。
這個年代的男人,說襟也不是沒有,但是那多是對事業,對外人。
對家里人還能到這份兒的,那可是之又。
也無怪這家伙最后能功,果然是過人之人,必有其過人之。
“至于那車其實也是一個朋友的,他這幾天手頭,就找我借了點,我就找了小鹿。”
嗯,看來這家里,還是小鹿姐著錢袋子。
“小鹿說那就讓他把車留下給我們開幾天,啥時候能還錢了,啥時候把車拿回去。”
“這樣啊,那朱伯伯和阿姨那邊……他們的意見呢?”
“別提了……”朱大璋說著就直搖著頭。
“怎麼了?伯父伯母也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不是,我爸媽那邊,跟老丈人那里顛倒了一個個!”
“這次跟小鹿吵架,我媽氣得幾天不跟我說話,昨天倒是說了,一開口就是要不把兒媳婦哄回來,我這個兒子,也不要了!”
“就當喂了二十幾年的狗,給人鬧藥吃了!”
“哈哈哈哈……”周至再也忍不住,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拍著藤椅,大笑起來。
“豬大腸!肘子有傷口,你還逗他笑!”小六姐端著一個玻璃杯走了過來,里邊是咖啡一樣的,不過充滿了香和麥香。
“我也沒逗他啊。”朱大璋表示很委屈:“咱哥倆正經聊天呢。”
“帶壞我弟弟,他學習可好了。”朱大璋越這樣說,小六姐越不相信。
將杯子放到茶幾上,順手將香煙從朱大璋上拿下來摁滅在小桌上的煙灰缸里:“肘子先喝杯麥,你中午想吃點啥?”
“姐你隨便弄。”周至說道:“反正我現在啊,喝湯為主。”
“行,那就弄個酸菜鱔魚湯。”
“好啊,鱔魚在舅媽家沒吃到,到了小六姐這里還是吃到了。”
“小時候來你下樓到我家玩,鬧著非要喝中午剩下芽菜湯,我只好用湯勺子在蜂窩煤爐子給你熱著喝。”小六姐忍不住又要取笑周至:“打小就是個饞鬼。”
“謝謝姐,我還記得那次把勺子燒得黑乎乎的,晚上余大爺回來,差點打我倆一頓。”
小六姐就忍不住抿笑:“是差點打我一頓,他能打你?要不是你當時哇哇張就哭,那次真躲不掉。”
說完又斜眼看向朱大璋:“這幾天算你老實,沒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帶。”
“你說過的話,哪次我哪敢不堅決執行?”朱大璋立刻變狗。
“那我你煙戒了,你做到了嗎?”
“呃這……”
小六姐不再搭理他,轉走了。
直到俏的背景進了廚房,朱大璋才忐忑地對周至說道:“看見沒?我爸媽給慣的,整個一母老虎。”
“伯父伯母是不是還說過,像朱大哥你,就得小六姐這樣的來收拾?”
“嘿我說你這小子……”朱大璋看著周至:“難怪小鹿說你鬼鬼靈!”
“現在看來,阻力還是在余大爺那里……”周至開始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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