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恬為何挨揍,還得從三個年進縣城開始說。
桓真帶著他和溫式之去拜見那位剛上任的族叔,以學習查案為由,請求重查孟氏之死。沒想到,桓縣令已經將江縣令家的案查的差不多了。
兩樁命案,兇手只有一個!是江縣令的長子江城!
原來婦人常氏,本不是江縣令的外室,而是江城的。
孟氏打聽到常氏的居舍,帶人去捉夫君,不料,捉到的是長子。自此后,孟氏幾次三番的威脅長子,讓長子跟常氏斬斷孽緣,送常氏遠離。否則,孟氏會親自下狠手,理掉常氏。
孟氏萬沒想到,長子已經被常氏迷的神魂顛倒,竟謀劃了一場弒母大戲!
孟氏慘死后,江縣令看出長子的不對勁,問后才知道自己養了怎樣一個畜牲!但這是他的兒啊,還能殺了江城麼?不但不能殺,還得替這逆子掩蓋罪行!江縣令不顧兒反對,將妻子匆匆下葬,將其仆役全打發到偏遠農莊,連妻子死時乘坐的牛車都毀掉了。
然而,江縣令的姑息養,反倒把江城養一個真正的惡魔!江城為了保住外室常氏,已經殺了阿母,還差阿父嗎?
于是,他趁阿父睡,刺其心口,令江縣令當即斃命。然后,他再把最后的絆腳石,一直質疑阿母之死的小妹江娥,殺死后埋進菜園,制造江娥潛逃的謎團假象。
至此,他就可以等塵埃落定,等過個幾年,人們都忘記此命案后,納常氏為妾就順理章了。
之所以說桓縣令將兩樁案查的差不多,是因為江城還沒有招出弒母的節。不過對方死撐也沒意義了,最多三天,定會招供。
桓真三人不甘心白折騰一趟,于是懇求在獄吏陪同下,提審江城,盡快結案,也算他仨沒白來踱縣一回。
桓縣令治務繁忙,也想盡快結案,就允了。
誰知道桓真進了監獄,不耐煩江城裝瘋賣傻,出匕首就要活剮對方!桓真的小名不愧擄須兒,是真敢下死手啊,說剮就剮,一招虛的都沒有!
甚至,江城把二十幾年做過的壞事全招了后,桓真都沒停手。
桓縣令大怒,將從侄、溫式之、王恬各打了二十,并將他們的罪責快馬加鞭送往各自長輩。
溫式之最慫,在罪犯被活剮時就嚇暈了,后被子打醒,而后又被打暈。
王恬被送往自家的清河莊,等待阿父派人來接。等待他的,將是更嚴厲的懲罰。
次日一早,木匠大類-巧絕技能的六百余匠員開始領號牌,統計第一場考試所用的材料、工。
下午,考場東、西、南、北四個口均豎起大鼓。這四面鼓可不“計花鼓”了,“不如鼓”。每淘汰一個匠員,從門口離去時,自己拿起鼓錘敲一下,寓意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考場從此時開始封閉,不允許匠員進去參觀。有上百人在場穿梭,搬運竹稈、木頭等材料。他們都穿著最劣質的麻短褐,無論男,頭發均不束、不盤,蓬蓬的披散,被削短垂在肩膀位置。木鄉吏說,這百余勞碌者均為“隸臣妾”,大多是被親屬犯下重罪,連坐而充刑,男為“隸臣”,為“隸妾”,以服役贖罪。
隸臣妾役期滿后,則為庶人。但他們仍和普通百姓不一樣,這類庶人的后代不允許考、也不能考匠師,只有種地和服兵役兩種出路。
閑話不再說。初七,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
寅正,天還黑黢黢的,瓿知鄉一眾匠員就由木鄉吏帶到考場南門,排長隊緩慢進場。所有匠員只允許攜帶鋪蓋,凡夾帶工、火種者,當場剝奪終考試權利。
男匠員由游徼搜,匠員由隸妾查驗。好在匠員們都很謹慎,沒有被查出不合格者。
順利進場后,木鄉吏趕一一安排考試位置,并讓每人將材料上覆蓋的油布揭開,核對各自的材料是否有缺失,現在報缺失還來得及,過后不補。
木鄉吏也真是辛苦,就這樣圍著偌大的區域兜來兜去。
王葛的材料為:竹類、草類。工及輔助材料為:蔑刀組合,鋸,木錘,竹尺,麻線,葦絮。木鄉吏走到這邊時,趕匯報:“齊全。”
所有人都匯報完畢后,木鄉吏大聲囑咐:“謹記考試規則!辰初開始,十一日的酉初結束。考試時長為五天,盡量不要主提前離場。把撥給你們的材料都用上,最起碼給考留個好印象。再有,不要被淘汰的鼓聲影響。好了,數年學藝,在此一舉,你等都能堅持到最后!”
他話音剛落,各個方位的游徼就開始吶喊:“非匠員者離場!非匠員者速速離場!”
木鄉吏匆匆離去。
“考試開始!”
張青的區域在王葛前方,一邊搬竹稈,一邊觀察對方先干什麼。
張青利用蓋在材料上的油布搭建雨棚。這是小趙匠師教他的經驗,如今氣候炎熱,又是雨季,搭雨棚哪怕不為遮雨,也可以遮。
這就是有師長教導的好。王葛有數了,也開始搭建棚子。先鋸下四截桂竹稈,每截底部削尖,站到草堆上,用木錘將竹稈砸進地里。再用麻線繩,將油布四角綁在竹稈上頭。如此,一個簡易的油布棚就完了。
如果從上空俯瞰整個考場,像張青、王葛這樣做的匠員至占三分之二。
張青搭完棚子后就開始蔑竹了,看來他真正的手藝也是竹編,不是草編。
王葛見對方沒再有別的準備工作,就不再關注張青。
要用竹子創作匠品,首先得知各類竹稈的特,才能區別它們最適合做什麼。
桂竹:因竹生有斑點,也斑竹。它們的稈壁厚,分量重,度高,竹材堅韌,適合做棚架、農、家。
慈竹:因新竹舊竹叢生,如母子相依,所以慈竹。它們的梢端弧形彎曲,竿壁薄,常用來編織生活用。二至三年的慈竹,可將其篾細竹,利用竹針等工編織價值非常高昂的工藝品。
這兩個月,王葛一直在用野山的竹、鐮刀充當蔑刀練手,無論制席、制筐,想鍛煉、或者說想喚醒的,是“劈蔑”基本功。
有好多年沒過竹編的專用工了,幸好跟前世用的相差不大。這就是傳統手藝人的好,如果缺哪些工,只要有能替代的材料,都可以自己制作。
第一場比賽,必須十拿九穩。既要顯現匠人扎實的基本素養,也要有能吸引考的創新。
的作品之一,就是蔑桂竹,編織一件組合量:斗、升、合、龠。量是這個時代上至朝廷、權貴,下至寒門、小戶必備的稱糧工。要編織此類品,一要準確掌握其容量;二要結實、耐用,容部必須平整,萬萬不能稱完谷糧、倒出去時,殘留谷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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龠:音yue,四聲。一龠等于半合;十合等于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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