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的線索有限, 多想無益，戚靈靈跟著師兄師姐們去了的窯。

　饒是有心理準備，戚靈靈踏進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咯噔, 說家徒四壁都有點客氣, 因為這里本沒有四壁，只有坑坑洼洼的巖壁，還在往外滲水。

　地上擺了些石桌石凳，看起來比83搬西游記里的水簾布景還要糙。

　沒有床，因為理論上修道之人不用睡覺, 可以通宵打坐汲取天地靈氣，但理論是理論, 很多修士還是會保持一部分筑基前的習慣，三不五時睡個覺才覺得舒坦。

　三師姐秦芝道：“小師妹夜里如果要睡覺的話……”

　戚靈靈看一臉為難, 連忙說：“我帶床了。”

　再一次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二師姐舒靜嫻：“小師妹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給床帳施個金鐘咒，免得被砸到。”

　戚靈靈納悶地抬頭一看，好家伙，頂上掛滿了鐘石。

　五師兄秦岸雪：“雖然砸不死，但不巧可能會扎到眼睛。”

　戚靈靈：“……”你別說了, 眼睛已經在痛了。

　雖然這窯很簡陋, 但地面、巖壁都干凈，看得出來五師兄已經盡力了，戚靈靈平靜地道了謝。

　眾人看心平氣和的，都松了一口氣。

　秦芝往里一指：“小師妹先在此休息片刻，我們先去里面準備一下，一會兒行拜師禮。”

　戚靈靈順著所指的方向一看, 才發現的深是另一個口。

　笨蛋人大師兄道：“這里原來是師尊的府, 比別干燥寬敞一些, 里面是我們宗門的祠廟。”

　戚靈靈：“……”住窯就夠接地氣的了，沒想到還要接地府，一想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列祖列宗們近在咫尺，整個人都不太好。

　師兄師姐們沒注意臉，貧窮已經讓他們忘了人鬼殊途、生死有別。

　他們去打掃祠廟、準備祭品的時候，戚靈靈就仰天躺在的白玉大床上，隔著層寸紗寸金的鮫綃紗和鐘石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師兄師姐的聲音從里飄過來。

　“老五，你這個月還剩多？”這是舒靜嫻的聲音。

　“一顆都沒了，真的，”秦岸雪道，“你們做什麼都這樣看我？你們為何都不信我？”

　接著是他惱怒的聲音：“秦巍，放我下來！”

　只聽“叮叮當當”一陣靈石落地的聲音，舒靜嫻冷笑了一聲：“就知道你藏了私房錢！”

　……

　戚靈靈忽然想起自己從拜師禮出來，八卦蟲一直忘了關。聽其他人說話沒什麼，聽同門師兄師姐說話就有點不禮貌了。

　正打算關上，就聽二師姐舒靜嫻嘆氣：“這才兩千，差得遠了，一把像樣的劍至得上萬靈石，小師妹那把說得二三十萬。”

　一陣氣聲。

　戚靈靈也忍不住疼得，那把劍看著沒什麼特別，也沒鑲什麼明珠寶石，以為只是把平平無奇的門劍——事實也的確如此，只不過這平平無奇是首富標準的平平無奇。

　“這麼貴的劍是買不起了，”秦芝也跟著嘆氣，“不過小師妹的劍是為了宗門才丟的，無論如何都該賠一把。”

　秦巍：“有沒有可能，小師妹還有其它劍？”

　怎麼說都是首富之，有把備用劍也很正常吧，這不比他們去羅浮城市集上買的大路貨強？

　大師兄義正辭嚴：“不可如此想，小師妹有沒有備用劍是的事，失劍卻是我等之過失，于于理都該賠給。”

　舒靜嫻難得不和林秀川抬杠：“沒錯。”

　秦芝若有所思：“看樣子小師妹和家里人關系不太好，雖然出世家，恐怕沒什麼倚仗。”

　問題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

　“錢從哪里來呢？”

　舒靜嫻：“你們三個生得也算平頭正臉，去醉月樓賣唱陪酒吧，那個來錢快。”

　秦巍聲音苦：“二師姐，我們不去是因為我們不想麼？可是人家不要吹嗩吶的啊。”

　也不要敲鑼的、打鼓的和拉二胡的。

　舒靜嫻逐漸暴躁：“那你們倒是想想辦法，要不去合歡宗兼份工吧，那個來錢更快，還不用才藝。”

　秦巍有點扭：“這……恐怕有點不太好……吧？”

　秦岸雪一語道破：“你看起來已經躍躍試了。”

　林秀川半晌才深思慮道：“阿嫻，我們去了可能要倒錢給人家。”

　談話的方向逐漸危險，只有秦芝一直沒吭聲。

　不愧是湯元門唯一一個正常人，戚靈靈慨。

　正想著，就聽溫文靜的三師姐細聲細氣道：“把我的左臂割下來賣了吧，反正一只手也能練劍，我這種千年靈芝，這麼一塊賣個十萬靈石不算多……”

　戚靈靈徹底躺不住了，坐起走進去，差點沒被里面的景嚇出個好歹。

　這窟比外面的窟小的多，墻壁上鑿出一個個壁龕，壁龕里擺著列祖列宗的雕像，雕工十分不錯，看起來栩栩如生，線從下面往上打，妥妥的恐怖谷效應。

　師兄師姐們圍著燭火，秦芝手里拿著把匕首，正對著左肩關節比劃，好像在考慮從哪兒下刀價比最高。

　怎麼看都像恐怖片現場。

　戚靈靈頭皮發麻：“三師姐，你別沖！”

　秦芝抬頭朝笑了笑，溫似水的笑容格外瘆人：“沒關系，很快就會再長出來的，也就一兩百年。”

　戚靈靈：“……”

　好在舒靜嫻眼明手快，及時把匕首奪了過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戚靈靈忙道：“我用不著劍，其實我沒什麼天分。”

　這倒不是謊話，戚靈靈上輩子肢就不太協調，不知是小時候營養不良還是營養都供了心眼子，是典型的上知天文下肢殘疾。

　來到修仙界之后，的素質和原來不可同日而語，可惜原主的劍道天分還是半點沒得到。

　舒靜嫻的頭：“不用擔心，再窮不能窮孩子，你的劍我們會想辦法的。”

　四師兄充沛，得熱淚盈眶：“這孩子就是懂事……”

　戚靈靈面無表：“五師兄，掃把借我用用。”

　秦岸雪不明就里，把掃把遞給。

　戚靈靈：“我比劃幾招給你們看看。”

　說著用掃把當劍，比劃了幾招從《初學者修煉手冊》上學來的門劍法。

　這套劍法在他們修真界就相當于兒廣播。

　看完戚靈靈的展示，五個人都沉默了。

　就沒見過有人能把兒廣播打出這樣的效果，每個作都沒卡在點上，整又渾然天，絕不像是裝出來的。

　坦率地大師兄率先開口：“小師妹可能……真的不需要劍。”

　戚靈靈：“對吧對吧。”

　舒靜嫻皺著眉頭，薅了把頭發：“不對啊，我聽說朱雀戚氏嫡天賦異稟……”

　秦岸雪：“你能說這不算天賦異稟？”

　舒靜嫻：“……”

　戚靈靈毫無力一口鍋甩到便宜爹頭上：“是他花錢造勢。”

　眾人出恍然大悟的表。

　秦芝：“小師妹既然無志于劍道，可曾想過，要修什麼法門？”

　進了宗門之后都有一個選擇修道法門的流程，就跟高考選專業一樣，主流科目大四門，分別是劍道、五行符箓、煉丹煉和醫道，小眾科目就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了，什麼樂修、廚修、、傀儡道、控尸、招鬼……當然還有修。

　戚靈靈有些選擇困難癥：“最好是不需要道，不用花錢的。”

　幾人都有些辛酸，四師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開始擔心孩子無法融，誰知道孩子融得過于練了。

　秦芝道：“不花錢的法門倒也不是沒有，只是……”的臉頰微微一紅。

　舒靜嫻拍了拍戚靈靈的肩膀：“小師妹，你雖然貌如花，但是恕師姐直言，你不是那塊料……”

　戚靈靈反應過來，連忙擺手：“不是不是。”

　修不是想當，想當就能當的，就跟大明星一樣，得有顛倒眾生的天分，戚靈靈很有自知之明，擅長顛倒的只有作息。

　“有沒有什麼只要有靈氣就能練的？”換了種問法。

　“純靠靈氣的，那就是氣純了。”秦芝道。

　戚靈靈：“氣純好，就氣純吧。”

　靈氣對來說不是問題，多薅幾只羊就行了。

　不等秦芝說什麼，舒靜嫻震驚道：“小師妹，你為什麼想不開？”

　戚靈靈：“氣純不好嗎？”

　秦芝道：“煉氣之道是每個修士都繞不過的，不過純修煉氣的很，一般都是當做劍道、符箓、丹道之類的輔助。純煉氣在金丹期以前很吃虧。”

　舒靜嫻：“一個金丹期的氣純打不過筑基期的法修，甚至打不過煉氣期的劍修。”

　戚靈靈：“熬過金丹期就厲害了嗎？”

　初期脆皮不要，可以猥瑣發育。

　五師兄秦岸雪惻惻地一笑：“小師妹，你長到那麼大，聽說過哪位大能是氣純嗎？”

　戚靈靈搖搖頭。

　秦岸雪：“你知道為什麼嗎？”

　戚靈靈搖搖頭。

　秦岸雪：“因為氣純等不到金丹期，都被法修和劍修打死了。”

　戚靈靈：“……好吧我再考慮一下。”

　秦巍安：“小師妹，你別心錢的事，有師兄師姐在，不會讓你一個孩子苦的。”

　戚靈靈：“……其實我已經快二十了。”

　上輩子死之前都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三年了，這也已經十七八，實在沒臉裝。

　誰知話音剛落，舒靜嫻“噗嗤”笑出聲來：“我們最年輕的都有一兩百歲，看你就是個孩子。”

　戚靈靈一時有些茫然，沒什麼當小孩的經驗，還沒記事的時候有沒有過小孩待遇不知道，反正自打記事起就沒人把當小孩，后來跟著戚生活，戚很疼，可他們一老一小是相依為命，一個農村孤老太太，要養活供上學已是不易，實在沒什麼余力把當孩子寵。

　活到這個年紀，卻要翻回去當小孩，實在是有點難為。

　正發怔，秦芝輕聲道：“小師妹，該給師尊上香了。”

　戚靈靈這才回過神來，接過秦芝手里的香。

　師尊穹崖仙君的靈位已經放回了神座上，裂開的地方用麻繩捆了一下就算修復了，靈位面前擺著幾樣祭品，有燒有果品，戚靈靈看著那半個瓜有點眼，定睛一看，認出那是他們下午吃剩的。

　還真是貧賤師門百事哀。

　戚靈靈對著靈位行了拜師禮，然后師兄弟姐妹幾個一人捻了一炷香，上前祭拜師父。

　四師兄秦巍最真實，一把鼻涕一把淚：“師尊，弟子不孝，今日讓師尊委屈了……”

　他又看了一眼戚靈靈：“師尊在就好了，要是能親眼看見小師妹，他不知有多欣。”

　大師兄林秀川點點頭：“師尊要是知道五域九州首富之了我們湯元門，一定覺得時來運轉、宗耀祖。”

　秦巍：“可惜師尊沒看到這一天就隕落了……”

　四師兄向戚靈靈解釋道：“小師妹沒見過師尊不知道，師尊這人……忘有點大，經常心不在焉的，那日他忘了劫雷的日期，在外務堂接了個八萬的任務，結果和大妖正斗著法，雷劫來了……”

　他掏出帕子揩了把眼淚：“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里一片焦土，只剩下幾截焦黑的骨頭，妖骨人骨都混在一起，還有就是師尊這把劍……”

　林秀川嘆了口氣：“唉，人為財死。”

　戚靈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位師尊不愧是能執掌湯元門的人。

　四師兄用揩完眼淚的帕子起師尊的靈位：“但是我總覺得師尊沒有走，總覺得他就在我們邊……”

　話音未落，一陣風吹來，火苗一晃，戚靈靈不由打了個寒。

　好在師尊并沒有顯靈，戚靈靈順利拜完了師父，秦芝道：“師尊給你和那位小師弟都留了傳承，今日時候晚了，用完晚膳先歇息，明日再帶你去領。”

　戚靈靈一聽“晚膳”，這時才發現自己有點了，心說不知道晚飯吃點啥，就見四師兄練地滅了香，把祭品從供桌上端下來，把燒推到面前：“小師妹了吧？”

　戚靈靈：“……”不愧是你們。

　幾人在師尊靈位前分完祭品，師兄師姐們收拾家伙告辭，戚靈靈也躺回了的白玉大床上。

　就在這時，系統忽然發出“叮”一聲提示音，接著一個機械的聲宣布：“任務一，門試煉，已完，報表功能開啟。”

　戚靈靈正想問什麼是報表功能，眼前的屏上就出現了一張類似excel表的電子表格，上面清清楚楚地列出了每個薅過的人貢獻的金額。

　戚靈靈眼前一亮，這功能可太及時太心了，隨著羊的增多，要分清楚羊來源變得越來越困難，很多時候只能靠估計，有了報表功能就一目了然。

　至今排在榜首的是嵩宗宗主沐漾泉，柳素卿隨其后。

　把表格掃了一眼，然后看了看余額，就關上屏閉上了眼。

　不知是不是這一天過得太跌宕起伏，夜里睡得也很不安穩，不知做了多驚心魄的夢，可早上醒來卻忘了個一干二凈。

　睜開眼睛，第一件事照例是打開屏查看余額。

　那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余額比昨晚多出了兩百多萬。

　了眼睛，再定睛一看，沒錯，總額還是有389萬多，比昨天晚上整整多出了兩百萬不止。

　趕打開報表功能，按貢獻金額排序，一個名字赫然出現在榜首，這個人一晚上給貢獻了208萬。

　祁夜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