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在這時,一陣“噠噠”馬蹄聲遠遠傳來,是姐夫方玨策馬而來。
“三妹妹,你怎麼在這?”
方玨翻下馬來到趙玉珠旁,目一一掃過破爛草席上的死尸、七八個摔得四仰八叉的流-氓,以及可憐兮兮的傅小蝶。
搞清狀況后,方玨二話不說,命令衙役把流-氓統統抓了起來。
傅小蝶趁機爬上前,兩手抓住方玨袍擺,聲大哭:“知縣老爺……給民做主啊,爹爹病死他鄉……無錢安葬,他們還欺負民……”
傅小蝶邊哭,邊倒在方玨大上,一副要哭暈過去的架勢。
“這位姑娘莫著急,知縣大人必定為你做主。”
趙玉珠實在看不上菟花般見個老爺就纏的傅小蝶,上說著安人的話,手上作就毫不客氣了,給拔似的魯地將傅小蝶從方玨大上扯開。
“方大人,您將幾個流-氓收監。我就好事做到底,找人送回鄉安葬亡父。”趙玉珠撿起先頭拋下的銀錠,如此代方玨。
方玨點頭應下。
趙玉珠暗暗松口氣。
這一世,“英雄救”的是,舍下銀子下葬亡父的也是。姐夫不再是“救命恩人”,傅小蝶沒理由再癡纏不休。
傅小蝶見事態發展與預期的差異甚大,神有些茫然。
朱壽先頭聽見那聲“三妹妹”,有心結方玨,笑道:“你就是懷遠縣縣令?幾個惡霸欺辱時,我的護衛恰巧遠遠撞見,他們可以跟隨大人去縣衙做個人證。”
方玨立馬道謝。
趙玉珠有心甩開朱壽,悄悄后退幾步,預備趁溜走。
朱壽眼尖,出口攔住:“這位小姐,你是方縣令的三妹妹?生得一副俠肝義膽,令在下欽佩。”
話題跳躍太快,方玨微微一愣。
隨后,方玨反應過來,不聲地右挪一步,擋在趙玉珠前,隔去了陌生男子對妻妹的窺視。
朱壽尷尬一笑,不舍收回目。
頓了頓,熱邀請方玨、趙玉珠去酒樓坐坐。
方玨委婉拒絕。
朱壽邊的侍衛,見方玨如此不識相,立馬抖出東宮腰牌來。
方玨微微一怔,瞬間猜出對方的份。
他區區一個七品縣令,哪有膽量拒絕當朝太子?只能著頭皮去酒樓陪坐了。
“方大人,我還要幫這個可憐的姑娘理后事,先走一步。”
趙玉珠不屑搭理朱壽,反正只是個幽居后宅的,又不是,直接裝傻看不懂那塊腰牌代表的涵義。
掉頭就走。
朱壽出手想攔,眾目睽睽之下又知不妥,出的手尷尬地了手指,最后拐個彎假裝去自個脖子,眼睜睜看著人離開。
趙玉珠心頭還墜著旁的事兒,沉甸甸的,直奔遠近聞名的天啟鏢局。
直接甩出五百兩銀票,拍在柜臺上。
點名讓鏢局里武藝最最高強的總鏢頭和副總鏢頭,親自跑這趟鏢!
總鏢頭和副總鏢頭著五百兩銀票,立馬笑呵呵將趙玉珠奉為上賓:“不知這位姑娘要保的是什麼鏢?”
“簡單,護送街頭賣葬父的孤,回鄉安葬亡父。”趙玉珠輕啟紅。
總鏢頭:……
副總鏢頭:……
紛紛懷疑自己幻聽了,這麼簡單的鏢,你確定用得著他倆親自上陣?普通的鏢師就足夠用了嘛。
趙玉珠懶得多說廢話,一把搶回銀票:“干是不干?不干我換別家。”
總鏢頭和副總鏢頭連忙奪回銀票:“干,干!”管它簡單不簡單呢,有巨額銀票就行。
隨后,趙玉珠帶著他們來到街頭,又租來一輛馬車,親自指揮鏢師們將尸抬上去。
此時,趙玉珠的目審視地掃過草席里卷著的死尸,那張臉……趙玉珠微微抿,就是他無誤。
隨后,趙玉珠當著街頭百姓的面叮囑總鏢頭:“你們也不用趕時間,緩慢出城,務必讓馬車里的亡父不顛簸不罪,全了孤的孝心才是。”
說罷,趙玉珠又用僅一人能聽見的聲音,朝總鏢頭耳語:“盡量速,速!越慢越好!”
這要求丁點不過分,慢點而已,總鏢頭立馬應下。
一系列事干下來,趙玉珠指揮若定,行云流水。
“這位小姐,當真是與眾不同。”朱壽在酒樓雅間里,再次笑談趙玉珠。
方玨只默默給太子倒酒,裝傻沒接話。
他曉得,妻妹已許了人家,他可不敢慫恿妻妹給人作妾。
~
話說,總鏢頭、副總鏢頭親自護鏢,馬車在冬日暖下漸行漸遠。
趙玉珠翻上馬,自行回府。
說是回府,在確信沒被人尾隨跟蹤后,中途卻拐去了另一條巷子。
“駕!駕!”
趙玉珠急切地鞭打馬屁,馬蹄濺起地上積雪,一路飛馳,路旁一株又一株蒼天大樹飛快從眼前掠過。
趙玉珠腦海里頻繁閃現傅小蝶“亡父”的面孔。
那張臉,隔了一世,依舊一眼認出。
正是那個竊取“西北勘輿圖”的瓦剌細作。
上一世,兩國開戰前夕,那個細作居然功攜帶“西北勘輿圖”逃回瓦剌,害得大寧國在西北戰場一敗涂地。
隆武帝大怒。
讓細作逃,也為薛妖履歷上抹不去的污點,一度被言追著彈劾。
這一世,如同上一世般偽裝“死尸”的細作,被重生的趙玉珠給“困在了速行走的馬車”里了。
趙玉珠心松快起來,這下,有足夠的籌碼與薛妖做易了!
一刻鐘后,趙玉珠氣吁吁去城東的錦衛衛所拍門:“快開門!”
不多時,“嘎吱”一聲,開門的錦衛見是一個頭戴幃帽的妙齡,面立馬一兇:“小姑娘家家的,跑這里來瞎鬧什麼,快走!”
說罷,兩塊門板一合,生生將趙玉珠給關在了門外,任憑趙玉珠如何打門,就是不再理會。
“小姑娘怎麼了,就不能有要事了麼?”趙玉珠氣結。
衛所里,陳南抱著一壘卷宗從回廊經過,聽到有人不斷打門,略蹙眉頭,問怎麼了。
守門跑上前回道:“跟昨天一樣,又有個小姑娘過來瞎鬧。”
昨天那個瞎鬧的小姑娘,被當值的錦衛打了十子,拖出去時都快斷氣了。事后傳進薛妖耳里,直接罰了那個錦衛五十軍,全衛所錦衛圍觀。
這是薛妖上任以來,又一次整頓風氣。
為錦衛,絕不許欺百姓。
陳南自然知曉昨日的事,聽說又是個小姑娘不懂事瞎鬧,便代守門的趕走即可,切不可用武力。
趙玉珠仿佛聽到了陳南的聲音,過門確認,見遠遠的真是陳南,忙拍門大喊“陳南……”
可惜,陳南已轉進了院,愈行愈遠。
“要進錦衛衛所,居然這麼難。”趙玉珠咬下,繞著衛所圍墻走了一圈,有心翻墻而,卻每每剛爬上墻頭,就被里頭的一個胖子喝退。
一連翻了三次,便被同一個胖子瞪眼喝退三次。
運氣也實在是背。
正在趙玉珠絞盡腦想法子時,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從遠飄來。回頭一看,打頭的居然不是別人,正是一黑錦的薛妖。
“薛大人!”趙玉珠興極了,立馬跑去迎接。
“趙小姐,你是太閑了嗎?要玩,也該回你將軍府玩。”薛妖顯然不待見趙玉珠,跳下馬繞過就走。
“你等等,那夜說好用條件換的。”趙玉珠連忙追上去。
“我可沒答應,趙小姐還請回。”薛妖一腳進大門,吩咐關門。
趙玉珠急得強闖。
方才一連逮住三次的胖子,又雙眼瞪圓,要轟出去。
“我是你頭兒的未婚妻!”趙玉珠瞪了回去。
胖子:……
啥?你是我們頭兒的未婚妻?
看看走在前頭的薛妖,胖子偃旗息鼓,不敢轟人了。
趙玉珠仗著小玲瓏,矮下子,似一只活潑機靈的小兔子,從胖子張開的手臂下伶伶俐俐地鉆過去。
一口氣跑到東頭長廊,抱住欄桿不松手了。
靜鬧得這般大,前院的錦衛紛紛頓足觀,連院的陳南都聽到靜跑出來了。
有八卦的錦衛,悄俏拉扯陳南問:“那位,真是咱們頭兒的未婚妻?”
陳南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薛妖面黑如鍋底,冷冷丟下一句:“我沒有未婚妻。”便闊步朝院行去。
中途,腳步一頓:“還愣著做什麼,轟出去!”
一時,五六個錦衛來抓趙玉珠。
趙玉珠真急了,沖薛妖逐漸遠去的背影,大喊:“薛妖,我帶來了十萬火急的報,此刻不聽,你會后悔的!”
薛妖顯然不相信的鬼話,加速了消失的腳步,過月門院。
那幾個錦衛,見頭兒當真不搭理,也就下真功夫攆人了。
奈何,趙玉珠是個練家子,雙臂牢牢圈住欄桿不松手,他們只得大力氣拉扯。
拉鋸中,趙玉珠的白紗幃帽被打落了。
一時,趙玉珠真容乍現。
秋天的白霜、冬日的白雪足夠白,足夠人心了吧?與一比,卻落了下乘。
不僅白皙,還眉目如畫,尤其那雙水汪汪的眸子,仿佛盛滿了秋水在汩汩流,姿-人。
猛不丁,對上這樣一張勾魂攝魄的人臉,幾個錦衛全部震住,手上作都遲鈍了好幾拍。
還有兩個錦衛頭一個滾。
后續拉拽中,也不知是否有人“居心不良”,還是手勁沒控制好。
反正“嗤啦”一聲,趙玉珠的裳破了。
孩家家的,還未出閣呢,趙玉珠哭了。
陳南見鬧得不像樣子,連忙大聲呵斥,沖上前要幫趙玉珠一把。
正在這時,“啪-啪-啪-啪-啪-啪”六連響,幾個拉扯趙玉珠的錦衛,在巨大掌力下,被扇得齊齊歪過臉去。
竟是薛妖慍怒返回,一人給了一掌,作疾如風。
趙玉珠死死抱住木欄桿,破了裳,哭得小肩膀一聳一聳。
薛妖飛快解下自己披風,給攏上。
幾個挨了打的錦衛,這才知道自己闖禍了,紛紛去廊下跪著領罰。
趙玉珠著沒有眼淚的雙眼,順勢撲進薛妖懷中。
陳南見了,立馬背過去。
那幾個拉扯了趙玉珠正罰跪的錦衛們,余瞧見了,一個個悔得咋舌……原來,這姑娘還真是頭兒的人啊。
等會他們幾個的手不會被剁了吧?
的子撲上來,薛妖渾驟然繃,本能地扣住雙肩往外推。
趙玉珠拼命扯住他襟不肯遠離。
拉拉扯扯間,特有的馨香,一縷縷幽幽梅花味直往薛妖鼻孔里灌,挨得太近,馨香避無可避,薛妖幾乎屏住了呼吸,低聲訓斥:
“趙小姐,你又在胡鬧什麼?”
“借一步說話。”趙玉珠攥他襟,小聲道。
薛妖冷眼看,還是不樂意。
趙玉珠豁出臉面不要了,小臉卯足了勁往他火熱的膛上,再微微仰起,拉高披風擋住他人視線,向薛妖做型:“瓦剌細作。”
你總該興趣了吧?
薛妖果然眸一。
“這消息,換半年的‘未婚妻’名頭,中不中?”趙玉珠狡黠地眨眨眼。
“不愿嫁我,卻要當我未婚妻,你腦子沒病吧?”薛妖瞪。
“那你別管,只說中不中?”趙玉珠-他,“再晚去一會,細作怕是要溜掉了。”
薛妖頓了頓,尺里出一個字:“中。”
說罷,一把將從他膛上扯開,帶往院詳談。
趙玉珠歡快的腳步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趙玉珠穿薛妖寬寬大大的黑披風,黑披風下擺時不時到薛妖被風揚起的袍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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