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柚從陸旬的一聲“道友”中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跟著季飛他們走了一路，等季飛和李旭進了審訊室, 唐柚就跟著廖局和陸旬進了旁邊的觀察室。

　審訊室跟問詢室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相比于寬敞明亮的就像是個普通會客廳一樣的問詢室, 審訊室就是昏暗的、狹小的，桌上放著的照燈刺眼的讓人下意識想要躲閃。

　石小軍被鎖住了雙手，鼻青臉腫的, “唔唔唔”的說不出話，冷汗流的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季飛他們也找人給石小軍檢查過, 除了一點兒輕傷并沒有其他問題。

　所以之前季飛和陸旬在問詢室里呆了多久, 石小軍就疼了多久。

　唐柚和廖局看向陸旬，只見他做了幾個手勢, 口中念念有詞, 而后朝著單面鏡那頭的石小軍一指——石小軍頓時覺得渾一松, “不、不疼了？”

　在確認上的疼痛都消失了，也能開口說話之后，石小軍立刻面猙獰, “那個人是個妖怪！你們快把他給抓了，他會邪門的法, 很危險, 對對對！是他把我抓到那個院子的，還有一個的, 妖怪是想吃了我們！你們快去, 快去抓他呀！”

　坐然不愧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反應靈敏。忍了那麼久的疼痛, 恢復過來居然第一時間潑臟水, 把抓人綁架的罪名甩到了陸旬的頭上, 并且還口口聲聲說人家是妖怪？！

　“石小軍,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不要污蔑安全局的特殊顧問！”

　雖然并不清楚陸旬的“顧問”是怎麼回事，這并不妨礙季飛用來先刺激一下石小軍。

　果不其然，石小軍立馬閉上了。

　人家都承認了是一伙兒的，他再潑臟水也沒了意義。

　石小軍沉默著，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等到季飛開始審訊，石小軍已經冷靜下來了。

　“姓名。”

　“石小軍”

　“年齡。”

　“29歲。”

　“別。”

　“男。”

　季飛先聲奪人，“石小軍，都到這份上了，你就把該代的都代了吧。”

　“警，你們要我代什麼？我都說實話。”收斂了猙獰的石小軍一臉憨厚。

　如果不是知道實，唐柚覺得自己很難想象這樣仿佛路上隨都可能見的普通人，會是個連環殺人犯？！

　季飛可不會被石小軍的表象迷，冷哼一聲就拿出兩張照片，“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石小軍干脆的點了點頭。

　他指著左邊的那張，“這是我朋友趙琪琪，我……咳！警，你們都來抓我了，肯定已經發現趙琪琪的尸了吧？”

　而后石小軍又看向右邊，“這個姑娘其實我不認識，但是當時我想跑路，上了我的車，我在路上聽出來也不是個好東西，激憤之下就把給綁走了……”

　不對勁。

　很不對勁。

　石小軍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承認了自己殺人綁架？

　季飛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手指在照片上點了點，“說說你這麼做的原因吧。”

　石小軍繼續代，“我跟趙琪琪對象，已經有三四年了。當初我開出租賺的多，趙琪琪在酒吧當服務生被人欺負，還是我救了！后來我倆在一起了，我稀罕，給錢讓念夜校，求人幫找了個銷售的工作。我對已經夠好了吧？”

　石小軍看了一眼季飛，然后低頭就罵，“這個賤人！居然敢給老子戴綠帽子！”

　石小軍的意思是：他當時是得知趙琪琪給自己帶了綠帽子，背叛了自己還想分手，一時激就打了趙琪琪——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趙琪琪已經死在浴缸里了，屬于激犯罪。

　“我想過要自首，但是我太害怕了。”石小軍一臉誠懇，“所以我逃跑了。”

　至于江月，“我當時只是想跑路，路過那個酒吧的時候，和朋友把我攔下來非要坐我的車，然后喝醉了，一路上里很不干凈，一直在罵人，還說吊著好幾個男人，讓我別想占便宜，要不然有我好看！”

　“我、憑什麼污蔑我！吊著好幾個男人，也是個賤人，我當時想著自己殺人了早晚得被抓，干脆就把抓走了。”說到這里石小軍面后悔。

　迄今為止，石小軍對他犯罪的事實供認不諱。

　雖然，季飛能聽出他說的話中有謊言的分，但石小軍供述的這部分邏輯上是通的。

　看著石小軍，季飛沉默了幾秒，而后重新在他面前擺了幾張照片。

　“那麼就說說，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吧？”

　沒想到石小軍仔細看過之后，面詫異，“這幾個是誰？我、我沒見過啊。”

　沒錯。

　反轉點終于來了。

　石小軍承認殺害了趙琪琪，也承認綁架了江月。但對于酒吧子連環兇殺案，他顯然想推的一干二凈！

　如此，石小軍被判刑之后，過上十幾二十年，他甚至能從監獄里出來！

　想明白這一點，季飛氣笑了，“馮小圓、周霞、萬薇薇、徐芳，你敢說這幾個人你都不認識？”

　“我真的不認識！”石小軍死不承認。

　“那麼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我們的刑偵人員，會在你的出租屋里發現周霞的跡？！”

　季飛此言一出，石小軍的瞳孔一下子收了。

　“這、這我也不清楚啊。”石小軍眼睛咕嚕轉了轉，“你也知道我是個開出租的，可能哪天載過其中的某一個，當時有沒有人傷流，那我就不知道了。”

　顯然是準備頑抗到底了。

　這個石小軍也確實是個很謹慎的人。經過排查，已經發現幾名害者失蹤前后，石小軍的出租車都曾經出現在們最后出現過的酒吧附近。然而并沒有找到害者上了石小軍的出租車的證據。

　石小軍的出租屋里除了鞋子上發現的那一點跡，他的車子經過多次清洗，也沒有其他害者的痕跡。

　這表明，石小軍可能有另一個基地，作為第一兇案現場。

　審訊暫時進了僵局。

　唐柚著下，思考著這個時候如果拿a4紙出來算卦的話，能不能不被屏蔽的出某些有效信息，幫助季飛盡快攻破石小軍的心理防線？只不過今兒只能再算一卦，還得再想想。

　這個時候，陸旬開口了。

　“或許，我能幫上一點忙。”

　“唰”的，觀察室里的人都一起轉頭看向陸旬。

　只見陸旬似乎有些不自在的了鼻子，而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黃符？！

　而后，陸旬對著廖局耳語了幾句，廖局就把李旭喊了出來，同樣幾句耳語之后把黃符塞到了李旭的手里。

　——哎哎哎，都在一個觀察室里呆著，有啥是他們不能聽的嘛！

　面對眾人帶著濃濃好奇心的眼神，陸旬也只解釋了一句，“就、這張符能讓人心神不寧。”

　至于為什麼能讓人心神不寧，陸旬就沒有多說了。

　唐柚面上不神，心早就在看到黃符的時候開始尖了。

　這難不就是傳說中的符箓？這個陸旬是正統的玄學人士？那他剛剛自己……道友，是個什麼意思？

　察覺到唐柚晦的目，陸旬投以詢問的眼神，“道友？”

　“啊？啊！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我道友。”唐柚尷尬的對手指。

　陸旬的眼里出現了疑，對著唐柚做了一個復雜的手勢，然后道，“玄真觀，道號青玄。”

　唐柚瞳孔地震，這、這是在跟自己正式打招呼？玄學人士專用的方式？！、不會啊……

　唐柚的眼角了，干笑了兩聲，“我唐柚，陸道長你好。”

　不控制的，唐柚的目落到了陸旬腦袋上的“啾啾”，這難不是……道士髻？！

　陸旬沉默了。

　他看著唐柚，眼神干凈明亮，出滿滿的疑，“道……哦，唐小姐，你不是玄門中人？”

　唐柚，“……玄門是什麼？”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唐柚很清楚，雖然能開、算命、做平安扣……但都是忽然得來的能力，本應該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吧？

　陸旬不敢相信的稍稍后退了一步：不應該啊！眼前的姑娘雙目湛湛有神，周靈氣四溢，顯然是同道中人。但為什麼問及玄門，似乎一無所知？難不是突然頓悟自行道？

　陸旬決定試上一試。

　他指著單面鏡里的石小軍，“那人的況，道友你……看不到嗎？”

　看到什麼？

　聽到陸旬的話，唐柚下意識瞇起眼睛，凝神仔細往石小軍的方向看過去——我！這是什麼鬼東西？！

　唐柚覺得自己到了驚嚇！！！

　剛剛的一瞬間，唐柚似乎看到了，石小軍的上，似乎有一層很粘稠很讓人不舒服的黑霧氣，跟占卜石小軍的時候顯示的字跡如出一轍。

　不僅如此，石小軍的周圍還有一團團不形的白霧氣在往他上撞，每撞一下，白霧氣會減一點，石小軍上某的黑霧也會變。

　該不會……是阿飄吧？

　唐柚眼神游移，但很快反應過來：之前不是只有在認真做東西的時候才能看到點什麼的嘛？現在怎麼回事？開始完全變異了？！對了，陸旬不是個專業人士嘛，快幫忙解答一下呀！

　唐柚向陸旬投以求助的目，“陸道長，剛剛那是什麼？”

　確認了唐柚能看見，陸旬補上了自己腦補的最后一塊拼圖，單方面認定了唐柚是一個萬中無一靠著頓悟自行道的天才！只不過，現在顯然對玄門的知識還于一無所知階段。

　“黑的是殺了很多人之后集結的兇煞之氣，白的是害者殘留的怨念。”

　陸旬雖然是低了聲音說的，但都在觀察室里呆著，豎起耳朵總是能聽到零星半點的。結果，一個個的也都瞇著眼睛朝著單面鏡看了半天，啥都沒看出來。

　算了，還是接著看審訊吧。

　**

　審訊室里。

　李旭端著水回來了。

　先在季飛和他自己桌上放了兩杯，給季飛使了個眼。

　而后走過去給了石小軍一杯。

　“石小軍，你不會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就查不到吧？”季飛適時的開口分散石小軍的注意力。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我說什麼。”

　趁著石小軍看向季飛，李旭轉從石小軍的后走過，順手就把藏在手心里的黃符往石小軍背上一抹。

　而后，李旭轉的時候給季飛打了個手勢。

　季飛明白李旭的意思。

　等石小軍喝了兩口水之后，季飛直接換了個話題。

　“石小軍，既然你不肯說，那咱們就先不說這個。”季飛似笑非笑道，“我在調查你的時候，偶然翻到了大約十五年前的一樁懸案，梁靜，這個名字你應該印象深刻吧？”

　石小軍的瞳孔瑟了一下，反問，“你、你說誰？”

　“梁靜！”季飛重復了一遍。

　“你的高中語文老師，學校里最歡迎的梁靜梁老師，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呵，呵呵。”石小軍干笑了兩聲，“梁老師，我、我當然記得。”

　石小軍忽然覺得周圍有些涼嗖嗖的。

　“啪”，面前的小桌子上多了一張梁靜的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里的人，石小軍的眼神有些恍惚。

　“長得很漂亮，在你們學校應該有很多男生喜歡，生都喜歡模仿吧？”季飛循循善。

　“是。”石小軍了有些干裂的，“梁老師很漂亮，對所有人都很溫，很笑。當時每天下課放學的時候都有男生趴在我們班門口，就為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