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行止既然已經做好約定, 就不會反口。

　何況，章漾想了想，就沖著季行止的份, 平日里也沒時間在家, 即便是結婚，婚后應該也是差不多住在自己家里，跟現在沒什麼區別。

　章漾回答得痛快, 章師長和章年兩人卻是同時心頭一梗。

　大不中留，這句話瞬間浮現在章師長心頭。

　他家閨他都還沒多留兩年, 就這麼要去別人家里, 怎麼想都不是滋味兒。

　吃完飯沒多久, 大門外就被人敲響。

　章年開門, 看見門口的季行止時，下意識皺眉。

　“怎麼又是你？”

　從前十多年, 季行止出現在自家的頻率, 好像都沒這幾日高。

　季行止換下了軍裝, 穿著最簡單的黑黑, 聽見章年的話，他掀了掀眼皮，“嗯。”

　章漾在客廳里陪著章師長一起看電視, 聽見門口的靜，想到飯桌上章師長說的那問題, 走過去, “找我？”

　季行止在看見出現時，臉上的神已經不由自主變得和了不, “出來走走？”

　章漾換了一服后, 就跟在季行止邊出了門。

　章年還一直站在門口,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別看了。”章師長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自己去找個對象。”章師長給出建議。

　聽到這話的章年：“……”

　夜中，偶爾有幾顆星子在云層間忽忽現。

　“結婚申請我已經遞上去了。”季行止說。

　章漾不意外，“嗯。”

　“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季行止轉頭看著，然后有些抱歉道：“婚禮最快的話，也要下半年，最近可能不開。”

　兩人之間討論這問題，季行止還有些微微不自在。

　章漾揚眉，在對上季行止帶著歉意的目時，莞爾，“沒事，我最近也沒時間。”才接手B版報紙的事，也沒考慮過短暫提升銷量就去負責A版。不論是什麼改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工作上也是真不開。

　季行止將信將疑地看著，然后說：“結婚后，你可以去先鋒路的四合院。那房子在我名下，距離報社很近，平常可以走路上班。你想去看看嗎？”

　他今晚過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帶章漾去看看房子。

　“啊？”章漾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想法可能跟現實有些出，原以為結婚后自己也是住在家里，但……

　“怎麼了？”季行止問。

　章漾反應過來，搖頭，“沒什麼，我們現在就去嗎？”

　季行止見章漾不排斥，駕車前往。

　這套四合院不算很大，但住一對新婚小夫妻完全足夠。

　房子翻新過后，還沒有人住過。

　季行止停了車，帶著章漾走進去。

　在院子里，種著兩棵柿子樹。正房旁邊有間書房，兩邊分別是廚房和客房。

　章漾剛坐在車上時就發現這里距離報社后門就只有一條小路的距離，住在這里，上班簡直不要太方便。

　這套房子看起來已經有不年，但對于章漾來說剛剛好。喜歡這樣的建筑，覺格外有韻味。

　“能去房間里看看嗎？”章漾轉頭看著季行止問。

　季行止笑了笑，從鑰匙圈里取出來大門口的鑰匙，直接遞到章漾手中，“這是你家，你隨便看。”

　章漾覺得自己還是個庸俗的人，當接過季行止遞來的鑰匙時，心跳似乎了一拍。

　知道現在這麼一套四合院，可能要一萬多左右，對于有些人家，全部家當拿出來也不是買不起。但更

　多的人覺得沒必要，有單位分配房子，再花錢買房就顯得浪費。

　但章漾知道，日后這樣一套四合院相當升值，而且現在這個位置，還不是在郊區，說不定是有市無價。

　章漾先推開書房的門，平日里在家也是書房使用頻率最高，一邊走進去，一邊問：“這房子是什麼時候分配的嗎？”

　一般而言，像這麼大的四合院，估計能分配到兩三戶人家。如果想要獨有，需要跟另外的兩戶人談好價格，買下來。

　季行止跟在后，“嗯。”他沒有細說，哪里來的分配這麼恰到好？剛剛距離章漾工作的單位最近？這不過是在他跟章漾意見統一后，托人找了周邊的住房，最后敲定這一套而已。

　章漾沒懷疑，看著書房里那三面結結實實的實木書架，眼里著興的，“我喜歡這個！”

　在大院，因為書房都是章師長和章年在使用，帶回來的很多書都還沒地方擱置。但現在看見四合院里的書房，尤其是這靠著墻壁的三面書架，章漾覺得這是運氣。

　能在家里有個小型的圖書館，這是在國外時的愿。

　如今在這四合院里，竟然差錯地達了。

　“上回我還跟章年說過呢，如果我們家的房子要改造的話，我就要把二樓的休息室隔斷出來，做小閱覽室。”章漾扭頭對著季行止道，“沒想到這里真的就有這麼多書架。”

　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手了那實木書架。

　季行止在后，笑了笑，沒有解釋。

　這書房里的書架都是他買來的，那日在擊訓練場，他從章年口中知道章漾的小好。既然章漾喜歡囤書，這樣正好。

　“這邊都已經收拾好了，只差日常用品。如果你想上班方便，最近搬過來，也可以。”季行止建議說，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炎熱，步夏日，章漾提早搬過來的話，每天早上也能多休息會兒。而且中午也能回來休息，畢竟很近。

　章漾還有點猶豫，但是能多休息一會兒對來說實在是太有力。每年盛夏，的瞌睡似乎都永遠看不見盡頭。

　“還是再等等吧。”章漾知道分寸，現在還沒跟季行止結婚，就住進這房子，多有些說不過去。

　季行止也沒再勸說，反正鑰匙給到了章漾手中，只要想過來休息，隨時都能來。

　第二天上班時，章漾路過四合院，不由多看了眼。

　這是章漾計劃表里的第二項容。

　B版報紙容過于單調，從調研結果來看，現在“廁所讀王者”，是《故事會》。

　章漾也在報刊里買了不這家雜志，為了買齊全，還跑了好幾家報亭。《故事會》不是滯銷貨，往期期刊在報亭沒多留存。回家后章漾將買來的《故事會》都翻閱了一遍，這種雜志以短小悍為主，差不多每一篇的文稿字數都控制在一千五以，稍微長一點的，差不多也就三千左右。這長短，也符合們B版文章的長度。

　如果有專業寫這樣小故事的作者愿意給他們報社供稿的話，章漾準備增添一個欄目。

　柳媛接過章漾遞來的聯系名單時，一眼就看見了好幾個悉的作者名字，“欸？這不是個短故事的作者嗎？”

　章漾點頭，“你認識？”

　柳媛笑了笑，“有幾個悉的名字，這是《故事會》的作者吧？他們家每一期我都有買，看得多了。而且，這個筆名‘元旦’的，是我大學同學。”

　這一點倒是在章漾的意料之外，隨后反應過來，“那你約到的稿子幾率大嗎？”

　神有些期待。

　柳媛笑了，這個還真好約。

　“只要我們報社的稿費到位，就好約。”柳媛說，“大學的時候就給很多雜志社撰稿，現在一直給《故事會》寫稿，就是因為這家雜志的稿費最高，所以，我們報社只要稿費足夠，就行。”

　章漾點點頭，這算是意外之喜。

　柳媛很快給元旦的同學打了電話，果然，后者在聽到們開的稿費時，二話不說同意。

　“正好我手里有一篇現的，本來是要準備投給《故事會》，既然你問我，我等會讓直接來你們報社，給你們。”元旦在電話另一頭說道，本來就在北京，郵寄的話還耽擱時間。

　元旦是在中午快吃飯的時候過來的，在傳達室等著柳媛出來。

　在傳達室里，還有人比元旦還早。

　謝瑜艷昨晚在被章漾擺了一道后，不得已花錢吃了涮羊，給錢的時候痛得不行。旁邊的那看起來就金碧輝煌的大酒店，進去一問價格，住一晚上竟然要一塊，嚇得連忙退了出來，去找了一家廉價的小旅館，可一晚上也要好幾。這住上一個月，那花銷可不小。

　小旅館地理位置偏僻，還是平房，隔音效果很差，更要命的是那床比章年的床還窄，睡了一晚上，哪里都不得勁兒。

　謝瑜艷一大早，頂著一腦門的火氣就直接去了大院門口堵章師長，那樣子勢必要對方給自己一個說法。

　來北京這麼多回，沒有哪一次像是這回這麼憋屈。

　可謝瑜艷對章師長的作息一無所知。

　從前來北京，每次都要住在大院，章師長和章年都為了避嫌，都是將家里留出來給這對夫妻。況且，即便是章師長在家，每天早上也差不多不到六點就起床晨練，多年如一日，幾乎沒有例外。

　等謝瑜艷到大院時，別說見到章師長，就連章漾都已經出門上班。

　謝瑜艷也算在警衛混了個臉，進去時倒是暢通無阻，但到了章家門口時，才發現家里沒人。沒辦法，只好回到門口的警衛，部隊是進不去的，但是既然章漾在外面上班，總是能將人堵住的。

　謝瑜艷打聽到章漾的工作單位后，直接坐車到了報社。

　昨晚被突然出現的章漾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如果章漾不讓住到家里去，今天就有本事鬧得在工作單位犬不寧。都說在單位是要面子的，就不信章漾不就范。

　章漾聽到傳達室的大爺說有人找自己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等走到傳達室，看見里面坐著的穿著時髦的套的謝瑜艷時，章漾眉頭不由一皺。

　還真沒想到謝瑜艷會找到報社來。

　“大姨。”章漾見到人，禮貌打了聲招呼，態度稱不上熱絡。

　謝瑜艷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找到你可真不容易。”語氣古怪說，順勢打量了一番章漾今天的行頭。無錫也有專業做旗袍的老鋪子，謝瑜艷倒是曾經想做一，但定制的手工旗袍真是太貴了，沒舍得。

　昨天就注意到了章漾上的旗袍，今天章漾又換了一，不過看著都很致，估計價格不菲。心里暗自嘀咕，恐怕這些年那個在國外的妹妹，賺了不錢。

　章漾沒留意謝瑜艷的眼神，“大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要去家里住。”謝瑜艷直接提出要求，沒一點含蓄鋪墊。

　章漾挑眉，“無錫嗎？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嗎？”

　謝瑜艷咬了咬牙，覺得章漾是故意來氣自己的，“回什麼無錫？以后我們家都會搬來北京，這段時間，我跟你姨夫，住你們家里。反正你們家那麼多空房子，讓給我們臨時歇歇腳怎麼了？”

　章漾差點要笑了，們家有空房子嗎？雖說大院里的二層小洋房，看起來像是別墅，但住過的人都知道房子的面積并不大，而且這是部隊分配下來的房子，嚴格按照軍人家庭員分配，哪里會有多余的房間？

　“大姨你可能誤會了，你住的那間房是章年的，如果你到我家的話，章年住哪兒呢？”章漾問。

　“他住集宿舍啊。”謝瑜艷沒一點猶豫。

　章漾：“那時我弟弟的家，你來了就讓他住在宿舍？”

　謝瑜艷哪怕聽出來章漾語氣不怎麼好，但完全沒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麼問題，直接說：“怎麼？還不行嗎？我是你們的長輩，尊老，虧得你們一個個還是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