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拓和馥兒大喜的日子終於到了,喬堡外都滿了道賀的人。
當趙總管扯開嗓子高唱「送房」,震耳的鞭炮聲立刻雜著恭賀道喜的聲音,把婚禮的氣氛推上最高。
聽到這句話,馥兒終於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誰發明這些冠霞帔的?簡直重死人。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的,被趙媽和趙香梳妝打扮了半天後,便被關在房裡,說是親當天不可見到新郎倌的面,否則不吉利。所以只好穿著一嫁裳,呆坐在房裡等吉時到來。
吉時到了之後,又頂著好重的冠,讓人牽著四走,掩在紅巾下什麼都看不到,害無聊到每見到一雙鞋子,就開始猜測主人的長相。
等到終於要拜天地的時候,已經累得快要睡著了。還好喬拓眼明手快,用勁暗扶一把,要不然可能會把冠給拜掉。
終於,一切都快結束了,馥兒激地想高呼萬歲。
趁著一片吵鬧聲,悄悄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喬拓。「拓哥哥,待會我進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累贅掉。我快不了了!」
喬拓也低聲音,一本正經的回答:「沒問題,我一定會助妳一臂之力。」
馥兒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意會過來他的意思,窘得從腳底紅到耳子。
首次慶幸自己戴了頭巾,沒有人看得見,但是拓哥哥實在愈來愈壞,忍不住抬起小腳用力踢了喬拓一下。
蕭雲坡就坐在他們前方,看到他倆不但在婚禮進行中竊竊私語,馥兒居然還踹喬拓一腳,不輕咳一聲。「大哥、『大嫂』,儀式還沒結束,請勿心急地手腳。」
附近的賓客都忍不住笑了,原來注意他們的舉者,不止是蕭雲坡而已。
這個臭表哥,看你親的時候我怎麼整你。馥兒紅著臉在心底輕啐。
在一片讚賞聲中,喬拓牽著馥兒準備房。
就在他們要轉時,驀地,一聲暴喝猛然從廳外傳來。
「慢著!」
聲到人也到,一名目焦急中夾雜著氣憤的英青年,帶著約十名的手下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阻擋不及的吳等人。
「堡主,屬下該死。這個人騎著快馬,一到門口,就不由分說地往裡沖,我們來不及阻止。」吳追趕得滿臉大汗,慚怒地向喬拓報告。
「有沒有人傷?」喬拓冷靜地詣問吳,但是凜冽的目卻凝視著昂立面前的不速之客。
「沒有,沿途試圖阻欄他們的人都被打翻出去,但沒有人傷。」吳說完狠狠地瞪了為首的青年一眼。
滿廳的嘈雜因為這突來的變化而倏地安靜下來,全場雀無聲。
為首的青年先抱拳行禮,「喬堡主,在下耿慶柏。很抱歉莽撞地打斷您的婚事,耽誤您的良辰。實在是因事態急,還請見諒。」
他雖然是對喬拓說話,目卻不時飄向喬拓旁的馥兒。
喬拓的臉更難看了,他擋到馥兒前,阻斷耿慶柏的目。蕭雲坡和金庭毅也不聲地站到馥兒左右,和喬拓形犄角之勢,護衛著馥兒。
馥兒從頭巾下看著前的四雙腳,好奇地想掀開頭巾,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到的那雙腳,鞋緣上沾滿半乾的泥,看來是從滿遠的地方趕來的。
「請問有什麼事?」喬拓冷傲的聲音著淡淡卻不容忽視的迫。
耿慶柏知道他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男人,在心中盤算要如何提出要求,最後他決定速戰速決。
「這件事實在難以啟齒,不過我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見新娘一面。」
全場的賓客莫不驚呼出聲,難不他們要搶親?否則哪有在房之前掀新娘頭巾的道理,這對新郎來說是莫大的污辱。
喬拓的眉頭皺了起來,「理由呢?」
「有可能是我妹妹。」耿慶柏乾脆挑明了講,無畏的迎視喬拓的目。
為了找馥兒,他們把東北都翻遍了,原以為遭人綁架,卻又不見有人來要求贖金。這次好不容易有人通報消息,為了他的小妹,也為了思疾的母親,他寧可得罪喬堡,也要把事弄清楚。他父親要不是為了照顧臥病的妻,也會同來。
「妹妹?」喬拓立刻想到第一次見到馥兒時的那輛馬車,正是從東北耿家莊回來的。他的臉開始有些蒼白。
他正在思忖要如何理時,一雙小手扯扯他的服后襬。
「拓哥哥,我想見見他。」馥兒遲疑地開口。不知為何,一聽到耿慶柏的聲音,就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
「小妹!」一聽到馥兒的聲音,耿慶柏就激地喊道。
「馥兒,妳不要管,我自有分寸。」喬拓半轉牽住的手。
一聽到喬拓喊馥兒,耿慶柏再也剋制不住,一個箭步上前就朝喬拓一拳揮去。
主人都開打了,屬下當然跟進。雙方人馬大打出手,立時杯飛盤碎。
觀禮的賓客看到場面一發不可收拾,都退到一旁躲避並議論紛紛。
喬拓見耿慶柏不問青紅皂白地掀起戰端,雖然知道他可能是因為思妹切,一時失去理智,心中也不有氣,萬一傷到馥兒可怎麼辦!
「馥兒,待在我後,不要出來。」他一手把馥兒推到後,護著,另一手則懲罰地朝耿慶柏揮出一掌。
沒想到耿慶柏卻不閃不躲,反而向前接他這一掌,悶哼一聲,噴出一口,但他的左手也功地拉掉了馥兒的頭巾。
馥兒兩眼直直地盯在耿慶柏的臉上,「我看過他的臉……在我的夢裡……」
努力地回想。
喬拓擔心地看著臉上的漸漸褪去,忍不住怒吼一聲,「都給我住手!」
雙方人馬在這震天吼聲中停下手,耿慶柏乖機躍過來要抓馥兒的手。
喬拓擋開他,轉面對馥兒。「馥兒,妳聽我說。」他急急地握住馥兒的小手。
「放開,你憑什麼娶?」耿慶柏企圖拉開喬拓,卻再度被他一掌推開。
馥兒這才如夢初醒,的視線越過喬拓,投向耿慶柏,「你為什麼我妹妹?」
「因為妳本來就是我妹妹!」耿慶柏急切的聲音中含著不信,馥兒怎麼會不認得他?
馥兒驚慌地搖頭,「不可能,我姓齊,齊馥兒,可是你姓耿。」馥兒口中雖然否認,卻不住心中不斷升起的慌。
耿慶柏一聽火大了,馥兒居然真的不認識他,還說自己姓「齊」?他不朝喬拓怒吼,「你們是怎麼對待的,為什麼不認識我?」
喬拓的心中現在只有馥兒,他只想擁懷,告訴一切都會沒事。他狠厲地瞪耿慶柏一眼,試著摟住馥兒,「馥兒,妳聽我說,我慢慢解釋給妳聽……」
馥兒掙開他的手,搖搖晃晃地往後退。的頭好痛。
向耿慶柏。這是真的嗎?有哥哥、有家人,若是真的,為什麼他們到現在才來找?
又轉向喬拓。如果這是真的,那不就代表喬拓欺騙?了近兩個月的表哥也是假的?
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再也不知道什麼是真的!
喬拓在馥兒甩開他手的那一剎那,到前所未有的驚慌。他看著馥兒蒼白的小臉,真怕會昏倒。「馥兒,妳失去了記憶,我們不是存心騙妳的。」他急著解釋。
但是馥兒像是沒聽到似的,淚珠兒落蒼白的臉頰,轉往馥園跑。
「馥兒,等等!」喬拓跟著追出去。
耿慶柏這時也察覺事可能不應該怪喬堡。他剛要起步跟著追出去,蕭雲坡和金庭毅面沉地擋住他的去路。
「好好的一段姻緣就這麼被你攪,就算你真的馥兒的親哥哥,我也不饒你。」
蕭雲坡語氣冷,手指扳拗得劈啪響。
馥兒不理會喬拓的喚,被欺騙和被棄的覺充塞在中,不斷地撕毀的理智,令只想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舐傷口,本沒有注意腳下。
突然,一腳踩到襬,整個人往後倒。
喬拓追在後面,見狀飛向前,用自己的當墊接住。
馥兒本來以為自己肯定跌得頭暈目眩,沒想到卻摔在喬拓上。
「你怎麼那麼傻?」邊哭邊捶喬拓的膛。
「與其讓妳傷一手指頭,不如讓我斷肋骨。」喬拓痛楚地坐起,把摟到懷裡,以防又想不開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馥兒聽了更是難過。喬拓跟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卻照顧呵護這麼久,他大可以把趕出去,任流落街頭。想起在喬堡的種種,哭得更加傷心,「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小傻瓜,妳還不明白嗎?」喬拓手溫地抹掉頰上的淚痕,「因為我上了妳。」
喬拓突來的表白讓馥兒傻了眼,眨著淚眸呆著他,噎地說:「你上我?從一開始?」
喬拓點點頭。
「我不相信。」猛搖頭。
「為什麼不相信?」喬拓皺眉問。在喬堡從來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話,偏偏馥兒三番兩次這麼做。
「因為世上不可能有這種事,你不認識我,不知道我的過去,怎麼可能立刻上我?」馥兒哭喊道,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你只是可憐我。」
喬拓嘆口氣,捧住馥兒的小臉,「馥兒,看著我。」
馥兒抬起淚的睫,看著喬拓認真的臉龐。
「我妳。」
馥兒搖頭。
「我妳。」
馥兒仍然搖頭。
眼見馥兒依舊不相信,喬拓氣得乾脆猛烈地吻上的,用自己的舌告訴他的意。馥兒被他吻得臉紅氣,連哭泣也忘了。
「我妳的善良……妳的天真……妳的笑靨……妳的一舉手、一投足……我妳的一切。」喬拓每說一句,就更加深自己的吻。
他呢喃的語終於突破馥兒的心防,邊回吻邊哭,摟住喬拓的脖子。此刻,已明瞭喬拓對的深深意。
「相信我。」喬拓堅定的再加上一句。
「嗯。」
他輕憐意地再吻上馥兒的臉頰,把的淚水吮干,再移向的紅,混著鹹鹹的淚水傾泄自己的深。好一會兒后,他才抬起頭。
「以後不準妳再這樣從我邊跑開。」喬拓又懲罰吻一下,「否則我一定要用鐵練把妳天拴在我邊,用家法伺候。」
「什麼家法?」馥兒著微腫的眼睛,天真地問。
「就是這個!」喬拓重重地親一下。
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馥兒,地偎在他懷裡。兩人靜靜地著這雨過天青的一刻。
不過,耿慶柏的事要怎麼辦?他絕不會讓馥兒跟他回去,就算他是的親哥哥也不行,他不能一日見不到。
「馥兒,我想他可能真的是妳哥哥,要不要去見見他?」喬拓不願地問。
一旦他們相認后,就代表他得和更多的人分馥兒。但是,他又不願馥兒一直喪失記憶,他希的覺完整、快樂。
馥兒點點頭,剛才耿慶柏為了,寧可挨喬拓一掌的那一幕很令,但是心中充滿了疑問。「他們為什麼沒有找我?」
「他們一定有,只是找錯了方向。」喬拓推斷。
他泄氣地想,看來這椿婚事是沒辦法在今天完了。他抱起馥兒走向大廳。
他們才走進去,便發現大廳中的客人已經走得一個不剩。
馥兒好奇地問:「咦,人呢?」
蕭雲坡回道:「都送走了。」
耿慶柏看到喬拓抱著馥兒,又要衝過來。「喂,把我妹妹放下來,這何統?」但是語氣已經沒有那麼不友善了。
他已經從蕭雲坡口中得知事實,這件事的確不能全怪喬堡,更正確的說,若真如蕭雲坡所言,他還得激喬堡,要不然馥兒不知道會流落何方。想到失去記憶的馥兒隻在外,求救無門的景象,就足以令他出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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