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姜疏想歪,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著實不像同門師兄妹,又三更半夜一起出現在這荒郊野嶺捉拿叛徒,怎麼想都該是一對仙門眷!
百里貅既然順著的話應下這個份,傅杳杳也不好再反駁,只能干笑兩聲點點頭。
姜疏豪氣地抱抱拳:“破星宗姜疏謝二位救命之恩,不知兩位名諱,師出何門?”
北危域和青氐域差著十萬八千里,看姜疏的修為和陳松與魔修勾結的行為,這個破星宗大約也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仙門之中這種小門派一向自給自足,同樣當地大宗門的庇護,很接外界。
思及此,傅杳杳便道:“我們來自青氐域的清渺派,我杳杳,他……”頓了頓:“他穆貅。”
百里貅神沒有變化,似乎并不介意冠上穆音的姓。也是,他對穆音談不上,也談不上恨,說起這個生下他的子,平淡的像在談論一個陌生人。
“清渺派啊……”姜疏一臉遙想:“雖然沒聽過,但以二位的修為,想來也是一個大宗門了。不過這位穆師兄……”
話鋒一轉,給傅杳杳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馬腳,沒想到姜疏只是關切道:“看著氣不太好,是傷了嗎?”
傅杳杳心說,他就是這個病樣,面就沒紅潤過。
不過姜疏的話倒是提醒了,傅杳杳趁機賣慘:“姜師姐既然看出來,我也不瞞。其實妖人這條線我們追查很久了,想將與魔修勾結的仙門叛徒都抓出來,前些時日恰好撞上他們的易現場,大意之中被魔修襲,我、我師兄他因此傷,至今未愈。此次來上京,便是想找個地方好生休養,不料又撞上這一出。”
姜疏頓時面慚愧:“師門不幸,竟出了陳松這樣的叛徒,讓二位看笑話了!此次多虧二位相助,既然穆師兄傷勢未愈,二位不如與我一道回破星宗休養一段時日。雖然我派不過立錐之地,靈氣稀薄,定是比不得清渺派,但至清靜,是個養傷的好去。還請二位不要推,權當我姜疏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正中下懷,傅杳杳立刻點頭:“好啊好啊!姜師姐真乃中人,你這個朋友我下了!”
說完,轉頭去看百里貅,拼命朝他使眼。
快答應!快點頭!不準說不去!
片刻,百里貅低笑了一聲:“師妹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怎麼回事?!師妹這個詞從他里說出來怎麼如此恥?!傅杳杳覺臉頰發燙,匆匆瞪了他一眼,轉頭跑去幫姜疏把吐昏迷的陳松捆起來。
陳松帶來的兩只妖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們打扮干凈穿著漂亮,但姜疏給們解綁的時候意外開了袖子,才發現漂亮華麗的之下是累累傷痕。
此前都說妖人低賤,脈不正為三界所不容,聽著還沒什麼覺,如今親眼看到,才知他們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
心中不是滋味,看陳松越發憤怒,狠狠踹了他兩腳:“回去就師父砍了你!”
傅杳杳說:“還不能殺他,我們要用他當餌,引出和他易的魔修。不然就算他死了,那些魔修依舊會找上別人。”
姜疏深覺有理,對也越發欽佩。
百里貅將那兩只妖人收隨空間,三人便拖著捆粽子的陳松離開梨花坡。走了兩步,姜疏突然想起來,剛才似乎還看到一個凡人來著。
回過頭去,卻見梨花樹間月清冷,哪有什麼凡人,只有淡淡的焦灰在空中飛舞。
大約是中毒眼花了吧。下到城隍廟,姜疏便掏出的飛行法寶,形似圓溜溜的洗澡盆,先把陳松扔上去,然后熱地招呼他們:“杳杳,穆師兄,快上來呀!我派地偏僻,得趕一日路呢。我們現在出發,爭取天黑前到。”
傅杳杳:“……”
手腳并用爬上去,發現這飛行法寶真的和洗澡盆一模一樣,一多余的功能擺設都沒有。百里貅也輕飄飄飛上來,倒是收起了他一貫的刻薄,沒有嘲諷這個盆。
姜疏注靈力,洗澡盆便緩緩升空,朝著東方跌跌撞撞地飛去。
天幕已經泛出一抹青白,傅杳杳兩只手抓著盆沿,不由自主想起上輩子在游樂園坐過的迪斯科轉盤。顛得說話聲都在抖:“姜師姐,你這個飛、飛行法寶,怎、怎麼這麼顛啊?”
又顛又慢,飛了半天,朝下還能看見城隍廟。
姜疏:“抱、抱歉啊杳、杳杳師妹,這個飛、飛行法寶是我在二、二手市場淘來的,經、經常出故障!”
傅杳杳:“……”
百里貅:“……”
知道你宗門窮,沒想到能窮這樣。
百里貅手掌朝下,注一道靈力。洗澡盆終于不顛了,像打了一樣飛速行駛起來。姜疏奇怪地咦了一聲,發出了沒見過世面的驚嘆:“它飛得好快啊!我第一次見它飛這麼快!”
百里貅本來還能讓它更快。但它最快的速度也只能如此了,比不上傅杳杳那艘月亮船的十分之一。盡管如此,有了這道靈力加持,他們還是在太升起后不久到達了破星宗。
姜疏迷迷糊糊從盆里跳下來,覺自己人是到了,但魂兒好像還在后面飛。
破星宗坐落在一個山谷里,四面群山環繞,谷中四季如春,穿過一道兩面峭壁形的一線天,猶如棋盤的破星宗便出現在眼前,大大小小的房子像棋子坐落在棋盤上。
門前有兩個弟子正在打掃衛生,看到都興高采烈:“姜師姐回來啦,你這次去上京又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姜疏拖著依舊昏迷的陳松神凝重:“我要去見師父。這二位是我邀請來的貴客,會在派中小住幾日,你們先帶他們去落腳。”
兩名弟子聽話點頭。
傅杳杳發現這里和清渺宗很像,風景很好,門風淳樸。跟著兩名弟子前去時,打量百里貅的神。他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不發瘋的時候只是個不易親近的年。
姜疏代了是貴客,兩名弟子便十分盡心,一路行來遇到同門都熱介紹:“這是姜師姐的貴客,要在我們這小住幾日!”
傅杳杳發現這里的弟子人人佩劍,看來修的是劍道。但這谷中靈氣稀薄,他們的修為很難進,幾乎都才剛剛煉氣期,像姜疏這般煉氣后期的修為,在門中已是頭等了。
年輕弟子將兩人引到了紫竹居,這里種著一大片紫竹,竹林掩映下的小竹屋看著十分清雅。屋子雖小,五臟俱全,百里貅坐在紫竹編織的竹椅上,倒了杯茶看著傅杳杳跑出跑進。
終于參觀完了,好興地問他:“這里是不是很好?”
好?好在哪里?要靈氣沒靈氣,要法寶沒法寶,他神識輕而易舉掃過整片山谷,派中修為最高的掌門也不過區區金丹期。這樣一個窮困潦倒的門派,里面的弟子終其一生也不會有什麼就,說不定哪天靈脈徹底枯竭,一丁點靈氣都沒了,整個門派一夜之間就會傾覆。
不過覺得好,那就好吧。
百里貅點點頭。
于是傅杳杳更興了,臉頰紅撲撲的。跑到竹林間將此前一直養在無底盆里的五品仙草取出來,小心翼翼種到土里。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育,這株本來的快枯死的仙草重新煥發了生機,如今已經開出一朵小小的花苞。
這種級別的仙草在生長過程中也會釋放大量純的靈氣,剛好可以補給這個小小的宗門。
剛種完,院外就傳來姜疏的聲音:“杳杳師妹,穆師兄!”
傅杳杳泥土站起,姜疏已經領著一群師弟師妹過來了。看到傅杳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們聽聞是你救了我,都想過來親自向你道謝。”
“是啊是啊!謝謝你救了姜師姐!”
“你果然和姜師姐形容的一樣,特別好看!”
“把這里當自己家,需要什麼跟我們講,千萬不要客氣!”
都還是一群年,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姜疏趕揮手制止:“好了好了,杳杳師妹的道了傷,你們不要在此喧嘩,吵到他休養。”
一群人都聽話地安靜下來,姜疏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盒子遞給傅杳杳:“這是一枚二品的玉笙丹,有療傷功效,你拿去給穆師兄用吧。”
傅杳杳驚了一下。二品丹藥,對于他們而言應該十分貴重吧。但姜疏給的時候,眼中卻無半分猶豫,甚至所謂穆師兄的傷本不是因而起。
見有些猶豫,姜疏不由分說塞到懷里:“快拿著,我們仙門中人自然是要守相助的,何況你們于我還有救命之恩。對了,師父已經廢了陳松的修為,將他關押起來,你們想什麼時候提審他都行。”
話說到這份上,傅杳杳便收下了玉笙丹。
為了讓穆師兄安靜休養,姜疏沒有多待,代完就領著師弟師妹們走了。傅杳杳捧著玉笙丹回到屋中,百里貅還是坐在竹椅上,轉著茶杯看向窗外的紫竹林。
把盒子推過去一些,若無其事的:“喏,人家送你的,雖然沒什麼用,還是吃了吧。”
百里貅看了一眼,手指捻起那顆瑩潤的丹藥打量,聽到傅杳杳說:“姜師姐人真好,對吧?自己都窮的吃不上飯了,還愿意把這種珍貴的丹藥送給我們。”
說完,瞅他神。
過了會兒,百里貅笑了一聲:“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
傅杳杳愣了一下。
欣然答應姜疏的邀約,其實是想讓百里貅多接多了解一下修仙界。你看看,人家這個仙門就很不一樣嘛。私心希他能打破對修仙界的刻板印象,淡化一些對仙門的仇恨。
冤有頭債有主,誰搞的你你就搞誰嘛,怎麼可以無差別攻擊!
不會阻止他報仇,也無力阻止,但由衷期在這場不死不休的海深仇中,能死一些無辜之人。比如從小陪長大,在下山之后還暗中接濟的師兄師姐,比如姜疏這個始終堅守正義的宗門。
只是沒想到這魔頭這麼快就看了的意圖,傅杳杳一時蔫兒了,有些氣餒:“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來?”
百里貅轉著手中茶杯,看向窗外繚繞云霧:“沒有為什麼,你想讓我來,我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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