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洲城六水鎮吳家村,吳家老太太拄著拐杖,聽著孫媳妯娌嘮嗑。
“你說,這幫小年輕是來做什麼的?”
“誰知道呢,我打聽半天沒打聽出來,神神的,他們現在應該還在老李家那宅子里,你想知道你去問去。”
“我這不是好奇嗎?老李家那宅子鬧鬼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偏要去,奇怪得很。”
“管這麼多,宅子荒廢這麼多年了也沒什麼值錢東西,隨他們去唄。”
四里之外的李家老宅后院,枯井中蛛網噴四溢,約兩丈寬,巨大的渾冒著黑氣的人面蜘蛛肆意地于蛛網上攀爬著攻擊著面前的幾個年輕人。
這人面蜘蛛修為極高,不僅靈活,而且通曉人知如何攻擊他們弱點。
站在稍前方的兩人,一年輕子用著法與它搏斗,一男子掐訣鉗制蜘蛛去向,后一子在催符箓給他們護法療傷,另一子揮著劍肆意輕巧地踩著蛛時不時輕飄飄給它的肢一劍。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打得很是費力。
被門們趕出去跑買雄黃酒的隨之游一推門就看見了這幕,看得愣住了。
好家伙,媽、坦克、刺客再加上一個遠程法師打不過一只河蟹哦不蜘蛛。這刺客法師輸出也太刮痧了吧?切它中路啊師傅!
隨之游看得腦仁疼,但礙于現在是個外門弟子,也不好意思出手,只得開口提醒道:“師姐師兄,我買回來雄黃酒了,現在我去灑吧?”
媽說:“你境界太低了,且給我們罷。”
刺客說:“廢外門別礙事。”
坦克沒說話,還在挨打。
遠程法師說:“你扔給我,我來便是。”
果然,無論在哪里,打野都是說話最吊的。
隨之游依言照做,打算劃水,但是轉念一想又這幾天他們雖嫌棄是外門弟子對卻也還算照顧,便又道:“師姐師兄們,我突然想起來,這次來之前我買了些補丸,準備危急時刻用。”
補丸,能使人短暫激發全的潛能,俗稱——開掛驗卡。
刺客大喜,“隨師妹,那便拿出來罷!”
笑死,這會兒不是你罵我廢的時候了是吧。
隨之游點頭稱是,從懷里掏出個藥葫蘆,倒了幾顆丸子出來。
四人的眼神剎那間都看向了,連挨幾下蜘蛛的毒打都顧不得,下一秒,便見隨之游一扔藥自己咕咚吞下了。
打野瞪大眼,聲音高了些許,“隨優你——”
隨之游出兩手指,念咒喚出劍,隨后握住劍起飛對著蜘蛛來了一劍。
須臾間,那蜘蛛肢便僵著,緩緩倒下。
打野愣住,話音浮現出了挫敗:“不可能……我剛剛明明也攻擊了它的眉心……”
這說明什麼,說明你菜唄。
隨之游收了劍,臉上瞬間出了驚慌無助和震撼,然后兩手捂眼含熱淚驚喜道:“師兄師姐們,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太好了,你們都沒事!”
這一套連招打下來直接把他們整沉默了。
負責護法的媽松了口氣,有些疑,“補丸的作用居然如此強嗎?”
隨之游:“這個據說是鴻——紅眉派丹尊弟子研制的改進藥,你要嗎?”
又掏出了藥葫蘆。
遠程法師有些遲疑,“居然是丹尊的弟子嗎?一定很貴吧?”
不貴啊,剛剛跑從甜品鋪里買的,十錢一大包。
隨之游道:“五百錢一顆。”
遠程法師立刻收起了買藥的想法,原本躍躍試的媽與坦克也揭過話題,唯有方才挫敗的刺客妹妹直接掏出錦囊,“我要五顆。”
隨之游認認真真地給數了五顆,同時滿懷敬意地給刺客起了名字——冤大頭。
冤大頭妹妹虔誠地捧著藥放了空間里,又說:“既然此戰已捷,我便先傳信于危樓師兄,回去罷。”
其他三人紛紛贊同,便又看向隨之游,“接下來麻煩隨師妹了。”
隨之游點頭,在這個小隊里只負責現場善后和跑。
見他們離開,有些無奈地施了法清理現場。
一刻鐘后,蜘蛛尸逐漸化為淄,后院的蛛也清理完畢,隨之游這才準備離開。但走了兩步,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返回原手用神識探了一番。
沒有妖丹……?
不可能,那一劍的的確確擊中了要害,但這淄里為何沒有妖丹的痕跡?除非,人面蜘蛛儲存的妖力不在妖丹里,換言之,是其他力量在控制人面蜘蛛。
怪哉,正想繼續探查一番,卻覺口的符箓陡然有了反應,催符箓。
“有變,速歸。”
字尾是南派的符文。
隨之游皺了下眉頭。
****
隨之游劍飛回了旅店三里外的幽林,這是他們原先訂好議事的地方,畢竟旅店總歸人多雜,間或混了凡人住。
幽林,竹葉沙沙作響。
竹影晃下,巨大的法陣沿著二十八星宿的方位蔓延出陣陣芒,渾是的弟子懸浮在陣法中央。陣法八個方位,弟子們站著,一手置于口,一手結印。他們閉眼默念法咒,法熒于他們指尖星星點點落傷弟子的周。
這是南派的療傷大陣——八方療陣。
“朱元非去震方,隨之游你補上坎方的位置,快!”
姜師姐大聲喊道。
隨之游哪敢拖延,連忙補了朱元非的位置開始調用靈力
兩刻鐘過去,這場治療終于結束。
那弟子緩慢落在地上,雖仍未醒來,卻已然有了微弱的呼吸。
這一次,他們再次開啟新的治療法陣——八方小補陣。
顧名思義,是八方療陣的mini版。
又是一刻鐘,那弟子終于蘇醒,一開口便問道:“元慶與隋恒狀況如何?”
他話音一落,姜師姐沒忍住哽咽了聲,眼睛紅了起來,“兩位師弟……魂燈已經滅了……”
魂燈,相當于修仙界的份證,從人間飛升至修仙界或是于修仙界出生便會于魂燈海中留下一盞魂燈,同時在修仙者的眉心打上與魂燈的契印。如果此人隕落,魂燈便滅去,契印也會消失。
隨之游聞言便知,恐怕是他們這隊上了棘手的妖魔。
姜師姐捂住眼睛,深呼吸了半分鐘,道:“危樓師兄在揚州,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先跟我說下到了什麼,待危樓師兄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那弟子拳頭攥得很,半晌才道:“衢州城的林里,我們三人按照計劃設伏引那枯樹鬼,原本我已打碎它的妖丹,它原本奄奄一息逃進了林深,卻不知為何又突然妖力大增……”
他話音落下,隨之游立刻意識到這和人面蜘蛛是一個況,這也就意味著有人在煉化妖,便也將人面蜘蛛之事一五一十說了。
果然,姜師姐道:“恐怕是有其他修士在煉妖,但此舉乃墮魔,恐怕我們需要跟門派匯報。接下來我們伏妖切記查探妖丹,也要更加小心,目前還不確定是巧合還是有意之舉。”
平復了下呼吸,又道:“下午計劃暫時取消,等危樓師兄回來。”
眾人沒有半分放假的輕松,氣氛愈發凝重。
唯有隨之游拳,打算等江危樓回來了好好算賬。
距離那天下午被江危樓坑已經過了兩天了,隨之游至今難以走出自己掏了兩千八的痛苦。突然咳嗽了聲,捂住心口,只覺眼睛發酸。
掏了兩千八,名聲還全給了江危樓。
更過分的是這陣子他們一行人分散幾個隊伍到降妖,而江危樓倒像是有意似的每每分隊他們都不在同一隊,他們連面都見不上。
隨之游嘆了口氣,
****
夜半,明月高懸,幽林風聲蕭蕭。
南派一行弟子等了許久,江危樓才風塵仆仆出現。
他來得很是匆忙,蒼白如紙的面上唯有薄殷紅,他咳嗽了下,黑發有些凌,“的事我已聽姜師妹說過了。”
江危樓又道:“掌門回報了,說那煉妖之人可能就在林潛藏,命我重新查探林。還有兩位師弟——掌門已為他們超度。”
提到兩位隕落的弟子,眾人緒立刻低落了起來。
姜師姐主請纓,“我跟你一起去查探吧,除了你之外,我是弟子里修為最高和輩分最高的,理應以作則。”
江危樓搖頭,“正因此,我不在的時候,更需要你帶著師弟師妹。我一人便可,不過你們如此擔心,那我便帶上一個弟子吧。”
隨之游面無表想是不是該上場表演了。
下一秒,江危樓手點了個人——隨之游。
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不是送死的活不找我。
好巧,我也是。
隨之游忍住狂喜的沖。
“可是,是個外門弟子啊!”
“危樓師兄,你再考慮一下吧,修為有限,幫不上你的。”
反對聲驟起。
隨之游覺自己像個腥風雨的流量星,便很是期待地看著江危樓,好奇他該怎麼用偉正的借口給他自己的私心辯護。
江危樓對上了的視線,輕笑了聲,頗有明月之輝。
他話音溫,“無論我帶走哪個弟子,原來我給你們分的隊伍能力都會削弱。如今又有煉妖士作祟,若你們出了意外怎麼辦?”
江危樓:“但隨師妹不一樣。”
隨之游:“……?”
這不就是說是廢,死了就死了嗎?
了。
拳頭了。
隨之游咬牙。
即便拳頭梆,他們還是一起劍飛行前往了林。兩人袂紛飛,影穿梭在月下云上,頗有些像半夜不睡覺帶著朋友飚車的混混。
但江危樓時不時就要咳嗽幾聲,聽得隨之游怪難的。
隨之游:“你劍很累嗎?”
江危樓:“我施法劍回來已花了兩個時辰,靈力實在不支。”
隨之游:“哦。”
沒話說了。
實話說,隨之游其實不是很擅長談來著,前三次功主要是對自己下手狠,真的把自己給靈力記憶封了整了凡人。
但如果這樣都功了三次,豈不是說明了的本能就是達人。
隨之游這麼想著,立刻自信了起來,張口就告白:“江危樓,我承認,我貪財好,喜歡小小還喜歡自作主張。但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可不知為何,你對我敵意好像很重。不過沒關系,我會用行告訴你,無論你怎麼看待我,我的心是真的。”
紛飛的黑發下,漂亮的水眸里滿是深,“就算這次行很危險,但我甘愿陪你出生死,這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嗎?”
江危樓黑眸彎了彎,“隨師妹,我未曾對你心生間隙,你許是誤會了,謝隨師妹厚。”
他又道:“不過我劍的確是累了,若師妹想幫我,便來我劍上幫我劍吧。”
隨之游不可思議地看向江危樓,“可是兩個人重量的劍很累耶。”
江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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