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早上出門前，找出了自己冬天時用的那個的，小熊卡通的保溫杯。

把保溫杯洗干凈，沖泡了一杯溫熱的淡鹽水倒進去。

之前有一次，在雜志上看過，劇烈的育運過后，特別是在夏天，喝鹽水比喝其他那些含糖分的飲料更能補充力。

后來每次去看江澈打球，就會帶一杯自己沖泡的淡鹽水。

江澈擰開保溫杯的蓋子，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下大半杯。

“謝謝晚晚。”他臉上掛著笑容，將保溫杯的蓋子重新擰上。

虞晚笑著搖搖頭：“不客氣呀。”

其他男生看著都羨慕死了。

嗚嗚嗚誰不想自己打完球，汗流浹背時，有個像校花這麼漂亮的小青梅來送水送巾啊！

虞晚說完又低頭，拉開小背包的拉鏈，里拿出幾塊黑巧克力。

把巧克力給江澈，怕耽誤他休息，小手沖著他擺了擺：“那我回去坐著了，你下一場好好加油呀。”

“好。”

江澈兩大步走過去，手勾著保溫杯的帶子，往脖子上掛好，笑容自信飛揚：“等我贏了獎牌給你。”

小學有一回，虞晚參加生八百米長跑，快要到終點時，不小心腳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膝蓋磕破了。

后面的同學全都超過，原本第五名的變了最后一名，沒有拿到獎牌。

又疼又難過，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那副小模樣看著可憐極了。

江澈就把自己在籃球賽拿的獎牌送給了，哄著不哭。

他每次籃球賽，虞晚都會去看，會在旁邊給他加油。

江澈對獎牌這些東西的儀式很，見喜歡，每次就都送給，也就了習慣。

然而這話落在旁邊的男生耳朵里，妥妥就是“男主角拼命拿獎牌，只為送給主角”的偶像劇劇了。

眾人間響起曖昧的嘖嘖聲，有個和江澈關系好的，直接起哄道：“澈哥你這整得也太浪漫了吧。”

說完就被江澈用手肘懟了一下：“別瞎說。”

江澈倒也沒生氣，就是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虞晚臉皮薄，容易害。

虞晚確實不好意思的，臉頰紅撲撲的，和他揮了下手，趕撐著小太傘往自己班級的座位區走。

這個育場是天的那種，沒有空調，佳霓拿著迷你電風扇，對著自己的臉呼呼地吹。

虞晚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把脖子上掛著的保溫瓶取下來，放到座位旁邊。

也有些熱，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

佳霓轉過頭看，見臉紅紅的，忙把小電風扇拿到兩人中間，一起吹風。

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很快過去，裁判吹起一聲口哨，兩個學校的隊員重新登場。

最后一局，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開場就打得□□味十足，比分咬得死，這邊才進完一個兩分球，扭臉那邊就三步上籃。

集榮譽在這一刻被激發，底下的同學們也都扯著嗓子歡呼，誓要在氣勢倒對方學校。

籃球賽進行到最后十分鐘時，明德這邊的一個隊員摔倒了，隊友馬上過去將他扶起來。

這時兩邊的比分是二十八比二十九，三中領先了一分。

打籃球手腳撞，出現這種小意外是常見的，虞晚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但這回的況似乎又不同。

籃球滾得老遠，兩方隊員卻誰也沒有去撿那個籃球，互相推攘起來。

都是十五六歲，氣方剛的男生，哪個也不是認慫的，推攘間，相互肢間的作也越來越大。

觀眾席上一陣，不同學站起來，夠著脖子去看。

“誒誒，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但我怎麼覺馬上要打架了啊。”

虞晚坐的位置有些遠，又被前面個子高的同學擋住了視線，看不到怎麼樣了。

更加擔心。

佳霓握住手，安道：“晚晚你放心，不會真打起來的，教練和校領導都在這里杵著呢。”

虞晚點點頭，也希如此。

佳霓說得沒錯，大約五分鐘過去，大喇叭里傳來廣播聲，讓同學們都在各自位置上坐好，接著又通知籃球賽繼續。

剛才算作是三中的犯規，腳絆了明德的隊員，裁判給了明德一次罰球的機會。

大家終于明白了剛才起爭執的原因了。

投籃的是江澈，他踮腳，實勁瘦的手臂向上一，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線，穩穩地落進籃框。

這下比分拉平了，明德這邊的觀眾席傳來一陣歡呼好，生的聲音格外大。

時間剩的不多，賽場上的氣氛越發張，一番激烈追逐，在最后一秒，明德這邊領先了兩分，贏了整場比賽。

江澈最后投進的那個三分球是贏得比賽的關鍵，裁判結束的哨聲吹響，隊友們都來和他擊掌。

甚至還有男生想把他舉高高，拋起來，被江澈笑罵著推開。

和明德這邊喜氣洋洋的氛圍不同，三中打籃球的那幾個男生臉都沉著，罵著臟話走了。

比賽是結束了，但大家還不能走，二十分鐘之后有個給隊員頒發獎牌的環節。

紀彤彤這時走到江澈面前，手里握著瓶百歲山。

今天打扮得漂亮，來見他之前還特地補了個妝，涂上系，號稱直男斬的那款釉。

“恭喜你呀。”紀彤彤祝賀完，把手里的礦泉水朝他遞去，臉上帶著笑意，聲道：“我特地給你買的。”

江澈沒有去接，心里還有些尷尬。

他記得自己拒絕過這個生的書，現在再接人家的水算怎麼回事啊。

“不用。”他拒絕道，“有人給我帶了水。”

話音才落，紀彤彤就見虞晚拿著個保溫杯過來，那保溫杯明顯是自己用的。

可江澈這次不僅接了，還對溫地笑著說了聲謝謝。

紀彤彤臉上笑意頓消，憤憤地瞥了虞晚一眼，走的時候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地上。

快氣死了，目睹這一幕的兩個生卻樂得不行。

紀彤彤家里有錢，自己又長得不錯，平時在學校就傲的，除了有幾個同樣眼高于頂的小姐妹，和其他生關系都得不好。

兩個生馬上把這事往高一年級匿名群一說，不人快樂地吃起瓜。

“哎喲，人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麼好的。總過去湊什麼熱鬧，這不是自找的打臉嗎？”

“就算化了妝，還是校花更好看啊，江澈喜歡校花，說明審在線，腦子也清醒。”

“前段時間有幾次我看到虞晚拎著飯盒去育館給江澈送飯，天那麼熱，都是跑著過去的。校花長得好看，格好，還那麼心，這個紀彤彤哪里比得上。換我我也喜歡校花好不好！”

說這些話是十班的生，就坐在陸識前面一排，嘀嘀咕咕的聲音全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強烈的不爽又襲上心頭，陸識知道自己在嫉妒，嫉妒對另一個男生那樣好。

可他也知道這份嫉妒可笑又莫名其妙。

他又有什麼資格嫉妒？

陸識心知肚明，卻也煩得很，手進校的兜，并沒有到想要的東西。

他想起來，自從那天，他看到聞到煙味皺起鼻子，不舒服的樣子，就沒有帶煙去學校了。

陸識一瞬間煩了，他憑什麼那麼在意？

他站起，鐵質的椅子彈上去，與椅背相撞，發出哐的一聲響。

聊得熱火朝天的生被這一聲打斷，回頭看了看，見到年不悅的臉，又齊刷刷地擰回腦袋。

籃球場有自販賣機，陸識買了一包煙和打火機，拿著走到沒人的消防通道那兒。

門關上，隔離了走廊的線，他按下打火機，煙頭點燃，黑暗中多了一點猩紅。

一煙還沒完，外面的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雜無序，一聽就不止是一個人。

“我，那男的自己往我上撞的，怪老子腳絆他，我跑步可不得邁嗎，這什麼傻玩意兒。”

“裁判也是惡心，估計就是看那個學校好才偏袒他們的，想到等會兒還要去握手，爺吐了。”

“誰不是呢。哦，還有那個十一號，肖哥你打球他總攔你，真他媽討厭。”

“我看男生還有錢的，鞋子是限量款，幾萬塊一雙哦。”

話里的酸意滿得都能溢出來了。

這幾個男生都屬于績差，家境也很一般的，靠著拉幫結伙，在學校里橫著走。

肖聰的男生也是早就不爽了，罵了聲：“有錢了不起，等會兒比賽完，哥幾個把他一攔，看不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媽都不認識。”

陸識不記得十一號是誰了，也不怎麼關心，只是覺得這群人唧唧歪歪的，吵得他耳朵疼，心里也更煩。

他把煙掐滅，抬腳要往二樓走，這時，一道于變聲期，沙啞得像鴨子響起。

“不過說真的，那個十一號艷福不淺啊，朋友長得真他媽好看，那張臉可太純了。”

另一個馬上附和：“那是，比啦啦隊領舞的那個還漂亮，那也又細又白，著一定很爽。”

肖聰嘖了聲，道：“等下咱們就把也攔下來，要是不想讓自己男朋友挨揍，就給咱們一人一把大。”

幾個人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嘎嘎笑起來，笑聲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所有人笑得歡。

猝不及防的，重重的一聲，門被拽開，倚著門站的那男生連帶著被踹飛了出去。

接著便趴到在地，疼得他哎呦直。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幾人都呆了下，反應過來，都向門的方向。

陸識從黑暗中走出去，冷峻的眉眼一點點變得清晰。

他一個人，對方七個，算上躺地上疼得沒爬起來的那個，一共是八個人。

然而年眼眸漆漆，里面沒有懼，輕輕勾起，像是在笑，嗓音卻冰冷得刺骨。

“你媽呢，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