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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大的山開始翻涌。

　觀眾席的座椅們也上上下下抖起來, 像此起彼伏的琴鍵，于是階梯上的四位玩家被突然“活”過來的地面往下摔去，仿佛落豬籠草陷阱的小蟲。

　而中心舞臺上, 那些被手奪去生命的演員的軀, 一一往山裂開的口子里沉下去, 像正在被這龐大的“胃部”消化。

　玩家們甚至可以從那些裂口里約看見一些沒被消化的料——中年男人的西服襯衫碎片正在其中。

　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下，黑羊垂下頭顱, 怪異非人的部分不斷往收斂，很快再次出人形。

　形頎長的小丑將娜莎攬在前, 靈巧而準地在每一塊裂口之間跳躍避讓。

　然而玩家們很快被不穩的地面甩下來，眼看就要落那可怖的裂口，兩道猩紅手迅疾而準地纏住了八眉與陳枝的腰腹，將他們帶離了原地。

　齊星和顧洵在這樣的變故中展現了異于常人的力量與手。

　只見野的年像狼一樣悍，金鑲翠耳環和犬牙項鏈隨著他跳躍的作一閃一閃, 而沉默的青年雖然穿著賽車服，每一下翻滾跑卻都有種軍人般的干練準……他們兩位的眼神在半空中匯又錯開, 默契地沒有在這個要時刻考慮多余的東西。

　只有八眉一邊被晃得想吐一邊輸出臟話：“靠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恐怖游戲里話越的越是大佬, 話越多的死得越早。”

　陳枝咬牙切齒：“比起這個你能不能想想Boss怎麼打？”

　八眉：“打頭！打心臟！可那也得有槍啊！我們連靠近都靠近不了……”

　在場唯一有能力去抗這個Boss的只有另一個Boss，但令八眉奇怪的是小丑蘭斯也只是一直躲避但沒有出手。

　他們此刻停在主帳篷的高，一個能夠避開山波的角落里。

　按照恐怖游戲的套路……

　“那個團長是不是有什麼控制員的手段？！”八眉瘋狂翻找自己作為游戲主播的經驗, “現實把柄？等級制？副本規則？神契約？”

　“當年是霍奇團長買下的黑羊！”顧洵遙遙提醒。

　陸語噥瞬間聯想到NPC專屬支線任務的獎勵——上價值100張場券的金幣后，除了100積分之外還會獎勵“霍奇先生的私賬本 x1”, 但按照系統之前扣留玩家金幣獎勵的手段, 這個獎勵可能不太好拿到手。

　“蘭斯, 你是因為這個制于霍奇嗎？”扭頭問蘭斯，而蘭斯只是沉默著一言不發。

　契約所限，他不能說，甚至不能做出任何引導。

　但在陸語噥看來，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于是當機立斷扭頭問八眉：“你之前說你們快攢夠金幣了，異鄉人，把錢給我。”

　還吊在半空的八眉的心幾乎是崩潰的：“哈？”

　在這個時候要錢是認真的嗎售票員小姐？

　但向來惡劣的此刻表是有的嚴肅：“我和霍奇團長之間也有契約。”

　“錢在這里！”陳枝作飛快地從懷里掏出一只綁得嚴嚴實實、一點錢聲都不出來的紙包，語氣焦急，“但可能不夠……”

　陸語噥把紙包接過。

　手上還有之前中年人送來的金幣再加上“娜莎”留下的銅幣，數了數錢袋里的錢、再補上自己手里的錢后，總錢款終于順利達到7張場券所需的數額。

　“夠了。”將六張場券給陳枝，一張扣留在作為玩家的自己手中。

　【叮咚！】

　接住場券的瞬間，陳枝聽見了悉的系統提示音。

　【支線任務：娜莎的場券】

　【任務需求：雜技團場券（1/1）（已完）】

　【任務獎勵：積分 x100】

　【注：積分商城將在登陸“方舟”后開啟】

　陳枝下意識低下頭拉開袖子，幽藍的【死亡倒計時】已經消失……持續兩天兩夜的力驟然松懈，的眼眶瞬間發紅，把場券遞到其他玩家手里。

　玩家們的任務完了，但陸語噥的NPC專屬支線任務還是未完狀態，又無法越過那些會閃現蠕的裂口靠近中心的霍奇。

　沉思片刻，取出了B級特殊道“娜莎的羊皮錢袋”——能跑能穿墻，由上好的羊羔皮制而，債務關系立后它將以一切手段為債主討債。

　金幣銀幣銅幣被塞進針腳丑陋的羊皮錢袋里，鼓脹起來的錢袋頓時從總在手威脅下瑟瑟發抖的小可憐變了富有而神氣的有錢錢袋。

　陸語噥悄聲給錢袋下指令：“把錢送到霍奇先生的辦公室，取回他的私人賬本。”

　羊皮錢袋開始“嚶嚶嚶”。

　【債務關系判斷中……】

　【債務關系不立】

　陸語噥換了個說法：“你現在欠我一袋錢，所以要幫我把錢送到霍奇先生的辦公室，等霍奇先生拿到錢之后，系統欠我一本霍奇先生的私人賬本獎勵，你再幫我拿回來。”

　羊皮錢袋的“嚶嚶嚶”突然卡住了，像是在判斷這又長又繞的一段話是什麼意思。

　【債務關系判斷中……債務關系判斷中……嗞嗞……債務關系判斷中……】

　【債務關系，立】

　能跑能穿墻的羊皮錢袋甩甩已經完全發蒙的小腦仁，靈活地繞出帳篷外，又從后臺的背面悄悄潛。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丑上的雜技團團長并沒有意識到什麼變故正在發生。

　等嚶嚶嚶的羊皮錢袋把一本賬本吐到陸語噥手里時，他再來發現已經太遲了。

　【叮咚！】

　【NPC專屬支線任務：售票員的職責】

　【任務需求：上價值100張場券的金幣（已完）】

　【任務獎勵：霍奇先生的私賬本 x1，積分 x100】

　【注：積分商城將在登陸“方舟”后開啟】

　【線索品：霍奇先生的私賬本 x1（自小丑雜技團立開始、見證了一切衰敗與興起的賬本，其中似乎夾雜著一些不為人知的）】

　指尖在老舊的賬本上迅速翻查，一年前……五年前……十二年前……

　一頁發黃的買賣契約從紙頁中掉落出來，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映在藍的眼底，而金眸的怪則低頭看著。

　就是這樣薄薄一張紙，就是那樣便宜的幾枚銀幣，投機的商人賣掉了稀有的黑羊羊羔，困住了蘭斯的十二年。

　羊油燈亮白的火舌舐紙頁，燒去了荒謬又不可破的契約，也點燃了霍奇先生的驚駭與恐懼。

　“讓仇敵的罪孽……在地獄燃燒吧。”

　灰燼從的手指間飄落，而另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卻過來去了指尖的薄灰。

　“——如您所愿。”

　話音落下。

　這之后的一切都像是腥屠戮的盛宴。

　玩家和娜莎站在恐懼扭曲的壁邊緣，下方是無數猩紅坍塌的座椅，還有怪徒手撕裂的坑遍布的抖山。

　“你這該死的惡魔！我早該在十二年前將你……”

　紳士而優雅的怪拾起了他在地上的手杖，像是在刻意朝誰展示一樣，拔出手杖藏匿的尖劍，以狠厲而輕盈的手法，在雜技團團長驚恐扭曲的尖聲里緩緩肢解了他的軀。

　?“不——不！不！”

　鮮、膿、破碎的筋與碎片式的骨。

　劍、風聲、小丑的微笑與濺上的臉。

　龐大的山沉重不堪地倒下，最后一抹雪亮的劍影破開了他丑陋的心臟。

　“嗤——”

　這個曾經利用惡魔的力量將雜技團一手帶向輝煌的雜技團團長，就此爛在了他發家的梅里小鎮上。

　從與中走出來的小丑，揮手甩掉劍尖上的痕，遙遙朝陸語噥抬了一下禮帽。

　【主線任務：娜莎的心愿】

　【任務需求：完娜莎真正的心愿（無論以何種方式）】

　【主線探索進度：10% → 40%（通關標準80%）】

　……

　深夜。

　這是玩家們第一次在沒有【死亡倒計時】驅使的況下走在梅里小鎮。

　這也是第一次，梅里小鎮在夜晚也有了喧鬧的人聲。

　娜莎和蘭斯還待在雜技團的廢墟之中，他們走前還聽見那個親手屠戮了一座山的金眸怪微笑著邀請他們要記得再來看6月1日的演出。

　——拜托拜托拜托，演員都快死了啊，他們來看鬼演出嗎？！

　雖然心里是這樣想的，但最能叭叭叭的八眉是忍住了，一個字都沒往外蹦。

　畢竟今晚主線任務進度能往上推30%，全靠這位的一通輸出。

　剩下的40%進度大概率要在“報復鎮民”上，這部分其實已經是進行時了，因為他已經看見有鎮民抓住了羊羔，試圖從羊羔上搞出什麼“靈丹妙藥”來。

　但他的每一刀下去只能帶出鮮，而吃痛的羊羔已經張開了深淵般的口裂。

　一場了另類的殺戮正在眼前。

　“我想這兩張剩下的門票應該給那對夫妻。”陳枝頓了頓，“雖然現在只剩下一位了……其實還有一位玩家，如果我們能找到他/的話。”

　八眉：“他/都能茍到現在了，估計就想一直茍到副本結束。這種擺爛的玩家在游戲里也不見啦，我直播的時候也帶過這種老板，害，他/還真是能藏的。”

　他/因為恐懼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完全消極對待任務，把活命的可能全部寄托在隊友上……有點離譜，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八眉只求下次千萬不要再遇到類似的人了。

　……

　擺爛的第七位玩家陸語噥正在頭疼。

　——不是代指“煩惱”的頭疼，而是真的腦仁生疼。

　在主線任務進度提升到40%后，就有一種奇異的割裂，仿佛有另一個靈魂正在的中蘇醒。

　陸語噥對頭疼的耐度很高，畢竟進副本前差點因為連續三個月的重度失眠而猝死。

　眾所周知，失眠帶來的頭疼后癥堪比在腦瓜子里鋸木頭。

　但不太適應共另一個人的緒。

　對于一個自詡還算理智、不太用事的人來說，那種的就像長在石里的公英，很突兀，也很奇怪。

　難道“娜莎”還活著？

　就像蘭斯在火焰的灰燼中復生了那樣，也以某種方式，從地獄爬回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