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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別擔心，我在學校。”

　陸語噥立馬給哥哥回撥了一個電話，對面接起的很快, 像是一直在等的消息。

　“嗯。”穆載言那邊的環境似乎很安靜，他低沉的嗓音和背景的汽車引擎聲被無限放大。

　“江城大學那邊出事了, 我正在路上。帛歸也給你打了電話，記得給他回個消息。陸家司機已經快到校門口, 你先去車上，等我理完這邊的事再去找你們。”

　“好。”陸語噥應道。

　有很多事想說，但能聽見通訊對面除了哥之外，還有很多人的呼吸聲——在舊神游戲中被紋章增強的聽力似乎跟著來到了真實世界。

　陸語噥掛斷了電話。

　有兩個哥哥, 分別和相差四歲和六歲，二哥陸帛歸在江城開了一家基金公司, 大哥穆載言的工作卻神很多。

　陸語噥只知道穆載言隸屬于特殊部門, 部門員都戴著“銜稻穗的飛鷹”組的金徽章，其余的從來沒有過多探究。

　但從大哥現在優先趕往江城大學卻讓離開的行為看，他所在的部門大概率接管了“方舟”相關事件的調查工作。

　陸語噥一邊想著, 一邊手給二哥回了個氣泡消息，避開警車和人群趕往校門口。

　二哥的司機很悉, 上車后, 陸語噥升起后座前座之間的隔板，反手起擺查看后腰——悉的猩紅紋章, 繁復扭曲的枝條纏繞著一枚獨眼，三分之一的外圈枝條已經完全變了暗金。

　陸語噥的作凝滯了片刻。

　雖然有所預料, 但當真正看見這本該屬于副本的存在出現在真實世界中時, 的心還是出乎意料的沉重。

　心念一, 三條猙獰丑陋的手像討好的小狗一樣哼哧哼哧冒了出來, 甚至能自己拉開車載冰箱的門，掏出一罐汽水咕咚咕咚狂灌。

　手的味覺——如果它們有這玩意的話——和陸語噥是不共的。

　現在更在意的是，當舊神之卵借由玩家的軀出現在真實世界，這將給的世界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凝實在半空中的錨點是否意味著舊神游戲之后將拉更多的玩家進副本？

　擁有紋章、道、積分的玩家到后期會不會越來越多？

　還有在《微笑羔羊》副本中遇到的那位“蘭斯”——方舟的錨點第一次出現在世界上，他卻絕對不是所謂的新人。

　真實世界與游戲副本的界限一旦模糊，那無數的普通人的生活又將面臨什麼樣的危機？

　陸語噥沒有什麼拯救世界的大，只是擔心的哥哥們。

　在這樣的憂中，車輛抵達了二哥的基金公司——在江城通便利的位置占據了三層高層寫字樓。

　陸語噥乘坐電梯上行，只見往日里所有人來去匆匆、高效又迫的部門正因為新聞而氣氛浮躁。

　之前時常過來，前臺助理認得的臉，打過招呼之后陸語噥往里間走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員工從洗手間沖出來——

　“快來人，快打120！”

　“陳枝在里面暈倒了！”

　陳枝？

　陸語噥的腳步頓住。

　被人從洗手間抬出來的年輕白領著職業套，雙目閉，上沒有傷口，卻像是陷在什麼噩夢里一般，渾抖冒著冷汗。

　陸語噥認得的臉，也知道是算師，卻不知道在二哥的公司工作。

　在副本里，陳枝的異化程度是最高的，雖然沒有達到30%的分界線，但也危險。

　從副本出來之后，上的傷害可以被抹除，但神上的傷害卻會延續。

　到目前為止，《微笑羔羊》副本的七位玩家，算上陸語噥自己，有三個都在江城，剩余的三位（包括已經死去的中年男人）應該也是，看來方舟錨點是就近選擇的玩家。

　因為外間的喧鬧，一個氣質清冷的年輕男人很快走了出來。

　冷白的燈落在他的側臉上，將本就出的五映照得更加深刻。

　雖然在公司，但他并沒有系領帶，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讓琥珀的眼眸也顯得凌厲起來，襯衫的袖子隨意地挽起，出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枚像是小孩牙印一樣的陳年傷疤。

　陸帛歸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陸語噥。

　他一邊手將攬到后，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好急救和救護車、通知家屬等事宜。

　等陳枝被送往醫院，陸帛歸把陸語噥帶到辦公室，皺著眉頭了眼下的青黑：“小魚又失眠了？”

　小魚是陸語噥的小名。

　他們平日里見面并不頻繁，陸語噥也沒有和哥哥說過自己其實已經連續失眠三個月的事。

　陸語噥輕輕“嗯”了一聲，目落在陸帛歸手腕上的牙印上——那是六年前，小陸語噥被他強拉出房間帶去看心理醫生的途中咬出來的。

　把臉靠上去蹭了蹭：“我學校里出現了一個方舟錨點……大哥好像去理這件事了。”

　陸帛歸敲了敲的腦瓜子：“別轉移話題，你再這樣下去得再去看醫生了。”

　但顯然他是知道方舟與錨點這件事的。

　“錨點很危險，江城大學大概率又要封了，這段時間你來我這邊住。”

　陸語噥沒有拒絕，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因為……

　“哥，我想再看看爸媽的筆記，找出來給我好不好？”

　六年前父母剛剛離世的時候，陸語噥沉浸在那不知所云的筆記里，是陸帛歸將那些資料封存的，現在東西應該還在他家中。

　陸帛歸過鏡片探究地看著。

　陸語噥低了聲音，沒有瞞他：“和方舟有關……我被選中進了游戲副本……”

　只挑了關鍵的事講述，避開了自己的高靈、噩夢里的王座、方舟系統對的重點關注……

　但這并不影響陸帛歸意識到整件事的荒謬與嚴重。

　在整個過程中，他抓握著的手，像是怕自己的妹妹在下一秒就憑空消失。

　而在看見陸語噥后背的紋章后，他的表寒冷到了極點。

　“我還不確定要不要告訴大哥。”陸語噥并沒有把黑山羊之放出來，“方舟將在三天后開啟登陸，我和其他玩家的份不一樣，也不想上報，可能會讓他很難做。”

　“等他回來再說。”陸帛歸顯然比陸語噥更清楚穆載言的工作質，“在不確定方舟的危險之前，你不要登陸。”

　陸語噥沒吭聲。

　是早在知道父母的筆記和紋章有關之后就決定要登上方舟的，況且三天后的“登陸”也不一定能被玩家拒絕——就像他們這一批玩家直接被拉進副本里一樣。

　陸帛歸一看見妹妹這眼神就覺腦殼疼。

　他唯一的妹妹明明長著一副頗欺騙的樣子，格卻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活像骨頭里澆筑了鋼一樣執拗。

　陸語噥虛弱又討好地沖他笑了笑。

　陸帛歸只好換了個話題：“所以陳枝的昏迷是因為在副本中的異化負面效果未解除？”

　“對。”陸語噥頓了一下，“我在上一個副本里獲得了一個可以驅散神負面效果的道，但現在不知道怎麼取出來。”

　不然還可以悄悄給陳枝用上，畢竟是哥哥公司的員工，現在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出的事。

　陸帛歸也皺眉：“晚點我去醫院看看。另外，現在應該已經有方的人去聯系那個游戲主播了，剩下幾位玩家的份我也找人去查一查。”

　“好……但千萬得謹慎一點。”陸語噥推測，“這次的熱搜太大了，八眉可能會說出另外幾人的份，方也會查他們的。”

　陸語噥自己，雖然在副本最后和“蘭斯”對峙的表現略有些可疑，但一來沒有出過真實面貌特征，二來從沒有暴姓名信息，其他玩家不可能知道是誰。

　到時候要是被方發現陸帛歸在查玩家的事，引起額外的懷疑探究就不太好了。

　陸帛歸開始打電話，而陸語噥則刷起了校友群，這時候群里全是關于方舟和錨點的討論，但也有人歪了話題。

　“東湖那邊來了一隊穿制服的，把周邊都封鎖起來了……為首的那個巨他媽帥！”

　“別說不照……照片呢？”

　“之前第一個月的時候整個學校都被封起來了，來了那麼多研究員，也沒見研究出什麼果，這次估計也一樣走個過場嘍……照片呢？”

　“真要有果了也不會讓我們這些普通人知道……照片呢？”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這才慢吞吞地發出來一張高糊照片。

　照片背景的確是東湖和那枚詭異的錨點，錨點周圍幾十上百米都拉起了攔截線。

　往常除了開大會之外很一起出現的校領導齊聚一堂，但畫面里更顯眼的還是他們旁的那支隊伍。

　——統一的深制服，由銜著稻穗的飛鷹組的金徽章，不論男面上皆是冷峻嚴肅的表。

　因為拍的角度刁鉆，又或者是拍者本人比較小心，照片并沒有照進制服隊伍任何一個人的正臉。

　但為首的那個材拔悍利的男人已經微微偏頭看過來，準抓住了藏匿的鏡頭。

　他的表很平靜，但某種不容忽視的迫仿佛要沖出屏幕。

　照片一出，群里只剩“啊啊啊啊啊”、“噓噓噓——”和“”，如果不是氣泡群無法匿名大家還要點臉，更多沒下限的話可以讓群聊直接被封。

　陸語噥的視線在自家大哥上略過，卻停在了他后的另一個男人的背影上。

　對方像是來不及更換服就趕來了，一黑的機車服，黑發略凌，被一隊穿著制服的同僚們圍在中心，像是保護又像是戒備。

　——是顧洵。

　現在，除了齊星和中年人，《微笑羔羊》副本里的玩家已經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