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回到宿舍已經九點多。
第二天是周六,要去茶館報道,打算早睡一會兒,所以回宿舍之后就立刻去洗漱了。
刷牙的時候,顧嬈回來了,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進屋,孟菱聽見靜瞥了一眼,正打電話,一口一個“哥哥”,聲音很甜,但掛了電話,的臉立刻垮下來,罵了句“麻煩”。
孟菱看見了只當沒看見,涮好牙缸,從洗浴室出來,給顧嬈打了個招呼。
顧嬈很隨意的對孟菱笑笑,找了個節目,邊看邊卸妝。
孟菱也收心干自己的事兒。
為了能快點了解茶藝,買了一本關于茶道的書,還沒讀完。完臉,時間還早,正好可以再看幾頁。
第二天孟菱七點就起床了,躡手躡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出宿舍的時候才過去十五分鐘。
從宿舍到學校門口要走十幾分鐘,學校到茶館又要花大概四十分鐘,給自己預留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最后卡在八點二十到了茶館。
一個晴晴的店員招待了,領到二樓的員工休息室找店長。
店長今天穿月白的旗袍,上次和店長一起面試的人穿淡紫,經介紹才知道,這人莫雨薇,除了店長之外屬資歷最深,就是因為懷孕,所以才招新人過來幫忙。
茶館算上店長一共有五位員工,店長把大家過來互相介紹了一番,又代莫雨薇帶一下新人,就讓大家各忙各的了。
莫雨薇先給孟菱發了三服,一襲月白旗袍,一襲丁香旗袍,外加一改良過的暗藍漢服。
孟菱早在幾天前就給店長發了自己的三圍,但是沒有親量,多還是有誤差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莫雨薇代:“先試試,不合適再送去改。”
孟菱答應著就進了更室。
幾服換下來,發現都還合的,在更室里面喊:“雨薇姐,我穿哪出來?”
莫雨薇說:“我穿紫,你和我一樣吧。”
孟菱答了聲:“好。”
幾分鐘后,從休息室出來,莫雨薇正坐在桌前看手機,喊了一聲:“雨薇姐。”
莫雨薇抬臉,臉上頓時煥發驚嘆的神采。
“怎麼那麼呦。”莫雨薇站起來,走到孟菱面前幫整理了一下領。
孟菱笑:“我們都很好看啊。”
莫雨薇微怔,點點頭:“對,我們都漂亮。”拉過孟菱的手,“我就喜歡你這種含蓄但不忸怩的生。”
孟菱聞言只是笑笑。
“咱們先把頭發簪上,茶館規定上班期間不能散發,萬一頭發掉到茶里,那就麻煩了。”莫雨薇從屋西腳的屜里拿了只白玉發簪,“我們店長在淘寶買的,滿八十減五,買了十,說讓我們隨便戴。”
孟菱微愣,隨即笑了,只是那麼一點兒小事兒,卻莫名覺得這邊的人都很好相。
莫雨薇舉著發簪在孟菱眼前晃:“我估計你不會簪發吧。”帶著若觀火的笑,“我幫你吧,你多學兩次以后自己就會弄了。”
“那好,謝謝。”莫雨薇都這麼說了,那孟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莫雨薇給孟菱扎了個馬尾,然后把發簪往頭發里垂直叉下去,再拐彎橫叉一下,就把頭發牢牢綰起來了。
孟菱抬手了發包和發簪,不好意思的說:“我沒學會。”
“沒事,這個學不學的無所謂,你嫌麻煩扎個丸子頭也行。”
孟菱點點頭,又問:“我這兩天是不是都以學茶為主。”
莫雨薇往門外走,孟菱跟上去,聽說:“茶藝畢竟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想學太難,你現在先學會就好了。”莫雨薇穿過二樓一道廊,帶孟菱進了一間“念奴”的雅間,“茶藝包括選茗、擇水、烹茶技、茶藝、環境的選擇創造等一系列容,其中如果細分,又各不相同,泡出來的茶和烹出來的茶,味道就是完全不一樣的,除此之外你還要了解茶葉……”
孟菱聽著莫雨薇侃侃而談,只覺得像是在上課,本專業學的文學,教文學史的老教授就總是喜歡先把所有容都介紹一遍,再開始一點點把知識教給大家。
莫雨薇進了屋先去燎沉香,對孟菱說:“我個人比較喜歡沉香的味道,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看《寶蓮燈》的原因,所以天然好這個名字。”
孟菱笑了笑。
莫雨薇找了兩個坐墊鋪在桌子兩旁,對孟菱說:“坐。”又去找茶茶葉。
孟菱細細觀察著,很耐心在旁邊等。
隨后就是正經學習了,泡茶并不算難,看莫雨薇做了一次就上手了。
這邊用燒開的熱水淋燙茶壺進行溫壺,那邊莫雨薇拿了塊點心吃,問:“你幾歲了?”
孟菱說:“十八。”
莫雨薇點點頭:“那天看你簡歷,發現你是棠大學的?”
孟菱開始置茶:“嗯,我是大一新生。”
莫雨薇咬了口點心,像說家常話一樣問:“說起來巧,我認識一個人也在你們學校,他很有名的,陳遂。”
孟菱拿茶則的手微頓,很快又繼續下個步驟:“是很有名,不過我不認識。”
莫雨薇想起那天陳遂看到孟菱簡歷的反應,莫名默了兩秒,才說:“也是,你是新生嘛。”
茶香很快飄了出來,混合著屋里的花香,沉香,讓人莫名愜意。
莫雨薇又問了孟菱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是哪里人,孟菱如實回答,歡城人。
這個問題講完之后,莫雨薇沒再問別的,而是細心教茶藝上面的事。
不知不覺就到中午了。
臨下班之前,莫雨薇問孟菱:“中午去哪吃啊?”
“我就在附近隨便吃一點吧,然后到休息室休息一會兒。”
“要不你去我家吃吧,我家就在這附近。”莫雨薇盯著孟菱,孩兒額前有兩道碎發,就垂在微蹙的眉兩端,顯得特別惹人憐,“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覺你很像以前剛來到棠的我。”
孟菱沒想到莫雨薇會這麼說。
“我覺得你像我”,這幾個字在孟菱眼里是一種很難得的磁場共振。
所以沒有推辭,大大方方答應了下來。
莫雨薇家在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地界,只是小區卻是一片老建筑。
老到最高層只有五層,墻皮都落了,外掛的空調泛著歲月的黃,家家戶戶的吸油煙機外掛的風上滿滿都是黑油漬,要是哪個單元樓上有人換了新的鋁合金窗戶,就會新的特別顯眼,簡直就像一座樓上的補丁。
孟菱莫名就想到經常給舊服穿的鄰居家姐姐,在外地工作,住在繁華地段的老小區里,那個小區之外全是奢侈品名店扎堆的商業樓,晚上Prada大樓亮起綺麗燈的時候,十幾米之外的老小區里疏影昏黃。
常告訴孟菱,每次早晨上班,在小區里往外走的時候,就能看到外面的繁華的大廈,短短幾步路就像在越階層,那一刻經常會生出,正在從清貧走向富裕的錯覺。
但是老小區的人味兒也濃,樹下圍滿了下棋打牌的老人,小孩子們聚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戲……
孟菱這一路上慨良多。
說到底,以現在的能力,哪怕是住在這樣的地方,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這個小區太大了,孟菱跟著莫雨薇繞了好久,才來到家那棟樓,住在四樓,一層層上去,每一層樓道里都有住戶堆的雜貨或鞋架。
莫雨薇家門口倒是干干凈凈什麼也沒放,一扇木質門,外頭還有一扇綠的防盜鐵門,打開門進家,才發現屋子面積并不大,只有必備的家,但是并不簡陋,餐桌上還放著一瓶雛,一看主人就有好好照顧這個家。
莫雨薇放下包,去冰箱里找食材,對孟菱說:“我這里是租的,你別嫌簡陋啊。”
孟菱說:“很舒服的小家。”又說,“我幫你一起做吧。”
“不用。”莫雨薇拿了一袋出來,指著沙發,“你隨便坐,就和自己家一樣。”
孟菱搖頭:“我不拿自己當外人才說要幫你做飯呢。”
莫雨薇聽這麼說,也不再磨唧:“那好,我去把解凍,你去幫我擇芹菜,洗辣椒。”
“好。”
“……”
們兩個人一起忙活,互相聊著天,不知不覺就把活給干完了。
莫雨薇開化氣熱油準備炒,油冒煙了,忽然“呀”了一聲,跺腳說:“家里沒鹽了。”
孟菱哭笑不得:“油都熱了。”
莫雨薇立刻關了火:“沒事兒,十分鐘就買回來了。”火急火燎要出去買鹽,代孟菱,“你幫我看門啊。”
“好,你路上慢點。”小區這麼大,孟菱又不,想替去也是力不從心,就只好乖乖幫看門。
廚房狹小悶熱,莫雨薇離開之后,孟菱走去客廳。
很拘謹的坐在沙發一端。
屁剛坐熱,就聽到門響了。
第一反應先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才過去三分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站起來,轉頭笑說:“你好快……”
話沒說完,被自己生生打斷。
只因進門的不是莫雨薇,而是兩個男人,而尷尬的是,在講出“你好快”的同時,走在前頭的男生含笑喊了聲“嫂子”。
然后他的笑意也凝固在臉上。
他的目一分分收,盯著,眼里讓人讀不出什麼容,卻讓覺很不自在。
還好這時候另一個男人發話了:“誒,我沒走錯吧?你是?”
孟菱輕聲解釋:“雨薇姐下樓買鹽了。”又想到還沒自我介紹,接著說,“我孟菱,是雨薇姐的新同事。”
“哦你啊。”高一飛瞇眼仔細看了孟菱一眼,他看過的簡歷,很快就想起了是誰。
孟菱局促站在那,佯裝淡定的笑了笑。
“阿遂,你替我招待客人吧,我下去找找媳婦兒。”高一飛連屋都沒進,只在玄關一站,就又出去了。
這下屋里只剩兩個人。
男生抬抬下,率先打破平靜:“你好,我是陳遂。”
是啊,你是陳遂。
孟菱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然我也不會和你對視那麼一兩秒就渾不自在。
雖然腹誹,但表面上還是很得的,禮貌說:“你好,我是孟菱。”
真老套的問好方式。
他們給彼此說的第一句話,那麼陌生而有禮。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寒暄。
陳遂和高一飛是買了現的菜回來的。
看樣子他是常來這邊,拿這當自己家了,二話沒說就進廚房拿碗碟。
孟菱和他單獨待一起多有那麼一點張,見他忙活,心想干站著不好,跟著他進了廚房,看他拎了七八份菜,又要騰出手拿盤子,就說:“我幫你吧。”
然后自如的把盤子端起來,陳遂手一頓,看了一眼,放下手說:“出去倒吧。”
他們前后腳來到餐桌旁,孟菱把盤子放在桌上,接著去接陳遂手上的袋子,偏偏那只袋子上有油,拎過來的時候沒注意,油淌到指頭上,還是熱的,下意識“呀”了一聲。
這聲……
并不,但很。
陳遂看了一眼,小姑娘白纖細的手指,就該十指不沾春水,卻被莫名其妙沾了油污,不應該的。
餐桌上沒紙了,陳遂把袋子放盤子上,轉到茶幾上給孟菱拿紙。
孟菱走上前幾步接過紙巾,或許是因為剛才在廚房油煙味大,剛才離得又遠,所以直到這一刻才聞到他上有一香水味。
男生用的香水不如生上濃,這香氣淡淡的,若有似無,會讓人覺得這個男生很干凈,很懂得收拾自己,所以也很增加好。
他把菜一道道從塑料袋里倒出來。
在旁邊把手指一干凈,不知道為什麼眼皮一跳,猛地記起那天在車里他和生調的模樣,頓時恍然大悟——這香水沒準是哪個生的。
想著想著,沒來由就看了他一眼。
他上仿佛裝了探測似的,立馬挑眼看過來:“看什麼,來幫忙。”
像干了壞事被抓包,不由一怵,卻淡定“哦”了一聲,立刻去幫他扯袋子。
然后再沒往他那瞄一眼。
自然不知道這人始終在大喇喇瞥著。
在簡易安心中的請君入甕是————先碰瓷再搗亂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要是他油鹽不進,那就想方設法(不擇手段)讓自己住進他家裡,來一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而簡易安在顧言顧大教授的眼裡就是一個麻煩精,第一次見麵幫了忙但第二次見麵就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從此簡易安列入危險人物。但後來……你懂的。顧大教授還是逃不了真香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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