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在九點半回到宿舍。
那會兒齊舒婷正和異國的男友煲電話粥,曲邊涂指甲油邊追番。
給們打了招呼,就去洗澡了。
十點半的時候上床睡覺,那會兒顧嬈還沒回來。
齊舒婷罵了一句:“媽的,再夜不歸宿我就去找宿管投訴。”
孟菱刷朋友圈,恰好看到顧嬈的態,兩張自拍,背景像是在夜店里。
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把其中第二張照片放大又小,看到一個悉的,模糊的影。
指尖在屏幕上定了那麼兩三秒,才把屏幕熄滅。
第二天一早,孟菱是被顧嬈和齊舒婷的爭吵聲吵醒的。
顧嬈昨天夜不歸宿,早晨來到宿舍之后難免發出一些靜,齊舒婷覺顧嬈打擾自己睡覺了,掀開簾子就罵“你要不要臉”,顧嬈下意識反問“你有病”。
齊舒婷從床上下來,鐵了心要吵這個架,大罵顧嬈:“別人考進來是學習的,你是找男人的吧?”
顧嬈就說:“你天鼻孔翻上天,什麼都看不慣,你以為你誰啊?”
“……”
總之,頗有《小時代》照進現實的覺。
孟菱和曲都下床拉架。
可吵架的人在氣頭上,誰也不讓誰,最后罵得不過癮,開始丟東西。
慌之中也不知道誰丟了一本書,書頁鋒利,一下子把孟菱額角割傷了。
于是這場爭吵在見之后終于畫下句號。
齊舒婷和曲沒有課,而顧嬈和孟菱是一個班的,們都要去趕早八的大課,顧嬈找了只創可給孟菱上,還好傷口不大也不深。
顧嬈沉默了半路,才對孟菱說:“對不起啊。”
孟菱沒說“沒關系”,而是說:“下次注意吧。”
顧嬈沒回話,快走到哲學系大樓的時候,忽然問:“你們是不是都很討厭我。”
這麼問完,卻好像并不需要孟菱給一個答案:“討厭好呀,討厭這種比喜歡誠實多了。”
孟菱搖頭:“我只知道人貴自,別人喜不喜歡,并沒有那麼要。”
孟菱一向話,因此這番言論惹顧嬈一愣,以一種既不解又欣賞的表看向孟菱。
孟菱和以往一樣平淡從容,與顧嬈對視,沒有太大的波瀾。
其實更想告訴——如果你決定夜不歸宿,就要理解舍友們的怨言,總不能打擾了別人,還希別人理解你。
但沒有這麼講。
后忽然傳來一聲:“阿嬈!”
孟菱和顧嬈一先一后回頭,看到一個穿著一黑,戴眼鏡的男生跑過來,顧嬈很快換了表,了聲:“老公。”
如果沒記錯,這個人徐梁,就是不知道是哪個“liang”,許嵩徐良汪蘇瀧那個良嗎?
念頭并沒有在這樣的小事上糾結太久。
因為孟菱看到還有一個人,正踩著樹葉隙的不慌不忙走過來。
“遂哥也有課啊?”顧嬈問了一句。
陳遂走近,看了眼孟菱,又隨意將目轉到顧嬈上:“你們也有課。”
顧嬈說:“是啊。”
“這不巧了麼這不是。”徐梁故意討笑,“妹妹是早八人,我也是早八人,誰又比誰高貴呢。”
“你什麼時候跟阿卓學欠了。”顧嬈擰了徐梁一下,又問,“怎麼你和遂哥一起從歡樂島離開,人家清清爽爽,你還是渾煙酒味?”
陳遂穿黑衛外套,拉鎖拉了一半,出一截白短袖,子是黑運,鞋是白的椰子鞋。把運風穿的很時髦。
他和昨天穿得不一樣了,上的味道也不一樣,噴了新的香水味,柑橘味中夾雜著薄荷味,孟菱聞不出是什麼牌子。
徐梁著被顧嬈擰過的地方,哼了一聲:“我那不拘小節,不像某人,專門回家洗澡換服,不知道的以為他要相親。”
徐梁這麼說,陳遂只是一笑,然后忽然又把視線移到孟菱臉上,問:“破相了?”
孟菱說:“不小心弄的。”
顧嬈“呀”了一聲:“顧著說了,快走吧,點名要遲到了。”
孟菱說“好”,顧嬈接著拉住的手往前跑。
后傳來徐梁的呼喊:“中午一起吃飯!”
跑到教學樓,顧嬈才停下來。
孟菱跟一起在門口順氣兒,平復呼吸。
顧嬈往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問:“你覺得他怎麼樣?”
孟菱說:“……”
“別說‘好的’這種說了等于沒說的話。”顧嬈似乎知道要說什麼,著氣打住了,問,“點。”
孟菱想了想:“真的好的,徐梁應該是我見過戴眼鏡最好看的男生。”
“不是,徐梁這種一眼就能盡的男生有什麼好聊的。”顧嬈哭笑不得,“我說的是陳遂。”
孟菱一怔。
顧嬈擺擺手:“算了,真快遲到了,以后再說吧。”
孟菱看了眼手機,還差兩分鐘到八點,于是趕往教室那邊趕。
一上午的課很快結束。
中午放學,顧嬈要和徐梁一起吃飯,孟菱自己去食堂吃。
結果走到半路,班里一個楊琛的男生追上來,非要請孟菱吃飯。
這個人從軍訓開始就一直纏著孟菱,平時見喜歡泡圖書館,他還常去圖書館蹲,有一回下雨,孟菱從圖書館出來,他非要打傘送,孟菱很直接說“同學,你這樣只會讓我為難,讓我看到你就想躲著你”。
后來有一段時間楊琛沒有再打擾。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又開始出現在面前。
孟菱進了食堂,楊琛就亦步亦趨也跟在邊,孟菱的拒絕對他來說好像耳旁風,正愁怎麼辦,迎面撞上顧嬈一群人了,于是想都沒想就跑過去,說:“阿嬈,我和你們一起吃吧。”
畢竟是一個宿舍的,顧嬈看到楊琛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就說:“好啊。”
孟菱二話沒說環上了顧嬈的胳膊。
楊琛見狀,也沒再堅持:“孟菱,那我下次再請你吃飯啊。”
孟菱沒搭理,楊琛停頓了兩秒,轉走了。
陳遂看著楊琛走烏泱泱的學生堆里,不由蹙眉,仔細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他是之前在圖書館外糾纏孟菱的男生。
他掃了孟菱一眼,還搶手的……
今天的午飯陳遂請客,他們七個人,食堂只有四人桌,他們把兩個桌子拉到一起拼桌吃。
沒一會兒大家就買了一堆吃的回來,所有的食攤在桌子上,大家隨意吃。
陳遂面對面建群,給大家發了一千塊錢紅包。
每個人都特別開心的領到了錢。
只有孟菱,沒加群,也沒手去夾桌上五花八門的小吃,而是坐在最邊上低頭很安靜的吃那份蓋澆面。
陳遂不聲看著。
腔里悶著笑,想笑出來,又怕小姑娘抹不開面子。
那碗面全是青椒,吃的都紅了,像被人強吻過似的。
陳遂無語,忽然站起來。
阿卓問:“干嘛去?”
“買點喝的。”
“還用您親自去?給我吧?”阿卓笑嘻嘻,卻沒起,擺明了口嗨。
陳遂走他旁邊,了下他肩胛骨,把阿卓疼得一僵,皺著臉張著,兩秒鐘都沒出來。
等陳遂走了,他大罵一聲:“陳遂,你真他媽混蛋!”
徐梁說:“得了趙嶼卓,你這口嗨的病只有遂哥治得了。”
“……”阿卓繼續罵罵咧咧。
孟菱瞥了他一眼,如果沒記錯,他和徐梁差不多高的個子,目測一八零。
徐梁長得可,戴黑框眼鏡,顯小,和顧嬈看外表更像是姐弟,每次開玩笑都像是小孩子淘氣。而阿卓不一樣,阿卓話多,典型的欠,但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因為他是那種很漂亮的帥哥。染著紅,打著耳鉆,帶個假發套可以扮人。
陳遂很快回來,阿卓一秒切換安靜如模式。
他買來七杯冰鎮檸檬水。
放在桌子上,大家一杯接著一杯的把自己那杯拿走了,最后桌上只剩一杯,冒著細沁涼的水汽,孤零零站在那。
陳遂手把那杯拿過來,取開吸管“啪”一聲進去。
滿手的冰水,他遞給孟菱的時候皺了下眉:“有紙嗎,再喝。”
孟菱用那似蹙非蹙的眉,清澈澈水澄澄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垂眸,咬了咬,躊躇了一秒接過來:“謝謝。”
那一秒,好像在做什麼天大的決定似的。
要不是有人在,陳遂一定要直白的問:“不想喝啊?”
一定會很懵。
那他這時候就會說:“不想喝還我。”
看怎麼下得來臺。
七七八八的人在七八舌的胡侃聊。
只有孟菱,安安靜靜的。
那一排坐著三個生,三杯檸檬水擺在面前,兩杯吸管上有口紅印,一杯沒有。
可是那杯的主人,紅的和另兩位不相上下。
陳遂莫名心神搖曳。
不知道為什麼又接著剛才的設想繼續想了下去,如果他說“不想喝還我”,會怎樣?
他以一個寫故事的人的敏銳察力來思考。
想到的結果竟然是——心平靜和說“我還你錢”,然后從包里掏出皺皺的五塊錢,不那麼有氣勢,卻很打人臉的拍在他面前。
“魂兒被誰勾走了?”
阿卓嬉皮笑臉把陳遂換回神。
陳遂:“吃你的飯吧。”
阿卓說:“剛才人家顧嬈說看過你的書來著。”
陳遂看了眼那個顧嬈的孩:“是麼。”他習慣的擺弄著手腕上的菩提,隨口一說,“最喜歡哪本?”
顧嬈好像就等著陳遂問這句呢,迫不及待說:“《不知道名字的花》。”
孟菱了,不吃也不喝了,也想聽聽顧嬈要說什麼。
“這本好像是遂哥豆瓣評分最高的一本吧?”徐梁也算陳遂半個書迷,“怎麼喜歡這本啊?”
“就是在看的時候,我就特別慨,一個男作家怎麼那麼會寫人?”顧嬈連連嘆,“這篇文的主角太滿了,出微寒,像一野草一樣,看似弱,實際上卻擁有春風吹又生的勇氣。只有疾風才能知勁草,生活越是磨難重重,越是頑強不屈……”
孟菱聽著顧嬈的話,太上一筋突突地跳。
顧嬈很聰明。
但是聰明不等于智慧,智慧不等于知識。
孟菱一下子就聽出來在背書評,因為這篇書評恰好就是在微博隨手寫的。
然而顧嬈又沒有把的書評全然背出來,因為在后半段寫道:這本書有一個瑕不掩瑜的缺點,恰恰是主角被寫得太好,而弱化了男主角的人張力。
顧嬈一味在夸,孟菱聽不下去了,說要先回宿舍。
“別啊,再坐會兒?”大家都在留。
只有陳遂一言不發,一副“走不走,我不在乎”的樣子。
孟菱解釋:“我下午還有課,回宿舍歇會。”
“這樣啊……”
大家這才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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