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靠啊…”鹿苑忍不住驚嘆出聲。

　“抓現行了都，你還有心跟我靠？”警察叔叔眼睛盯著鹿苑的，有些生氣。

　“哎，我不是——”鹿苑趕解釋，但又不能說是在靠對面的人，林鯨扯了扯的手，態度恭良地道：“叔叔，我們錯了，真的錯了，下次再也不來了。”

　眼下之意就是趕放我們滾蛋。

　“……”

　警察叔叔把火轉移到林鯨上，看了半天，“鯨鯨啊，我可聽你爸說你了。每次犯錯，認錯比誰都快，恨不能上刑場謝罪。”

　“你也是個人才。上認錯，行上就不改，死也不改，拿刀砍脖子也不改，是吧？”這老警察是個人，“你要是生在上個世紀，在間|諜上說不定大有一番作為。”

　林鯨再次無語住了。

　我招誰惹誰了？

　跪太快也是錯麼？

　鹿苑憋不住笑，肩膀直抖。

　看到周騖沿著路標，優哉游哉向家的方向走了。

　老警察也沒放過，“還有你，你朋友是認錯快，你是打死也不認，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認錯……你倆是怎麼當小姐妹的？”

　“……”

　認錯或者不認錯，都能惹來一連串的嘮叨。

　兩人被念得臊眉耷眼的。

　持續了十來分鐘，這位叔叔終于語放了些語氣：“你們倆小姑娘，漂漂亮亮的，和男孩子總歸是不同的，來這樣的地方，你看那些混小子，我說他們嗎？”

　早知道還是去遠一點的地方上網好了。

　來個人拯救吧。

　鹿苑低頭看自己的鞋尖，不過片刻，視線里多了一雙白球鞋的，接著是大人的聲音：“你有什麼事？”

　周騖抬手指了指鹿苑，出聲：“回家吃飯。”

　鹿苑：“？”

　老警察意外了，當即要看周騖的份證，沒想到還真他給拿出來了。可他的證件上的住址并不在本地，證件號碼也不是本地小孩的規律。

　“誰你來的？”對方問。

　周騖回答：“我媽回去。”

　說完他也有點煩躁，干脆直接報了家庭地址：“住在燕家巷1608號。”

　這倒是個鹿苑份證上的一模一樣，警察叔叔信了，并且自認證了兩個人大概率是一家人，表親關系，最后念了一句：“跟你哥哥學學，人家一看就規矩聽話的，還找你回家吃飯。”

　鹿苑：“……”

　橋上，林鯨揮手跟鹿苑拜拜：“明天見。”

　鹿苑想抓一把沒抓住，“去我家吃飯吧。”

　“不不不。”對方自從家里有了后媽和便宜哥哥，就再也沒去過家了。

　只剩下兩個人，鹿苑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周騖來不來，都丟臉丟到家。

　幾個小時前還嘲笑人家鐵窗淚呢，自己倒好……但是扭頭不認賬這種混蛋事兒，也做不出來。

　人還好好在地球上活著，心態已經崩了。

　有的人大風大浪不翻船，有的人在里翻了。

　已經做好準備聽周騖刻薄的奚落了，過了會，男生把食指上掛著的塑料袋遞到面前，“拿著。”

　鹿苑不明所以：“干嘛？”

　周騖了角，“你不吃？”

　也不知道怎麼的，聽了這話，竟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反應和他說“回家吃飯”一樣。好像才明白他們是住在同一棟房子里 ，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是一家人。

　總之，鹿苑在那個傍晚是愣愣的。

　路燈已經亮起，周婕看著一桌子飯菜，坐在沙發里給周騖發了條微信，問怎麼還沒回來，剛剛不是已經說快到了嗎。

　周騖沒回。

　但是下一秒大門被推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出現在門口。周婕站起，臉上帶了點微笑，“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鹿苑沒回答，側頭瞥了瞥周騖，聽見他說：“巷子口見的。”

　他的聲音依然冷冷的，很有可信度。

　周婕沒有懷疑，似乎很開心他們可以和睦相，連忙招呼道：“那快去洗手吧，吃飯了。”

　一樓的客衛空間很大，有兩個臺盆，兩個人可以一起洗。在周婕的注視下，就沒有必要假惺惺的一個洗完另一個接上去，洗手又不是洗澡。

　周騖還是遵循著七步洗手法，他躬著腰，T恤布料而薄，勾勒著年人脊背的一節節骨骼。

　十六七歲正是男孩子拔高的年紀，個子瘋長，總是在寬大的服里空的，鹿苑覺他應該是很瘦的。

　但出來的手臂卻線條流暢，繃，瘦長的手指洗紅了，給人一種忌，明明只有洗手的作，卻莫名|氣。

　兩人并排站在一起。

　驀地，鹿苑的心旌漾了一下，像蜻蜓尾點過平靜水面，引起一片漣漪。

　又短促地消失。

　鹿苑水只沖了三秒，就關掉了龍頭。周騖側頭向看過來，不明狀況，眼神好像在說“我怎麼會和一個邋遢鬼生活在一起。”

　眼皮萎了萎，又重新洗了一遍，用了除菌皂。

　周騖收回眼神。

　鹿苑悄悄朝著客廳看了一眼，周婕沒往這個方向看，問周騖：“你會告訴你媽媽我被警察問話嗎？”

　某人涼涼地道：“看你表現。”

　“……”

　表現你個大狗蛋！

　*

　上學前，鹿苑站在玄關看著幾雙鞋子踟躕。

　最終還是穿了一雙舊的，至于為什麼，心知肚明。

　周一早上一般都比較忙，某些學生要狂補作業。

　比如小鹿同學。

　的數學有兩道大題目沒寫，昨晚睡前想了想，沒想出來，就沒有為難自己。

　第二節課下課以后，因為天氣原因升旗儀式取消，鹿苑在補作業的路上狂奔著，陳然是數學課代表，去收作業，于燈下黑的狀態，公然拿了陳然的作業來抄。

　過了一會兒，陳然收作業回來，看見鹿苑已經全都抄好了，就敲了敲的桌面提醒：“鹿苑，不要抄作業。”

　往往不正常的事太多了，正常的觀點就變的奇葩起來。

　鹿苑眨了下眼睛：“？”

　說鹿苑學習吧，本末倒置，為了完任務抄作業。

　說不學習吧，可人家就算抄，也規規矩矩地寫完。

　陳然嘆了口氣，“原則上，我不主張你抄我的作業。你能把答案抄在紙上，能抄進腦子里嗎？”

　陳然果然是個當班干的人，說話也一板一眼，很有領導風范。

　恍惚間，鹿苑都以為自己在和班主任對話呢。

　“抄作業很影響老師對你的判斷。一個班四十幾個人，他不可能人人都兼顧到，只能通過作業完度來判斷你對知識的掌握況。”

　陳然看了一眼，耐心十足地從桌肚里出一張草稿紙來，對鹿苑說：“你不會可以問我，我給你講。”

　宋纓和的同桌也轉過來，“課代表，正好最后一題我也沒做出來。一起聽可以嗎。”

　氣氛都烘托到這了，題喂到邊哪還有跑的道理。

　于是乖乖坐好聽講。

　走廊被雨水打，男同學們都沒有出去，聚在教室后頭嘰嘰喳喳地聊著興趣的話題，籃球比賽，游戲，車……更有甚者在教室里拿手機公放電影。

　課間有半個小時，這邊在學討論，那邊在開茶話會。

　簡直冰火兩重天。

　不學無隊，儲旭就是員之一，他玩手機的時候忍不住往鹿苑的方向上看了眼，只見幾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關系很親的樣子。

　尤其是鹿苑和陳燃，靠得很近，雖然沒有肢接。

　但是郎才貌真是讓人煩躁。

　張曉海是儲旭的替，首先按捺不住了：“我靠，陳然這孫子，當小鹿同桌還不夠，連下課時間都要搶著炫耀。”

　另一個人說：“他好像在給他們講題吧。”

　“講題只是借口！”張曉海一口咬定，“就他會講？”

　“不然呢？讓存款去講！”那人說道，然后自己忍不住笑噴，“他敢講別人敢聽嗎，反向補習哈哈哈哈。”

　接著是一陣煞筆的哄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反正男生們撿樂呵跟撿錢一樣積極，就喜歡瞎鬧騰。

　儲旭臉上一陣赧掃過，也跟著笑了起來。

　過后不知是出于什麼搞破壞心理，故意把手機音量放到最大，好像干擾了別人就不能學習一樣。

　儲旭給他的兄弟看周末在車場的視頻，其中一個戴著黑頭盔沒臉的是周騖的，引得大家一片尖。

　“臥槽，周騖這麼牛的嗎，看不出來啊。”

　……

　鹿苑不聾，從他們口中聽到某人的名字，沒有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只聽到“周騖牛”，心想果然周末是去混了。

　他們的聲音太吵，都聽不清楚陳然說了什麼，也容易讓走神，鹿苑覺也有點煩。

　教室的前門被推開，雨水掃進來。

　一個男生從的桌邊走過，帶起一陣沐浴的清香，周騖的長不小心掃了下出桌外的手肘，涼涼的。

　鹿苑握筆的作一頓，抬起眼眸，看見八卦主角本人。

　他也正好垂眸，看著。

　一秒后。

　鹿苑繼續做題，手速非常快，一閃而過的眼風也好像在說：

　看什麼，在搞學習呢！

　我努力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