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兩人下樓梯的時候，朝從玻璃窗外了進來，灑在茉的上，將黑的長發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金。

　“哥哥，你早飯喜歡吃什麼呀，張姨做的蝦餃可好吃了。”茉活潑好，連下樓的時候都不肯乖乖走路，一蹦一跳像是只小兔子。

　謝勉盯著的腳尖，“我都可以。”

　“你不挑食嗎？”茉鼓了鼓，“我可挑食了，我不吃香菜，不吃蔥，也不吃洋蔥，爸爸說我是個小挑食鬼。”

　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連挑食都說的明正大，足見被多珍重的呵護著。

　“不挑。”謝勉的聲音不冷不熱，不帶什麼。

　茉跳下最后一個臺階，笑說，“哥哥好乖。”

　謝勉不置可否，乖嗎？

　兩人來到餐廳，綸早就吃過早飯出去了，雖然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可他依舊很忙，茉經常一個人，以后終于有人陪著了。

　家的餐廳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外面就是花園，元旦那天的雪沒下多久，到底也沒能在湖城攢起積雪，此時花園里禿禿的。

　早餐花樣很多，可茉是個小鳥胃，吃不了多，最終大多進了謝勉的肚子，茉還生怕會到謝勉，一個勁的給他碗里送。

　“哥哥吃這個蛋撻，可好吃了。”哥哥太瘦了，要多吃一點，才能長。

　謝勉已經吃飽了，但看著茉期待的目，他還是拿起蛋撻咬了一口，甜膩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開，謝勉不聲的皺了皺眉，太甜了。

　“好吃嘛？”茉雙手撐著下，眼的看著謝勉。

　謝勉的嚨滾了幾下，吞下了蛋撻，“好吃。”

　茉彎了角，“那哥哥再吃一個。”

　謝勉沒辦法抵擋的笑容，最終還是吃了兩個甜到發膩的蛋撻，吃完后喝了一整杯水才消散里的甜味。

　吃了早飯茉帶謝勉悉家里，后花園有梯、秋千、蹺蹺板，樓上還有蹦蹦床，綸在家里打造了一個游樂場給自己的寶貝兒。

　“以前我自己玩一點也不好玩，以后哥哥可以和我一起玩。”

　謝勉點了點頭，不過他對這些游樂設施并不興趣，也不太想玩，所以轉移話題，“你的寒假作業寫完了嗎？”

　談到作業，茉漂亮的小臉蛋瞬間垮了下來，鼓著腮幫子看謝勉，“哥哥，不談寒假作業，我們還是好朋友。”

　沒有哪個學生喜歡寫作業，尤其是寒暑假作業，每回茉都是等要開學了才寫，放假當然要玩了。

　看這樣，謝勉向來冷淡的臉難得有了一笑意，但轉瞬即逝，他背過，“走吧，我教你寫作業。”

　他住在家，總要有點回報，輔導茉的作業就不錯。

　“啊，我不要……”茉整個人都頹了，苦著一張小臉，這麼好的天氣，不去玩也就算了，看畫片不好嘛，為什麼要去寫作業？

　謝勉堅持，“快來。”

　“噢。”茉不高興的撇了撇，還是跟了上去，和謝勉打著商量，“那我只寫一會哦，等一下我要看畫片。”

　謝勉沒說話，兩人上了樓，茉拿了寒假作業去書房。

　家里有兩個書房，一個是綸辦公的，一個是茉學習的，書房里有一面特別大的書柜墻，擺滿了書，宛如書店。

　現在這個書房添了一張桌子和椅子，是留給謝勉的，即便謝勉房間已經有了書桌。

　兩人坐了下來，茉不不愿的打開寒假作業第一頁，空白的，一個字都沒有，的手像是沒骨頭一樣，連筆都拿不穩，滿臉都寫著——不想寫作業。

　謝勉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角，原來寫作業是的命門，看天天笑的那麼開心，一到寫作業，一張嘟嘟的臉就皺了苦瓜。

　可。

　真可。

　“你先寫，不會的喊我。”謝勉從書柜里挑了一本書，在茉的旁坐了下來。

　茉起先只想敷衍一下，寫個兩頁就去看電視，故意和謝勉說這個不會，那個也不會，就是想讓謝勉煩。

　可是謝勉卻好脾氣到每一題都和茉耐心講解，雖然說話的聲音有點冷，但并沒有生氣，從始至終都很平和的教茉，反倒讓茉不好意思不聽了。

　因為即便是爸爸，教寫作業之后父關系都會短暫的出現“裂痕”。

　有人說，輔導作業是家庭關系最大的障礙，不提作業父慈孝，一提作業飛狗跳。

　雖說家不至于飛狗跳，可之前綸給茉輔導作業后，明顯臉紅潤了不，茉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把爸爸氣到了。

　可是今天，謝勉卻好像不會生氣一樣，連腦子沒轉過彎來，把一道兩位數減法算錯了，謝勉也只是用橡皮掉，讓茉再算一遍，并沒有兇。

　在這樣的教學環境下，茉還真學進去了，不知不覺，就寫了一個上午。

　綸回來吃午飯時還詫異茉茉居然不在看電視，上樓看見在寫作業就更驚訝了，茉茉不是不到開學都不寫作業的嗎？

　茉看見爸爸，興高采烈的拿著寒假作業過去邀功，得意的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爸爸快看，我寫了好多作業。”

　綸接過翻了翻，還真是，寫了十幾頁，笑著刮了刮兒的鼻尖，“今天太打西邊出來了？茉茉還知道寫作業了啊，寶貝真乖。”

　“是哥哥教我寫的，哥哥好厲害哦，全部都會。”茉欣喜的回頭看著謝勉，一掃剛才不愿的樣子。

　“小勉才讀六年級吧，這麼厲害，都可以輔導茉茉的作業了。”這句話綸并不是客氣，他輔導過茉茉才知道現在的小學生作業也難的，不像他讀書的時候那麼簡單，尤其是謝勉才讀六年級。

　謝勉筆的站著，面上并沒有什麼表，但垂在旁的指尖卻勾了起來，“茉茉很聰明，一點就通。”

　綸點了下兒的腦袋，“茉茉懶，以后有你看著，我也放心了，我們家要出兩個小學霸了。”

　“哥哥這麼厲害，茉茉也要向哥哥學習，別總想著玩。”綸知道兒玩，可也舍不得對嚴厲，現在有個好榜樣，應該會有所改變。

　茉對著謝勉眨了眨眼，“知道啦，我一定跟著哥哥好好學習。”

　“好，走吧，下樓吃飯了。”

　“吃飯咯，張姨說今天做可樂翅。”茉把寒假作業放回桌上，拉起謝勉的手蹦蹦跳跳往外走。

　綸看兩個孩子相的好，心里也高興，他工作忙，不能經常陪伴茉茉，以后茉茉不孤單了。

　有茉這個開心果在，家總是笑聲遍地，而且小丫頭雖然年紀小，卻善解人意，完全沒有讓謝勉有寄人籬下的覺。

　年的敏脆弱，被孩妥帖的保護著。

　隨著茉寒假作業的推進，除夕不不慢的到來了，小孩子嘛，最喜歡過年，茉一早就忙開了，“哥哥，今天可以不寫作業嘛，今天過年誒。”

　這才幾天，茉這個連爸爸的話都不聽的小懶蟲，居然連過年那天不寫作業都要得到謝勉的同意，可見有多在意謝勉。

　著茉水靈靈的大眼睛，聲糯氣的撒，謝勉心口的，本說不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這幾天可以不寫作業。”

　“真的嘛？”茉瞪大了圓溜溜的淺茶瞳仁，驚喜的像是天降糖果。

　謝勉點了點頭。

　“太好了，不用寫作業，玩去咯。”茉一蹦三尺高，喜笑開。

　謝勉深邃的黑眸著孩的背影，難得醞釀出了兩分笑意，怎麼會有這麼乖的小姑娘，又這麼容易滿足。

　既然不用寫作業，茉把家里福字和窗花的任務攬了過來，“爸爸就放心的給我和哥哥吧，保證圓滿完任務。”

　家的別墅有四層，還有一層地下室，兩人從地下室開始福字，茉踩在小板凳上，謝勉在一旁扶著。

　一直到四樓，剩下最后一張福字了。

　“哥哥，你來。”茉把福字給了謝勉。

　謝勉抿了抿，“你吧。”

　他沒過，從前家里不買這些沒有用的東西，而且這里是家。

　可茉打定了主意要謝勉，直接把福字塞到了謝勉的手中，“哥哥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嘛，你來，我好累了，舉的胳膊酸。”

　茉裝模作樣的抬起胳膊，好像真的很累。

　謝勉垂下濃的眼睫，展開手中的福字，走到門前，仔細對比高度，學著茉的樣子，小心的將紅的福字在門上。

　“終于完了，我們去吃蛋糕吧。”茉雀躍轉，踢踏著，里還哼著歌。

　謝勉腳步未，黑的瞳仁里映出紅的福字，他的眼中好像染上了赤。

　他的手挲了下福字，指腹沾了一點金，閃閃發。

　荒蕪之地，好像被一點點添上了彩。

　謝勉收攏了五指，揣進兜里，轉跟上茉的步伐。

　家過年沒多規矩，而且家里人，阿姨過年放假，每年都是綸親自下廚做年夜飯，但只有他和茉兩個人，這個年怎麼過都顯得有點單調，今年多了謝勉，好像就不一樣了。

　綸在廚房忙碌，謝勉進去打下手，幫忙洗菜切菜，綸也沒攔著，看見謝勉做的有模有樣，忍不住夸贊，“小勉真能干，菜切的不錯，是個勤快的孩子。”

　茉站在一旁，忙不迭的點頭，還豎起大拇指，“哥哥超棒！”

　謝勉余瞥見孩甜甜的笑容，拿著菜刀的手微微一晃，芹菜切了，他呼吸一頓，攥了刀柄，繼續切菜。

　綸笑笑，卻沒讓茉跟著學，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當家便意味著辛苦，茉茉是他的寶貝，綸沒打算讓茉茉學做飯。

　謝勉洗菜，綸炒菜，茉茉在廚房時不時看看哥哥，又看看爸爸，順帶吃才做好的可樂翅，自己吃就算了，還塞了一個進謝勉的，背對著爸爸無聲的咧笑，像是吃了油的小老鼠，還真以為綸沒發現呢。

　即便只有三個人的年夜飯，也被他們過的幸福而隆重。

　吃過年夜飯一起看春晚，“小老鼠”茉坐在爸爸和哥哥中間，沒停過，把桌子上的年貨吃了個遍，吃到好吃的就左邊送一個，右邊送一個，別提多滿足了。

　謝勉靠在的沙發上，仰起頭著明亮又漂亮的吊燈，懷中堆積了不零食，茉還在不停的給他拿，大屏幕的晶電視里，正在播放春晚小品，伴隨著觀眾的笑聲。

　回想點了燈仍舊昏暗的城中村小屋，黑黢黢的廢舊工廠，現在的這些，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好。

　新的一年，也許真的會有新生。

　*

　大年初一，竹聲聲迎喜氣。

　“哥哥新年快樂！”謝勉一拉開門，就看見笑容滿面的茉。

　扎著雙馬尾，戴著紅的蝴蝶結流蘇發卡，穿著同系的小子，子后背是一個大蝴蝶結，像是福娃娃，把茉的小臉都襯的嘟嘟，可又應景。

　“新年快樂。”謝勉微微頷首，角勾了勾。

　“哥哥快來，我們給爸爸拜年討紅包去。”茉拉著謝勉的手下樓，討紅包，是每年最期待的環節。

　下了樓，茉極甜的說了一大堆拜年詞，謝勉不太會說好話，只能學著茉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局促，耳子微紅。

　綸并沒有介意，看著兩個孩子站一起，還真是養眼，謝勉除了瘦點，眉清目秀，也是個小帥哥。

　“來發紅包了，這是小勉的，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忘記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好長大，用心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