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肖明揚把照片洗出來了,沈昭迫不及待邀請顧細一起去網吧看看，因為他們家讓肖明揚幫忙多洗了一張。

　到了那里，果然,肖明揚已經把大合影掛在了前臺的墻上,凡是經過的人都能看到。

　沈昭探頭詢問：“明揚哥，我們家的照片呢？”

　“在這兒呢，”肖明揚把照片拿出來,笑道，“其他人都是要小張的留個紀念，沒想到你們家喜歡大張，跟我這一張一樣大。”

　顧細湊過去和沈昭一起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這一家三口，第一排角落邊上，笑得開心極了。

　“我們也留個紀念啊，大張好，大張看得清楚。”這種合影大點看著大氣，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沈昭認同點頭。

　母子倆高高興興帶著照片回去,沈昭特別積極主地將照片掛在客廳的墻上。

　“往左邊一點。”顧細站在沙發幾步遠，指揮道。

　沈昭腳踩在沙發上,把裝裱好的照片往左邊挪挪：“現在呢？”

　“可以可以,”顧細住人，“別,我做個標記。”

　在母子倆的齊心協力下,照片被掛到了正中間。

　顧細端詳了好一會兒這張照片，上面或許每個人的神態都不完,有的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有的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但整呈現出的神狀態簡直是完。

　高興，積極，向上，看到這張照片的人，都忍不住會心一笑，神振。

　顧細突然生出一個想法：“咱們家要不要也買一臺相機？”

　和沈青松的觀念是，只買需要的電和電子產品。像是電視機，他們家現在也還沒買，因為基本不怎麼使用，買回來一年到頭開不了幾次，買了也是浪費。但比如mp3，雖然顧細和沈青松都知道這東西更新換代速度快，可還是買了，因為可以用來聽英語聽歌，比較方便。

　現在看來，買臺相機留下記憶也很好。

　沈昭第一次毫不猶豫地點頭，滿臉期待。

　顧細輕笑，看得出來小孩真的很想要了。

　“走，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去商場看看。”

　顧細從來都是說了就要做的人，沈青松去上班了，和沈昭去商場，在售貨員的推薦下，買了一款便于攜帶的相機。

　顧細直接給沈昭，沈昭有點詫異：“讓我弄？”

　“買回來本就是要用的，拿去玩吧。”

　有些家長買了一些品，可能顧忌價格貴，不讓孩子多，生怕壞了。顧細的看法倒是恰好相反，家里有這東西，就是要用起來，孩子喜歡玩，那就讓孩子玩，如果不放心，可以跟孩子一起玩，提醒孩子需要注意的地方，孩子也不會整天想著怎麼把東西弄到手，地玩。這樣大家都高興，多好。

　笑道：“喜歡拍就多拍，有什麼不會的，我們一起研究。”

　沈昭喜滋滋地擺弄了好久，可見真的很喜歡。顧細還充當了一把模特，做菜的樣子都被沈昭一臉認真地拍了下來。

　不過，玩歸玩，下午顧細還是按時提醒孩子要去食堂干活：“既然答應了食堂的領導，就得有始有終。順便跟你爸炫耀一下，我們買了相機。”

　沈昭笑了，知道顧細的意思，依依不舍放下相機去了醫院。

　他戴著口罩，和沈青松一起把飯送到兒科。

　趁著這段時間送飯，他把兒科的病人認得七七八八了，但還是沒看見那對母子。他現在還記得他們，當時本來是沈青松要送進去的，他不小心送了進去，房間抑的氣氛讓他記憶猶深。

　不過，都一年時間了，人家說不定早就治好出院了。

　他不愿意去想另一種可能。

　拉著空推車往外走時，沈昭看上去心事重重。

　沈青松詢問：“怎麼了？在想你的新相機？”

　沈昭汗，連他爸爸都學會打趣他了。心輕松了一點，他抿微彎了下角，搖頭。

　在沈青松詢問的眼神下，沈昭張了張，心中的疑問依舊強烈，他覺得，如果不問，他會后悔。所以，沈昭還是問了出來：“爸，你還記得我送過飯的那對母子嗎？”

　幾秒后，沈青松道：“以前住在走廊盡頭那間？”

　“對，就是那間。”他爸爸記得就好，沈昭抿，心里直打鼓，生怕他爸說出不好的結果。

　“已經治好了，很早就出院了。”沈青松笑道。

　沈昭這一瞬間的心可謂是開心至極，還有點慶幸。他長長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孩子，那個臉蒼白的母親，應該都會變得高興起來吧？

　沈青松拍拍孩子的肩膀，沒多說什麼。他記得這對母子，當時那孩子沒有足夠的錢做手，他和顧細商量后，他悄悄給這對母子送了十萬塊，放在他們的床頭。最后手很功。

　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沒在他們面前面。

　幫到人就好。

　回去的路上，暮降臨。

　奧運余韻仍在，街上不地方還放著旗子，看上去一片熱鬧。

　沈昭想起和大家一起看比賽的場景，角不由翹了起來。

　他正想和沈青松說他們家已經掛上了照片，旁邊的沈青松輕突然停住腳步，蹲下彎腰。

　沈昭順著沈青松的視線一看，原來有一面小旗子掉在了路邊的泥坑里。

　沈青松撿了起來，黝黑的眼眸認真又嚴肅，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去上面的污漬，作輕而崇敬，像是對待最珍貴的東西。

　沈昭心有種說不出來的震撼。

　這不是那種排山倒海式的沖擊，而是像淙淙流水，清風拂面，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陷進這種充滿真心的氛圍里。

　真心！

　他知道了，就是真心。

　平時沈青松不顯山不水，并不太會用語言表達激烈的，他的所有真心都在行里，就像現在一樣。

　沈青松看向國旗的眼神，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溫。

　他想，他爸爸一定很這個國家。

　于是，他問了一句廢話，“爸爸，你我們的國家嗎？”他想要親口聽到沈青松承認。

　沈青松拿著小旗子，只說了兩個字：“當然。”

　他側頭向沈青松，沈青松已經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沈昭角翹起，跟上去。

　“現在學校肯定也有這方面的教育吧。”沈青松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很篤定。

　沈昭點頭：“有。”

　他的眼中流出一點迷茫，“可是，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現出我的－國。”最近，看越多的書，他就對人生、對自己的行為、對這個世界有越多的思考。媽媽說，每個人都有長的煩惱，可能，這就是他長的煩惱吧。

　“那就的人，做的事。”

　沈青松眼神溫和，話語堅定，“就像你上次和杜浩一起清理下水道那樣，就很好。從小事做起，從邊做起。”

　沈昭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太常見太普通了？他心不在焉地想。

　腳下踢踏著小石頭，他語氣驟然變弱：“我最近總是回想很多，可是這些事似乎并不能對我、對邊的人、對這個世界產生任何影響，像是無病，就像有句話說的，為賦新詞強說愁。”他喜歡和爸爸媽媽一起探討問題，他們總會給出他想不到的觀點。

　“怎麼會？”沈青松不贊同。

　“這說明你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正在逐步形完善。”

　這個年齡的孩子可能還無法親會社會的復雜和黑暗，他們還在學校、家長的保護里，但已經開始出角，探尋更深的世界。而那些在大人看起來還未的想法，正是他們未來三觀的基石。

　沈青松和顧細聊過這個話題，如果孩子有任何想法，他們都會鼓勵他。

　“如果你有疑，覺得你的想法還不夠，那就先不要和別人說，記錄下來，等以后某一天，你再回來看，肯定會有比這更完善的觀點。”

　“和別人說，或許不好意思，但你可以和爸爸媽媽說，和杜浩說，我們肯定會回應你的。”

　沈昭的心踏實很多，點頭應下。

　回到家，顧細剛好擺好飯。

　聽到沈昭路上對－國的疑，顧細的觀點和沈青松的觀點有點不同。

　“表達某種的方式，從來就不是千篇一律的，百花齊放才好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達方式，你找到你喜歡的方式就好。”

　“就像你嚴阿姨，的語言就是的武，在努力找出這個社會的黑暗，表達國的方式是通過文字。”

　“不是國，其實也一樣，你覺得你爸我嗎？”

　顧細突然這麼一問，沈昭愣了一下，輕咳了聲，點頭。

　“那你覺得你杜叔你的章阿姨嗎？”

　對于問題，年輕的男生還有點，不過他還是點點頭。

　“那你覺得他倆在表達意的時候，有什麼不同呢？”

　沈昭仔細想了想，“章阿姨喜歡買珠寶化妝品包包，我經常聽杜浩說，杜叔又陪章阿姨去商場買買買了。”

　“我爸……好像你們不經常去商場，我爸喜歡買些小玩意，比如回家路上買的簪子，路上看到水果攤，我爸也會立馬買您喜歡吃的水果……”沈昭想起了很多細節，就像現在客廳里的綠植，很多都是沈青松在下班的路上買回來的。這個家里每一樣生活里常見的東西，都是他們一家三口一點點地買回來，裝扮起來的。

　他似乎真的明白了。

　方式不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是背后的真心。無論做什麼，只要有真心在，那無論用何種方式表達，都沒有差別。

　沈昭突然對客廳里的東西興趣起來，拿相機拍了好多照片。他想，這些東西都很寶貴，因為這承載了他們的。

　沈昭對攝影的興趣愈發濃厚，拍已經不能滿足他了，他還經常拍人。有時顧細正和沈青松說話呢，他神不知鬼不覺就從某個角落鉆出來拍照，顧細和沈青松無奈又好笑。

　在暑假結束前的倒數第二天，杜浩終于回來了，而且還是以絕對的存在出現在顧細家里。

　他撕心裂肺喊著沈昭的名字，抱著書包沖進來，像是半輩子沒有見到他最親的兄弟。

　“沈昭！快！救救我！我好多作業都沒完，給我抄一下！”在電競隊有多浪，現在就有多狼狽。

　沈昭是個有原則的孩子，“現在開始做完全來得及。”

　可是杜浩對自己沒有信心，一點信心都沒有，“太遲了！”

　他在客廳地板上扭來扭去，像條蟲，就差學著白老太的樣子撒潑打滾了。

　沈昭無奈，勸道：“有一些作業的確沒有必要，但是我給你圈出來的作業必須你自己做。”

　杜浩見沈昭退了一步，愈發得寸進尺，繼續打滾商量：“要不我先抄，等上去了，我再重新自己做一次？”

　沈昭看了杜浩的打算，拒絕道：“你之后肯定不會再做。”

　“啊，沈昭，我的兄弟，你答應我吧！”杜浩打滾，嚎得更大聲，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忽然，“咔嚓”一聲響起。

　顧細揚了揚手里的相機，呲牙一笑：“我覺得你在地板上的這幾張照片拍得非常好，以后可以在你的婚禮上循環播放，一定很好玩。”

　杜浩：“……”

　他不要面子的嗎？

　“那我不結婚了！”他道。

　“那就在你的三十大壽上循環播放。”顧細聲道。

　顧姨總是用最溫的語氣，說最狠的話。杜浩哭唧唧坐起來：“沈昭，快扶我過去，我要認真努力做作業！”

　這小子終于肯坐在椅子上了。顧細優雅收了相機，打電話給章檀：“你家小子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