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撿回來的

　陳臨戈在聽見敲門聲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他睡眠淺，一點靜就能被驚醒，屋外那一聲嚎，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人有些乏，卷著被角躺在床上沒，等聽見周兮辭的腳步聲才了腦袋，和站在門旁的生大眼瞪小眼。

　簡凡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指著床上的男生直抖：“你你你——”

　周兮辭沒面，直接從后面捂住的，把人拉出了陳臨戈的視線范圍，探進來關門的時候瞧見陳臨戈醒著，有些無措地撓了下腦袋：“你再睡會。”

　說完不等陳臨戈回答，門“嘭”地關上了。

　周兮辭拉著簡凡進了廚房，關上門，簡凡還在震驚之中，無意識喝了兩口水，“靠。”

　“靠屁啊。”周兮辭將西瓜切開，蒙上保鮮放在一旁。

　“那人誰啊？”簡凡回想著那張臉，烏發黑眸，迷蒙的眼神，紅得像……像這剛切開的西瓜瓤。

　人得很。

　“陳臨戈。”周兮辭埋頭切菜：“昨天是他送我媽去的診所，也是他給我打的電話。”

　簡凡恍然：“就是你那個多年沒聯系的小竹馬？”

　簡凡和周兮辭從初中就玩在一起，對和陳臨戈的事也知曉一二，昨天聽到名字就覺得耳，后來周兮辭忙完在群里提了一，才想起來這號人。

　“那他今年高考完了呀，回溪城過暑假嗎？”簡凡放下水杯，剛要多問兩句，聽見外面的開門聲，和周兮辭一齊回頭看了過去，“你的竹馬哥哥起床了？”

　“你待這里別出來。”周兮辭放下菜刀，拉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陳臨戈剛端起放在茶幾上的半杯水，對上周兮辭的視線，啞聲說：“出來喝口水。”

　“我怎麼聽你聲音更啞了？”周兮辭指了墻角的水壺：“那里有熱水。”

　陳臨戈走過去兌了半杯熱水，邊喝邊問：“你朋友呢？”

　“……”

　“我在這里！”簡凡一直聽著外面的靜，一召必出，站在周兮辭旁打了聲招呼：“嗨，我是簡凡，簡單平凡的簡凡。”

　陳臨戈點了下頭：“你好，陳臨戈。”

　他喝了水，嗓音沒那麼啞，聽著冷冷淡淡的，也沒有想要繼續社的跡象，“你們聊。”

　簡凡等陳臨戈進了臥室，才湊在周兮辭旁小聲道：“你這竹馬是不待見我嗎？”

　“他生病了，估計人不舒服吧。”周兮辭說：“你生病的時候不也不想搭理人麼，鬧起來就差沒把診所拆了。”

　“我那是暈針，后來扎上了你見我過嗎？”簡凡嘖聲，環著臂，手著下，一臉流氓樣，“不過你這個竹馬長得好正啊。”

　周兮辭嘆道：“你能不能正經點？”

　簡凡差點跳起來，“我夸他正就不正經了？我還沒說你把人藏在家里不正經呢。”

　周兮辭一把捂住的：“好姐姐，你說兩句嗎？”

　簡凡反抗得更明顯了，瞪著眼，嗚嗚直，不像是裝的，周兮辭下意識松開手：“怎麼了？”

　“！辣死我了。”簡凡擰開水龍頭沖臉，邊沖邊嚎：“你辣手摧花啊，你好狠的心……”

　周兮辭看了眼砧板上的辣椒，沒忍住笑了出來。

　簡凡氣不過，接了水往那邊灑，周兮辭邊擋著臉邊往后躲，無奈廚房就那麼點大的空間，一時不妨讓水進了眼睛。

　下意識抬手去抹，手上殘留的辣椒刺得眼睛一痛，“等等等會……”

　周兮辭倒退著往外躲，冷不丁撞上一堵墻，腳下一，人跟著往下，陳臨戈眼疾手快，手給兜住了。

　他抓著周兮辭沒纏繃帶的那只胳膊，把人扯到跟前，“怎麼了？”

　“辣椒進眼了。”周兮辭半瞇著眼，眼淚流不停，睫跟著一一，又狼狽又可憐。

　陳臨戈教育的話都到邊了，又咽了回去，拉著進了一旁的衛生間，墻上掛著兩條巾，一紅一藍。

　他問也沒問，直接拿了藍那條，打了覆在眼睛上拭。

　稍顯閉的空間里，周兮辭過沒完全閉的眼睛看向陳臨戈，他和過去相比，真的變了好多。

　斷了聯系的那幾年，曾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初他們沒有被領養，一直生活在孤兒院，是不是就不會走到當初那個地步。

　他還是他，也還是。

　不是陳臨戈和周兮辭，沒有分別，也沒有對與錯。

　……

　“陳臨戈。”周兮辭抓著洗手池的邊緣，嚨突然發，“你……”

　“什麼？”陳臨戈停下作，垂眸看過去。

　“你高考分數應該下來了吧？”周兮辭松開手，用略顯輕松地語氣問道：“你志愿是不是都填好了？”

　陳臨戈靜靜看了一會，抬手將巾掛回墻上，“是，填好了。”

　周兮辭心里一，“你填了哪里？”

　“B市。”陳臨戈擰開水龍頭洗手。

　“你怎麼沒留在滬市，這樣不是離家近一點嗎？”周兮辭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更難過，“不過B市也不遠，現在通什麼都方便的。”

　“周兮辭。”陳臨戈突然正聲：“我沒打算回來。”

　周兮辭一愣。

　他看著，“不管是溪城還是滬市，我以后都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所以……”周兮辭輕吸了口氣：“你這次回來，是來跟我，我們告別的嗎？”

　“算是吧。”陳臨戈整個人倚靠著水池邊，“不過要是真想見面也不是難事，你也說了，現在通很方便，去哪里都很快。”

　他輕笑，帶著幾分自嘲：“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來找我的。”

　周兮辭想說不是，可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垂著眼逃避道：“我先去準備午飯了。”

　肩而過的瞬間，約聽見陳臨戈好像嘆了聲氣，心里驀地一酸，抬手抹了下眼角，手上的辣椒沒洗，刺得眼淚又掉了下來。

　簡凡在廚房瞧見周兮辭紅彤彤的眼，“咋了，你們在這里面半天都沒洗干凈嗎？”

　周兮辭擰開水龍頭，“洗了，但忘了洗手。”

　“服了。”簡凡嘆氣：“算了算了，想吃一頓你做的飯比登天還難，我來吧，做什麼？土豆紅燒嗎？”

　“嗯，早上都理好了。”

　“得嘞。”

　陳臨戈中午沒留下來吃飯，菜快出鍋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沒聊兩句就掛了，跟周兮辭說了句：“有點事，我先走了。”

　周兮辭沒挽留，拿了把傘給他。

　陳臨戈接過傘，見簡凡拿著鍋鏟探出頭，點頭和示意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雨已經停了，空氣里藏著涼意。

　陳臨戈走到小區門口，靳又打了個電話過來，“看到你了，馬路對面往右看。”

　他抬頭往右看，路邊只有一位賣西瓜的大叔。

　“不對，是我的右邊，那是你的左邊。”靳掛了電話，朝陳臨戈揮了揮手：“這兒。”

　陳兩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陳臨戈初中就認識了靳，高中兩人去了同所學校，實打實當了三年同桌兼室友。

　關系不是一般的鐵。

　“你怎麼來了？”陳臨戈接過他扔來的水，擰開喝了一口。

　“來給你匯報軍啊。”靳蹲在路邊：“你媽今天來我家了，說你爸吵著要跟離婚呢。”

　“讓你爸媽勸著點。”陳臨戈嘆氣，陳建業和蔣玉雯離婚并不是他離開的初衷，他也不想看到這事發生。

　“勸著呢，不過你放心，我看陳叔也就是在氣頭上，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散就散。”靳起搭著陳臨戈的肩：“見著了嗎？”

　“什麼？”

　“你那小青梅啊。”靳往他肩窩砸了一拳：“跟我還裝什麼，小心我把你的小抖給陳叔聽。”

　陳臨戈要回來的事，除了蔣玉雯，剩下一個知道就是靳，他不僅知道，還發散思維猜了一些別的事，至于真假，陳臨戈懶得解釋，也就隨他這麼想去了。

　陳臨戈沒藏著掖著，點頭說：“見了。”

　“能帶我見見嗎？”靳好奇周兮辭不是一天兩天了。

　陳臨戈斜了他一眼，靳舉手投降：“得，不見不見。”

　“走吧。”陳臨戈率先往前走。

　靳跟上去，“去哪兒？”

　“吃飯，你不嗎？”陳臨戈領著靳循著他記憶里的路線七拐八繞，最后兩人停在一間公共廁所前。

　靳著鼻子，就差沒跳起來了，“在這兒吃？”

　“哎，不是。”陳臨戈撓了下額角，笑得有些無奈：“我記得這里過去是家羊蝎子店，可能搬走了。算了，打車去附近商場吃吧。”

　“你過去，你都多久沒回來了啊，滬市半年一變樣，這地方不說半年，一年變一下也沒稀奇的。”靳說完，意識到什麼，“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過去，你那個小青梅……我也不是說什麼打擊你的話，就是人總會長大總會變的不是，你這麼為了，萬一本不需要，值得嗎？”

　“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陳臨戈徑直往前走，帶著靳走出巷道，雨后初晴，明晃晃落下來。

　他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旁，抬頭向遠方，“是我撿回來的，我不能把一個人丟在這里。”

　作者有話說：

　歲見：TvT

　還是20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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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謝名單，不興趣的可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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