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牢牢抱住他

　周兮辭到家時徐慈英和周國都不在家, 大門鎖，樓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和陳臨戈走到各自家門前。

　鑰匙叮里當啷。

　鎖匙|進鎖孔的瞬間, 頂上的聲控燈滅了下來，周兮辭借著這短暫的黑暗，扭頭看過去。

　陳臨戈已經拔下鑰匙去擰門把，忽然喊道：“陳臨戈。”

　他作一頓，回頭看過來。

　一縷月從窗臺落在兩人中間。

　周兮辭抓著鑰匙，說得磕磕：“你……明天有時間嗎？就是，額大熊家里開了個早餐店, 明天開業，我們準備過去捧場，你要來嗎？”

　“幾點？”

　周兮辭松了口氣：“七點。”

　陳臨戈點點頭：“行。”

　“那明天見？”周兮辭看著他，鑰匙硌在手心里。

　“嗯，明天見。”陳臨戈擰開門把, 抬腳走了進去。

　周兮辭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愉悅, 小聲哼著歌進了家。

　等晚一些徐慈英回來, 也跟徐慈英說了這事，還非拉著徐慈英明天一早跟去吃早餐：“新店開業，全場8.8折, 而且早餐店跟服裝廠是一個方向, 正好順路的，你還可以上小秦阿姨。”

　“行行行。”徐慈英架不住的念叨，“我去吃還不行嗎？上你小秦阿姨, 還要不要上你小劉叔啊。”

　“那必須的啊。”周兮辭笑道：“明早我和陳臨戈會早點過去, 你收拾好了直接過來就行, 我讓大熊給你們留位置。”

　“小臨沒跟他爸回去嗎？”

　“……沒。”

　“你回頭問問, 唉喲——。”徐慈英被周兮辭得肩膀酸疼，念了兩聲又說：“你回頭問問小臨，可別跟是跟家里鬧了什麼矛盾。”

　“知道了。”

　徐慈英想起什麼：“明天你們不訓練了嗎？”

　“明天周六，跟以前一樣，上午休息半天，晚上加一小時。”

　“那你快別了，去洗洗早點睡。”徐慈英站起：“我去躺一會，這兩天腰酸背疼的。”

　周兮辭扶著站起來：“要不我回頭再去醫院給你排個針灸號吧。”

　“沒事，躺躺就好了，不用花那錢去罪。”

　“那你洗了澡再躺吧，我正好先寫會作業再洗。”周兮辭說：“你去洗，我給你拿服。”

　“行。”

　等徐慈英洗完澡，周兮辭一張卷子才寫了兩道題，本來還想自力更生，但現在看著是不可能了，只能跑去旋風小隊的群里要答案，結果還被邱琢玉嘲笑什麼時代了還寫暑假作業。

　周兮辭懶得搭理他，唰唰寫完兩張英語試卷，在群里說了下明天要帶陳臨戈一起過去的事。

　簡凡先發了個“哇哦”的貓貓表包。

　邱琢玉隨其后。

　熊力和陶姜也被這兩人帶壞，跟刷屏似的，發了一堆“哇哦”。

　四人調侃完，半天沒見周兮辭冒泡，簡凡抬眼一看，發現群名后面的人數不知道什麼時候從5變了4。

　簡凡：“……”

　-

　周兮辭退出群聊之后就去洗澡了，后來也沒拿手機，倒床一覺睡到第二天鬧鐘響。

　平時不去學校訓練的時候都習慣早起下樓跑幾圈，夏季天亮得早，小區里都是早起散步的老大爺和老。

　周兮辭繞著小區剛跑了半圈，迎面過來個人。

　最初還沒反應過來，等跑過去了才停下腳步，后的人也同樣停了下來，周兮辭倒退回來，一臉驚訝：“你怎麼起這麼早？”

　陳臨戈明顯跑了有一會，額頭和脖子上都清晰的汗意，他緩了緩氣息：“有蚊子，被咬醒了。”

　“你沒點蚊香嗎？”

　“有煙味睡不著。”陳臨戈問：“你還跑嗎？”

　“不跑了，我以為你沒起來，想著跑完回去你。”周兮辭看著他：“你還要跑嗎？”

　“回去吧，等會也要出門了。”

　“哦，那走吧。”

　兩人并肩往回走，周兮辭周縈繞著他上傳遞而來的熱意，刻意拉開距離，可沒多會，距離又靠近了。

　周兮辭側頭看了眼陳臨戈，幾秒后又挪開視線，但沒再挪過距離，直到進了樓道，才三兩步跑開了：“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你好了給我發消息。”

　陳臨戈看著跑遠，莫名聯想起世界里遭到雄獅攻擊而驚的小鹿，自顧笑了聲。

　他也三步并兩步，很快上了樓。

　回去洗完澡收拾妥當，陳臨戈給周兮辭發消息說好了，沒幾分鐘，便見拿著滅蚊走了進來。

　周兮辭問：“你晚上睡哪間屋子？”

　陳臨戈指了指左邊的那間。

　“行。”拿著滅蚊走進去，關上窗戶后對著屋里一通噴，而后捂著鼻子跑出來關上門，叮囑道：“你晚上回來通風的時候把紗窗拉下來，不要開著門，這樣應該就沒什麼蚊子了。”

　陳臨戈點了下頭，垂在額前的發隨著作落了兩滴水下來。

　“你頭發不吹一下嗎？”周兮辭說：“你是不是沒吹風機，我回去給你拿。”

　“周兮辭。”

　“啊？”

　“你……”陳臨戈看著，神有些古怪：“算了，不用拿了，等會路上風吹一會就干了。我們走吧，快到點了。”

　周兮辭“哦”了聲，把滅蚊放回家里，喊了聲：“媽，我先走了啊，等會店里見。”

　徐慈英應道：“曉得了。”

　陳臨戈問：“徐姨也過去幫忙嗎？”

　“不是，跟幾個叔叔阿姨過去吃早飯。”周兮辭蹦蹦跳跳下了樓，從車棚把車拽出來，陳臨戈自然地接了過去。

　坐到后排，手依舊揪著坐墊底下的鐵架，自行車勻速往前移著，夏日清晨的涼風撲面而來。

　周兮辭忽然問：“陳臨戈，你什麼時候開學啊？”

　他沉默幾秒：“不知道。”

　“那你報了哪個學校總該知道吧。”

　“你問那麼多。”

　“我關心你一下還不行嗎？”

　陳臨戈突然提速，周兮辭一時不妨，一頭撞在他后背上，捂著鼻子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后面還有個人！”

　“嗯。”

　“？”周兮辭指著旁邊非機車道：“你到這邊騎。”

　“有車，你不想活了啊？”

　“反正坐在你車上活不活都沒什麼意義了，不如我們一起死了算了。”

　“行。”

　陳臨戈車把一歪，眼見著就要騎過去了，周兮辭立馬慫了，忙抱住他的腰：“等等等——我開玩笑的！！！！”

　他笑了起來，周兮辭很明顯覺到他都跟著，還沒松開手，他又忽地提速，趕在路口紅燈的最后幾秒騎了過去。

　周兮辭猝不及防，只能牢牢抱住他，臉頰著他的布料和溫熱的后背，驚道：“我靠！！陳臨戈！你慢一點啊！”

　他恍若未聞，腳下蹬地飛快，順著下坡一路飛馳。

　自行車騎過大街小巷，滿城的玉蘭樹下，的驚和年的笑聲像風一樣呼嘯而過。

　……

　托陳臨戈的福，周兮辭趕到早餐店的時候，新一鍋蒸包剛好出鍋，許玉蓮夾了一碟遞給熊力：“你端去跟小辭和朋友先吃，等會忙起來可就顧不上你們了，小辭不夠吃你跟阿姨說！”

　“好！謝謝許阿姨！”周兮辭拽著陳臨戈在店里坐下，這個點還早，店里僅有的八張桌子只坐了一半不到。

　熊力走過來坐在兩人對面，“還有砂湯和胡辣湯，你們要喝什麼？”

　“胡辣湯吧。”周兮辭得不行，直接用手了個包子，又被燙得齜牙咧：“好燙好燙。”

　熊力笑：“剛出鍋的。”

　周兮辭著耳垂降溫，接過陳臨戈遞來的筷子，對著熊力說：“有豆漿嗎？給他來一杯豆漿。”

　“有，早上剛打的，還有稀飯，你們要嗎？”

　“你們家早餐店種類多啊，”周兮辭說：“我要胡辣湯就行了，別的不用。”

　熊力問：“那哥你呢？就要豆漿嗎？”

　陳臨戈點頭：“豆漿就行，謝謝。”

　“客氣啥，都是朋友。”熊力走過去盛了一碗胡辣湯，又拿了一杯封好的豆漿。

　吃了一半，簡凡和陶姜也過來了。

　周兮辭已經七分飽，拿了包在手里揪著皮吃，“邱琢玉呢，都這個點了，他怎麼還不來？”

　“給他打過電話了，說是在路上。”簡凡見不慣周兮辭這個急死人的吃相，拿筷子拍了下的手：“說你多回了，要吃就吃。”

　周兮辭疼得輕嘶了聲，皺著眉道：“吃吃吃，怎麼不吃。”

　咬了一口還沒咽完又接連咬了兩口，□□厚實，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噎得不上來氣：“唔唔……”

　簡凡和陶姜要的東西還沒上來，熊力正要起去倒水，陳臨戈把手里的豆漿遞了過去。

　周兮辭也顧不上什麼，抓過去就喝了起來。

　好不容易咽下去，又想到這是陳臨戈喝過的，嗆得差點背過氣去，“咳咳……”

　簡凡一臉嫌棄的看著：“你看看我說你什麼好。”

　周兮辭抓著豆漿杯，薄弱的塑料包裝被出褶皺來，“吃你的包子吧，廢話那麼多。”

　自顧把剩下的豆漿一口氣全喝了，起丟了垃圾，朝門口走過去：“許阿姨，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許玉蓮說不用，去坐著。

　周兮辭說什麼也不肯進去。

　店里，陳臨戈吃完最后一口包子，了問熊力：“能幫我再拿杯豆漿嗎？”

　“你都喝——啊哦哦。”熊力反應過來，“我去給你拿。”

　“謝謝。”陳臨戈看著周兮辭在門口招呼客人，轉頭看了下墻面上的價格表，算完價格后走過去掃碼付了錢。

　店里的到賬提醒跟著響了起來：“支付寶到賬二十八元。”

　陳臨戈：“……”

　熊力了聲：“哥，你干嘛？”

　陳臨戈有些干壞事被抓包的尷尬，渾都不自在起來，偏頭輕咳了聲：“我……”

　“大熊你別介意，他這人就這樣，不喜歡欠人家的，以前在我家吃飯不能給錢就非要搶著刷碗掃地，你今天要是不讓他給錢，他能難的一晚上都睡不好覺。”周兮辭走過來把手里的單頁塞給陳臨戈：“來吧來吧，吃飽了就來干活了。”

　“那什麼大熊，我沒別的意思，就當是我給的開業隨禮了。”陳臨戈收起手機，逃一般地說：“我去門口幫忙。”

　周兮辭和陳臨戈樣貌出眾，加上周兮辭甜，沒一會手里的單頁就全散完了，店門口也排起了長隊。

　和陳臨戈準備回來幫忙。

　陳臨戈拉住：“你同學不會介意的吧？”

　“介意什麼？介意你給錢嗎？”周兮辭笑說：“怎麼會，給錢是你的心意，不給錢是我們的分在這兒，他不會介意的。”

　“那就好。”

　周兮辭嘖聲：“你說你怎麼那麼笨呢，把錢放錢盒里不就行了嗎？你看——”

　下輕抬，示意陳臨戈往那邊看，他轉頭看過去。

　店里，簡凡和陶姜吃好后，趁著人多許玉蓮不注意，抬手往錢盒里放了幾張五元紙幣。

　陳臨戈嘆氣：“下次知道了。”

　周兮辭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早餐店靠近附近的幾個大廠，工人很多，加上開業酬賓，小門面門口很快了一群人。

　八點整，早餐店正式開業，鞭炮聲噼里啪啦。

　正熱鬧的時候，遠街口傳來一陣汽笛聲，邱琢玉從副駕駛位出頭：“大熊！周兮辭！”

　幾人聞聲看過去，只見一輛小型貨車從路那頭緩緩開過來，車前頭掛著一條橫幅——“熱烈慶祝玉蓮早餐店開業大吉！”。

　等車開到跟前，一群人才看清車后面放著一排排花籃。

　邱琢玉從車上蹦下來，一旁有人擰了幾個小花炮，他就站在滿天的碎金片里大聲道：“祝許阿姨開業順利！開業大吉！生意紅紅火火！”

　“哇哦！”簡凡率先起哄鼓起掌來，跟著在店門口排隊的人也跟著鼓起了掌。

　鞭炮齊鳴，禮花沖天。

　太撥開云霧，淡金的芒灑滿大地，陳臨戈在掌聲與歡鬧聲看向站在旁大笑著的周兮辭。

　像是有所察覺，回頭對上他的目，有片刻的怔楞，邱琢玉從一旁突然擰開一筒小花炮。

　“嘭”地一聲，周兮辭被嚇得往后一退徑直跌陳臨戈懷中，他的心跳也“嘭”地一下了。

　邱琢玉擰花炮上癮，在周兮辭耳邊接連擰開好幾筒，四周嘭嘭聲不停，天空仿佛下起了金的雨。

　周兮辭不甘示弱，揚手奪過邱琢玉手中的花炮筒，對著他了一下：“邱琢玉！你今天死定了！”

　邱琢玉忙躲到陳臨戈背后，賤道：“誒——你打不著打不著。”

　“陳臨戈你讓開！”

　陳臨戈想走，但邱琢玉把他抱得很，幾乎彈不得，他只能無奈笑了一下：“走不了。”

　兩人圍著陳臨戈玩起了你追我趕，簡凡和陶姜在一旁看戲，大熊在忙碌之余遞了個目過來，讓陳臨戈自求多福。

　周兮辭追過來，狠起來連陳臨戈也要打，邱琢玉秉著不拖累無辜的人，忙松開手往前跑。

　周兮辭追著他跑了過去。

　天空還有沒落下的禮花碎片，陳臨戈抬手接住了一片，看向遠方追逐的兩人，忽然想到不久前，靳在路邊問他的那個問題。

　其實在回來之前，他不是沒有想過，這麼多年過去，如果周兮辭已經不需要他了該怎麼辦。

　可到了這一刻，陳臨戈卻又無比慶幸，他還陪在邊。

　他們還有以后。

　作者有話說：

　周兮辭：陳臨戈，有你是我的福氣。

　陳臨戈：老婆突然對我好起來了（？）

　100個紅包~

　提前預告，明天萬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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