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會第五天,高一六班以11分的分差拿下了高一組積分榜的第一名。

　手榴彈投擲比賽作為備期待項目被學校刻意安排在了下午兩點，正是最熱的時候。

　姜婉原本以為“手榴彈”作為噱頭，最多只是外形相似,實質上就是個變了形的鉛球；但等到站到沙坑旁時，才第一次看見了那些栩栩如生的手榴彈。

　高一六班另三名參賽選手中的一人正是陳景寧，他揣地抵著下問姜婉：“應該不會炸吧？”

　一旁有人“呵”了一聲：“怎麼可能！必然只是玩而已。”

　姜婉側臉一看：半生不人，林晏。

　這不就巧了嗎。

　林晏上前幾步拿起一個手榴彈用力搖晃：“你看，如果是真的手榴彈的話,經歷了這樣的劇烈晃之后……”

　他話音剛落,手榴彈頂上的拉環開關被甩了出來，叮叮當當地掉在了他腳邊。

　林晏：=口=

　姜婉：“……”甚至開始懷疑林晏上的系統是不是沒離干凈。

　陳景寧反應迅猛，拉著姜婉就往外跑：“這一集我看過，拍電影的時候以為是道槍結果里面是真的子彈,一開槍所有人都傻了。”

　姜婉跟著弱的陳學霸跑出了沒幾步，就聽見背后傳來“噗”的一聲,聽起來像是微型的炸。

　回頭一看，林晏手里的手榴彈噴出了大量的彩料,濺了他一頭一臉，英式喜劇效果拉滿。

　“洗洗就會掉了,對人無害的。”育老師在旁淡然解說,“同學們看好了,這就是不聽講解擅自道的下場,林晏一會兒扣除一次投擲機會。”

　陳景寧停下腳步,推了推眼鏡,冷靜地說：“原來如此,就像真人CS、彩彈擊那樣嗎？”

　“對,”姜婉看著他,“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覺得那會是個貨真價實的手榴彈。”

　陳景寧：“……星座占卜說，我今天運氣絕頂糟糕。”

　姜婉：“……”可以，人設不崩。

　育老師簡單地進行了解說和示范。

　總而言之，這批手榴彈里面裝著不同的料，出拉環后即為發狀態，五秒后自炸開。

　“拉環還在里面的時候，砸在地上也不會炸。”育老師強調完畢，指向沙坑，“只有落點在沙坑以的投擲才能計算績，出界的全部無效，投的時候要瞄準了——好，現在所有人過來悉一下道，不準拉開拉環！”

　姜婉看了看那個大概只有掌大的手榴彈。

　看起來沒有鉛球重，不過反正是娛樂比賽，績也不太重要，砸開看個特效是正經。

　不僅是姜婉這麼想，其他人臉上表也很輕松。

　育老師翻開手中的記錄板：“稍后校長會說出一個數字，最終投擲績最接近這個數字的人將取得勝利。最后，雖然是娛樂比賽，但校長說了，比賽還是有點競爭的好。所以每個年級的第一名將會得到獎勵。”

　姜婉把玩手榴彈的作停了下來。

　育老師的聲音通過手里的話筒傳遍全場：“獎勵就是，校長報銷一頓全班去教師食堂用餐的費用，以及這個周末勝利者的全班都有不作業的自由。”

　整個場一瞬間就沸騰了，排山倒海般的加油聲連音樂聲都蓋了過去。

　姜婉看看陳景寧，陳景寧也在看。

　“就算拿了這個獎勵，我還是會忍不住做題的。”他誠懇地說。

　姜婉其實也不太介意各科老師們布不布置作業。

　但高一六班都已經有人激得從看臺上翻下來沖進場了——正是王如：“姜婉加油！我們全班這周末的希全都到你手里了！！”

　學生會的人毫不留地把王如逐出場。

　王如拼命掙扎，回頭吶喊：“姜婉！婉妹！婉姐！婉神！！”

　姜婉：“……”

　往班級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這群人火速拉了一個橫幅出來，是運會前準備好的“一六必勝”。

　只不過上面“一六”兩個字上A4紙改了“姜婉”兩個大字。

　往下一些的空白位置，則是“陳景寧”以及另外兩個人的名字，在一起，看起來小了很多。

　姜婉：“……”就這麼想要一個周末不做作業的快樂嗎。

　好吧，那努力一下。

　陳景寧：“……雖然我的臂力確實很差，但此刻也到了一些傷。說不定校長說的距離并不遠呢？那我是有幾率取勝的。”

　姜婉回憶規則：“每個年級只有一名勝者，規則上不可能不考慮到男力差異，數字一定是比較靠近的、生也能達到的。”

　陳景寧頓時充滿信心地捋起袖子，雙手啪地一下合十，虔誠道：“來，先讓我拜一下。”

　姜婉：“……”說好的今天倒霉絕頂呢。

　無奈地接過陳景寧從口袋里掏出來的牛軋糖，拍拍他左右肩膀：“加油。”

　校長在幾千學生的歡呼尖聲中走上升旗臺，和藹地揮手示意，最后現場隨意編了一個數字：“吉利一些，我們就將目標定在6.66米吧，祝同學們六六大順。”

　姜婉掂了掂手中的手榴彈。

　可能因為里面是料的原因，手榴彈的重量和中考時使用的實心球差不多。

　6.66米只稍微超出生實心球績的及格線，確實是絕大多數人都可以達到的距離。

　“每人有三次機會，犯規即刻取消當次投擲績，兩次犯規取消比賽資格。”育老師吹響口哨，又想起來地補充一句，“林晏只有兩次機會。”

　林晏被同班的另外三名參賽選手圍起來憤怒地捶了一頓，敢怒不敢言。

　姜婉原本想先觀察一下他人，但育老師第一個就到了的名字：“姜婉！”

　陳景寧冷靜地舉手抗議：“老師我有異議，請問這是按照什麼順序進行的？”

　育老師微微一笑：“當然是據這次運會的個人積分排行，給運健將們多一點挑戰啊。”

　高一其他班的同學立刻雙手雙腳支持：“沒錯！就是這樣！能者多勞！”

　姜婉在所有人的注視當中走上前去，在劃定的起點線前站穩，目測了一下距離。

　陳景寧面凝重地把手榴彈雙手付：“姜婉，不要給自己太多力，這次不，你還有兩次機會可以調整。”

　確實如此，這場比賽多還是看運氣的，沒人能那麼完地控制自己的，又不是專業運員。

　姜婉沒什麼心理力，嗯了一聲接過手榴彈，干凈利落地扯掉拉環，腰腹蓄力單手投擲，手榴彈砸在地上濺出了一地橙的料。

　學生會員上前確認績，三個人在料邊上竊竊私語了半天才回來，難以置信道：“6.6米。”

　育老師：“……”

　陳景寧：“……”

　高一其他參賽者捶頓足：

　“可惡！”

　“這還怎麼玩！”

　“投訴，我要投訴，要求ban掉姜婉！”

　“我要跳級！……留級也行！高一這個年級組我是待不下去了！”

　陳景寧掉頭安他們，非常友善：“不要灰心喪氣，和校長說的目標之間，還是有0.06米差距可以追趕的。”

　所有人吼他：“走開啊你這個抱大的得志小人，想到不用做作業很開心吧！”

　陳景寧到委屈：“不，就算姜婉拿了第一，我還是會做作業的。”

　“你這不是更變態了嗎！”

　姜婉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硝煙，邊往回走邊把陳景寧剛剛給的牛軋糖塞到了里。

　手榴彈手前就有一種良好的預，結果果然績不錯。

　一投定乾坤，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經過五個年級激烈的角逐和一個年級毫不激烈的角逐后，六個年級的勝利者都浮出水面。

　期間發生一點小意外，有位選手投擲失誤，手榴彈不小心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陳景寧頭上后炸開。

　陳景寧毫不意外地指著自己的臉對姜婉道：“你看，今天我絕頂倒霉。”

　姜婉：“……你這自證預言。”

　陳景寧記了一下這個名詞：“教了，我會去學習一下的。”

　對于最后的獎勵，姜婉不太在乎作業那一半，但教師食堂還是要去的。

　去教師食堂吃飯，并不是因為那里的飯菜有多麼好吃，而是因為這是一種榮譽和地位的象征。

　就好像，誰不想試試去坐王老師那張看起來特別貴的人工學椅呢？

　姜婉回到班級區時，高一六班已經變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同學們甚至還想把舉起來拋空慶祝，姜婉嚴肅拒絕：“你們要這麼辦，我就把領獎券扔到人工湖里去。”

　烏云下意識道：“沒關系，我會游泳我去撈！”

　“……”姜婉掏出剛剛從校長那里領的兩張券，一手住一邊作撕毀狀，“那你會一鍵還原嗎？”

　同學們趕撲上前阻止，一個比一個甜：

　“別沖別沖，有話好說，不拋就不拋！”

　“姜婉累了吧？來吃個果凍？”

　“哇婉妹是不是又長高了？我覺得你比剛開學的時候高了！”

　姜婉緩緩轉頭：“……剛剛這句誰說的？”

　同學們毫不猶豫賣了隊友：“是王如！姜婉揍他！拿著券打人不方便我來幫你拿吧？”

　俞老師在不遠和別的老師聊天，表很得意，語氣很謙虛：“沒有沒有，這個班績雖然好，皮得不行，三年多帶得我頭發都了好多，班班有本難念的經。”

　王老師酸溜溜地：“忍住不笑難的吧。”

　俞老師仍舊謙虛擺手：“怎麼會呢。唉，明年不就得文理分科了？還不知道這群小鬼怎麼選呢。”

　“姜婉會去理科吧？理科思維很強。”

　“走競賽班的路子也可以的，省賽反正也去過了，正好接下來再打國賽。”

　俞老師著下，視線落在人群中央姜婉的上，笑容變得和：“姜婉肯定早就做好決定了，那孩子很有主見的。”

　……

　據高一六班的投票結果，上報的仍然是噴水表演。

　最后毫不意外地變了潑水節。

　姜婉被同班同學鬧了一通，又看完了各路奇葩表演，疲力盡地回到寢室收拾行李。

　本來今天來接的還是姜與岸，但他臨時被編輯抓走去和電影工作室開會了，不放心地發了十八條消息叮囑姜婉不要跟陌生人走，也不要吃別人遞來的奇怪食等等。

　姜婉無地關掉聊天頁面，不想理會這些給小學生的叮囑。

　等理好行李下樓時，越明時已經在等待了。

　“你不帶行李箱嗎？”姜婉好奇道。

　“沒那麼多東西，”越明時拉過的行李箱，“要用的家里都有。”

　姜婉突發奇想：“這周末我家里沒人，到你家里住吧。”

　越明時看一眼，沒說話。

　姜婉道：“正好你做飯。”

　越明時：“……隨便你，反正嚴格來說也是你家的房子。”

　姜婉滿意了。

　……

　學校外就有個公站，但姜婉和越明時回家坐地鐵更方便，兩人在十字路口停下等一個特別漫長的紅燈。

　正巧一輛電瓶車橫沖直撞地進非機車道的前段，差點撞到姜婉上，越明時扯了一下姜婉的手臂把往后帶了半步才險險避開。

　玩手機的姜婉一抬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從圖書館借的書放在教室里忘拿了。”

　越明時：“……”毫不意外。

　姜婉仰頭看他：“學校好遠啊。”

　越明時面無表：“什麼意思。”

　“你幫我去拿吧，就在我的桌子里，《英國對華政策》。”姜婉雙手合十，“我就在這里等你，一步也不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