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越明時又補充：“我遠沒有你好。”

　姜婉皺了皺眉，把越明時的手拉下來，又花了幾秒鐘思考。

　還沒來得及再度開口,同伴的聲音響了起來：“姜婉！”

　是楚以珊。

　姜婉沒有立刻上前，偏頭朝楚以珊揮手示意，然后繼續盯越明時，好像在他上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辦完似的。

　“……干什麼。”越明時不太自在，問話語氣也有些僵。

　“越明時很好。”姜婉慢慢地、像要將每一個字都咬得一百二十分清晰地說,“不準你說他的壞話。”

　越明時沉默著了腳尖,看起來很想逃離現場。

　“聽見沒。”姜婉用了點力氣握他的手腕。

　越明時顯然很了解。這里不給出個答案的話，姜婉不會放過他。

　又是幾秒鐘后，越明時移開視線：“聽見了。”

　姜婉這才松手，朝楚以珊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說：“記得向越明時道歉。”

　“……”越明時了自己的后頸，沒看姜婉的眼睛。

　等他轉回頭時,正好就對上了姜與岸酸氣沖天的眼神。

　姜與岸怪氣：“來，和越明時道歉,我替婉婉監督你。”

　姜家父母似乎沒有注意這邊。

　于是越明時朝姜與岸比了一個毫無尊重之意的中指。

　……

　“怎麼就你一個人？”姜婉問。

　“我爸媽還在和老齊聊天，我先溜了。”楚以珊比了個“完蛋”的表,“那邊是你爸媽……還有你哥？”

　“對。”姜婉點頭,“打聲招呼嗎？”

　楚以珊眨眨眼睛,跟著姜婉靠近姜家父母,自信滿滿：“叔叔好,哥哥姐姐好！我是姜婉隔壁五班的同學,我楚以珊。”

　姜婉：“……”出現了,莫名其妙的社牛癥和甜小技巧。

　姜媽媽被逗樂了：“我是姜婉的媽媽。”

　楚以珊一臉震驚：“不可能！”

　姜婉一臉平靜地看著楚以珊表演。

　——可能,怎麼不可能,有你的表演天賦一切皆有可能。

　……

　家長會后的那個周一，整個學校的氣氛都比平時萎靡不振。

　下午的最后一節自習課，高一六班教室里絕大部分人都無心學習，頭接耳地討論著八卦消息：

　“聽說了嗎，周聞星禮拜五是被他爸揪著耳朵帶回家的！”

　“聽說了嗎，高三有家長是直接帶著撣子去開家長會的，還被拍到了照片……”

　“聽說了嗎，呂一鳴他媽本來要打斷他，但他因為剛剛看完骨科還沒恢復，僥幸逃過一劫！”

　“聽說了嗎，隔壁十二班有人周末被倒吊在家里的門框上拿鞭子被了！”

　姜婉：“……”最后一個是不是就有點恐怖彩了。

　看全班都是一副無心學習的模樣，姜婉在包里翻找片刻，出了運會時手榴彈比賽優勝得到的獎勵券，問道：“有人想去教師食堂吃飯嗎？”

　高一六班全轉頭看向姜婉，安靜了兩秒鐘，齊刷刷發出地山搖的歡呼：

　“謝婉妹！”

　“謝手榴彈！”

　“我都忘記這件事了！”

　“快，兄弟姐妹們收拾東西，我們要趁著其他老師都沒下課，率先以人數優勢霸占教師食堂！”

　坐在講臺上的俞老師哭笑不得：“喂，我還在這兒呢。”

　王之瑤飛快把桌上的東西都往包里一掃，率先上臺搶過俞老師的筆，大方道：“沒關系老師，今天你可以蹭我們的飯，一日為師終為母，有我們一口就有你一口！”

　俞老師：“……？是姜婉的單人獎勵吧？”

　王之瑤理直氣壯：“姜婉才沒有那麼小氣！”

　俞老師做到一半的教案被眾人強行合上了。

　當天的值日生風卷殘云地將黑板草草干凈：“快快快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四十多個同學都背上書包離開了座位，比軍訓集合速度還快。

　除了作向來慢吞吞的姜婉。

　“婉妹，快！”林小青一臉。

　姜婉無語地看了一眼手表，干脆也不理桌上的東西了，提著書包起，揮手一指：“教師食堂！”

　高一六班浩浩沖過走廊，從五到一班的班門前高調路過，引來一堆羨慕嫉妒的注視。

　教師食堂就在學生食堂的側面，更像是被單獨分離出來的一棟小樓。

　雖然老師們在里面吃飯也要刷飯卡，但作為員工福利的餐費每月都會自發放到一卡通上，因此部的裝修更像是自助餐廳。

　姜婉將獎勵券給教師食堂工作人員的時候，對方還有點驚訝：“你們終于來了啊。其他年級都已經來過，我們還以為你們不打算用了。”

　“好鋼用在刀刃上。”姜婉說道。

　如果在大家本來氣氛就很高的時候用這張券，多有點浪費，今天的況正適合。

　俞老師了角：“姜婉，這種發言聽起來好像大家長。”

　“姜婉，”王之瑤他們舉著相機，“來拍照留念！”

　俞老師：“你們以為這是旅游景點？要不要再給你們支筆在墻上寫高一六班某某某到此一游啊？”

　王如驚喜：“可以嗎俞老師？”

　“你覺得呢？！”

　姜婉淡然拒絕合照請求：“我不是第一次來，不用留念。”

　烏云抱著手臂，深沉一笑，帶著不屑：“來教師食堂居然還要吵吵嚷嚷地拍照留念，真是一群還沒長大的小屁孩。的我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到激的。”

　姜婉看了他一眼。

　“烏云，快看這里有一臺彈球機！”王如在遠揮手。

　烏云眼睛登時亮起，拔就往彈球機跑：“我要玩！教師食堂萬歲！！”

　姜婉：“……”毫不意外。

　整個教師食堂一下從分貝六十以下的郊區豪宅變了充斥著噪音的主城區施工地段。

　程立雪拿著餐盤走到姜婉旁，遞給一個，嘆氣：“男生，太稚了。”

　姜婉低頭看書包拉鏈上剛剛多出來的一個奇怪掛件：“那這是什麼。”

　程立雪推了推眼鏡：“泉外吉祥周邊啊，教師食堂限定版。”

　姜婉：“……”你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往日學生食堂里的菜并不比教師食堂來得差勁，而且也都可以自由挑選想要的食，姜婉對于自助式的教師食堂沒有什麼特別的興之，挑了自己喜歡的食后就坐下了。

　雖然不不慢，但卻是最開始吃的幾個人之一。

　因為其他人還在忙著拍照發朋友圈炫耀、和父母視頻連線、以及探索教師食堂的各個角落。

　王如和烏云已經玩膩了彈球機，兩人轉向桌上足球，在離姜婉不遠的地方展開了激烈的對戰。

　直到有人喊“石鍋泡泡魚只剩最后一份了——”的時候，他們倆才猛地回過神來，扔下桌上足球的作桿轉往食窗口狂奔。

　石鍋泡泡魚，食堂名菜，味度五星，刷新率極其稀有，比卡池的UR還要見，并且還是限量銷售。

　“呵，你以為你能跑得過我嗎？”因為地理優勢跑在了前面的王如發出冷笑，“石鍋泡泡魚是我的！”

　烏云跟在后，毫不示弱地抓住了王如的書包帶，用腳當剎車：“為了石鍋泡泡魚，我什麼卑鄙的事都可以做！”

　王如差點被拉得一個踉蹌，用力往前扯自己的書包：“我包里可都是神圣的教科書，不敬之徒，你要對知識之神做什麼！”

　“在石鍋泡泡魚面前，知識之神就和人工湖旁邊的救生圈一樣沒用！”

　“這可是堂堂教師食堂！憑這句話我就可以給你下文字獄！”

　他們像兩陣狂風一樣刮過姜婉邊，因為戰斗實在過于激烈，把姜婉放在桃膠甜湯里的湯勺掉在了地上。

　姜婉：“……”好在甜湯的碗沒打翻。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想著，彎腰去撿地上的湯勺。

　剛跑出沒幾步的王如見實在擺不了烏云，干脆直接把書包肩帶摘下扔了：“知識之神的制裁吧！！”

　烏云本來正竭盡全力、生拉拽地用自己的重量將王如往后拖，這一下因為慣直接向后摔倒在地，王如的書包也手飛出了好幾米遠，在空中劃了一道低低的拋線，最后哐地一下正好砸在姜婉的后腦勺上。

　到撞擊的姜婉一個手，把自己的甜湯整碗打翻了。

　塑料圓碗落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又骨碌碌地在一地狼藉里滾出老遠。

　烏云：“……”

　王如：“……”

　剛剛從地上撿起湯勺的姜婉：“……”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隔壁桌的俞老師端起自己的餐盤，悄悄往反方向挪了一個座位。

　王之瑤緩緩舉起相機。

　姜婉回頭，和善甜地朝班里最高的兩個男生笑了一下。

　王如咽了口口水：“……兄弟，我心跳突然好快，這是不是到來的瞬間？”

　烏云步步后退，口不擇言：“艸，是死亡到來的瞬間好吧！”

　……

　五分鐘后，姜婉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王如和烏云誠懇地借來打掃工清理了地面和餐桌。

　烏云雙手合十：“對不起甜湯。”

　王如比劃十字架：“對不起桃膠。”

　“我再也不在食堂里做危險作了。”

　“保證以后再也不做出這種給別人添麻煩的行為。”

　“下次就算做，也會挑姜婉不在的時候。”

　“或者離姜婉遠一點的時候。”

　“行了，”俞老師看不下去地清清嚨，板著臉道，“地也拖干凈了，吃飯去吧。”

　“謝謝老師！！”

　王之瑤回放著相機里剛剛拍下的追殺視頻，施施然嘆：“又是高一六班平平無奇的一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