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姜婉和室友們一起離開教師食堂。

　平靜又吵鬧的校園生活已經過去一個多禮拜了，姜婉還沒有發現新的系統降臨，更沒有找到林悅最后所說的“另外一個人”。

　這也不是能直接廣播在學校里發個尋人啟事就能解決的事。

　如果“另一個人”真的存在,那個人很可能也和一樣，有著單向發現穿越者的能力。

　姜婉至今沒有暴過這個能力、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個人大概也是如此。

　那想要找出那個人、彼此相認就有點困難了。

　畢竟這不和穿越者們一樣，可以由“異常”作為特征去鎖定目標。

　“我最近在看一本小說，”蘇黎說,“無限流的。”

　林小青探頭：“好看嗎？好看推薦我一下。”

　“特別好看！昨天作者剛剛寫到主角推測出了一條新的世界規則,所以接下來主神會提高對主角的評價，給主角設置更危險更困難的副本了，好張啊！”

　姜婉偏頭：“會這樣嗎？”

　“當然會啊！”蘇黎嚴肅起來，豎起一手指,“知識即是詛咒，知道得越多,就越是靠近生命盡頭。”

　林小青吐槽：“老師，我不要學習啦？”

　姜婉沒有加接下來的笑鬧。

　不過之前也已經猜到了,林悅的“嚴重違規”一定會導致某種巨大的變發生。

　穿越者和系統對他們任務世界的態度向來一致：紙片人、NPC、游戲。

　如果游戲公司發現自己的游戲里存在bug，那第一反應當然是修復清理BUG。

　在得到林悅所提供的信息同時,姜婉就為了那個BUG,就算被“主系統”盯上也不奇怪。

　如果是在武俠小說里,來殺的殺手應該都已經在路上了。

　林悅所提供的信息,除去姜婉已經知道的部分,還剩下兩個重點：

　一,“另一個人”；

　二,“老手”與“新手”的區別。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林悅最后的行為很反常。

　按照林悅和系統之前的對話來看,哪怕這個世界的任務失敗，也不會直接面臨抹殺的風險，而是會繼續去接下一個“任務”。

　林悅厭倦穿越者的生活是一回事，但特地將沈淮書引到這個世界，卻又飛快冒險將對方排除，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局。

　簡直就好像……不能為下一個離開這個世界的穿越者，為了避免此事發生，就強行往隊伍中了沈淮書這顆棋子一樣。

　按照離開的順序來看，林晏是老手，周聞星是新手，沈平則是新手。

　如果林悅也按照的倒計時離開，將會是連著離開的第三名新手穿越者。沈淮書則完地打斷了這一連續。

　姜婉打開手機上的三消游戲，看著游戲頁面思考了片刻。

　……一二不過三？

　這個想法閃過腦海的瞬間，姜婉聽見了聽過一次的升級提示音。

　【你發現了一條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規則，記憶力+5。】

　姜婉：“……”你這個臺詞，是剛剛從蘇黎里改挪用的吧。

　算了，至暫時可以當作這是正確的報。

　跟玩游戲一樣的加點就隨意了，怎麼都不會有上次的“五音不全值”沖擊力大。

　反正姜婉也不打算為了這去到找“世界的真相”什麼的。

　那不是把人生本末倒置了嗎。

　……

　“對了，”程立雪突然道，“今年的校園十佳歌手大賽馬上要開始了。姜婉今年也要去當評委嗎？”

　“應該是，”姜婉說，“明天要去社團部開會。”

　姜婉，一名雖然有著絕對音但是唱歌跑調的奇才，從初二開始幾乎每年都會被邀請去當評委。

　誰跑調誰沒跑調一聽一個準。

　所以除了做評委以外，被想參賽的選手私底下求助當“課外輔導”的事也是有的。

　仔細想想，學生有哪門學科績不好，就有可能會去上輔導班、找家教，也會學樂、外語、育之類的課程，那麼有聲樂方面的課外輔導也很正常。

　花錢替人寫作業的事也偶有發生呢。

　通常來說，姜婉心好的時候是很樂意幫別人忙的，譬如每次大考之前，都要吃不完的糖果甜食一樣。

　十佳歌手大賽的海報剛剛出去半天，高一六班就來了三個找姜婉的。

　這樣時間沖突就太大了，姜婉一視同仁，全部拒絕。

　但眼可見第四個、第五個已經在路上了。

　高一六班的同學們對此很有意見要發表：

　“這些人老是跑我們班來是怎麼回事嘛。”

　“找音樂老師也可以啊？”

　“姜婉是我們高一六班的姜婉！……說起來我們班今年有人報名參賽嗎？有的話就用這個當借口拒絕他們！”

　“這本來是個多麼好的創業機會啊！”周河聲并茂，“就像○云當年冒著巨大的風險創立阿○，不就乘上了時代的東風嗎？”

　“這兩者之間不能說關系不大，只能說毫無關系。”程立雪涼涼地說，“你是想表達姜婉應該收費嗎？”

　周河用筆盒當驚堂木拍了一下桌面，指向程立雪：“沒錯！就是這個問題！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對服務收費可以降低購買人數；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人們普遍相信‘價格’是‘價值’的一種現，免費得來的東西，大多不會得到珍惜。”

　他說得很認真，雙眼奕奕有神，擺出了一副做課前演講的架勢，就差放個PPT了。

　王之瑤興致加對話：“聽起來能做個校的社會實驗，我可以給你們在文學社留個好板塊發論文哦。”

　周河比了一個“金錢”的手勢：“沒錢誰會工作啊！現在的這個社會，錢才是最重要的！老板和員工畫大餅已經沒有用了，給加班工資、福利、權、獎金才會得到尊重！”

　王如角：“搞了半天說的全是錢。錢錢錢，你的心里只有錢嗎？”

　周河昂首、毫不恥：“對！”

　“財奴嗎你！”

　“我是！”

　旁聽了半天的姜婉抬頭打斷這段對話：“我對收費不太興趣，不過如果能解決問題是好的。”

　“好嘞姜婉！”周河一下子支棱起來了，“這件事給我，我一定會幫你解決這個難題的！”

　姜婉看著周河一路小跑出了教室，決定不過問他腦子里的計劃。

　就周河能把王老師的坐墊了藏去音像室里這件事來看，他的腦回路絕對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姜婉決定繼續埋頭做題。

　十佳歌手的賽季很簡單，海選三十二人、三十二進十六、十六進八、然后就是總決賽。

　即便如此簡單，姜婉也要為這個比賽騰出至四個晚上的時間來。

　那四天的做題、背詞量就應該往其他日子分攤一點。

　高一六班的教學樓就在五號樓，和實驗樓只隔著一個小花園。

　姜婉正看到“等爾的丙酮和過氧化氫混合，在鹽酸催化下生……[1]”的時候，實驗樓的方向傳來一聲貫穿半個校園的尖聲。

　夏末秋初，教室里已經不再開空調，但窗戶仍然大開通風。

　這一聲充滿了驚恐的尖聲，離得最近的五號樓聽得清清楚楚。

　就坐在靠窗位置的姜婉差點按斷了手里的筆尖。

　抬頭往窗對面的實驗樓看去，黑漆漆的五個樓層里沒有一點點亮。

　此時整個高一六班都和姜婉看的是同一個方向，甚至其他班也應該都一樣。

　姜婉放下筆：“我去看看。”

　“不要啊婉妹！你忘記上次那個筆仙之夜了嗎！”

　姜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又沒失憶，上一次的實驗樓探險之夜和筆仙沒有一錢的關系好不好。

　“沒事，我會把燈打開。”姜婉說著往教室外面走。

　……等從第二排走到教室后門的時候，后已經跟了四條小尾。

　“人多力量大，”王之瑤舉著相機，一臉嚴肅，“而且我聽說，眼看不到的東西，相機是可以照到的。”

　“以前不是有暴狂悄悄爬進我們學校里過嗎？”王如義正辭嚴，“我和烏云可以負責暴打變態！”

　蘇黎不言不語地從包里拿出一支手電筒推開關，強差點閃瞎王如的眼睛。

　“這手電是登山時候才用的吧！”王如嗷嗷捂住自己的眼睛，“還有你上次那個防狼□□也很恐怖……明明在學校里，準備得太完善了吧？！”

　“……”蘇黎看了看天花板，才道，“不是，這是我用來觀察丁達爾效應的。”

　“這明顯你剛編的好吧？！”

　“正好五個人，”姜婉道，“一人一層？”

　四名同班同學驚悚地看向：

　“姜婉，這種臺詞在恐怖電影里是絕對的忌，說了絕對會死的。”

　“我們當然是要走一起防止被襲啊！”

　“哦，”姜婉說，“所以你們四個跟著也并不能給我增加效率。”

　“……”

　“……”

　“……”

　王如在沉默中勇敢地挑起大梁：“尖聲已經響起一分多鐘了，我們還是盡快趕去案發現場吧。”

　實驗樓還是和從前每一天一樣地惻惻。

　姜婉按下開關，一樓西側走廊燈就亮了起來，但東側仍是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綠指示燈，于是整條走廊簡直像是一條通往地獄之路一樣，變得比之前更恐怖了。

　但姜婉已經并不需要排查每一層樓，因為大概率已經發現了問題的源。

　一個不知道藏在何的穿越者正在和他的系統竊竊私語：【怎麼辦？被他們發現的話任務就完了。】

　系統：【是否兌換“假死”buff？】

　【不行，假死狀態被抓到的話絕對會警察來，對任務很不利。我想想，我想想這時候該怎麼……】

　姜婉掃視著黑漆漆的小花園，又看向安安靜靜的一排教室門，思考對方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我們去二樓吧，”說，“一樓看起來沒人。”

　先虛晃一槍。

　本也不想往一樓東側深的同學們連連點頭：“好好好。”

　穿越者狐疑地接意外之喜：【他們去二樓了嗎？】

　【正在往二樓前進。】

　【好，等他們發現那個躲在廁所的孩子之后告訴我，那是最好的逃跑時機。】

　姜婉打開二樓的燈，問蘇黎借了強手電，直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靠近洗手間，幾人立刻聽見里面有孩子抑的哭泣聲。

　王之瑤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是幾班的同學在里面？剛才尖的人是你嗎？”

　【他們找到人了。】系統說。

　【好，就是現在！】

　姜婉幾乎在系統出聲的同時轉，三步并作兩步往走廊跑去，強手電的柱打進小花園里，往朝外的方向晃了兩個來回就照到一個正在倉皇逃竄的背影。

　姜婉看了一眼扶欄，底下是灌木叢和的草坪。

　實驗樓的樓層不高，只有三米不到，翻到二樓欄桿外側，從懸掛的姿勢落地的話，離地高度不過一米左右，沒有危險。

　姜婉剛要直接翻過欄桿去追穿越者，王如和烏云就驚恐地從后面一左一右死死拉住了：

　“姜婉你要干什麼？！”

　“鬼上嗎？！”

　姜婉：“……”

　無奈地晃著強手電：“那里有個份不明的人逃了，他剛剛藏在下面。”

　王如和烏云齊齊松了口氣，但還是把姜婉從欄桿邊上拽開了：“這事兒還是通知老師吧，讓年人解決就好了。”

　耽擱這一會兒，穿越者也已經沖出了小花園。

　不過小花園出口有監控，可以讓老師去查監控找人……不追也罷。

　原本躲在洗手間隔間里的孩已經被王之瑤和蘇黎哄著走了出來，仍然控制不住緒地小聲噎。

　姜婉拍開一左一右鐵鉗般的兩雙手，淡然道：“去找老師吧。”

　三個生走在前面，姜婉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同學在中間，地上的影子形一個夸張的“凹”字。

　姜婉到一不爽。

　正好這時候，王如突然問道：“姜婉，你剛才……為什麼說一樓沒人？”

　“嗯？”姜婉抬頭，沒太明白為什麼他的聲音里帶著張。

　烏云也小心翼翼地說：“還有到了二樓以后，明明還聽不見聲音，你就直接往洗手間走了。……啊，是因為你聽覺靈敏吧，哈哈哈。”

　最后的“哈哈哈”充滿了慌的自我說服。

　姜婉停住了腳步。

　王如和烏云也停住了，他們倆就停在比姜婉前一步的位置，僵，誰也沒敢回頭。

　此時正好是在一段燈昏暗的拐角，姜婉輕笑：“想知道嗎？”

　不知道是誰“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

　姜婉悄悄按下手電開關抵住下，語氣變得輕快：“你們倆科學一點行不行啊？”

　兩名大高個同時松了口氣，邊回頭邊抱怨：“婉妹你不要嚇人啊……呃、”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為凄慘的尖二重奏再一次響徹校園。

　是因為這樣好玩。姜婉想。

　不是因為他們倆這麼高還要把夾在中間走路，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