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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先生們》 04 氏神

 羅玉安一扎進那紅線堆積出的“被子”里就后悔了。

 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這些紅線究竟是什麼東西做的,瞬間僵一塊石頭,弓著背保持趴伏的作不敢彈。

 更讓到僵的是,的手和腦袋,好像都到了紅繭里的另一。那種挨著一冰冷之覺是如此鮮明,鮮明得幾乎無法呼吸,心臟都要停跳了。

 沒有等自己把自己嚇死,最里面一層帷幔已經被人拉開,照耀,四周一片大亮。

 兩位老太太手持香柱走了進來,們在最外層燃起香柱,虔誠地下跪,匍匐,將腦袋磕到地面,語氣無比擔憂而小心翼翼,“氏神,這一次只沉睡了如此短暫的時間,是否因為祭品之事沒能完全恢復?”

 在一段時間的安靜后,羅玉安聽到一個聲音,從頭頂極近的地方傳來。

 “確實未能恢復。”

 這聲音是的流泉,和,且緩慢。

 隨著這回應,羅玉安邊的神,似乎是坐了起來,于是他不可避免地同樣到了。羅玉安只覺輕飄飄的袖子拂過臉頰,瞬間頭皮發麻,大概是因為那天晚上對白袖子產生了心理影。

 發現旁邊有一個異,那位神似乎也頓了一頓,但隨即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從重疊的紅線中坐起來。他坐在中間,就好像是神龕中的一尊真神,讓外面的兩位氏不敢抬頭直視。

 “一切都是因為這次負責祭品的秦氏子弟疏忽,他們都會得到應有的罰。”

 “讓您沒能恢復全盛狀態,是我們的失職,請您責罰。”

 兩位高齡氏抖,悔恨自責,羅玉安在一片飽驚嚇的空白中,聽到們沙啞的聲音,覺得們仿佛是已經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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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懲大誡,下不為例。”和緩慢的聲音再度響起,瞬間就能驅散人心頭的霾。

 不管外面那兩位年邁的氏是什麼反應,羅玉安已經自然而然放松了下來。這實在是很古怪的一件事,因為靠著一個會吃人的神的背部,怎麼想都應該害怕才對。可好像被迷了,甚至都沒聽清楚接下來的簡短對話,只發現那兩位氏退了下去。

 還是一地躺在那,但面前的神移開了,有一只手從白的袖子里出來,那只手雪一樣蒼白,霜一樣冰冷,拂開了臉上的一堆紅線。

 前幾天的夜晚,差點被這個神吃掉,但那個時候他的作都十分詭異,而現在的他,只看外表更像是一個人類。

 十七八歲的年模樣,和的妹妹差不多大。在黑的長發遮掩下,是一張出年臉龐。他仿佛是在神龕里擺了千年的微笑神像,維持著亙古不變的模樣,繚繞的煙氣熏陶出他一雙平靜的眼,凝視的時候就像在凝視人世間。

 羅玉安茫茫然和他對視了一眼,覺自己看到了許多飄渺混沌的東西,就是沒有看到一個“人”的覺。哪怕他擁有著人的外貌,那雙眼睛也給人一種“非人”的覺。

 高臺上的神像活了過來,坐在邊,語氣平和聲音含笑地問:“你怎會躺在此地?”

 那些堆積一團的紅線自自覺地蠕著鉆進他兩條寬大散開的袖子里。

 “我、我是……”羅玉安爬起來,局促地低下頭,不敢再直視這個莫名散發著一威儀氣息的神,“我好像……是祭品。”

 “原來如此。”他說話不不慢,語氣是毫無波瀾的平靜。

 羅玉安聽著這溫和的話語,心中涌出無限希乞求道:“您是神的話,能不能請您放我平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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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神依舊帶著笑問:“你曾殺人?”

 羅玉安毫無瞞,“是。”

 氏神:“每個人心中都有惡念,但‘惡’卻只會在傷害他人之后匯聚于。不管因何原因,殺了人,便有足以令我吞噬的惡,你卻有些不一般。”

 羅玉安迷茫:“我不知道。”在來到這之前,都沒想過如今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神的存在。

 氏神含笑,微微搖了搖頭,不知是什麼意思。羅玉安還想說些什麼,看見兩個老太太又來了,還帶來了一隊穿白的人,他們手中端著供品,托著淡紅的香柱。

 沒人敢直視神龕中央那位氏神,自然也沒人看到躲藏到氏神后的羅玉安,氏神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不曾主羅玉安的存在。們換上新的供品,燃起香柱,練地對著氏神叩拜,又迅速而有序地退了出去。

 神龕青煙繚繞,被羅玉安下意識當做了遮擋的氏神看著那些青煙,攏起兩條袖子走出……飄出了神龕。他的頭發微微往外散開,好像被無形的風牽引,袖子也是,令人不敢靠得太近。羅玉安愣了一下,不遠不近地跟上他,像一條尾似地跟著他轉了兩圈,“您……這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嗎?”

 氏神和藹地回答:“只是出來散步氣罷了,煙氣有些嗆人。”

 羅玉安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回答,一下子呆了。散步?明明就是用飄的,而且煙……嗆人?雖說那個煙確實有點嗆人,但是,神怎麼會嫌棄煙嗆人?

 “那,把煙熄滅?”就像面對妹妹的時候,下意識順著問道。

 氏神:“不可,那煙是用來驅蚊的,熄滅了夜間會多蚊蟲。”

 羅玉安聽到這回答,再次出了迷茫呆滯的神。驅……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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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神于是輕笑兩聲,“我與你開玩笑罷了。那是有特殊用途的香,只要我醒著,每日都必須燃起。”

 有那麼一瞬間,羅玉安覺得氏神好像一位略帶頑皮的老者,和他過分年輕的面容完全不同,和先前的想象也完全不一樣。

 的肚子忽然咕嚕兩聲,發出的轟鳴。

 氏神嘆道:“是了,普通人每日都需要食。”

 羅玉安低下頭,“我先前吃了您的供品。”

 氏神:“無事,那些供品放在那本也是浪費,我并不能吃。”

 羅玉安小聲請求:“那我可以再去拿一點供品吃嗎?”

 氏神:“不可。”

 羅玉安:“……?”

 氏神:“我記得,凡人應當是要吃五谷的,只吃那些供品似乎不行。”他說著,笑著抬起了一只手,將袖子垂在面前,模樣又有點年的明朗。

 羅玉安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著手看著他的袖子。

 氏神:“抓著吧。”

 羅玉安戰戰兢兢地抓住那的“殺”,跟著氏神走向院子出口。氏神尋常地飄了出去,也被迫跟著快步走出去。院子外面果然守著許多人,個個神嚴肅,穿著與現代習俗完全不同的古式衫,偏偏腰間著槍。看到這些人,羅玉安就一陣張,拽了手里的袖子。

 但很快發現,這些人對于和氏神都表現得視而不見,目不斜視。

 羅玉安隨著氏神的腳步,回頭看了眼那些一仿佛雕像的守衛們,走向了外面一座院落,又看見了那兩個自稱氏的老太太,們正帶著幾個年輕的子跪在眾多牌位前,口中念誦著不知道什麼的歌。們一邊念一邊叩首,似乎是在教導什麼禮儀。氏神帶著羅玉安從們面前經過,們的神也沒有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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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們大概是真的看不見他們。

 原來這個大大的院落里還有這麼多人,先前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看見,還以為這里只有那兩個老太太。白天的院落和夜晚的院落,也像是不同的表里兩個世界。

 “到了。”

 羅玉安看見一個廚房,還有布置餐廳模樣的食堂。雖然外表是古建,但里還是能看到現代化的機和設備。走進去之后讓人有點錯

 “人都是在此用食。”氏神給介紹,像個周到而禮貌的主人正在待客。

 羅玉安看見許多食放在干凈的盤子里等人取用,好幾天沒吃過正常的飯菜,而且這些食香味濃郁,本控制不住咽口水。

 氏神含笑抬手示意,羅玉安取了一次的碗筷,試著去取餐。一手還不敢放開袖子,生怕顯形被不遠做菜的廚師們看見。

 看羅玉安遲遲沒有手,氏神建議道:“不妨嘗嘗這個。”

 他指著一道醬香濃郁的鴨,羅玉安聽話地夾了一塊放進里。

 氏神語氣和緩略帶好奇地詢問:“如何?是怎樣的味道?”

 雖然很味,但羅玉安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詞匯來表達,只干地描述說:“就是,的味道。”

 氏神嘆:“的味道……聽上去似乎不太好吃。”

 奇跡般的,羅玉安瞬間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畫面,頓時覺得味的有些令人作嘔,但不敢吐出來,堅強地把里的咽了下去。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吃了,好在氏神也沒有一直勸的意思,頗有興致地看著那些食,時不時建議吃某一種,然后詢問一下味道。就好像是他自己不能吃,所以只能看別人吃,然后問一問味道自己想象一下。

 再一次在他的建議下試吃了一個貓貓形狀的小面包,羅玉安含糊地問:“您不能吃這些嗎?”

 氏神:“不能。”

 羅玉安本想問一下吃了會怎麼樣,又想起那天式神咬了自己一口,結果趴在地上吐的樣子,默默閉上了

 吃飽之后,又抓著氏神的袖子離開,看到自己來時的走廊,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問道:“我可以離開這里嗎?”

 氏神仍是和平流的模樣,回答說:“你暫且在此待一段時間。”

 羅玉安聽明白他的意思,眼睛一下子亮了。這已經比先前預想的況好了無數倍,氏神沒有殺的意思,或許一段時間后,就能平安離開這里。只要能活著離開就好,還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氏神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那個神龕里,像一座無趣的雕像,而那兩位氏一天三次過來上香叩拜,進行祈禱,至于其他人,他們沒有事都不能靠近神龕,連院子也進不來。

 兩個老太太來做祈禱,羅玉安就躲在氏神背后,其實有點疑,作為被這里所有人敬畏的神,氏神為什麼不直接把的存在告訴這些人,要搞得好像在背著家人養野生小

 兩位氏退下后,氏神會從神龕里出來,他會去那一叢紅山茶旁邊,帶著笑容,靜靜地看著那些花。

 羅玉安走到他附近,問出自己的疑。氏神含笑不說話,也就不敢再問了。

 見他一直著紅山茶,喜歡的樣子,羅玉安走到神龕里,從那些包裹香柱的紅紙上出一張,手指靈巧地折疊,很快折出了一朵山茶花。

 氏神著被送到自己眼前的折紙山茶,看了羅玉安好幾眼。

 被這眼神看得不安起來,羅玉安問道:“您……怎麼了?”

 氏神捻起那朵紙花山茶,沉片刻,笑起來,“我從未收過這樣的供品。”

 羅玉安:“不是供品,是給您的禮。”雖然有些愧,但是想討好這位神明,以求他早日讓自己走。

 氏神:“原來如此。”

 不過,沒有人敢給一位氏神送禮,這大概就是無知者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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