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安將那株薔薇種在了神龕另一側正對面的廊柱下，種在這里，等到薔薇花枝重新鋪開生長，在神龕里面就能看到花開如瀑的樣子。

　“二哥，氏說為我在外院準備了新的院子，但是我更想住在這，院子里有三間空著的屋子，我選一間住好嗎？”羅玉安種完花洗了手，問神臺上的氏神。

　雖然他還是冷漠的模樣，但二哥這個親昵稱呼給了羅玉安很大的安全和底氣。

　果然，冷漠的氏神沒有問什麼，直接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兩位氏聽到羅玉安決定拋棄外面的舒適大院子住神龕，對視一眼，心里嘀咕：明明當初瞧著是個懦弱膽小的，怎麼主意這麼多這麼正，就管不住，氏神還完全一副縱容的姿態隨去，再這樣下去以后怕不是尾都要翹上天了。

　說來也奇怪，兩人都看過羅玉安的資料，知道殺過人，可是每每看到的外表，都覺得就是個無害的人，還總有種說什麼都會聽的錯覺。

　除了歷正月那會兒，今日的神龕大約是最熱鬧的，因為羅玉安要住，負責照顧生活的兩位氏哪怕不愿意，也盡職盡責地為準備了很多生活用品，那些必須的家也是最好的，這些東西都需要人手搬進來，所以一天下來，人進進出出的，就算每個人都自覺保持安靜，還是顯得嘈雜吵鬧。

　兩位氏監工一般站在那，時不時低聲要求所有人保持安靜，羅玉安看看那邊被簾子遮掩，滿面冷漠，給人一種正在生氣錯覺的氏神，走到兩位張的氏邊，寬了一下們。

　“不用這麼張，二哥不在意這點吵鬧。”不如說，覺得氏神心底其實喜歡熱熱鬧鬧的人來人往，只是他從來不說。

　聽到“二哥”這個稱呼，兩位氏又出了那種心臟病快要發作的神，其中一位氏從袖子里掏出藥瓶吞了粒丸子。羅玉安假裝自己沒有看見，也不想總是刺激這兩位年紀很大的老太太，可是不管做點什麼，兩位都要被刺激到，相比們那多到數不清的雷點和隨便踩踩就能踩到的底線，氏神……二哥真是隨意多了。

　折騰一天，一個講究又大氣的屋子被迅速布置好，比起氏神的神龕，這個古古香的房間才是能住人的房間。

　“那您休息，我們這就退下了。”兩位氏見到終于完事，剛準備告辭，聽到羅玉安提出了個要求。

　“麻煩你們給我準備兩部手機。”

　手機？兩位氏怔愣，看了看這個毫無現代氣息的神龕院落，問道：“您是準備在這里玩……手機？”

　羅玉安沒想到要個手機們反應也這麼大，遲疑問：“難道，這里面沒有網絡或者信號？”

　可是，以前和氏神出去吃飯，看到其他人都在用手機，都有網，應該是有覆蓋的。

　“您要當著氏神的面玩手機這種東西？！”

　“怎麼了嗎？”要兩個手機，還想讓二哥一起玩呢，而且早就想這麼干了。

　不管守舊的兩位老太太怎樣想，手機還是很快送到了。羅玉安拿著手機走到神龕里，準備教二哥玩手機，但是好好的手機一到氏神手中，三秒鐘不到就冒煙黑屏。

　羅玉安：“這個手機壞了？那二哥玩我這個吧。”

　冷漠的氏神冷漠地拒絕了，“不用。”

　羅玉安反應過來，問：“難道，是您不能用手機嗎？”想起那五個月，偶爾玩玩別人的手機，氏神都是笑瞇瞇地飄在一邊看著玩，從不手。不是他不想玩，而是不能玩？

　那天梁氏的齊季說他們家的氏神在工作，既然工作，肯定要對著電腦手機，他們怎麼可以？

　問出這個疑問，只聽氏神回答說：“我與他們不同。得到什麼，自然會失去什麼。”

　如齊季所說，他是最特殊的一位氏神。不知道食的味道，不能使用這樣的現代化產，以惡為食，讓自己活歷史，長久地守護家族……都是他的選擇。

　“那我玩給二哥看，二哥想看什麼，我來點給你看。”羅玉安舉起手機溫地笑起來，有了幾分從前氏神的模樣。把自己當個手機支架，滿心想著能給心的人一點樂趣，如果能給他長久不變的生活增添一些簡單的快樂，那就好了。

　氏神凝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臉上寫了大大的兩個拒絕，但里吐出來的卻是：“貪吃蛇。”

　羅玉安一點都不意外，練地尋找游戲下載，“二哥還真是喜歡看這個啊。”

　很有耐心，尤其對待自己重要的人，愿意為對方做任何事。神臺有階梯，氏神坐在最上方，羅玉安就坐在他的下方，看上去好像是正坐在他懷里一樣，氏神一低頭，就能看到的頭頂，還有手上拿著的手機游戲畫面。

　貪吃蛇的音效在這個古老神龕里回，略顯稚歡樂的音調不斷重復，但一個玩一個看都沒有覺得枯燥。羅玉安如今已經不是人，也不覺得困，玩貪吃蛇玩到深夜，一局能玩很久，玩完了就仰起臉看一眼氏神，想看他是不是覺得膩了。

　看一眼，接著玩，看一眼，接著玩。

　“二哥看我玩了這麼久，還沒膩嗎？”再一次仰起臉問。氏神冰涼的手蓋在的腦袋上，和他的表一樣冷，可羅玉安分明覺得他是在催開下一局。

　羅玉安也突然想學他皮一下，退出游戲，點進了另一個游戲，“我們來看看新的游戲吧，還有很多游戲，我們每一個都看看，說不定二哥喜歡呢。”

　點進了一個卡游戲，新出不久，十分火熱。剛進游戲沒多久，就被那繁多的功能晃花了眼。平時其實不怎麼喜歡玩游戲，都搞不太懂現在這些手機游戲一個游戲里這麼多功能板塊。

　“嗯，那我們直接卡吧。”哪怕不懂，也沒在年長許多許多許多的老古董二哥面前怯，直接去到卡環節。

　點一下，看見屏幕上出現的角，臉頰邊出一手指，虛虛點著手機屏幕上那個頭發飄飄的角。

　“二哥是問他是誰嗎？我來看看介紹……嗯，掌控風的神靈？這一個是食神？心皮卡皮卡……呃……”羅玉安退出了游戲，覺得還是玩貪吃蛇算了。

　但原本一個貪吃蛇就能打發的氏神仿佛發現了手機其他游戲也不錯，準備再見識見識，虛虛點著屏幕上其他的圖標。羅玉安只能認命點開給他看，心里忽然覺自己好像是在教導九十歲的爺爺玩手機。

　“這個是支付的件、這個是閱讀小說的件、這個是社平臺件……嗯？這里已經加上了兩位氏？”

　羅玉安有點驚訝地看著那個備注了氏名字的頭像，給氏神介紹，“用這個聯系的話，能打字能發語音，還能即時通話，視頻連接，就好像面對面一樣。二哥還記得嗎，我們之前有看到一個小姑娘和家里通視頻。”

　氏神的手指又開始點點點了。

　羅玉安點開給他看，一不小心按下了視頻通話，而且對方很快就接通了。手機屏幕里一下子出現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氏老太太，似乎是起來喝水，沒看清楚什麼人發的視頻就接了，隨便瞥了一眼過來。

　“……”

　視頻里出現羅玉安還有背后面無表的氏神，散發著紅芒的神龕作為背景。老太太愕然，徹底清醒了，手里的水杯啪地摔在地上。

　“對不住，我不小心按到了，你好好休息。”羅玉安迅速掛掉了視頻通話，仰臉看一眼氏神，忽然抱著手機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倒在氏神懷里，腦袋抵著他的肚子，笑得渾抖。

　冰涼的手按在的臉頰上，“調皮的孩子。”

　羅玉安的笑變悶笑，把臉埋在他懷里，心里想，如果沒有面，二哥現在臉上，應該也是笑著的，他會和一起笑的。

　就著這個姿勢，繼續給氏神介紹著手機里的其他件。

　“這個是外賣件，里面都是吃的喝的……看，各種吃的都有。”羅玉安隨便劃了劃準備退出，被一只手了臉，只好停下作，細細劃給背后的氏神看。

　氏神看得仔細，頗有趣味，點點其中一個，“吃這個。”

　“二哥不是吃不了嗎？”羅玉安無奈，“是讓我吃啊？但是我們這周圍都是森林，沒有店鋪，都超過配送范圍了，而且已經是深夜了，要不然，我明天吃好嗎？”

　“這個。”

　“好，這個也吃，我都加收藏。”

　收藏了一大堆七八糟的外賣，氏神這才準退出件。羅玉安退出，又點開一個聽歌件，隨便放了首流行歌。

　平時聽著這歌，應該還好，可是在這種環境下，那聲略帶哀怨憂傷的細細歌聲，配著紅的與神龕里的一切，怎麼都有種恐怖片配樂的氛圍，而且氏神還毫無反應。

　羅玉安想起從前街上鄰居爺爺們，都是喜歡聽戲的，于是找了個戲曲播放。咿咿呀呀的嗓音，在這種環境氛圍下，似乎更加有恐怖片的覺了。

　氏神說：“我曾聽過。”

　羅玉安：“二哥聽過這種戲，什麼時候？”

　氏神：“一段時間以前。”

　羅玉安猜測：“五十年前？”

　氏神出三手指。

　羅玉安：“三十年……三百年啊？”

　最后開始播放相聲，這下好了，在兩位相聲大師你一言我一語的逗唱中，整個神龕神詭異的氛圍被完全破壞。

　氏神意外地還喜歡聽這相聲，只不過手機沒電了，沒能聽多久。神龕里不用說，完全沒有能充電的地方。

　羅玉安放下手機，“這手機沒電了，明天充了電再聽吧。”

　說完又被涼颼颼的手了臉。

　羅玉安：“……二哥，凌晨三點，你要我現在出去找地方給手機充電嗎？”

　.

　一早起來，氏對另一位氏說：“昨晚上，夫人給我發了視頻通話，我看見和氏神了。”

　老太太嘆氣：“你是力太大了，才會做這種古怪的夢，近來確實發生了不事，個醫生來給你看看，再做個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