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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先生們》 22 不甘

 齊季從瘋狂中回過神來,這些年總是會這樣時不時發,每次看到梁氏神的模樣,就無法忍心中的痛苦,慢慢地,甚至不愿意再來見他,只是把他藏得的,不讓族人知道他衰弱,尤其不敢讓秦氏知道他的衰弱。

 把一切都掩飾得很好,還拼命在想辦法。可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最多只能延緩他的衰弱。絕之下,想起如今還留有強大力量的秦氏神,如果能吞噬他,的氏神一定可以變原來的樣子。

 一般而言,氏神之間并不能互相吞噬,但就如們都知道的,秦氏和梁氏兩族從幾千年前起就互相聯姻,無數代下來,兩族脈都各自有許多參雜。

 幾十年前,梁氏神還沒有衰落這個模樣之前,他們曾去過一次舊宅。那次,秦氏神忽然看著梁氏神微笑起來,語氣很隨意地說道:“你這個模樣,我似乎可以吞噬你。”

 齊季當時便是一驚,覺得秦氏神并不是說笑,他真的可以吞噬梁氏神,而且他在考慮這件事!從那以后,本就為氏神衰弱而痛苦不已的,更加警惕張,隨著氏神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這種張慢慢發酵了惡意。

 如果秦家的氏神可以吞噬梁氏的氏神,那的氏神為什麼不能反過去吞噬他!只要他也開始衰弱就好了,只要秦氏的族人也開始死就好了!

 “我還沒有準備好……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可以……”

 梁氏神的臉,阻止了繼續說下去,“阿季,我們早就錯了,兩百多年前,我不該吞噬梁氏的族人。”

 齊季神一僵,“是秦氏神先開始吞噬的,他吞噬了他的族人,得到了力量,為什麼你不行,反而得到了這麼多的詛咒,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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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氏神忽然發狂吞噬了秦氏幾百個族人之前,從未有氏神吞噬人。如果,所有的氏神都注定衰落消亡,或許不會那麼執著于讓梁氏神永遠活下去,可是偏偏出了一個秦氏神。所有氏神都開始衰敗,唯獨他因為吞噬族人得到了新的力量,從此還可以通過吞噬惡來補充力量,多麼令人嫉妒和憤恨!他原本是比不過的氏神的!

 他的功自然引起效仿,秦氏梁氏關系一直很好,正因為很好,梁氏最先知道了這件事。

 當時正在為了梁氏神衰弱而憂心的齊季興不已,然而正于大發展中的族人們卻再沒有從前的虔誠,更沒人愿意犧牲自己的生命,讓梁氏神來做這個試驗。哪怕有人愿意,也不過寥寥十幾人。

 “消亡是我等宿命。”梁氏神如此說。

 可齊季不愿信這命。

 那一日,齊季以祭祀為名,召集了幾百個梁氏族人參與,將前來參加的族人們都殺死了。

 氏神前來時,只看見滿地尸,齊季渾,僵地朝他出手,出一個笑,“你有救了,快,快吞噬他們,你就可以和秦氏神一樣了。”

 然而并不一樣,他沒能得到力量,只得到了詛咒,雪上加霜的詛咒。

 到現在,齊季仍是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與秦氏神的誕生方式不同。”每一家氏神的塑造并不完全相同,據說秦氏的氏神塑造時尤為痛苦慘烈,而越強烈的就能帶來越強大的能力。會隨時間變淺淡,痛卻會隨時間變濃烈。

 “阿季,你真的累了。”梁氏神說:“陪我沉睡吧。”

 “我不!我不要,明天,秦氏神明天才會來,我們還有機會,我可以現在去用盡一切辦法殺他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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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季說著說著,對上梁氏神的視線,猙獰的神逐漸變得迷茫。

 “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著梁氏神的臉,被他的眼神所刺痛,“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我是為了你啊,你不能因為我做了那些事就討厭我,你要我,和以前一樣我好不好?”

 太害怕了,或許心里早就明白,正是因為自己當初的錯誤決定,因為迫氏神吞噬了死去的族人們才加快了他滅亡的速度。知道自己錯了,卻沒辦法挽回,只能一錯再錯,縱使丟棄了自己最的東西,仍然不能挽回秦氏神的生命。

 到頭來,一場空。

 “我好不甘心……”

 “我明白。”梁氏神出石頭一樣僵冷的手,將抱在懷中,軀散發出一陣和的金黃芒,齊季在這樣的芒中,整個人變得模糊起來。好像看到了千年前那個湖邊的小屋,夕,漫天都是飄飛的蘆絮。紅的蜻蜓停在指尖,一回頭,看見披著外袍的男人站在屋影里,凝視著外面的落日。

 他好像獨立于那個世之外,看上去那麼孤獨,又那麼堅韌,上充滿了復雜神覺。是個公主,別人覺得份高貴,卻時常覺得自己好像湖邊的蘆絮,不知將飄往何忍不住想,若是此時有風,真想像這蘆絮一樣,飄到他的手掌中。

 叮鈴、叮鈴,掛在檐下的鈴鐺在響。

 半個軀沉沒進梁氏神的口,齊季失神地出手朝虛空抓了一把,最終眼帶茫然地被他拖口,完全消失不見。

 隨著消失在他里,梁氏神上的裂與僵冷稍微恢復了些,看上去更像人類了。為了能讓妻子在外自由行走,他借給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但是只要他想,這力量就隨時會回到他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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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起,梁氏神開垂下的頭發,一手膛,“我明白,所以阿季就好好沉睡吧。”

 如果他被吞噬,作為他庇佑下的妻子,與他同生共死的齊季也會消失。消亡已經無法避免,所以,不如趁現在回到他的里……變他的養分吧。

 按照的心愿,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

 天邊有藍的幽,這幽微的線如同黎明前的池塘一般沉靜,舊宅周圍的樹林深邃茂,濃郁的綠混在深藍里,組油畫一般的調與筆

 羅玉安連夜回舊宅,林道中只有一輛車子在穿行,門悄無聲息地打開,將車子吞沒進去。這個時間的舊宅是最安靜無聲的,隨同的人都出些疲倦的神態,羅玉安讓們各自去休息,獨自走向神龕。

 推開神龕院落的門,一眼就看見了的氏神。他坐在神龕之外的走廊上,正凝視著先前栽下的那株薔薇。它生命力頑強,已經長出許多新葉,甚至還有一朵小小的花苞,不知何時就會開放了。

 羅玉安倚在門邊看他,覺得他如同幽藍池塘上一朵朦朧的白睡蓮,寧靜而麗。

 每次看到他,總是覺得自己會更他一些,大概是因為,他是如今唯一擁有的。

 “安,來。”

 羅玉安走到他邊,將手放進他冰涼的手里,在他邊坐下來。

 “二哥今天是不是出去做了什麼,齊季那麼張的樣子。”

 氏神:“沒什麼大事,只是發現梁氏神了,準備吞噬他。”

 羅玉安被他這平淡的語調說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吞噬梁氏的氏神?氏神之間可以互相吞噬嗎?”

 “別的或許不行,但他可以。”

 “嗯?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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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與秦氏多年聯姻,脈混雜,而且梁氏神軀中有無數的‘惡’。”

 羅玉安一時有些不明白,“惡……”

 惡究竟是什麼呢,之前的認知是,人只要殺過人,里就會有‘惡’產生,但這樣一概而論似乎太過簡單暴,而且氏神也會產生這樣的惡嗎?惡是只有殺人才會產生?它的本質到底是什麼?二哥為什麼能從吞噬它們中得到力量?

 腦中思考著這些問題,手上不自覺地繞著氏神邊子上的蝴蝶結,拽著拽著就拽散了,折蝴蝶結散了,他的長發也瞬間散開,羅玉安就用手替他梳理。

 “吞噬了他,會助我蛻殼,你也很快便不用再懼怕了。”氏神抱著,同樣替梳理了一下頭發,“他們的妻子轉化后,都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習慣,但你很快就能如同正常人一般走在下了。”

 羅玉安有些擔憂他是為了自己才去做這樣的事,抱住他的手臂,“我并不著急,二哥要吞噬梁氏神,這樣做危險嗎?”

 “危險?”氏神神朦朧淺淡,“看陷泥沼中的人垂死掙扎,危險嗎?”

 羅玉安仔細瞧著氏神的神,什麼都瞧不出來,畢竟是面仍是有些擔心,坐起來,隔著服輕輕著氏神的。那里有一道長長的裂。他說梁氏神里有很多惡,其實他也一樣。

 “二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還是很擔心你,還經常覺得想要保護你。”

 “我明白。”氏神沒有表,但莫名給人覺十分溫,他說:“我已經明白了,你在外時,知曉沒有危險,仍是希你快點回來。不在我邊,便莫名擔心你被人欺負。是這樣的嗎。”

 羅玉安沒想到能聽到這一番話,有些詫異,但隨即就忍不住高興起來。說著這些話的氏神,又像個年了,第一次明白自己心意,說出自己年。因為不練而格外坦率真摯。

 氏神的笑容,“紅。”

 羅玉安和他對視,“什麼?”

 氏神:“安是紅的。”

 鮮的紅,紅山茶的紅,.的紅。

 羅玉安著氏神近在咫尺的面容,,忽然被抱進了氏神懷里。氏神抱著妻子,看向神龕門口,問道:“緣何深夜來訪?”

 “打擾二位了,不過,我的時間不多,還是提前過來了。”

 梁氏神出現在神龕院落中。他已經不同于先前那碎裂僵的模樣,只上還留著許多開裂般的紋路,臉上也有許多。他穿著梁氏致的金,在夜里也散發著芒。

 “雖然知曉不敵你,但阿季并不甘心,因此還是與你打一場吧。”

 “你這般深夜過來打擾別人的夫妻生活,未免太隨便了。”氏神久違地語出驚人。

 羅玉安:“咳咳咳!”為什麼這種要決斗的氛圍下突然一本正經說這個!

 還有,二哥原來覺得剛才那個就算夫妻生活嗎?!二哥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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