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江起淮是不知道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的男生總比生好。

　回憶了一下厲雙江那個憨憨, 還不如生呢。

　學生陸續走出了教室去食堂吃飯，走廊外面鬧哄哄的，說笑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來。

　門外李思佳還在等著, 陶枝就這麼拽著江起淮的袖子, 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可能現在的行為在江起淮看來，應該是在完全無理取鬧匪夷所思的, 本沒什麼資格管他的事或者決定, 他們倆之間其實也沒那麼。

　他們只是認識了才剛剛一個月的, 對彼此都不太甚至最開始關系還不是很融洽的, 普通前后桌同學而已。

　有些，太逾越了。

　在意識到這點以后, 陶枝電般地撒開了拽著他校服袖口的手指, 然后蜷著手指慢吞吞地了回去。

　低下頭整理平復了一下剛剛突如其來的混緒，淺淺地吐出一口氣，才抬起頭來。

　江起淮還沒走，耷拉著眼皮子站在旁邊看著。

　陶枝朝他擺了擺手，飛快地轉過去：“殿下快去吧, 別讓李淑妃等太久了。”

　一邊說一邊趴在桌上出手機開始玩，麻將APP被打開的聲音歡快地打破了讓人有些難以讀懂的氣氛。

　陶枝心不在焉地開了一場川麻換三張的匹配，聽著后腳步聲響起。

　接著走廊傳來很輕的孩子說話的聲音, 淹沒在腳步聲和吵鬧聲里，聽不真切。

　陶枝忍不住人往門口稍微斜了斜子，還是沒聽到。

　“耳朵都要到教室外面去了。”付惜靈突然說。

　陶枝猛地坐正了，一邊若無其事地繼續玩游戲。

　付惜靈把保溫飯盒拎出來，扭開蓋子, 自從上次陶枝在廁幫了被媽媽知道以后，每天都會多給裝好多飯菜, 讓邀請陶枝一起吃。

　從里面了一層米飯給陶枝，一邊好奇地問：“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學神和李思佳談的事，你是不想讓他耽誤學習嗎？”

　付惜靈慣會給人找臺階下。

　陶枝接過米飯，趕順著的話點了點頭，順口胡謅道：“這可是我們班的年級第一，影響學習。”

　陶枝擰開了裝米飯的盒子，鼓了鼓腮幫子：“不過，是我管閑事了。”

　付惜靈又了裝翅的盒子出來：“朋友勸朋友也不算是管閑事呀。”

　陶枝咬著筷子：“我們倆，也只能算是普通前后桌關系。”

　“可是我覺得學神是把你當朋友的，”付惜靈垂著頭把保溫盒一個一個出來，一本正經地說，“他也就只有你在的時候才會顯得稍微好說話一些，厲雙江之前還跟我說，如果不是因為有你，他是不敢跟學神搭話的。”

　付惜靈抬起頭來：“我覺得，就是因為把你當朋友了，他才開始融這個班級了。”

　陶枝有些心不在焉地咬著筷子，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付惜靈關于江起淮把當朋友了這個結論，好像并沒有讓覺得有多開心。

　但總比，不算太的前后桌關系要強一點兒。

　一頓午飯陶枝沒滋沒味的吃完了，飯后整理好了桌子，陶枝趴在桌上睡了個午覺。

　睡得迷迷糊糊的，沒太死，約能聽見外面有人回來又出去，聽見后桌的椅子被人挪開，又拉過來，最后沒了聲音。

　陶枝沒回頭，也沒問江起淮和他的李淑妃談妥了沒有，結果怎麼樣了。

　就算江起淮真的同意了，七百分以上選手的學霸故事，郎才貌，金玉，共同進步一起長，也是一段談。

　只是以后，就得避避嫌了，人家是有朋友的人了，和別的異總是要保持一點兒距離的，不能總找他玩兒。

　想到這里，陶枝沒由來地又有點悶得慌。

　正午的日灑過來，過薄薄的眼皮，閉上眼睛眼前是一片淺紅的世界，陶枝把校服外套下來往上拉了拉，蓋住腦袋，繼續睡覺。

　-

　一整個下午，陶枝都沒什麼神。

　王二下午數學課的時候還特地把起來調侃了兩句，對于語文和英語能考到一百多分，數學只給他考四十分這事兒表達出了極大的不滿和醋意。

　月考結束，又馬上就是十一的七天小長假，所有人都松懈下來，上課講試卷的效率也不高，王褶子見狀干脆地把最后一節課取消了，給他們上活課。

　男生出去打球，孩子不想的就窩在班級里聊天，陶枝坐起來了個懶腰，穿上外套出了教室，準備去小賣部買瓶酸喝。

　出了教學樓，穿過校園里長長的林蔭步道走到盡頭。

　小賣部里鬧哄哄的，幾個男生抱著球倚靠著玻璃柜臺，一邊喝水一邊聊天。

　陶枝繞過他們從冷柜里拎了一瓶蘆薈酸出來，付了錢，擰開，慢悠悠地出了小賣部往前走。

　厲雙江他們在另一邊的室外籃球場打球，籃球穿過半個球場拍在地面上，季繁抬手撈過來，練地帶球過人，抬手送進籃筐。

　江起淮也在跟他們一起打。

　陶枝沒見過江起淮打球，這個人平時就像除了學習沒有什麼其他的娛樂活一樣，他們大概是幾個人分了一隊在打小比賽，江起淮和他們不是一隊。

　陶枝往旁邊掃了一眼，球場周圍花壇旁邊蹲坐著一群生，李思佳也在里面，手里拎著一瓶礦泉水。

　這就開始了，你打球來我歡呼，順便給我男朋友拿著水。

　陶枝朝著天空翻了個大白眼，正煩著，聽見季繁喊了一聲：“枝枝！”

　陶枝回過頭來，一顆橘黃的籃球正對著的面門直沖而來，在眼前瞬間放大，眼看著就要砸在臉上。

　江起淮長臂前，朝著這邊速度很快地撲過來，但也還是來不及的。

　陶枝下意識側了側頭，躲開那顆看起來下一秒就會砸斷鼻梁的籃球，沒拿酸的那只手朝后，白皙的手掌勾著球往前猛地一帶，卸掉了前沖的速度，拍在腳邊的地面上，然后高高抬起。

　季繁罵罵咧咧地腳步停下來，江起淮站在他面前輕著氣，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汗，膛隨著呼吸低低起伏著。

　陶枝眼神很輕地瞥了他一眼，將喝了一半的酸放在花壇上，作嫻地運球，往前走。

　著江起淮一路運球走到籃球場地，走到三分線前站定，兩只手抱著球轉了兩圈，然后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高高跳起，抬臂甩出去。

　籃球從手里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很弧度流暢的拋線，然后穩穩地落進籃筐。

　“哐當”一聲響，打破了球場上的安靜。

　厲雙江和趙明啟他們還是一臉被震住了的表。

　季繁站在旁邊笑了一聲，扯著服下擺了一把汗：“怎麼著？手了？”

　別人不知道，他清楚陶枝球打得好的。

　運天賦從小就好，小時候家旁邊沒什麼同齡的孩子愿意跟一起玩，就跟季繁和宋江他們一起打球。

　排球籃球羽球，季繁一次都沒有贏過陶枝，后來幾個人長大，男孩子的格優勢開始占上風，陶枝才一對一打不過他了。直到初中的時候他們開始打臺球，陶枝又開始把他按在臺球桌上。

　季繁小時候還不服氣的，總覺得對于這個人來說，好像沒有什麼事做不好，他無論在哪一點上都比不過。

　后來他慢慢地開始覺得有點兒自豪。

　旁邊厲雙江終于回過神來，一邊嚎一邊大鵬展翅著撲過來：“我大哥牛啊！大哥來打一場不？”

　陶枝看了一眼球場上的人，江起淮已經回來了，手里拎著剛剛放在旁邊的半瓶酸，俯垂手放在了腳邊的花壇瓷磚上。

　陶枝沒看他，問厲雙江：“你們人不夠？”

　“夠。”厲雙江笑嘻嘻地說，“但是我們可以把季繁踢出去坐冷板凳，你替他打。”

　“我！”季繁震驚地看著他，“你這個人怎麼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沒了我你們怎麼打過江起淮？這九個球里他進了一半！”

　季繁指著陶枝：“而且打控球后衛的好吧，跟我的位置又不沖突！你讓我們PG去坐冷板凳去。”

　被厲雙江拉來湊人數打控球后衛的蔣正勛在旁邊狂點頭：“我同意，就讓班長來替我打吧，我想回班睡一覺。”

　“你想得，”厲雙江指著他，“你有點兒坐冷板凳看飲水的自覺，你就在旁邊看著，幫大哥看著酸。”

　蔣正勛在在球場上到跑和看酸之間權衡了一下，然后果斷地選擇了后者。

　厲雙江招呼了其他人一聲換人，陶枝被季繁扯著過去時，余瞥了一眼旁邊的江起淮。

　雖然只是課間隨便打打，但他們也還是搞得有模有樣的，不知道從哪里整了個口哨來。

　因為沒有時間限制，他們是計分制的，先進十個球的隊算贏。

　比賽開始，季繁跳球，年彈跳能力很強，手臂勾著往后一帶搶到，運著球往對方籃下。

　江起淮和趙明啟一組，趙明啟作為育委員本來就是全能，反應非常快，兩個人迅速靠過去，一前一后把季繁防得死死的，半點空隙都沒有。

　季繁做事是那種攻擊型的格，不會考慮任何防守方面的事，他側頭看了一眼，手臂高高揚起，直接把球猛地砸到了籃板上。

　籃球結結實實地砸上籃板，發出巨大的“咚”的一聲響彈了出去，江起淮抬起頭來臂，指尖往前勾了勾，還是沒來得及，球著他的指尖飛了出去。

　他往后看了一眼，在所有人都沒趕過去的時候，陶枝已經站在了球的落點上，就好像是早就知道季繁會這樣干了一樣。

　趙明啟目瞪口呆地跟防：“這他媽就是雙胞胎的默契？”

　江起淮已經跑過去了。

　他速度很快，陶枝幾乎剛到球他人已經過來了，作迅速而利落，漆黑的眼睛看著他，平靜得有些冷漠。

　江起淮作頓了一瞬。

　陶枝了，用這一秒的時間著他跳出了防守范圍。

　控球后衛這個位置，在球場上是整個隊伍進攻的發起者，通過觀察球場上隊友的位置分布迅速布置組織進攻和防守，可以算是整個隊伍的大腦。

　陶枝余掃了一眼江起淮，速度飛快地往籃下。

　倒也不是很喜歡打球，小時候還是很喜歡的，長大了以后打不過季繁了，讓人很沒有就。

　而且還會流很多汗。

　但這會兒江起淮跟不在一個隊里。

　陶枝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反正這一下午心里著一憋憋屈屈的氣兒，怎麼也撒不出來，讓覺得很不痛快。

　想贏他。

　想讓他跪在籃筐下面跟求饒。

　想贏得他心服口服，五投地爸爸。

　想把他踩在腳底下.。

　江起淮他們隊回防很快，陶枝接近一米七的個子，在一群男生里就像一個闖巨人叢林里被包圍的小不點兒，運球重新回對面籃筐下著空回頭喊了一聲：“厲雙江！”

　厲雙江已經站在三分線前了。

　陶枝抬手，做出了一個手背向前掌心勾球朝后的作。

　所有人都往后看向了厲雙江的位置。

　陶枝手腕倏地一轉，瞬間改變了作，余瞥見江起淮朝前出了手，正正好好擋在球路的正前方。

　陶枝心里一慌。

　下一秒，江起淮的手臂往下移了移，陶枝手里的籃球手而出，著他手指徑直前傳飛向了籃筐下的季繁。

　季繁就像閃現了似的，人站在籃筐下高高起跳撈過來，然后在空中哐當一聲砸進筐里。

　蔣正勛在旁邊扯過哨子手舞足蹈地吹了一聲：“這是假作嗎？剛剛那個是什麼假作？我沒看到過！”

　尖銳的哨聲在室外球場響起，遠的厲雙江還沒反應過來，遠遠地朝嚎：“老大！您連自己人都騙的嗎！！我以為你要傳給我的啊！”

　趙明啟也沒反應過來：“這他媽就是雙胞胎嗎？啊？？？”

　江起淮撐著膝蓋站在旁邊氣。

　陶枝也在氣，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呼吸，扭頭：“這是第幾個球？”

　“十個！”季繁蹦Q起來，“贏了贏了！照明你們幾個別裝死！請客喝水喝水！”

　厲雙江也在后面蹦著高兒喊：“別裝死！哈達斯哈達斯！”

　陶枝甩了甩馬尾，走到江起淮面前。

　江起淮撐著膝蓋，抬起眼皮子。

　綁起來的長發因為剛剛劇烈運有些，碎發被汗打了黏在額前，紅潤的瓣微張著小口調整呼吸。

　像一只斗勝了的貓，翹著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服了嗎？殿下。”

　江起淮看著，笑了一聲。

　他聲音有些啞，冰棱似的聲線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帶著不均勻的息聲，低低沉沉的：“服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