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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妹》 第 18 章

()司馬非領軍從鹿鳴山地的幽谷中抄近路,直奔遠平城——對於有可能和玉旒雲甚至樾軍的另外兩位將軍正面鋒,他心底有一。其時已是二月末,大地復甦,石頭裏都長出青草來,梅花鹿躲在樹林里閃窺人,般靈活的眼睛分外可。不過將士們都無暇欣賞,日夜兼程,直到見遠平城城,這才停了下來。

司馬非用遠鏡看了看,見城上站崗的果然都是樾軍打扮,即啐了一口,罵道:「他娘的,程亦風這書獃子還以為自己想的是絕頂聰明的好主意?竟讓樾賊到遠平來撒野!就算當真讓他累垮了玉旒雲,這等在自己後院點火的事傳出去也笑死人。若是玉旒雲不著他的道兒,那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幸虧我砍死了那隻青鷂讓他知道了玉旒雲的計劃,要不然,看他怎麼收場!」當下命令大軍繼續前進,攻打遠平城。

到了跟前,自然按著慣例先戰一番。司馬非自己就是個大嗓門,邊由他提拔上來的幾名副手也都和相似。大夥無非了幾嗓子「我軍十萬,爾等鼠輩速速投降之類」的話,心想,雖然楚軍其實只有五萬,但城門前山道狹窄,五萬大軍排出去幾里路長,兵閃閃,俯瞰下來,必像一條釘滿了鋼釘的帶子,看看也夠嚇人的了,何用他們再誇張地喊出來?況且,司馬非覺得別人都打到了自己的地盤上,決沒有讓他們投降就拉倒的便宜事,理當全數斬殺,以儆效尤——尤其,要出出心頭的這口惡氣。

正如他所願,城上的樾軍彷彿決心頑抗,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司馬非也就不再白費舌,大掌一揮:「盾牌掩護,準備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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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步兵山呼響應,一排排支起了黑鐵盾牌,整齊劃一,如同烏雲境一般——司馬非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雖然子急躁,但佈陣、進退、攻守都中規中矩十分穩健,練兵也比冷千山等人嚴格,兩軍對陣,他能兵戈未就先給對方以威懾。

城上的樾軍果然有些沉不住氣了,弓箭手從城垛后了出來,一支支箭矢瞄準了對手。

可是楚軍盾牌堅固,又有何懼?司馬非令擊鼓,發攻擊。前鋒的步兵即「嗬嗬」地呼著,以盾牌開道,一部分扛著攻城梯朝遠平那早已創痕累累的城牆進發,另有一隊推著攻城車——乃是一大的圓木前頭斫尖包了鐵皮,下裝木,似乎是為了適應山道狹窄,這車的尺寸比通常所用的要小一些。不過,相比石夢泉當日就地伐木攻城,司馬非在國作戰,裝備就齊全得多。

「將軍……」他邊的幕僚王譚說道,「遠平看來已經被樾人糟蹋得不樣了,咱們的攻城車撞過去……」

司馬非道:「那又如何?」

王譚道:「畢竟遠平是咱們自己的城,要是打得千瘡百空,那……」

「屁話!」司馬非大聲打斷,「城毀了還可以再建,人死了可活不過來。當然是徹底消滅這伙樾賊更要些——即使要我把這遠平城轟塌了,我也要取這伙賊人的命。」

王譚一怔,暗想此話雖然有理,但難免會留了把柄在他人手上。司馬非多年來為國家鞠躬盡瘁,渾傷痕不計其數,但冷千山、董鵬梟、魯崇明、向垂楊等後起之將都紛紛升遷到了與司馬非相當的地位——論戰功,他們誰也比不上司馬非,無非是在朝中比他更會做人罷了。

思念間,攻城車已到了離城門不到一丈之地。司馬非、王譚只等著看下面的好戲。可誰料,「嗖」地一下,從城上下一支箭來,不偏不倚,正釘在司馬非的旗桿上。那旗手愕了愕,抬頭看,旗桿斷了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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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非怎不然大怒?不過,敵人竟不他的人而旗桿,未免有些蹊蹺——倘若中了他,士卒激憤,也許會愈戰愈勇,假使中了旗桿,激腦主帥,也許急怒之下了方寸……想到這裏,他冷冷一笑,道:「看什麼?難道沒有大旗人就不知道是我司馬非將軍在此?」說時,又一指遠平城:「難道換了旗子,人就不知道遠平是我楚國的領地?」

周遭士兵聽他這麼一說,士氣更振,紛紛應道:「不錯,把樾賊打回老家去!衝鋒!」登時,楚軍中喊殺聲震耳聾,而攻城車也「轟」地一下撞在了城門上。木屑紛飛。可那門卻沒有立刻打開,反倒門裏不知何噼里啪啦掉下許多火球來,推攻城車的兵丁無一倖免地被砸中,嗷嗷直。旁邊持盾牌的連忙護了上來,抬頭看看,原來門上放的牆竟被人打開一個長方形的缺口,樾軍正從上面將燒紅的火炭倒下來呢!

好傢夥!他們心裏暗罵,果然不是自家的東西就不心疼。當年咱們楚人修建遠平城,征了幾多民夫,花了幾多銀兩,你們佔了,先就鑿開一個大——可惡!

他們不及咒罵更多,上面又是幾筐火炭倒了下來,彷彿山裏發了泥石流似的,眨眼的工夫就在城門裏堆起了一座火紅的小山。眾士兵不得不舍了攻城車撤出來。沒多久,整個城門都被火炭填滿了。

司馬非幾時見過這種古怪的戰?嘀咕道:樾軍的主將是什麼人?哪有人堵死自己道路的?但轉念一想,又明白了過來:玉旒雲不是說要「支援遠平」麼?看來這裏的樾軍本不求出城應戰,只想拖延時間……就不知樾軍援兵離此還有多遠?究竟想如何「飛渡」大青河?這是一時半刻想不通的,也沒必要想,只要在玉旒雲援軍到來之前,奪回遠平,到時他有五萬大軍駐守——以他多年的經驗,他曉得像遠平這樣兩面山一面水只有一個突破口的城只要指揮得當,是絕對攻不進去的——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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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一想,心底又不免發涼:這樣的城池,樾軍是怎麼攻進去的?遠平的游擊將軍還不算一個太草包的人,如此看來,樾軍領兵的將領倒不可小瞧——有此人做對手,自己真能在樾軍援兵趕來之先攻下遠平嗎?

正想著的時候,就看遠平城上出現了一位年輕的將領,二月末溫的春下,他的面孔顯得十分清俊鎮定,緩緩地掃視了一下楚軍的形,偏頭跟邊的親隨談。下面楚軍弓箭手利箭在弦,個個瞄準了他的要害,而他連鎧甲也沒有穿,只著家常服,隨便系了襲披肩,竟彷彿自己是刀槍不似的,沒有一膽怯之態。楚軍士兵不心中發虛:這……這是什麼人?一時間,沒人想起放箭。

司馬非也怔了怔,問王譚道:「樾軍將領何人?」

王譚瞇著眼睛細細辨認:樾楚多年來戰事連連,樾國的老將楚軍都比較悉了,新的對手是玉旒雲,但落雁谷之戰中真正與過鋒只有耿近仁,且已命喪黃泉,聽說玉旒雲的手下也都是後起之秀故爾而楚國沒什麼人見過他們——能被派出來當此重任獨當一面的,莫非是的親信石夢泉?

就照著猜測跟司馬非稟報了。司馬非抓了抓下,嘟囔了一句:「臭未乾。」但心裏倒並不敢輕視對手,想道:此城強攻不下,只有智取,這姓石的小子廿多歲的年紀,就算兵法讀得滾瓜爛,武功練得出神化了,臨敵的經驗卻應該不多,待我耍他一耍。

想到這裏,他一夾馬腹,將關公刀提在手中,直向陣前衝去,口中道:「兀那樾國的頭小子,鬍子都還沒長出來就到你爺爺的地盤上來撒野?有膽就出城來跟爺爺大佔三百回合!」

他嗓門極大,這一嚷周圍的楚軍都了過來,城上的樾兵也投來了詫異的一瞥,可偏偏石夢泉彷彿聽不見似的,輕輕拂了拂披風上的炭灰,竟走下城去了。司馬非看起來更加惱火,打馬在自己的步兵陣里奔,狂道:「小子!屁也不敢放一個就跑了!你還是不是男人?是不是跟著你那小娘們將軍跟久了,自己也變娘娘腔了?」

罵得如此難聽,城上的樾軍不免都發了火,有人厲聲喝道:「老傢伙,裏不乾不淨說些什麼?先打掉你一牙再說!」說時,彎弓搭箭,瞄準了司馬非。

楚軍一看,敵人居高臨下,己方即便以盾牌防守並箭還擊,也於劣勢,何況司馬非在自己的陣營里闖一番,把隊伍都衝散了,許多士兵也被馬蹄踏傷,這怎麼是戰的好時機?離司馬非近的幾個人連忙圍了上來,是把馬制住了,著他朝後退。

花了好大的力氣,他們才把司馬非帶到了樾軍的程之外。司馬非嗷嗷大:「你們幹什麼?這樣攔著我?樾軍的頭小子連鎧甲都不穿,我豈會比他差?你們都膽小怕死麼?那就不要打!鳴金!」

楚軍都愣了:才擊鼓就鳴金,不是給敵人笑話看麼?

可王譚卻從一邊走了上來,道:「沒聽見將軍吩咐麼?鳴金收兵!」

趙酋看到楚軍朝後退去,急急向石夢泉報告。羅滿就在一邊,聽了,道:「要是老傢伙當真就這樣被氣得了方寸,那可真要為古今一大笑話——百年來,用空城計而名的將領不就是他們楚國的程亦風麼?今天程亦風的部下被石將軍擺個架勢給嚇了……哈哈!」

石夢泉正接過醫送來的葯碗,整個房間彌散著腥苦的味道。多日的調養,使他的病稍稍有了好轉,但是方才上城一趟,竟出了一的冷汗,現在幾乎連端住碗的力氣也沒有,只好先放在桌上涼著。

他緩緩地開口:「我兩眼都酸痛得厲害,方才並沒有看清楚——領軍的那個是楚國的破虜將軍司馬非麼?」

趙酋和羅滿都回說「是」。

石夢泉想了想,道:「司馬非也算是楚國的名將了,他出來領軍打仗的時候,你我都還沒有出生呢。聽聞此人驍勇好鬥,不過並不鹵莽,雖然打仗不計較代價,卻又特別擅長打持久戰。他領了如此多的人馬,假如當真中了我的空城計,應該立刻紮營圍城,將我們困死才對,怎麼反而發狂戰?沒道理。」

趙酋和羅滿道:「那將軍的意思是?」

石夢泉道:「他有千般妙計,我有不變之宜。讓他折騰去,反正咱們就在城裏休息,等到糧食用盡時,再放他們進來——火藥都佈置得如何了?」

羅滿道:「快好了。大夥兒已經連續幹了好幾天,眼也未合一下。只是房屋這麼多,都要佈置到,還要連一片……」

「我知道很勉強,辛苦大家了……」石夢泉打斷,「若不是我……也該跟大家一起手才對。」

「將軍說哪裏話!」羅滿道,端起桌上的葯碗送到石夢泉的口邊,「本來也就沒有讓將軍跟咱們一起手的道理。」

石夢泉了他一眼,落雁谷的時候,他倆品級相當,稱呼沒這麼生,相也沒這麼生分,輕嘆了口氣道:「將軍雖然不用手,但將軍應該對戰役的敗和將士的生死負責?我如今把大家困在此地,我這個將軍做得也真是……」

「將軍何必自責。」趙酋道,「我們現在也不是困在遠平。我們不過是在等楚人中計而已。將軍大病未愈,還是多休息。」

石夢泉怎麼有心休息?可是卻也實在沒有力集中神思考。他疲憊地合了一下眼,又旋即睜開了,問道:「愉郡主和的使有消息麼?」

趙酋和羅滿都搖搖頭。趙酋道:「那天將士們都手忙腳腳的,哪裏留意到有手有腳,脾氣又倔,就算是咱們撞上了,也攔不住。」

石夢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大青河之戰前途灰暗,回京之後等待玉旒雲的是怎樣的一個朝堂他已經可以想像得到,若然再弄丟了愉郡主,使趙王震怒,真不知會鬧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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