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愿意收為徒，季青琢并不關心，確實努力了，至于能得到怎樣的結果，就與無關了。

抿了抿，趁秋明雪不注意的時候，將自己的手回來，不敢躲，但也不敢迎上這些求仙者的目。

他們看，仿佛就像在看一個投機取巧的作弊者。

季青琢只能避開所有人的目，看向唯一一個沒有將目落在上的那人方向。

是沈容玉，他通過求仙大會之后，便不需要留在他們中間等待長老們來將他們挑走，因為他當初拿著遠霧真人的信來此，他的師父自然是那位輩分極高的遠霧真人。

他沒有看季青琢，只低下頭，耐心地拭自己手中長劍，青垂于肩頭，一副平靜模樣。

“掌門，你也是……”江千客心深，也不認為季青琢能拜玄云宗，但他覺得掌門這提議很合理，既然無人愿意教導季青琢這朽木，那麼將帶離玄云宗，合合理，不然若是普通弟子的門中考核不過，還是要被逐出玄云宗去。

玄云宗，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有長老麼？”尹暮塵問道。

在宗門主殿的長老們都沉默了，他們怎麼可能收一個沒有毫仙骨的凡人當弟子？若是教導不，對他們的名聲亦有損害。

“沒有了。”江千客在等待一炷香時間后，對尹暮塵說道。

“若姑娘還想留在玄云宗里，也不是不行，只是在門三年后，還有一個門中考核，那門中考核，可不是桃花幻境那麼簡單了。”尹暮塵對季青琢說明原因，“那時候也不會有玄云宗弟子守護在旁了，你到時候若無法通過門中考核，也無法留在玄云宗里。”

到底是云澤域第一大修仙門派，這門規也極為嚴格。

“確實沒有長老愿意收為徒了嗎？”尹暮塵再確認了一遍。

殿寂靜，無人應答。

季青琢也終于不張了，思考著自己要不要賴下來，等到門中考核再離開。

但很快，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傳來，有人在水鏡里抬起了頭。

虞素空一直低著頭，半垂著眼，他醉心于棋局之中，此時，他才仿佛是醒了過來。

“長老，什麼長老，我應該也是長老吧？”虞素空抬起頭來，眉頭微皺，他有一雙極為剔麗的眼睛，眼底深有清澈的淡藍，更襯得他有一種未諳世事的天真。

“素空，你還記得你是長老啊。”尹暮塵輕笑一聲。

“嗯。”虞素空本打算只是隨便看一眼，但他看到了季青琢，他一愣。

“這就是那個凡人？”虞素空問。

“是。”尹暮塵含笑說道。

“沒人要？”虞素空又問。

“無人。”尹暮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言又止。

“那我收了吧。”虞素空說道，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是做出了一個極為普通的決定。

“素空，當真？”尹暮塵有些驚訝。

“當真。”虞素空復又開始下棋了。

季青琢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師父，愣住了，又覺得有種虛幻的不真實。

“你可還要十年才能離開這里，將你的法寶煉。”尹暮塵提醒道。

“我記得容玉不是暫住在我府麼，就讓他帶著吧，至于如何教導，就是我的事了。”虞素空早就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當初沈容玉以遠霧真人弟子的份拜玄云宗，可宗門里屬于遠霧真人的府是一獨立的空間，無法打開，正好離開玄云宗去煉制法寶的虞素空也孤家寡人，于是他就將自己的住留給沈容玉了。

系統聞言，驚了，它暗暗對季青琢說道：“宿主啊宿主，你這是什麼運氣啊？”

“我……啊……”季青琢還沒反應過來，就莫名其妙為了沈容玉的舍友。

還能有這種作嗎？

季青琢接了自己的安排，剩余的求仙者們，也有一些被長老們撿走了，其中有位長老只想把盈袖收走，但秋明雪非拽著盈袖不讓自己離開，最終那長老只能將兩人一起收下。

還有那位求仙者里除沈容玉之外最厲害的孟遙嵐，原本掌門尹暮塵對也興趣，但同時江千客也朝拋出了橄欖枝。

在他們兩人中，孟遙嵐竟然選擇了修為地位都不如尹暮塵的江千客。

如此一來，被挑走的弟子就隨他們的師父各自去他們的府了，剩下的弟子便由某位長老帶著，到普通弟子的住去。

季青琢不知道虞素空的府在何，也沒人來找，虞素空在門中沒有其他的弟子，不像別的師門，師兄師姐師叔什麼的一應俱全，熱熱鬧鬧。

也不介意，就牽著，跟著人群走。

只是不巧，負責帶領新弟子的是葉斷紅，就是那位兇的、看起來很能打的長老。

跟在人群后方，葉斷紅不由分說把攔下了：“你跟著做什麼？”

“虞長老……”季青琢還不習慣“師父”這種親的稱呼，一個敬稱口而出。

“這是你師父，若是不認他是你師父，就快些離開玄云宗去。”葉斷紅打斷的話。

葉斷紅是慕強的，虞素空修為高、實力強，他敬佩他，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會給季青琢好臉。

“我不知道我師父的府在何。”季青琢尋思著，就算去公司，還有個hr給個職引導呢。

“不知道就自己找去，跟著普通弟子做什麼？”葉斷紅冷笑道，他不知道為何虞素空如此眼瞎。

“哦。”季青琢應了一聲，站定在原地，看著葉斷紅將一群弟子帶著離開。

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厚著臉皮跟上去。

此時，耳邊有風聲拂過，有一人落在側。

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好聞的香味，是沈容玉。

他執劍，站在側。

兩個人都是干的、安靜的格，季青琢不說話，沈容玉也沉默不語。

這更像是一種僵持，直到沈容玉先開口了：“你居然留下來了。”

“我也沒想到我能留下來。”季青琢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就像一個誤打誤撞闖陌生世界的外來者。

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能來到什麼修仙門派，的畢生所愿分明只是能睡覺睡到自然醒而已。

“虞長老的府在玄云宗中央，湖澤中心的島嶼上。”沈容玉說，他在那里居住已經有幾十年了。

他從未想過，他居然還能多一個鄰居，虞素空不像是會收徒的人。

“好，謝謝。”季青琢牽上，打算順著水流去找那片湖泊。

沈容玉看著垂著頭，一步一步走著，這腳步雖然說不上有多堅定，但很認真。

很奇怪的一個人，他想。

季青琢雖然知道沈容玉也住在那里，但從未想過和沈容玉一道前去的可能。

但沈容玉的步子靠了過來。

“走。”他來到側，平靜的嗓音，極好聽，但也沒有蘊含一一毫的緒。

“走？”季青琢仰起頭，有些困。

“我帶你去。”他終究是敗下陣來。

他手中劍飛出，一腳踏上劍鋒，季青琢還愣著，沈容玉已握住了的手腕，他的指腹之下，依舊旋轉著無形的氣流。

季青琢被他拽上了飛劍之上，這回不敢低頭了，因為劍鋒之下，就是愈發升高的風景，畏高。

比更慌，但沈容玉已眼疾手快，將一塊布丟到了眼睛上，它看不見，也就不害怕了。

但是沈容玉沒有給丟一塊布，季青琢抬起自己沒有被沈容玉握住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黑暗中，聽到了沈容玉的嗓音飄過耳際，直直鉆耳朵里。

“你不像是求仙的人。”沈容玉說，他能看出季青琢對這一切極為抗拒，而與周遭的一切也是格格不。

“我……”季青琢哪里是來求仙的，分明是來追求沈容玉的。

這……這如何好意思說出口。

捂著眼睛的白皙手掌之下，的臉紅了，呼吸也了。

因為“追求沈容玉”這個想法讓覺得很不好意思，而且，他本人就在邊。

沈容玉略低了頭，他看到了有風掠過季青琢的耳側，的耳尖微紅。

很快，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很快將季青琢的手松開了，他從未過，也未曾覺得這個作有何不妥，只是季青琢的反應讓他誤會了。

沒人拉著季青琢，更慌了，卻不敢再去沈容玉，只將自己的角絞著，手指不安地了，形搖搖墜。

沈容玉袖紋繡的仙曇微微拂，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他又重新將季青琢的手腕握著了，他們之間隔著一道淺淺的氣流，這樣的距離不會讓季青琢到不安。

真奇怪，本來是他自己不想人，現在反倒像是為了照顧季青琢的緒。

“抱歉，沈容玉，我有點怕高。”季青琢老老實實對沈容玉道歉。

大家都知道沈容玉的名字，并不稀奇，只是季青琢這稱呼，并不像在稱呼同門。

但真的不知道該他什麼好。

半晌，沈容玉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清泉流淌過耳邊。

“我比你門早三十年。”他說，“你我也算得上是同門。”

“好。”季青琢會意，“同門師兄，是麼？”

“同門師兄，若是還有一位玄云宗的師兄在你面前呢？”沈容玉本想讓季青琢喊些正常的稱呼，比如沈師兄之類的。

然而季青琢的腦回路無人能及，說話有的時候不過腦子，很快，口出言，說出了自己覺得最熨帖的稱呼。

“好，小玉師兄。”說。

沈容玉：“……”

他還是握著的手腕，沒有松開。

第一次有人用如此奇特的稱呼喚他。

小玉，真是可笑的稱呼，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