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小姐掐著腰,橫眉立眼的罵道:「楊夕,你竟敢出手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楊夕掂著凳子堵在門口,「我要是不傷人,小姐能不揍我?」
程十四的嬤嬤怒喝一聲:「做你的夢!你個小賤蹄子,從小兒就看出你是個不省心的,為個崑崙劍仆,連七爺都敢坑了!」
楊夕眉頭一挑,不說是給翡翠出氣的麼?反手橫掄條凳,嬤嬤被拍飛了出去:「橫豎挨揍,還是幾個人揍我的好。我很敬老的,不拍你腦袋。」
正此時,一道火紅鞭影從門外進來,楊夕沒防備,迎面被在肩膀上,鞭上倒鉤帶下一片。
第二鞭隨而至,楊夕把條凳往外一甩,飛而退,躥上了房梁。
朱大昌驚呆了:「咋會飛?」
低階的修士其實懂法的極,而空飛行這等手段,程思施展起來都不容易,更何況一個區區練氣二層的楊夕。
鄧遠之瞇起眼睛:「那不是飛,是【幻訣】,你看的手。」
朱大昌使了牛勁去看,總算看到楊夕十指間的細線。一邊纏繞在水蔥樣的十手指上,另一頭細的纏繞在房樑上,足以懸吊起整個人。
「哎媽呀,【幻訣】不是織布用的嘛?」
鄧遠之一笑,意味不明道:「未必,大行王朝皇後衛隊有一項聞名絕技,作【天羅絞殺陣】,正是個由十六名織組的殺陣。」
楊夕背房梁,尚未發育完全的四肢向後彎曲,把自己鎖在房樑上,對著門口的方向一笑,道:「齊嬤嬤,三年沒見【漫天霞】了,您老人的手藝還是這麼練!」
面貌嚴肅的老嬤嬤護著程十四從門口走進來,面無表的看著楊夕,緩緩道:「老八年前就說過,這外面買來的人用不得,規矩沒學過,子又野。早知你有今天,老當年攔不住小姐,柴房裡就應該直接把你弔死。」
說著驟然發難,火紅鞭影向楊夕襲來。
程十四跳著腳大喊:「嬤嬤,給我狠狠收拾!」
楊夕一揚手,幻訣發,一白綾轉眼間在手上凝,與那鞭子纏在一起。
鄧遠之口道:「好快!」
楊夕單手把白綾在手腕上一卷,與齊嬤嬤在空中角力。「嬤嬤這話說得人好傷心,真把楊夕弔死了,現在誰又來陪嬤嬤玩拔河呢?」
楊夕上說得戲謔,心中卻知這老婆子不好對付。
這齊嬤嬤是程十四的教養嬤嬤,說來也是程家的一個奇葩。練氣九層修為,堪堪一步可以築基,手上那火屬長鞭,更是一件法,喚作【漫天霞】。
這等實力如果在程家做個供奉都不算高攀,偏偏這齊嬤嬤在程十四邊一窩十幾年,程家不下人挨過的整治,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齊嬤嬤冷笑一聲:「雕蟲小技,也來賣弄?」說著手腕一抖,手中鞭子便赫然著起火來。楊夕以靈力幻化出的白綾跟著就燒了起來。
楊夕嚇了一跳,一個翻躥到房樑上,噗噗直吹手指頭:「艾瑪,會著火什麼的最討厭了!」
齊嬤嬤揮起【漫天霞】出一頓火紅鞭影,白綾燒盡的碎屑漫天飛舞。
楊夕蹲在房樑上拍手:「漂亮!」
齊嬤嬤黑著臉:「……」
朱大昌:「那個……鞭子好像短了一點。」
鄧遠之悠悠看一眼天上那個閑閑的狗蹦子:「也不算短,斷房梁就好了。」
楊夕掐著腰大罵:「嘿!你是哪伙的?」
鄧遠之背著手:「難道你以為我是你一夥的?」
朱大昌張大了:「難道……不是嗎?」
齊嬤嬤收到提示,抬鞭就。楊夕一個後手翻,折到橫樑上——正是房屋的主梁。「有種把這斷,大家都在這活埋!」
多寶閣的管事在一旁汗,很小聲很小聲的道:「我有沒有說過……多寶閣布有陣法,房梁是不斷的?「
齊嬤嬤怒瞪著他。
鄧遠之乾咳了一聲。
楊夕又開始狗蹦子了:「艾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同歸於盡了呢!」尼瑪又從那橫樑上跳回來了。
朱大昌一臉憂愁的看著楊夕:「我怎麼覺著這孩子一打架就興呢……」
齊嬤嬤冷笑一聲,楊夕這丫頭從小兒就是個作貨,如今學會修鍊,竟是變得更難纏了。只是,若以為這樣自己就拿沒了辦法,那也真是天真得讓人傷心!
齊嬤嬤手腕一抖,【漫天霞】在空中忽然綳了一道直線,斷喝一聲:「去!」
火紅鞭影手而飛,向楊夕。
楊夕繞著房樑上下翻飛,靠十指間線竟然營造出了飛檐走壁的效果。「這是啥呀,咋沒見過呀!」
鄧遠之一笑,假模假式的:「這抱頭鼠竄。」
朱大昌認真道:「俺覺得……不是問自己是啥?」
楊夕終於被【漫天霞】堵在了牆角,在鞭風中咬牙切齒:「你們!兩個!魂淡!」
鄧遠之:「老朱,配合不錯。」
朱大昌茫然極了,「啊?俺配合啥了啊?為啥罵俺呀?」
楊夕一連挨了數鞭,【漫天霞】不愧是漫天霞,火紛揚,漫天霞彩。起人來,煞是好看!楊夕在漫天鞭影中一眼看見了程十四,這位小姐不知是為了氣場還是因為好奇,竟然站在了人群的前邊。
程十四著鼻子:「喲——,這怎麼一糊味兒。」
楊夕腳尖一轉,飛向程十四撲過去。
齊嬤嬤眼見著楊夕被得只能招架,嚴肅的面孔剛剛出意思鬆懈。可只一眨眼,就見那個野丫頭突然不再躲閃,扛著【漫天霞】的鞭風直奔十四小姐程玉瑤。
齊嬤嬤一驚,這是狗急跳牆要拿十四小姐當人質?口中喝道:「賤婢大膽!」,強崔靈力,生生【漫天霞】原本的勢頭,折了一個直角追向楊夕。
程十四這個永遠的豬隊友,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楊夕撲過來,一都沒。
帶來的下仆口中大喝著:「保護小姐!」「那楊夕瘋了!」個個勇當先的撲將過來,企圖擋住程十四面前。
楊夕一笑,晚了!
一切發生在電火石之間。
只見楊夕飛起一腳當踹飛了頭個撲過來的小廝,合抱住了程十四。
十四小姐似乎被這一抱驚回了魂魄,尖聲大起來。
楊夕手在程十四腰間一,扯下了腰間一隻晶瑩亮的玉佩。
這時,齊嬤嬤的【漫天霞】也追到了,楊夕拼著挨了一記,一回的瞬間,右手上已經多了一隻質地奇特,非非棉的手套。
一把,抓住了【漫天霞】!
楊夕一呲牙:「喝,還燙!」
手臂一掄,【漫天霞】就像被住了七寸的蛇,咻—咻—幾圈,纏到了手上,一握拳住了頭尾。
一屋子下人目瞪口呆。
程十四撲到牆角,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剛剛楊夕在極近的距離挨了一記著火的鞭子,那濃重的焦糊味充滿了程十四的鼻腔。只要一想到那是燒的人,程十四就覺腹中翻滾。程十四吐得兩眼流淚,漉漉的看著楊夕:一個姑娘家,怎能這樣!怎麼能?
鄧遠之神複雜,輕聲道:「還是一個【幻訣】而已。」
齊嬤嬤斷喝一聲:「賤婢敢而!你以為用手就能擒住一件法了麼?」說著猛催靈力,【漫天霞】在楊夕手中反覆扭,跳出。
楊夕一笑:「用手當然擒不住法,可嬤嬤不要忘了楊夕的份。」
楊夕是什麼份?
一個爹不親娘不的小孤?一個不招小姐喜歡的破丫鬟?一個爺看一眼都懶的丑鼎爐?一個十七骨劍府的劍仆!
只見楊夕一低頭,燃著火焰的長鞭往背後一塞,直接給塞進了劍府。
崑崙劍府,能裝下的自不會僅僅是劍。劍府是個死,還能區分法的形狀不?
【漫天霞】被裝進劍府的瞬間,齊嬤嬤就覺到陪伴了自己多年法,和自己脈相連的覺消失了。
驚怒之下,再綳不住嚴肅面龐,當場就吐了一口。
「你好,好得很!」說罷手在懷裡一掏,掏出一顆細小的釘子,其形恰如人的指骨。
鄧遠之臉一變:「【五骨斷魂釘】?」
程十四驚道:「嬤嬤!教訓教訓就可以了,父親給您【五骨斷魂釘】可不是這時候用的!」
程思的名暗,程家下人無不對其形貌、作用耳能詳。楊夕也一眼認了出來,眉頭一跳:「嬤嬤,您是真想殺了楊夕嗎?」
齊嬤嬤兩指著【五骨斷魂釘】,一手輕輕抹凈角的:
「小姐,楊夕本是您的劍仆,卻敢跟您公然手。如此不馴的劍仆,真要讓去了崑崙,小姐您能有什麼好果子吃?還是由老奴幫您換一個吧!」
話音方落,手腕一抖,【五骨斷魂釘】直奔楊夕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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