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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東宮》 第6章 崔氏

 人們陸續坐。

 崔平英夫妻仍舊坐在上首,只不過崔文熙跟趙承延調換了位子。

 平日里趙承延跟崔家人相得還算和睦,崔文靖不知,落落大方同他說笑,問起他在魏州的經歷,趙承延皆一一答之。

 兩人一個在工部,一個在刑部,都謀了侍郎職位,且都有爵位在,一般況仕途算是到頂了,宮里不會放大權到他們這類人上,需防范逆反。

 趙承延很是心細,在同崔文靖說話時還不忘替崔文熙布菜,知道食胭脂鵝脯,親自給夾了一片放進碗里。

 這細微的舉落到金氏眼里,覺得二人還有回旋的余地。

 一家子在飯桌上和睦相,趙承延時不時看,眼中皆是溫笑意。

 崔文熙沒有發作,給雙方留足了面。

 他離京小半年,作為崔家的婿來說,是非常周到妥帖的,會問候鎮國公夫婦況,但凡這邊有什麼需要幫襯著,總會辦理得干凈利落。

 很討他們喜歡。

 在為人世方面,趙承延完好地繼承了他阿娘惠妃的智慧,不論是在宮中,還是在朝堂,可謂八面玲瓏。

 說起他娘惠妃,算得上一個了不得的人

 原是州人氏,姓燕,家中算得上殷實。

 前夫本是秀才,卻過早病逝,留下三歲子給,那孩子就是慶王趙承延,他本名姓宋,單名一個良。

 早年朝中遇叛,武帝駕親征,兵敗至州時得燕氏母子救助。

 那時叛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燕氏孤兒寡母臨危不懼,用巧計哄得叛軍被誤導,從而救下先帝命。

 武帝一生要強,風流,唯獨對燕氏欽佩至極。

 后來朝中平叛后,武帝親自前往州接母子回京,聘娶燕氏為妃,賜子宋良國姓趙,了皇室玉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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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慶王趙承延的來歷。

 武帝一生有六子三,趙承延排行老四。

 他雖然被皇室承認,但脈始終不是趙家人后裔,不能像真正的皇子們恣意驕縱,故而惠妃時常告誡他莫要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趙承延打小就惠妃管制,也學會了察言觀表現得恰到好,只為自保。

 要知道當年圣人趙君齊還是太子時,日子就不好過,更何況他們母子?

 武帝認為太子平庸難當大任,又因他酷音律,在武帝眼里更是玩喪志。若不是因為太子是嫡長子,武帝念在早逝原配的分上,早就被廢了。

 東宮不待見,老二秦王和老三靖王了奪位的心思。

 兩人明爭暗斗,又都武帝喜,幾乎可以預見東宮的尷尬局勢。

 那個時期朝中人人自危,黨閥相爭得異常厲害,惠妃母子怕牽連,英明的選擇跟著武帝的靜走。

 后來還是趙玥出生后,東宮的日子才漸漸好過了些。

 小子聰明伶俐,又生得玉雪可,很討人喜歡。

 起初武帝對這個孫兒不怎麼上心,認為其父平庸,他多半也是如此。

 后來東宮親自攜子前往威臨,三顧茅廬求來大儒陳平當老師,之后東宮開始翻,日漸得到武帝重視。

 那時趙玥酷吃魚,誰料陳平不給他吃了,并誆他,若要以后頓頓都有魚吃,就得干活保住自家老子才行。

 趙玥稚,信以為真。

 陳平替東宮出謀劃策,讓趙玥模仿武帝脾

 武帝驕縱自大,擅騎,趙玥也喜歡舞刀弄槍;武帝喜練字帖,趙玥的狂草書法頗格調。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宮里人皆知趙玥視武帝為信仰,喜歡聽他年輕時的英勇事跡,簡直是個崇拜他的小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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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極大的滿足了武帝的虛榮心,開始對這個小子起了幾分興致。

 武帝雖然不喜自家兒子,但對孫兒到底有幾分寬容,畢竟他還是個可的小豆丁,抱在懷里只有丁點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張小能說會道,有時在他懷里撒尿了還會嚎啕大哭,委實可

 當時趙玥為了能在武帝跟前吃上一頓魚,是真心實意跟這個狂妄不羈的祖父親近,討得他喜歡的。

 爺孫倆關系親近,又有陳平在背后出謀劃策,再加之趙玥上進聰敏,借著“言無忌”挑撥秦王和靖王,偶爾口出金句,看似小兒稚語,實則命中要害,久而久之令武帝對老二和老三生出不滿。

 僅僅兩三年,兩個皇叔就讓武帝心生嫌隙,認為他們無視東宮,野心太大,從而被武帝打

 任憑你兒子再有本事,也經不住老子親自搞政斗。

 武帝意識到東宮雖然不長進,但這個嫡孫兒倒有前途,于是替趙玥鋪路,把兩位最強競爭者下獄貶為庶人,大刀闊斧為他清理門戶,鋪下錦繡前程。

 不僅如此,朝中的中流砥柱皆收攏到太子門下,輔佐東宮治理。

 對趙玥,武帝更是親力親為培養,手把手教他治國之道,把他視為大梁的未來前程,盼著他能開創盛世。

 可以說東宮之所以能在這場政斗里存活下來,全靠陳平和趙玥力保。

 后來武帝病逝,圣人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總算榮登大統。

 武帝在病逝前還不忘囑托他給東宮留下來的輔佐大臣們,若太子不得力,可廢黜,扶趙玥上位。

 可見對這個孫兒的重。

 而惠妃母子因為沒有站隊,在這場政斗里僥幸存活,又因慶王沒有皇室脈,反而為他的護符,被天子容忍,仕途還算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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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年的驚心魄令趙承延變得相當謹慎,特別是在惠妃去世后,沒有了庇護者,都要靠自己斟酌前行,行事更是穩妥。

 而與鎮國公府結親,也是多加考慮得來的結果。

 一來他對崔文熙有幾分真,二來他是個孤王,也需要后盾扶持。

 崔家同樣有考慮。

 經過東宮洗禮后,崔平英覺得親王的風險實在太大,但慶王不一樣,沒有皇族脈卻有爵位,反而是最安全的考量。

 兩家一拍即合,就這樁事。

 崔平英對這個婿滿意,趙承延對這個妻家也很滿意。

 兩家相互依托,相互扶持,方才有往后的興旺繁盛。

 這個道理崔文熙自然也是明白的,故而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場和離之路艱難,畢竟要破壞兩家維持許久的利益。

 但更不想委屈自己,不了后半生的迫不得已。

 飯后人們坐在一塊兒閑話家常,眼見天不早了,兩房妾室才散去。

 崔文熙子乏,獨自回了金玉苑,趙承延有話要同崔平英夫婦說,便留了下來。

 進廂房,趙承延很會做人,主向二老下跪認錯,說他壞了當初求娶崔文熙發下的誓言。

 這一舉把崔平英夫婦嚇著了,崔平英連忙攙扶他道:“四郎使不得!使不得!”

 金氏也道:“四郎有什麼話起來再說,莫要折煞我們老兩口了。”

 趙承延被老丈人攙扶起,他自覺慚愧,如實向二老說起當初去魏州的經歷,以及帶雁蘭回京的緣由,并再三向他們保證去母留子的想法。

 崔平英是父權代表,金氏也是傳統人,見他態度誠懇,對自家閨也是真實意,原本就不想讓二人和離,這下更加堅定了想法。

 這不,金氏嘆道:“四郎有四郎的難,我們都能理解,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可是元娘也有的難,四郎可又會得到?”

 趙承延正道:“阿娘放心,元娘心中有我,我亦是明白的。”

 金氏:“是我苦心教養出來的兒,我自然盼著一輩子平安順遂,如今遇到了坎兒,你若真心實意待,便拿出誠意來扶過去,往后才能走得更長遠。”

 趙承延謙卑道:“阿娘訓導得是,四郎謹記于心。”

 他的態度委實謙和,反倒夫妻挑不出錯來。

 崔文熙不能生育,他并不責怪,大不了去母留子給面,也確實有在為考慮前程。

 雙方若要把這段婚姻維持下去,都要各自退讓一步,相互為對方考量才行。

 崔平英能理解他的做法,畢竟是親王,以后總要香火承爵。

 金氏心中雖覺無奈,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這些年慶王能做到忠貞如一已經很不容易了,借腹生子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他選擇的是去母留子,不會納妾養外室,以后府里還是一位主母,若自家閨還鬧著要和離,倒顯得不識大,多半會落下妒婦的名聲。

 想到這里,金氏便覺得這樁婚姻不能拆。

 趙承延同夫妻二人說了許久,才回到金玉苑。

 當時崔文熙為了避開他,已經早早歇著了。

 趙承延過來瞧,崔文熙躺在床上假裝睡。他悄悄坐到床沿,欠地俯下的耳朵吹氣。

 哪曾想崔文熙一掌甩了去,他躲閃不及,“哎喲”一聲,卻不生氣。

 崔文熙裝不下去了,皺著眉頭看他。

 趙承延厚喚了一聲元娘。

 無比嫌棄,冷臉道:“天晚了,四郎明日還要上值,該去隔壁歇著了。”

 趙承延上下打量,還抱著幻想道:“我就知道你刀子豆腐心,生氣我把雁蘭帶回京。”

 聽到這話,崔文熙冷不防笑了起來,坦然道:“四郎,你知道昨晚我為何要在聽雪堂跟自己較勁兒嗎?”

 趙承延沒有答話。

 崔文熙坐起道:“我就想看看我到底能有多大度,可是事實告訴我,我忍不了,我不了自己的夫君與別的人有染,嫌臟。”

 這話令趙承延愣住。

 崔文熙無視他的錯愕,冷酷道:“我們已經完了,在你有雁蘭時我們就已經完了。我崔文熙就是個妒婦,見不得自己用的東西被他人拿去用過,既然臟了,那便棄之。”

 趙承延臉沉,克制著脾氣道:“你嫌我臟?”

 崔文熙抬著下,“對,臟。”

 趙承延被活活氣笑了,指了指道:“崔氏你就是個妒婦!”又道,“婚七年,你無所出,我原本可以休你。”

 崔文熙:“我已經在自請下堂了,是你糾纏不休。”

 趙承延出見鬼的神,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蠻不講理的人,他慍惱道:“那你來說說,你若是我,又當如何自?”

 崔文熙直言道:“我已同四郎說過,可以和離。”

 提到和離,趙承延不由得抓狂,“我偏不和離!”又道,“元娘你能不能多替我考慮考慮,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子嗣承爵有錯嗎?”

 “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是我無能,不能如你所愿。可是四郎,我崔文熙就是這樣的妒婦,我做不到像他人那般寬容大度,更不想替別人養育孩子。”

 “元娘你這是自毀前程!”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更知道與你和離后,等待我的路會艱難無比。可是我不怕,我心甘愿走那樣的路。”又道,“四郎,你就放過我罷,看在夫妻七年的分上給我留點面又何妨?”

 這話委實把趙承延氣著了,指著道:“你瘋了!”

 崔文熙沒有吭聲。

 趙承延鐵青著臉斥責,“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要我忠貞如一,我沒有半點怨言。可是子嗣是我的底線,我不想孤苦伶仃沒有一個倚仗,你為什麼就不能為我各退一步呢?”

 崔文熙覺得跟他沒法通,只平靜道:“我做不了委曲求全。”

 趙承延不了骨子里的傲,氣惱道:“你這是要氣死我!”

 他是真的被給氣慘了,先前屁顛屁顛跑過來,想著昨晚在聽雪堂枯坐到宵,可見心里頭是有他的。

 哪曾想熱臉了冷屁,他已經這般低聲下氣了,鎮國公夫婦也能會到他的難,偏偏崔文熙容忍不下,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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