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眷這邊投壺飲酒作樂,男賓那邊也氣氛熱烈。
人們盡開懷,著春日里的酒佳肴。
今日宴請平布下了十九道菜品,冷盤四道,主菜四道,熱菜五道,湯羹三道,甜點三品,蔬果不算。
像燕窩海參鹿筋這些皆是滋補上品,特別是那道佛跳墻,更是采用鮑魚等十八道食材制而,可謂奢侈至極。
主菜撤下后,傳上來的熱菜有澤紅濃的燒子鵝、清淡的蒸鱸魚、口鮮多的繡球干貝、蔥香濃郁的蔥油和燴春筍。
崔文熙口味清淡,食用了許春筍和鱸魚,繡球干貝也用了一顆,便又被平拉去猜拳飲酒。
像們這些貴婦,騎馬猜拳,打葉子牌,擊鞠聽曲兒,飲酒作樂幾乎樣樣通,更有養面首的也不。
比如永寧長公主,四十出頭的年紀守了寡,沒過兩年覺得寂寞,便養了兩個俏郎君當寵玩兒。
只要你家中有權有錢,不畏世俗約束,怎麼荒唐都行。
話又說回來,有武帝那老流氓做表率,他們趙家人的骨子里天生就傳了叛逆基因。
言歸正傳,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原本是平勸酒,哪曉得竟把自己給勸醉了,失態地抱著崔文熙哭,說這些年熬得艱辛。
陳嬤嬤瞧著不統,連忙把攙扶下去。
平卻不依,非得拉著崔文熙不放,好似把當了自家男人。
崔文熙又哄又騙,好不容易才讓陳嬤嬤等人把給扶了下去。
現在辦春日宴的主人家喝醉了,賓客還在暢飲開懷呢!
崔文熙不放心,先跟宴席上的柳氏等人打了聲招呼,隨后去廂房看了看。
陳嬤嬤已經伺候平躺下了,崔文熙在外頭小聲問:“嬤嬤,可有喂過平醒酒湯?”
陳嬤嬤應道:“已經用過了。”
崔文熙:“那就好。”
陳嬤嬤無奈上前,心疼自家主子道:“這些年自許駙馬去世后,殿下就熬得艱難,今兒主辦春日宴應是高興的,一時開懷多飲了幾杯,現下外頭連個主兒都沒有,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崔文熙安道:“陳嬤嬤且安心,有永寧長公主在,我亦會幫襯著,不會出岔子。”
陳嬤嬤點頭,“那有勞慶王妃了。”又對婢道,“趕去玲兒來,聽候慶王妃安排。”
芳凌知崔文熙也飲了不,連忙讓仆人送上一碗醒酒湯給用,說道:“娘子可莫要再貪杯了,恐誤了事。”
崔文熙應道:“我知道。”
待用了醒酒湯,便前往如意館找永寧長公主,年紀輕,不便同那邊的男賓們應酬,讓永寧出面最適宜不過。
于是兩人分工合作,崔文熙負責賓,永寧則負責男賓。
商議好后,崔文熙繼續回到宴席上陪賓們用膳,常年持中饋,安置府中大大小小事務,這點意外倒難不住。
三道湯羹傳上來時,芳凌知道食豆腐羹,特地給盛上半碗。
不一會兒管事的玲兒過來,崔文熙問用完午膳后去哪里吃茶,應道:“回慶王妃,凌香閣那邊的茶房已經備好了,隨時可過去。”
崔文熙點頭,又問:“休憩的客房可安排好了?”
玲兒:“安排好了,就在凌香閣里。”又道,“男賓安排在松濤亭那邊。”
崔文熙叮囑道:“太子的客房可要謹慎著些,勿要出岔子。”
玲兒:“奴婢明白。”
崔文熙抬手示意可以下去了,又接著嘗了兩口豆腐羹,另外兩道清燉羊湯和天麻鴿湯沒用。
直到最后三品甜點和果品傳上桌,這場宴飲才算接近尾聲。
侍們呈上來的牛糕香濃郁,潔白如霜;咸口的松餅烤得金黃焦香,皮薄陷兒足;杏仁醇厚香,口細膩。
崔文熙覺得杏仁還不錯,也用了許。
待郎們酒足飯飽后,三三兩兩前往凌香閣吃茶消食,若是覺得困倦,也有客房供們小憩。
下午還有擊鞠、聽評彈、看戲、打葉子牌等娛樂活,人們吃茶的吃茶,聊天的聊天,小憩的小憩,自行安排。
把眾人安置妥當,崔文熙才到翠微軒歇了會兒。
飲了酒,睡得很沉,自慶王從魏州回來后從未睡得這般酣沉過,可見平日里過得并不省心。
芳凌見睡得香甜,悄悄退到外頭候著,下午貴們還要游覽園子,聽評彈看戲曲,擊鞠什麼的,也需要安排,需養足神應付。
待到未時,凌香閣那邊的賓們有的開始去瑤臺小筑那邊聽評彈,有的則去游覽園子,陸續有人走。
崔文熙也僅僅只歇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起洗漱去招待賓們。
曹老太君看《琵琶記》,是長輩,崔文熙不敢怠慢,親自去作陪。
當時太子趙玥也在那邊的,被老人家纏著不了,見到崔文熙過來,才稍稍耐著子應付了會兒。
曹老太君問起平,崔文熙應道:“平吃醉了酒,這會兒還歇著呢。”
曹老太君搖頭道:“那丫頭重重義,可有時候太過重也不好。”又道,“許駙馬走了三年多了,還出不來,往后余生可要怎麼過喲。”
崔文熙:“嬸嬸說的是。”
曹老太君笑瞇瞇地看著,慈道:“你這個做皇嬸的通,與私甚好,可得多勸勸才好,要不然活到我這個歲數,還有得煎熬。”
崔文熙應聲是。
旁邊的趙玥忍了許久,才問了一句,“阿姐現下還歇著嗎?”
崔文熙:“我過來時曾去瞧過,還沒醒酒。”
趙玥蹙眉,“外頭這麼多賓客,撂下了要如何安排?”
崔文熙:“殿下且寬心,有我和永寧長公主,我們應付得來。”
趙玥沒有答話,他知道擅理中饋,宗族中公認的一把好手,有持定不會出岔子。
在這邊陪曹老太君看完《琵琶記》后,崔文熙便去了一趟擊鞠場,那邊鑼鼓陣陣,由永寧主持擊鞠賽事。
慶王也在那邊的,坐在臺下拳掌。
見到崔文熙時,他沖笑道:“元娘,等會兒我們也去過把癮。”
崔文熙正幾頭忙,就沒心思擊鞠,回道:“四郎自個兒上,我不得空。”
前去跟永寧說了陣子話。
沒一會兒玲兒來尋,崔文熙又離去了。
晚些時候平酒醒,聽到鑼鼓聲聲,馬蹄陣陣,迷迷糊糊問:“這都什麼時辰了?”
陳嬤嬤上前應道:“回殿下,已經是申時一刻了。”
平“哎喲”一聲,猛拍自己的腦門道:“瞧我這記,今兒高興貪杯,竟把正事兒給忘了。”
吃力地坐起,吩咐道:“趕給我洗漱,我得去外頭看看。”
陳嬤嬤攙扶道:“殿下且放心,外頭的賓客有慶王妃和永寧長公主持,沒出岔子。”
平:“那就好。”
莫約茶盞功夫后,平才收拾妥當去尋崔文熙,當時正跟西伯侯夫人張氏說話。
二人見到過來,張氏朝行禮,崔文熙問道:“平可歇好了?”
平道:“讓四皇嬸見笑了,今日高興多貪了幾杯。”
崔文熙笑道:“往后可要悠著些,吃酒的機會多著呢。”
雙方同張氏說了一會兒才去擊鞠場那邊。
大梁貴族不論男都喜歡擊鞠,百姓也看,有時候他國前來進獻時朝廷還會主辦擊鞠賽事。
幾乎所有高門貴都會擊鞠,崔文熙自然也不例外。
不僅如此,的擊鞠技算得上拔尖兒的,以前經常同慶王打夫妻檔。
二人過去時那邊正結束一場賽事,趙承延早就坐不住了,拳掌拉崔文熙上場打夫妻檔過癮。
那曾想崔文熙并沒興致作陪。
以往夫妻齊心,一個當前鋒,一個做輔助,配合得天無,但凡二人上場,幾乎沒有敗績。
但今日崔文熙不給面子,貌合神離的兩個人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默契了。
原本就有傳聞說夫妻鬧和離,這樣一來趙承延便覺得面子掛不住,不痛快道:“往日元娘每逢擊鞠必戰,今日何故怯場了?”
崔文熙和悅道:“今日吃了不酒,手不穩,拿不住鞠杖。”
趙承延就不信的鬼話。
擊鞠場上不人好奇地看他們,個個都出興致的八卦神。
永寧怕二人鬧僵掃了面,打圓場道:“長月擊鞠技藝甚佳,今日我這個做大姑子的可得幸觀覽?”
發了話,崔文熙怎麼都得賣面子,便應道:“長公主發了話,長月不敢不從。”頓了頓,“可有什麼好彩頭?”
永寧看向平,笑道:“平,把最好的彩頭呈上來給你四皇嬸瞧瞧。”
平立馬差人把收藏的一對鴛鴦玉梳篦呈上。
那對玉梳篦潔白,澤潤,一公一母,玉齒間能相互扣合,整圓。
梳背上的兩只鴛鴦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左一右,猶如相互追逐的小人,意喻和,最適合夫妻了。
平獻寶道:“這對鴛鴦玉梳篦我可藏了許久都沒拿出來,今日四皇嬸若是奪了彩頭,便贈予你了。”
崔文熙嫌棄道:“把它贈予我,委實糟蹋了。”
平:“……”
崔文熙心頭到底不痛快,看向趙承延道:“要與四郎打一場也行,不過今兒咱們玩點花樣出來,如何?”
趙承延皺眉,“元娘想怎地?”
崔文熙挑釁道:“往日我夫妻二人組合,皆是你當前鋒我做輔助,今日咱們就拆開來組隊打一場,我也想嘗嘗做前鋒的滋味。”
此話一出,趙承延的臉黑了。
永寧卻有些興,看熱鬧不嫌事大,調侃道:“好啊,今兒就拆開組隊,看你們夫妻倆誰更厲害些。”
眾人全都出八卦的目看向那對打擂臺的夫妻,無不充滿著興致。
永寧向在場的人們展示這場擊鞠賽的彩頭,高聲道:“在場的諸位,誰有膽量出來同慶王妃組隊打慶王,我永寧重重有賞!”
人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沒膽量去摻和這趟渾水。
永寧接連問了數次,在場都沒有郎君敢上場同崔文熙組隊。
趙承延似笑非笑道:“元娘你瞧瞧,誰敢來拆我的臺?”
崔文熙不服氣,梗著脖子同永寧道:“外頭還有那麼多郎君呢,我就不信全都是些孫子!”
這話把眾人逗笑了。
永寧也覺得甚有意思,當即同自己的侍彩云說道:“到外頭去問問,誰有膽量來同慶王妃組隊打一場。”
彩云應聲是。
眾人竊竊私語,都覺得這場擊鞠賽是沒法打的。
誰吃了豹子膽敢去拆慶王的臺?
簡直是活膩了,作死!
哪曾想沒過多時彩云竟然回來了,永寧好奇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是尋著了?”
彩云笑道:“回殿下,奴婢尋著了!”
永寧興致盎然問:“是何人?”
彩云回道:“太子。”
此話一出,全場起哄,紛紛驚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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