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火鍋三人吃得都很盡興,直到天黑了,他們才心滿意足地從酒樓里走出來。
白渺和柳韶的肚子都吃得圓鼓鼓的,唐真真更夸張,撐得差點走不路。
三人不不慢地散步回去,半道上,柳韶劍回了上清峰。
白渺和唐真真不會劍,兩人走累了便互相攙扶著爬石階。夜清冷,不知過了多久,們終于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弟子苑。
一推開門,走進院子,唐真真便看到一道碧青流在眼前掠過。
了眼睛,詫異道:“白渺,那是什麼?”
“嗯?”白渺迷迷糊糊地抬眼過去——
梧桐樹下,青鸞正直勾勾盯著。
白渺:“……”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幾乎是一瞬間,白渺突然抱頭向屋狂奔。
青鸞撲扇翅膀,迅如閃電地追上去。
白渺沖到屋里,眼疾手快地關上門。青鸞在門外又撞又啄,本就不算厚實的木門很快被它啄出了幾個小坑。
唐真真站在院里,看得目瞪口呆:“白渺,你們這是在干嘛……”
白渺在屋里大喊:“這只鳥意圖襲擊我!”
唐真真:“可是、它不是神鳥嗎……”
長得這麼華貴優,羽翎還會粼粼發,除了神鳥青鸞,想不到還有什麼可能了。
不過神鳥還真兇,比小時候見過的大鵝還要兇……
“誰說神鳥就不會襲擊人了?”白渺死死堵住門,“你再不來幫我,咱們這門就要報廢了!”
“哦、哦……我現在就來幫你!”
唐真真慌慌張張地跑到墻邊,抄起掃帚,閉上眼睛,心一橫便向青鸞沖了過去。
“呀——!”
青鸞正在氣勢洶洶地撞門,一扭頭便看到唐真真舉著把掃帚,攆狗似的沖了過來。它瞳孔一,罵罵咧咧地了兩聲,立即飛至上空。
唐真真什麼也看不見,“砰”地一下撞上了木門。
白渺:“……”
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剛才那一瞬間到了極大的沖擊。
“……咦?鳥呢?”唐真真睜開眼,奇怪地環顧四周。
明明剛才還在這里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白渺在門虛弱道:“先別管鳥了,管管我吧……”
“哦、好!”
唐真真聞言,連忙丟掉掃帚,推到一邊。白渺這才推開門,從屋里走出來,捂著心口,一副傷不輕的樣子。
唐真真驚訝道:“你這是怎麼了?”
白渺:“被你撞的……”
唐真真不能理解:“可我撞的明明是門,你怎麼會有覺?”
白渺:“我就在門后面啊……”
唐真真靜止幾秒,終于反應過來。出愧疚的表:“對不起哦,我幫你吧……”
“不用了……”
正說話間,青鸞突然出現在二人上空,展開羽翼,驟然俯沖。
唐真真只覺眼底一道青流一劃而過,再抬眼時,白渺已經被青鸞像老鷹捉小一樣抓走了。
唐真真頓時驚呼:“白渺!”
白渺被抓住雙肩提在空中,不敢隨意,只好對唐真真說:“估計是師尊有事找我……你先睡吧,不用擔心我。”
然后又對青鸞說:“能不能給我換個姿勢?這樣我肩膀很疼啊……”
青鸞惡狠狠地啐了一聲,倏地向上一甩,將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唐真真在下面仰著腦袋看呆了。
這個作,也太高難度了吧……
白渺也被嚇得不輕。但為了不讓唐真真擔心,還是俯下|子,抱青鸞脖子,對站在院中的唐真真揮了揮手。
“不用等我了,快去睡覺吧!”
“好。”唐真真見穩穩坐在青鸞背上,這才放心,也對用力揮手,“你要早點回來呀!”
白渺點了點頭,青鸞一揮翅膀,轉眼便載著消失在茫茫夜中。
青鸞的飛行速度極快,別人要至一個時辰的腳程,它僅僅一刻鐘便到達了。
白渺暗自慶幸,還好不恐高。
這可比翔機刺激多了。
在棲寒峰降落后,青鸞一直高昂著腦袋,直到抵達竹樓前都沒再看白渺一眼。
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只鳥是在鬧脾氣。
白渺暗暗揣測,是不是它在院里等了很久,所以火氣才這麼大?但這也不能怪呀,好不容易放假一次,誰會放著火鍋不吃,老老實實地待在山上呢?
但不管怎麼說,起碼青鸞沒有將從半路上丟下去,已經很知足了。
瞄青鸞一眼,了下肩部的褶皺,鄭重地走進竹樓。
沈危雪正在眺窗外,看到進來,琥珀的眼眸微微一亮,又如月下潭水,很快恢復平靜,一如往常般清澈通。
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似的。
白渺后知后覺——他該不會是在擔心吧?
遲疑開口:“師尊……有什麼事找我嗎?”
沈危雪溫和地看著:“你覺得呢?”
白渺:“?”
還是個簡答題?
小心翼翼瞄沈危雪的表。
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恬淡,讓人如沐春風,看不出什麼異常。
白渺想了想,斟酌著回答:“我一回來,就看到青鸞站在院里等我,它平時幾乎不下棲寒峰,所以,我想,應該是有什麼要的事吧……”
“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只是青鸞今日去你的住沒找到你。”沈危雪的目移到青鸞上,“它很擔心。”
白渺半信半疑地看向青鸞。
青鸞氣呼呼地一扭頭,把彩斑斕的屁對準。
白渺:“……”
“那它……”尷尬地收回視線,“為什麼要去找我?”
青鸞用力一甩尾羽,繼續不理。
……是真的很有脾氣。
沈危雪倏忽輕笑:“自然是想你了。”
白渺一怔,然后別開臉,不太自然地鼻子:“原來是這樣啊……”
沈危雪說話不說主語,乍一聽,實在容易令人誤解。
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吃得太多,都有些頭昏腦漲了,連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都能會錯意。
總而言之,青鸞等到現在,就意味著它的主人也等到現在。白渺換位思考,覺得這種況下,他們不生氣基本是不可能的。
決定在師尊發火前主認錯。
白渺首先走到青鸞面前,手它的羽,誠懇地說:“抱歉哦,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否則我說什麼也會早點回來的。”
“等我忙完這陣,就去抓很多很多新鮮的蟲子賠給你,好不好?”
青鸞一聽到“蟲子”這兩個字,頓時神一振。但它沒有忘記自己此時還在生氣,所以依然矜持地直脖子,傲地哼了一聲。
看到它這副姿態,白渺微微松了口氣。
這個小的暫時是搞定了,還剩下一個大的。
接著,站起,滿懷歉意地看向沈危雪。
“師尊,你是不是也等了很久呀?”
沈危雪想起那副未完的畫:“還好。”
那就還是等了。
白渺略微有些懊惱。
早知道就不吃這麼久了,招來個對手不說,還把師尊得罪了。
想了想,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抓起沈危雪的手,到臉畔,輕輕蹭了蹭。
這是上輩子犯錯時慣常使用的小手段。長得無辜,只要這樣蹭一蹭,長輩們就會原諒。
沈危雪有些怔然。
的臉瑩白細,許是從外面剛回來的緣故,還沾著些許冷的夜霧。
涼涼的,細膩。
他下意識用指骨挲了一下。
“對不起,師尊。”白渺仰起臉看他,溫順得像小貓,“今日休沐,所以我才懈怠了些。我若是知道您在等我,一定早早就回來,一刻也不耽擱。”
沈危雪注視著,手背還在的臉頰上。
他溫聲道:“無妨,平安回來就好。”頓了頓,又問,“今日也是去山下了?”
白渺見危機解除,這才松開手,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沈危雪微微眨了下眼:“去山下做了什麼?”
他一向不喜過問別人的事,一是沒有興趣,二是習慣保持距離。
但看到白渺這麼晚才回來,他卻莫名生出一想要了解的心思。
大概為人師表正是如此,相得久了,便會自然而然地關心自己的弟子,在意自己的弟子。
他從未與人建立過這樣親的關系,從前總是不明白其他幾位峰主為何對他們的徒弟百般護,現在終于能理解一點了。
這種覺倒很新鮮。
白渺一五一十地答:“去看了雜耍,吃了火鍋,還買了一些零食……”
沈危雪眼神很和:“還是和朋友一起嗎?”
白渺點點頭:“他們也喜歡吃火鍋。”
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很好,不至于太孤單。
沈危雪到一欣。
白渺不明白沈危雪問這些問題干什麼,但總覺得這個場景有點悉,就像小學生放學回家遲了,被媽媽拉住問東問西一樣。
……不對啊這個發展。
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訓斥玩喪志嗎,怎麼他看上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打聽起的友況了?
白渺不能理解,眉頭微微擰起,表逐漸凝重。
沈危雪見這般,關切道:“是不是累了?”
白渺回過神:“……有點。”
“那今日就在這里歇下吧。”沈危雪自然地說,“閣樓有床,我不會打擾你,你可以安心休息。”
“哦,好……”
白渺懵懵懂懂地跟著他上了閣樓,直到沈危雪退出房間,才突然反應過來。
怎麼還留下來過夜了?!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要強求。 這是一個長生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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