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站在教室門口, 一腳就輕輕松松解決了那幾個鬧事的雄蟲,等做完這一切,他這才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準備進去找個位置坐著上課,然而一抬頭卻見全班學生都雀無聲地盯著自己,就連教授也看傻了眼。
路遠腳步一僵:“……”
媽的, 差點忘了,他也遲到了。
路遠靜默一瞬,尷尬收回了朝著課桌走去的腳步,然后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著頭皮走到教室后面, 和布萊恩他們乖乖站了一排。
他實在過于自覺, 自覺到圍觀者都不忍心看著他罰,教授見狀手扶了扶眼鏡, 皺眉問道:“你也是三班的學生嗎?”
有學生代替路遠回答道:“教授, 路遠閣下是我們的班長。”
此言引起一片附和聲。
老教授聞言沒說話,只是看了路遠一眼, 然后翻開桌上厚厚的一本星際戰爭史, 頭也不抬地道:“班長維持完秩序就回位置上坐著吧, 下次記得提前來教室幫忙點名。”
路遠聞言一愣:“???”
什麼意思?
有同學見路遠站著不, 悄悄回頭對他示意道:“班長,教授讓你不用罰站了, 快找個位置坐下來呀。”
路遠這個學渣從來沒過特殊待遇,這輩子第一次被老師優待,居然有些不太真實的覺。他再三確認了一下教授是讓自己回去坐著,然后猶猶豫豫在后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莫名有些寵若驚。
媽的, 原來這就是優等生的待遇嗎?
路遠費解抓了抓頭發, 生平第一次覺得上課這種事居然也不算太令人討厭。他坐在位置上,跟隨教授的指示和大家一起翻開書本,“星際戰爭史”五個黑字赫然映眼簾,暈暈乎乎開始聽起了自己在德萊爾學院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堂課。
老教授站在講臺上,開始給大家講述課程容,蒼老富有閱歷的聲音和厚重的歲月重疊,仿佛他也曾是歷史的見證者:
“薩利蘭法自從誕生之初,就經歷過無數戰,但每一任君主都曾帶領著麾下的軍隊拼死守住國土,每一任君主都曾為了我們今日的安寧獻出生命,遠到千萬年前的謨比拉戰役,近到十幾年前的索里亞之戰……”
索里亞之戰?
路遠原本已經開始犯困了,聽見教授的話又瞬間清醒過來,不由得愣了一瞬:索里亞?那不就是自己穿越過來的那片林嗎?
“教授——”
路遠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了手,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在課堂上提問,因為這種事對于學渣來說就和子一樣恥,但為了弄明白原因,也只能著頭皮上了。
“請問索里亞之戰是什麼?”
教授原本不太滿意有蟲打斷自己的發言,皺眉循聲看去,卻見是之前那名雄蟲,神不由得緩和了幾分,因為雄蟲里面難得能出現幾個認真聽講的。
教授控腦,在白板上投屏出了一片在夜間散發著幽藍芒的林,對路遠解釋道:“索里亞之戰其實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戰爭,那時我們的敵軍不再是星際反叛者,而是一塊巨大的污染源石和數不清的變異種,當時整個星球都飽源石污染的困擾,帝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付出了無數努力。”
投屏容切換,出現了一張從索里亞林高空俯拍的圖片,可見一塊巨大的、閃著藍的源石深埋地底,僅在土壤外出神一角。
教授平靜講述著屬于這個國家上一任君王的故事:
“薩利蘭法的上一任君主——戈平.貢赫德拉陛下便因此犧牲。他是一名罕見的SS級戰士,也是一位戰功赫赫的君主,當初不顧自安危親自帶隊進林,清除了一部分污染源石,但因為途中遭遇變異種襲擊,重傷不治犧牲在了索里亞林深,星史為了紀念他,將這場戰役命名為索里亞之戰。”
“戈平陛下年一百零二歲,此生共孕育了八位子嗣,而這八位皇子殿下其中有四名都已戰死沙場。他臨終之時,余下的皇子尚且年,無法穩住局勢,便立下囑由他的弟弟阿普親王繼承皇位。”
教授說著再次切換投屏容,白板上出現了一名和尤斯圖同樣銀發紅眸的雌蟲照片,聲音清晰傳到了教室每個學生的耳朵里:“也就是現任執政的阿普.貢赫德拉陛下。”
路遠見狀瞳孔微,因為照片上的阿普.貢赫德拉陛下除了年紀稍長,面容與尤斯圖竟有五分肖似!
皇權斗爭不分國界,任何時代的君主都必將經歷一場殘酷的傾軋。阿普親王自兄長去世之后,臨危命繼承皇位,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以雷霆手段穩定了局勢,其能力可見一斑。
當尤斯圖步主殿,面見這位已有一段時間不曾接的叔叔時,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神。他站在由一層半紗幔隔絕出的外室間,微微俯對著里面的雌蟲行了一個貴族禮:“尤斯圖見過陛下——”
他話音剛落,紗幔便被站立兩旁的侍從輕輕掀起,從里面走出了一名年過中旬的雌蟲。對方穿著一白金的華貴禮服,及腰的銀發用一帶松松扎住,面容帶著些許歲月留下的風霜,卻無損于如酒般醇厚積淀的魅力。
他與尤斯圖面容相似,卻又截然不同,前者氣質如淵海般深不可測,后者便如刀鋒出鞘銳不可擋。
阿普陛下看見尤斯圖過來,卻并不顯得訝異,他在鋪著毯的雕花椅上緩緩落座,饒有興趣問道:“尤斯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應該在學院上課才對。”
尤斯圖微微頷首:“您無需擔憂,我不會落課程。”
阿普陛下今年剛滿一百歲,然而在蟲族漫長的二百多年壽命中,他的生命才堪堪走過一半,正值壯年,大腦并不昏庸:“所以你今天專程進宮的原因是什麼?”
尤斯圖抬眼看向面前這個一手將自己教養長大的叔叔,開門見山道:“聽聞蒙克公爵今天宮面見陛下,我想知道他對您說了些什麼。”
阿普陛下聞言閉目,用指尖輕輕著太,聲音不急不緩道:“哦,也沒什麼,他說有一只平民雄蟲將溫格爾揍進了醫院,請求我主持公道,還說薩菲爾上將故意袒護那只雄蟲,也該一起嚴懲才對。”
他語罷睜開雙眼,眸要比尤斯圖淺一些,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怎麼,你也是為了這件事進宮的麼?”
尤斯圖聞言靜默一瞬,忽然單膝跪地,俯對他行了一個貴族禮,低聲懇求道:“陛下,那只雄蟲是我的摯友,請您饒恕他。”
阿普陛下聞言微微挑眉,顯然對這句話到十分詫異,他抬眼看向在自己面前跪地垂首的侄子,從椅子上緩緩站起,慢慢踱步走到了他面前:“雄蟲?朋友?尤斯圖,你知道自己剛才在說些什麼嗎?”
阿普陛下很清楚尤斯圖的子,向來對雄蟲這種生退避三舍,又怎麼可能和他們做朋友?
然而尤斯圖卻道:“陛下,您沒聽錯,那只雄蟲是我的朋友。”
阿普陛下和約里加一樣,并不相信雌蟲和雄蟲之間會有純友誼,聞言微不可察皺了皺眉,緒不明道:“你喜歡他?”
尤斯圖聞言神一怔,眼中罕見閃過了一茫然,因為從未有誰教導過他喜歡是什麼,蟲族畸形的配偶制度也并不允許這種的存在。
尤斯圖目前只能確定一點,他抬眼直視著阿普,暗紅的眼眸滿是野心與勢在必得:“我想得到他。”
阿普陛下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尤斯圖聞言一頓,就像被破的氣球一樣,瞬間垂頭喪氣,他微微抿,然后小聲吐出了兩個字:“并不……”
這只驕傲的雌蟲低下了頭,看起來有些小小的挫敗和委屈。
尤斯圖從小就是同輩中的佼佼者,無論是實力還是容貌,亦或者是份地位,永遠都是最優越的一個,他不明白那只雄蟲為什麼對自己無于衷。
阿普陛下垂眸睨著他的頭頂:“尤斯圖,記得我對你說過什麼嗎,永遠不要對雄蟲心,永遠不要被所累。兄長留下的幾名子嗣之中,只有你有實力繼承這個位置,我并不希你為一只被蒙蔽的糊涂蟲。”
尤斯圖無意識皺眉:“叔叔,他不一樣……”
阿普陛下開口打斷他,試圖糾正他的思想:“尤斯圖,所有雄蟲都是一樣的,他們貪婪愚蠢,他們薄寡義,就像你的雄父,兄長去世之后,他就找了無數新歡,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一切嗎?”
阿普陛下語罷垂眸注視著尤斯圖的眼睛,一字一句低聲音道:“你只需要借助他們繁衍子嗣,并不需要對他們,聽明白了嗎?”
尤斯圖靜默了一瞬:“……這就是您不找伴的原因嗎?”
阿普陛下笑了笑:“尤斯圖,你早晚會明白,君主不需要伴這種東西。”
尤斯圖不置可否,重新將話題拉回正途:“可我還是想請您寬恕那只雄蟲。”
阿普陛下聞言重新回到位置上落座,他懶洋洋支著頭,聽不出緒地問道:“尤斯圖,那只雄蟲并不喜歡你,這麼做值得嗎?”
尤斯圖語氣平靜:“您錯了,這件事與喜無關,我只想為他求得一個公正。”
阿普陛下聞言閉目,用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似乎在思忖著什麼:“尤斯圖,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總該給蒙克家族一個代……對了,薩菲爾上將說那只平民雄蟲的純凈度足足有60%,到底是真是假?”
尤斯圖:“……”
尤斯圖現在的心和路遠當初是一樣的,薩菲爾上將也太他媽的能瞎編了!
尤斯圖罕見遲疑了一瞬:“應該……是吧?”
阿普陛下聞言終于睜開雙眼,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既然如此,這麼大的事軍部為什麼沒有上報帝國?”
尤斯圖從薩菲爾上將口中得知過一些幕消息:“他的被蛇毒污染,目前還無法檢測出真正的純凈度。”
阿普陛下微微皺眉:“也就是說60%的純凈度只是薩菲爾上將自己的猜測,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對嗎?”
尤斯圖:“……”
阿普陛下見尤斯圖不說話,仿佛猜到了什麼。他指尖微,有一下沒一下轉著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忽然開口道:“下個月王宮將要舉辦一場宴會,尤斯圖,去給那只雄蟲遞一張請帖吧。”
尤斯圖抬眼:“您想見他?”
阿普陛下不置可否,意味深長道:“尤斯圖,我總要看看那只雄蟲到底值不值得你的跪地求,又值不值得我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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