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覺，真是既酸爽，又有種借了不良網貸的焦慮。

　秦宙越強，穆思辰就越不安。

　他不會因為“人類守護神”這種稱號，就單純地相信秦宙是個如盤古、媧般無私奉獻的神級怪。

　瞳之鎮的見聞讓穆思辰清楚，與這些“神”打道，是要付出代價的。

　誠然，在他與秦宙的易中，秦宙也獲得了一部分信徒，但著這些銀閃爍的自我紙，穆思辰覺得他轉變的這些信徒似乎不夠償還自我紙利息的。

　即使不安，穆思辰還是沒有手，一口氣轉化了十個志愿者才停了下來。

　畢竟比起未來秦宙可能收取的未知代價，還是盡快解決當下的危機比較重要。

　十個自我紙到手，穆思辰微微松口氣。

　有了這些自我紙，他們至可以保住神不會崩潰。

　這是由秦宙直接借給他力量薅到的自我紙，比起之前用收音機洗腦追隨者獲得的自我紙威力還要強，按照等級來計算，如果說穆思辰用自己的能量值獲得的自我紙等級是1，收音機洗腦產生的自我紙就是10級，使用秦宙圖騰獲得的自我紙起碼有30級。

　有這些自我紙，就算他去直視大眼仔，起碼也能堅持10秒了。

　但也不過是僅僅10秒而已。

　實力差距是不是有點過于大了？穆思辰不由苦笑了一下。

　“夠了不？”池漣打開辦公室門，將腦袋探進來，“還用再騙人進來不？”

　“不用了。”穆思辰說。

　其實他有種覺，這些自我紙還不夠，但他還沒有找到“柱”的存在，時機不，沒到大決戰的時候，他們還需要低調行。

　轉化十個志愿者是極限了，再多，就會被人發現他們的行。

　穆思辰收起了十字鎬。

　十字鎬回到武欄中后，穆思辰的能量藍條數字恢復正常，數字變為“4”。

　穆思辰將一張閃爍著銀的自我紙在后頸上，銀一閃，紋沒后頸中，他的能量藍條一下子滿格，數字也變了“300”。

　【恭喜玩家終于找到升級的方法，使用基石級自我紙一張，玩家等級由1級晉升至2級，解鎖自我紙等級。】

　【自我紙等級：基石級、支柱級、藏星級、蔽日級、彌天級。低于基石級的自我紙皆為廢紙級，沒有晉升等級的效果。】

　【10級以下，可使用基石級自我紙升級。】

　一般游戲升級，是通過打小怪、做任務獲得經驗升級的。但穆思辰用十字鎬打小怪，升級的只有十字鎬，他卻無法獲得經驗，只能得到自我紙。

　穆思辰一直在思考升級并提升能量值上限的辦法，卻一直沒有頭緒。

　他只能據自己富的游戲經驗分析，認為升級的方法還是要從打怪和做任務中尋找。

　然而系統頒布的新手任務太難了，本不是1級新手玩家能夠完的，必須先升級才有能力完任務。

　排除做任務的升級方法，想升級就只剩下打怪一途了。

　和傳統的打怪直接掉落經驗不同，他打怪只會產生自我紙。于是穆思辰覺得，不管是升級的辦法，還是快速恢復能量值的辦法，大概還是要落在自我紙上。

　這也是他在行前，要借用秦宙的力量攻擊志愿者的原因。

　得到自我紙后，穆思辰嘗試著用它們升級，這一次功了。

　實驗結果很功，但也令穆思辰到前路渺茫。

　蘊含著如此龐大力量的自我紙，竟然只是最低等級的，他自己可以制造的自我紙僅僅只是廢紙級別。

　這代表著，目前他想要升級，只能借秦宙的力量。

　這種家命被人在手心的覺真不好。

　穆思辰下心底的焦慮，看向那十個改信的志愿者。

　“您是秦上將的使者，請盡管吩咐我們。”十個改信的志愿者，佩戴著“患者”的牌，對穆思辰說。

　“哇，隊長你也太厲害了，我們一下子增加了這麼多同伴，勝算增加好多！”池漣關上辦公室門，開心地說。

　但等仔細看過改信者們的牌后，原本興高采烈的臉一下子變苦瓜臉，郁悶地說：“怎麼都是患者啊？我們缺的是志愿者同伴吧？是不是白忙活了？”

　穆思辰說：“不，我們行的條件已經達了。”

　他來池漣和十個患者，問池漣：“你知道怎麼登記患者信息嗎？找一個患者記在柯依名下。”

　醫生只要弄來九個患者就可以出院，柯依已經騙來了八個，只要登記了池漣，就能達出院條件。

　如今池漣替代了柯依，符合條件后，就能代替柯依出院。

　倒是可以登記自己的患者信息，但穆思辰擔心一旦登記了個人真實信息后，的剪切粘技能就會失效。池漣的能力很重要，保險起見，還是登記其他患者的信息吧。

　“我知道，就在柯依的專屬表格上登記按手印，最后再由柯依簽字就行。”池漣說。

　十個改信者異常乖巧配合，穆思辰隨手一招，就有一名改信者走出來，在池漣拿出來的登記表上填寫了自己的信息。

　這個舉，讓穆思辰心中有些不舒服。

　沈霽月為了破壞“柱”自愿被污染，是他自愿的，他愿意為了自己的志向犧牲。穆思辰心痛沈霽月的犧牲，敬佩他的選擇，想要救他，但不會覺得不舒服。

　因為沈霽月是自愿的，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這麼做的后果，他愿意承擔這個后果。

　可這些改信者，他們從頭到尾都缺自主。

　像是被催眠一般為秦宙的信徒，又仿佛行尸走般聽從他的號令，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也不問這件事是否危險，便立刻機械地執行。

　他們為了非常好用的“工”，穆思辰則是使用這些“工”的人。

　穆思辰不是不顧大局的“圣母”，在己方命堪憂，幾名隊友愿意將生命托付給他的況下，穆思辰不會因為這種心不適而停止行。

　他肩負著兩個人的信任和生命，沒有資格任。

　可穆思辰要記住這種不適。

　他不能因為這些志愿者曾被大眼仔洗腦，變怪，就將他們視為“工”。一旦他這樣想了，就等于他認同了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會越陷越深。

　罪惡很沉重，但要背負起來。

　只有這樣，他才是現實世界的普通學生穆思辰，而不是詭異世界中的冷者。

　改信者填寫好信息后，池漣對著簽名猶豫了起來。

　“穆隊長，我的字跡和柯依不同，未必能生效，說不定還得親自寫才行。”池漣說。

　“你可以使用剪切能力，將這個日記本上的名字粘上去。”穆思辰指了指柯依日記本上手寫的名字。

　“可是我的能量值清零了，120能量值才能用一次技能。”池漣為難地說。

　“這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借給你。”穆思辰說，“你只要在心誠懇地拜托我幫助你，就能使用我的能量值。但現在不要用，等我說‘簽名’時，你再施展技能。這個日記本和登記表你隨攜帶著，方便隨時簽名。”

　一旦簽下姓名，柯依就達了出院的條件，池漣上就有可能立刻出現變化。穆思辰目前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最好還是等一切準備就緒后，再寫下這個簽名。

　“原來之前的20能量值是你借我的！”池漣滿眼信任，“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又救了我一次！”

　穆思辰：“……”

　被池漣如此信任地看著，他不僅沒有獲得就和虛榮心，反倒有種錢包里本就不多的錢飛走了的覺。

　“我可以借你，但你不能隨便借。”穆思辰說，“我也要施展技能的，這個也不是很夠用，我讓你借的時候，你再借，好嗎？”

　“明白！”池漣說。

　轉念一想，問道：“穆隊長，你有多能量？夠不夠我再用一次技能的？我可以弄一個志愿者同伴！”

　穆思辰有300能量，剛好夠池漣用兩次技能的，一次換牌，一次寫簽名。

　他這次升級，好像是專門為池漣提供能量值用的。

　“是可以用兩次，但我們得選一個合適的隊友為志愿者，這些人不符合條件。”穆思辰說。

　改信者是值得信任的，一個指令一個行，非常順從，穆思辰甚至詢問到了一些關于志愿者的信息。

　志愿者沒有所謂的出院，他們要協助醫生治愈患者，每出院一個患者，志愿者就會得到一對眼睛，當眼睛的數量達到10對以上，他們就可以升職，為追隨者，換到其他崗位工作，這也是另類的出院。

　這些改信者很聽話，知無不言，但穆思辰想要一個有自主思考能力的隊友，哪怕沒那麼聽話也行。

　“要是沒和程旭博失散就好了，他剛好是個隊友。”池漣說。

　程旭博就是被穆思辰救下的手推車玩家。

　“說不定他也來了。”穆思辰說。

　他并不是抱有僥幸心理希程旭博來到療養院，而是基于現實推測的。

　姚平、他、池漣，雖是向著同一個方向出發的，但由于霧氣太大，中途都曾迷失過方向，卻又能不約而同地先后來到療養院，一路竟然沒有走丟。

　這讓穆思辰不由產生一個懷疑，說不定不是他們方向好沒有迷路，而是療養院在吸引他們前往。

　“柱”想要維持運轉，就需要源源不斷的人，說不定“柱”本就有吸引人的力量。

　“真的嗎？”池漣并沒有懷疑穆思辰的話，“那可太好了，不知道他會是什麼份呢？”

　“應該是家屬。”穆思辰說。

　他喚醒程旭博后得到的那張自我紙，并沒有給程旭博，而是用在了自己上，用來穩定當時正在不斷下跌的san值。

　程旭博沒有自我紙，不滿足為他信徒的條件，不是異端，也不是大眼仔的信徒，自然會被療養院默認為家屬。

　“可惜這里沒有手機，系統也沒有加好友的功能，不然就能發條信息問問他了。”池漣嘆口氣，“這里太落后了。”

　“找不到他也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在療養院找一找值得信任的人。”穆思辰說。

　除此之外，他還需要尋找補充規則的方法。

　是時候繼續探索療養院了。

　他囑咐十個改信者：“我們走后，你們反鎖房門，盡量不要讓我們以外的人進來。”

　改信者們紛紛點頭。

　“還有，看住地上這個患者，別讓逃出去。”穆思辰指指地上真正的醫生柯依說。

　改信者們乖巧應下。

　穆思辰放心離開辦公室，才一出門，就聽到房門被反鎖的聲音。

　這種有聽話下屬的覺實在太好了，真是容易讓人膨脹。

　穆思辰捂住心口，不斷提醒自己，讓自己保持一個平常人的心，戒驕戒躁，不能被這個世界擾他的心境。

　有主治醫生做同伴，穆思辰探索療養院變得容易了許多。

　池漣拿著柯依的病歷記錄，找出負責的患者，大搖大擺地帶著穆思辰查起病房來。

　由于穆思辰只能在1、4、7三個樓層活，池漣便先帶他查了一下四樓的三個患者。

　這三個患者和家屬的況相當不好。

　他們見到池漣時，一開始還愣了一下，后來見到池漣牌上的名字，態度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患者表現出一定程度的狂躁，即便被鎖鏈捆著，還是將手邊所有能到的東西全部砸向池漣，有個患者甚至舉起了他的病床攻擊池漣。

　還好有穆思辰和家屬。

　家屬是非常聽話的，他們配合地翻出繩子，和穆思辰一起將患者牢牢地捆在床上，還向池漣保證，他們一定會好好看管患者，盡快治療患者。

　這些家屬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污染，態度順從，但眼中充滿焦急，非常希醫生能夠想到治療患者的辦法，他們想盡快擺家屬的份，為醫生。

　池漣走出病房就嚇得一屁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地說：“難怪這個醫院需要那麼多志愿者，患者如此狂躁，沒有志愿者，靠家屬本無法制服患者。”

　“是啊，”穆思辰若有所思道，“我也明白了，患者、家屬、志愿者、醫生是互相制衡的，的確缺一不可。”

　“4樓是找不到靠譜的志愿者隊友了，我們去1樓看看吧。”池漣建議道。

　兩人一同乘坐電梯來到1樓，才剛走到一樓大廳，就見一個人提筆站在療養院管理規定前，正在書寫補充規則。

　這人正是程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