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修？”明憬僵了一瞬，恍然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這麼荒唐的換條件？

　遽然抬頭，對上慕容熾似笑非笑的目，眸底閃爍著幽沉和愉悅：“是的，你沒有聽錯。”

　慕容熾開腳邊的鎖鏈，彎腰重新蹲在明憬邊，呼出的氣流吹拂著的臉：“就是雙修。”

　“我救你的命，讓你繼續活下去，甚至可以修復你的筋脈，讓你修煉、變強。”

　“作為易，你要和我雙修，以你殘留的劍氣為我解開封印。”

　活下去、修煉、變強。

　三句話，單獨一句就足以讓明憬拋卻所有，遑論是三句疊加呢？

　府寂靜，慕容熾冷冽泛著松香的氣味彌漫鼻尖，流嘀嗒。明憬著氣，聽到了腔里一聲沉過一聲的心跳聲，名為心。

　“明憬，你一定不能答應。”

　“慕容熾是追妻火葬場劇本里的人，能和雙修的只有劇本的主角，萬象道宗的道尊。”

　“快！義正辭嚴拒絕，然后自絕心脈死在面前。”

　聲音的語調是前所未有的著急慌。

　慕容熾到魅眾生的臉放大地懟到明憬面前，人吐氣如蘭，眉梢猩紅，似一樣妖異、奪目、勾魂。

　“明憬，你答應嗎？”

　明憬在聲音喋喋不休的吵鬧里慘白著一張臉，勾起染的笑了，笑得很開心：“好。”

　“我答應你。”

　說完這句話，悉的昏沉復而涌來，拉扯著的手腳，吞蝕著的意識，要拉著共沉淪，沉無邊地獄。

　那冷冽的氣息于是越發靠近，含著淡淡的藥草香味。上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覆了上來，肺里涌進了新鮮的空氣，心跳聲由緩到疾。

　明憬睜大了眼睛，看著慕容熾白皙的、致的五和眉眼的淡然，腦海停止了運轉。愣在原地由著眼前人環住的腰、托住的頭，俯長吻，離開的時候殷紅。

　“這是解開封印的第一步。”慕容熾看著明憬傻掉的模樣勾勾，眸底余掠過府峭壁上流轉的微，心底快意到了極致。

　拈起明憬染的右手，左手并起在白皙如雪的右掌掌心劃過，暗紅的淌出。

　慕容熾將右掌展開，與明憬的掌心合在一起，跡橫流。閉上了雙眸，啟念念有詞，空氣里卷起了凜冽的氣流。

　深的這座府原本幽暗無、不見天日，是日灼燙也無法穿的堅固，卻在下一刻升起了皎白的星。

　星源于們相握合的掌心。

　“這是……”明憬瞳孔收，吶吶不知所言。

　慕容熾睜開眼睛，左手指尖劃過空氣，勾勒出一道星星的形狀，托著舉到明憬面前，悠悠開口：“選擇就在你面前。”

　明憬眸閃爍，迎上一雙冰涼含笑的眸。分明在笑，眼底卻沒有半點緒出，冷淡漠然，似乎只是在做再尋常不過的事。

　這是一樁易。

　和慕容熾的易。

　明憬念著這兩個字，心底波的緒一寸寸歸于沉寂。

　出還在滴的左手，指尖曲起勾出一道流，落在那顆星星上面。星碎開，短暫的白暈灑在和慕容熾的上，像璀璨流的星幕。

　暖流自相的掌心傳來，須臾涌過。寒潭暗流掀起的戰栗消散后，明憬幽深府，到日照耀在上的暖洋洋。

　“這是生死契約。”慕容熾的聲音近在耳畔。

　明憬抬起眸看去，一紅的人靠得很近，右掌掌心的還在流出。分明不曾傷，氣息卻比先前萎靡了幾分，上一點猩紅，是。

　慕容熾松開著明憬的手，攬著的肩開口：“你想說什麼？”

　尾音上揚，帶著氣腔。似乎覺得蹲久了很累，便坐到了明憬的面前，袍角沾染上地板的跡和灰塵。

　“為什麼……”明憬迎著慕容熾深而沉的眸和親的姿勢有些難以適應，習慣地著氣問：“為什麼是生死契約？”

　生死契約，就是以天地之力締結契約、勾連生死。同生共死，傷勢共擔，這是慕容熾邊那點鮮的來源。

　的沉重傷勢，在星碎開的瞬間了一半，如厚重泰山被掀開，于是得以繼續呼吸和存在。

　“你的傷勢太沉重，除卻締結生死契約，我沒有別的辦法救你命。”慕容熾抿，跡均勻暈染開，愈發顯得整個人靡麗緋艷起來。

　“封印解開后，我會解除契約。”慕容熾低著頭湊近了過來，眸停在明憬上，彎笑得風萬種：“我救了你的命。”

　“明憬，生死契約存續的時間，你要聽我的話。”著跡漸濃的右掌上明憬的臉頰：“你聽話，我就為你制黑蓮印，助你重新修煉。”

　明憬低眸，看著眼前人微微抖的手掌和細而的睫，僵一塊石頭，良久才湊出一句完整的話：“你要我做什麼？”

　“雙修。”慕容熾涼涼一笑，欺而上含住明憬的，撬開牙關后長驅直，吻到滿的腥味也毫不在意，似乎只是在宣告著什麼。

　山壁上流晶瑩。

　明憬靠坐著借慕容熾的手穩住，眸向下可以看到人幽明滅的眼睛。呼出的氣就打在脖頸上，和緋并起，萎靡而旖旎。

　慕容熾明明在吻，卻不帶一緒和/。

　的眼睛涼過千年寒潭的暗流，的冷過萬年不化的玄冰，偏偏的名字灼烈勝火，紅擺的風采迫黯淡。

　明憬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

　并不在意這些。

　聽的話，做什麼，去哪里，都不重要。

　活下去，修煉，變強，就可以。

　聲音說是炮灰，說道尊是主角，說落崖亡是既定的命運。那麼現在還活著，就算擺命運。

　聲音說劇本的發展沒有緣由，明憬卻偏偏想問個理由。

　七八糟想了一通，明憬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慕容熾還伏在上，應到得很厲害，松開，卻還是離得很近，說話時聲音低啞：“這是結契的儀式吻。”

　舉起了右掌，起拳頭，看著猩紅的跡滴落在指間，眉梢飛揚。左手掐訣，朦朧的白浮，掌心的細碎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意自心底蔓延到全。

　明憬低下頭掀開破破爛爛的，看到周傷勢以同樣的速度愈合。劍傷、刀傷、箭傷，還有那只大魔利爪留下的痕跡，悉數消沒，須臾恍如新生。

　這是因為慕容熾掐訣而生的生機，也是因為生死契約的締結。

　作為代價，的白了幾分，牙關溢出了鮮。慘白、猩紅，是和明憬一樣的。

　明憬心底的緒一時有些復雜。

　慕容熾睜著眼睛眸淡然，左手握住明憬雙手散開的鎖鏈，笑著說了一句：“這個東西不適合你。”

　便并指碎，灰塵揚了一地。

　明憬瞠目結舌。知道慕容熾很強大，卻不曾想到會這麼無敵。

　人界刑獄以紅蓮業火煉、專門用來困鎖囚犯的玄鐵鎖鏈，竟然湮滅于的信手拈來之間。

　這還是被封印困住的慕容熾。

　無常山崖底罡風凜冽，可見封的恐怖。

　如果解開封印，那麼慕容熾會是怎樣不可想象的強大？

　會是只出現在傳說中的第十境強者嗎？

　慕容熾，禍世大妖，無雙風采，心思深沉，神不可測。

　這樣一尊絕世的人，出現在這方封里，為什麼？

　明憬看著輕描淡寫地以同樣方式碎剩下的三截鎖鏈，心里升起了一的好奇。

　陡然凌空，明憬下意識出手撲騰，抓住了慕容熾紅得耀眼的襟。低眸發現自己被慕容熾抱在懷里，正向白玉榻的方向移。

　“雙修。”人涼涼的嗓音在明憬腦海里一遍遍回。

　明憬的心起伏跳，揪住慕容熾襟的手無意識加深力氣，聽到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看來你很迫不及待。”

　什麼迫不及待？

　明憬一頭霧水地看著慕容熾，人的大紅錦穿得松松垮垮，在死命的拉扯間松了一截。底下紅而薄的里約可見，還有白如雪的致鎖骨。

　過來的眸似笑非笑，角弧度勾起，笑得輕佻極了。

　卻意外地好看，勾魂攝魄，心弦。

　的原形不會是一只狐貍吧？

　明憬在心里小小聲嘀咕。

　看慕容熾踏著慵懶步伐漫不經心越過白玉榻時，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見皎白清澈的一方圓池，池水激。

　府水流嘀嗒涌的聲音來源于此，也是寒潭暗流的匯聚。

　“洗干凈。”慕容熾冷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攬住腰的手收起。明憬懸空的墜落，砸進水池里，結結實實濺了慕容熾一。

　水池的水很涼。

　明憬不住嘶了一聲，本能地蜷起來，接著才意識到的傷勢已經愈合。怔仲緩慢地放開手腳，指尖托起一滴晶瑩，恍然如隔世。

　締結生死契約后，的外傷已經恢復，至于被廢的修為、折碎的劍骨、挑斷的筋脈，都是不可逆轉的傷。

　眉心的黑蓮妖冶奇異，勾著繚繞的魔氣，緩慢吞噬著的生機。

　慕容熾說可以制黑蓮的魔氣，說可以讓重新修煉，可現在就是一個廢人。

　手無縛之力，曾經縱橫四海的年劍修、絕世天才，如今是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廢。

　即便拿得起來又怎麼樣呢？的本命佩劍已經被折斷，劍道漫長，止步于此。

　明憬想笑，勾時角僵。后凝視的視線銳利而涼薄，慕容熾還在等著。

　頂幽暗的落下來，照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明憬攥著拳沉池底。

　池水淹沒頭頂的時刻，閉上了眼睛，眼尾一點潤，與池水匯著融于無形。

　指并起，起冰涼的池水澆在上，破碎，飄揚在池面上。和著水散開，清澈明朗的池水須臾變得渾濁紅。

　而明憬一遍遍清洗著上的跡，直到慕容熾涼涼的聲音響起：“可以了。”

　于是松了拳，手砸在池面上，濺起的水花模糊了視線。水氣氤氳里，慕容熾的眸有些迷離，下來的眼神悠長復雜。

　“把服換了。”慕容熾站在池邊，右手拂過，池邊的青石板上多出來一堆袍：“你挑一套。”

　明憬沒有。

　看著池下未著寸縷的和近在咫尺的慕容熾，耳尖浮起薄紅。

　慕容熾似乎毫無察覺，看沒有作挑起眉，頓了一下，聲音里染上幾分打趣：“如果你不想穿，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