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憬愣住了。

　知道慕容熾來歷不凡,也知道這座地下鬼市跟的關系不會簡單到哪里去，但屬實沒想到就是這座龐大神的地下鬼市背后的掌權者。

　“地下鬼市門口那塊石碑是你立的？”第一時間想到這件事。

　慕容熾頓了一下，笑得愉悅：“那倒不是，那塊石碑立于鬼市誕生之始。至于那些文字,應該是領主那混賬命人刻上去的。”

　領主,這又是哪一號人？

　明憬低頭沉思。

　慕容熾卻不給沉思的時間,手又將過來，作勢要扯服，語氣催促：“你好慢。”

　明憬眸微暗，像是豁出去一樣，將那外袍褪下，仰面去看慕容熾，在戲謔又得意的眼神里將人擁懷里，低頭去吻的。

　慕容熾詫異,偏著頭艱難地避開,嗓音喑啞：“你做什麼？”

　明憬不回答,用手轉過的下頜,繼續吻上去,另一只手向下，慕容熾認真挑選好并且穿得整齊的衫被扯下,整個人也被抵在冰涼的墻壁上。

　空氣漸漸灼熱起來，連一風也沒有。

　慕容熾只覺上一涼，明憬的臉放大地過來，被迫張開，呼吸都被掠奪，好像要吻到窒息一樣。

　半晌，明憬才松開按住慕容熾腦袋的手,低眸下去看著氣不均勻的模樣，聲音微沉：“你說呢？”

　慕容熾挑起眉，邊氣邊開口：“明憬，你不會要……”在這里吧？

　話還沒說完，再次被明憬堵上。攬著慕容熾的，從邊吻到頸側，將頭擱在肩膀上，輕輕點著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慕容姑娘真聰明。”

　明憬的手向下，拉住慕容熾里面那件里的帶，眼睛里漾開清波：“人都是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的。慕容姑娘雖然不是人，但也不應該例外。”

　“啪嗒”一聲響，帛碎裂的聲音在廣闊空間格外清晰。

　明憬這次沒有移開目，黑漆漆的眸不眨一下，靜靜看著慕容熾，冷靜而清醒：“慕容姑娘，這是你自找的。”

　“什麼自找的。”慕容熾不服氣，聲音有些底氣不足：“本座只是讓你服。”

　“是嗎？”明憬凝眸，語氣里多了幾分變化，手上微微用力，啟問：“所以，你沒有這樣想過嗎？”

　慕容熾沒有說話，睜著眼睛看向遠微閃爍的龍形古燈，呼吸有些急促。

　明憬也不在意，染著一點紅暈的耳垂被散落下來的頭發擋住。

　所以將心里的緒藏得很好，幾乎是氣定神閑：“許久未曾與姑娘雙修，有違我們當初的約定，憬今日補上。”

　這麼說，勾氣流涌，在與慕容熾極致纏綿親近時開始流轉，眉心那朵如墨的黑蓮印跳躍著幽沉的圈。

　一磅礴恢宏的氣息漸從們/合的涌起，將兩個人都包圍住。

　慕容熾于是抖得更加厲害，只能環住明憬的腰，借著明憬的力量勉強穩住。

　殿外這時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幾分驚喜幾分遲疑：“黑羽令！慕容熾，你真的從無常山崖底出來了？”

　接著是噠噠噠的腳步聲，似乎是一道影由遠及近，直奔們所在的位置而來，眼看就要進殿門，見到現在周不著寸縷且纏綿在一起的兩人。

　明憬皺眉，心里正思索著對策，就發現慕容熾抓住的手臂，抖又克制著出聲：“站在那里不要，你不許進來。”

　外間那道影像是愣了一下，滿腔疑：“慕容熾，真是你！你搞什麼鬼？”

　慕容熾不答，咬住，眸停在明憬眉心那朵翻滾得濃郁的黑蓮印上，知道現在停下來不太現實，只能小小聲催促明憬：“你快些。”

　哦豁。

　明憬轉著眼珠，有些興：“慕容姑娘，這種事是沒有辦法快的。”

　一邊說一邊重新俯下/，見慕容熾抿著一副克制不想出聲的模樣，故意放輕手上的力氣，專挑著慕容熾敏的地方吻過去。

　“明憬！”

　慕容熾有些惱怒，可惜現在白發漉漉、也遍布紅暈的模樣不是很有威懾力，就連發出的聲音也是綿綿的。

　咬牙關的到底還是被明憬撬開，安靜的空間里多出一陣氣不均和意味不明的聲音。

　明憬居高臨下下去，見慕容熾一都是汗，眼睛深滿是難以自制的/，面容上卻是浮于表面的兇狠，忍不住想笑：“好了，不要生氣，我聽你的話就是。”

　低下頭去，心想：慕容熾果然是最有趣的。

　就是不知道這筆賬，慕容熾又會記到什麼時候。

　許久之后，慕容熾狠狠瞪了明憬一眼，穿好服后慢吞吞站起，聲音冷冽，帶著一點氣虛：“將這里收拾干凈，你再出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邁步向殿外走去，走得很慢，姿勢也有幾分不協調，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過來的覺。

　“吱呀”一聲響，一道十分震驚且音量不低的聲音過殿外殿的空間傳遞過來：“慕容熾，你現在玩這麼野？”

　接著是慕容熾一聲冷冷清清的“閉”，殿門“轟隆”一聲響，又被誰重重合上。

　明憬從地上坐起，角微彎，眼睛向上看，在一白得勝雪的錦緞劍裝上停留了許久。手出，已是取了漆黑如墨的一襲黑，不帶半分猶豫地抖開穿好。

　白皙的指尖漫上一縷暗沉的魔氣，將地面上兩襲紅疊在一起，并指落下魔氣，地面須臾燃燒起來，灰燼散在空中，就跟消失不見一般。

　慢條斯理站起，將襟和袖角都整理好，這才抬腳走到殿門，推開殿門，得見一座富麗堂皇的亭子，飛檐流角、氣勢雄偉。

　暗幽深的地下鬼市有這一座大殿就已經很出乎明憬的意料，未曾想這小小的一座亭子也修得這般恢宏壯觀，與鬼市二字格格不。

　慕容熾的衫穿得凌，白發漉漉散落在后，那雕刻致的步搖不知道丟到哪里去，正正癱在亭子中央的椅子上，坐姿十分慵懶，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前面站著一道翠綠影，手里拿著一把妖羽做的大扇子，張開后一邊搖一邊點著頭，剛才在殿外呼喚慕容熾的聲音應該就是此人發出的。

　明憬看了幾眼，心里對此人的份大約有猜測，直接走過去站在慕容熾后面，用手挽起那些漉漉的白發，以魔氣弄干凈后挽上去，手中流閃爍，多出一絳紅的發帶。

　慕容熾斜斜睨了一眼，沒有說話。

　那道翠綠的影卻十分詫異，以一種近乎挑剔的目打量著明憬，轉向慕容熾，語氣激：“這就是你看上的小白臉？”

　“長得一般，勉勉強強算作合格。但是這修為，一大把年紀才第四境，這也太弱小了吧。”

　“還有這品也不行啊，穿得黑不溜秋的，像什麼樣子？要眼沒眼，要修為沒修為，慕容熾，你到底看上哪一點了？”

　忽然低了聲音：“難道這小白臉床上功夫很好嗎？”

　慕容熾沒有理會，扭頭去看明憬，旁邊翠綠影不說還不知道，原來明憬已經拋棄穿了將近十年的紅服，轉而選擇了黑。

　這品確實是不怎麼樣。

　酷紅的慕容熾抬起眼睛，想要瞅瞅明憬是怎麼個黑不溜秋法，眸卻在下一刻愣住，不是因為不好看，而是因為太好看。

　明憬的長相當然是過關的，只是比起長相來，更出挑的是那氣質。

　初落崖時是清絕、冷傲、干凈，修魔后，穿著那一紅，人生遭遇翻天覆地，于是就了頹唐、墮落和一點勾人沉淪的放縱。

　現在穿了一黑，站在夜濃郁里，似乎又是另一番風采，肅然、冷靜、深沉，還有……

　慕容熾不是很能用言語描述出來這種氣質，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明明就站在面前，卻有那麼一瞬間，給的異常遙遠。

　于是怔怔看著明憬，思緒有些放空，半晌才低聲問：“你怎麼穿黑了？”看起來怪不習慣的。

　明憬不解：“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就是……”慕容熾卡頓了一下：“為什麼不穿紅呢？”

　明憬低著頭：“人界以前有一句話，做劍修穿白，魔修穿黑，才算作黑白分明。”

　慕容熾皺眉：“這是哪門子規則？況且，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遵守規則的？”

　明憬回復：“是的，我以前是很遵守規則的。”

　“倒是看不出來，小白臉也有規則可言。”旁邊冷不防傳來一句暗嘲熱諷，那道翠綠的影搖著扇子，語氣十分地挑釁。

　明憬不惱，就著手上的節奏認真將慕容熾的頭發束好，又手把的襟也整理好，這才抬起頭，認真看翠綠影是何方神圣、長什麼模樣。

　翠綠的服，彩的頭發，手搖羽扇，袍曳地，最外面是一層花花綠綠極為炫目的擺，打扮得就很招搖。

　如果不是這一張臉實在造主青睞，只怕這個人也會是地下鬼市的一道風景。

　果然大人的朋友也是大人。

　明憬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為眼前人的臉到可惜，也不將嘲笑自己品的事記在心上，語氣平淡：“所以我說，那是以前。”

　言下之意自然是：都做小白臉了，還要什麼規則？

　“你……”翠綠影有些氣憤：“你知道我是誰嗎？在這地下鬼市，還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誰，簡直大膽！”

　明憬沉默，目有些憐憫：“那你可憐的。”竟然沒有人愿意跟你說話，明明長得也還行。

　沒有將后面那句話說出來，平靜的表上明晃晃地寫著這個意思，在翠綠影氣盈心頭的憤怒中開口：“我知道你是誰。”

　“慕容熾有跟我說過，你是地下鬼市的混賬領主。”

　“好你個慕容熾，老娘辛辛苦苦到求爺爺告，想著怎麼把你從那個陣法里弄出來，你竟然這麼說我，你……”翠綠影氣得不輕。

　明憬接著說：“至于我，我是明憬。”

　“明什麼憬，老娘管你明不明憬。”翠綠影幾步沖到慕容熾邊，與明憬面對面，看上去大有“來干上一架”的氣勢，下一刻僵愣在原地：“明、憬！哪個明憬？”

　“就是你想的那個。”明憬悠悠開口，環顧四周一眼，在慕容熾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什麼做我想的那個！”翠綠影不解：“明憬不是被廢掉修為、折碎劍骨，然后關在人界刑獄里嗎？你、逃出來了？”

　關在人界刑獄里。

　明憬眸微變。所以，當初逃出刑獄、被界衛一路追殺到無常山，絕之下選擇跳崖的消息，被人界界主府下來了麼？

　為什麼要？

　人界界主府，萬象道宗。

　念著這兩方勢力，覺得事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慕容熾看著們兩個的互，心里有些疑：“孔知億，你認識明憬？”

　雖然明憬曾是萬象道宗首席弟子，雖然因為的原因，整座地下鬼市都會多關注一些萬象道宗的消息。由此，孔知億聽說過明憬的名字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慕容熾此刻看著昔年好友面容上的表，總覺得事沒有那麼簡單。

　“當然認識。”孔知億現在的心要比剛才看不上明憬還要激許多：“六界之大，恐怕沒有人不曾聽說過明憬這個名字。”

　“不過是我知道，不知道我罷了。”

　翠綠長衫的人在慕容熾旁邊坐下，看向明憬的目再沒有先前的淡淡嫌棄和輕視：

　“別說是地下鬼市和人界、妖界，就算是已經關閉界門的神界和仙界、不知藏蹤的冥界和魔界，也一定聽說過明憬這兩個字。”

　區別只在于有沒有親眼見過而已。

　“慕容熾，你這回的眼，總算沒有太差。”孔知億低低慨，渾然不覺自己之前如何看不起明憬、覺得是小白臉、怎麼配和慕容熾并肩。

　那可是明憬啊！

　暫不說人品如何，起碼的天賦就要甩那個垃圾宇文箏幾十條街。更準確地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可以擔保，再沒有誰可以如明憬一樣，以十五歲稚齡登第五境，一劍驚艷天地，一出宗門就名揚天下。

　進而奪得斗靈大會魁首，單憑劍道天賦引九霄云幡，將明憬這兩個字刻上去，傳遍六界。

　可惜，劍骨已碎、修為俱廢。

　孔知億見慕容熾似乎沒多大，眉擰起，吧啦吧啦地開始碎碎念：“你還記得斗靈大會嗎？就是最初由六界界主府聯手舉行的天地盛會，宇文箏以前也參加過，不過只是第三名。”

　“你家明憬就不一樣了。可是第一名，魁首！還是那種天才云集、加大選拔難度后的天地盛會，而且這個魁首是其他往屆魁首都沒有辦法相提并論的。”

　“九霄云幡你聽說過吧？那可是穿梭六界各地、無視一切錮的神，非天才不足以留名于其上。”

　“還有哦……”

　孔知億還在細數明憬的過往，慕容熾已經轉頭看著明憬，眸底些許震驚，心里緒有些復雜，似乎是一種淡淡的心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原來你這麼厲害啊。”認真看著明憬：“本座好像撿到寶了。”

　明憬含笑：“是哦，所以慕容姑娘應該好好珍惜我才是。”

　慕容熾笑容加深：“本座會的。”

　旁邊的孔知億停下碎碎念，有些懵：不是好好地在講故事嗎？怎麼突然就上升到私定終了？有錯過什麼不得了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