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撇過臉故意不看尚揚，側臉能看得出他正在咬牙切齒，但到底是在大街上，他也不能把尚揚怎麼樣，最后一手，冷聲說：“包給我提。”

　“我又不是沒手。”尚揚卻道，“就洗漱包和兩件服，又不是裝了鐵餅。”

　金旭深吸氣，看他一眼，大約是看多了怕遏制不住當街犯罪，又馬上目視前方，說道：“剛才對不起，讓你等我那麼久。”

　“我又沒怪你。”尚揚看他實在是好玩得很，故意挨他近了些，道，“咦？你出來前是換了服嗎？還洗了個澡？”

　兩人本就并肩走著，尚揚這一下不走直線，他倆就肩著肩，是以尚揚聞到他上是剛洗過澡的味道。

　金旭：“……唔。”

　很心虛啊金警。尚揚在傍晚黯淡的線里仔細打量他，發現他還刮了胡子，只是刮得過于匆忙，下上有一兩胡茬沒能刮得太干凈。

　是知道了對象來單位門口等他下班，于是手忙腳刮胡子、洗澡、換服。

　都已經在一起快九個月了，怎麼還這麼見外？

　尚揚以手肘撞他一下，把手提包遞過去，示意讓他來提著。

　接過包的金旭眉目一展，似乎是覺得這樣很好，合該如此才對。

　其實他一直就有種傳統大男子主義的心理，在大事上倒沒什麼，只在細微，會非常喜歡尚揚表現出弱勢，以及對他的依賴。

　“不要太見外了。”尚揚滿足了他這點無關要的需求，卻很快用上級口吻說著，“小金同志，你有什麼樣是我不了解的嗎？思想包袱不要太重，哪怕你忙得一禮拜沒洗澡，難道我還會因為這點小事批評你？”

　金旭道：“沒有一禮拜，就兩天……”

　他又不說了，停頓的地方出一點微妙的不對勁來。

　尚揚：“？”

　他雖然沒做過刑警，警察的職業敏度還是有一點的，約覺得有什麼古怪。

　“你兩天沒回過家？加班？”尚揚道。

　金旭：“……”

　尚揚難以理解道：“檔案室有這麼多工作嗎？”

　馬上又提出質疑：“那我這兩天晚上問你在哪兒，你又說你在家休息？糊弄鬼呢？”

　金旭：“……”

　“晚飯想吃什麼？我去買點菜，回去給你做飯吃，好不？”他態度誠懇地表示，“領導，回去再跟你詳細報告。”

　領導背起手，道：“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區門口就有蔬果店，尚揚站在門外臺階下等，只幾分鐘，金旭提著兩袋子蔬菜和水果，利落地出來了。

　一路上也沒再說話，到進家門時，金旭示意尚揚掏他兜拿鑰匙。

　尚揚手剛進他兜里，還沒到鑰匙，因為兩人離得很近，金旭自然地一低頭，在尚揚側臉親了一下。

　尚揚心里快樂得簡直大，架子要擺一擺的，故意板著臉掏出了鑰匙，還說：“我讓你親了嗎？”

　金旭一愣，沒想到尚揚是這種反應。

　尚揚一邊開了門，一邊又說起剛剛的話：“都說了要先做詳細報告，還沒報告就敢跟領導了？像不像話？”

　金旭聽得雙眼一彎。

　推開門，尚揚先一步進去，金旭在后面進來，順手把蔬果朝旁邊一放，視線只盯著尚揚看。

　前方尚主任還不知危險將近，彎了腰想開鞋柜找出他自己的拖鞋，并滋滋地想道，他在這里有自己的專屬拖鞋啊。

　這種小細節也很浪漫。

　鞋柜門還沒打開，尚主任的浪漫又被不可抗力打斷——

　“報告，”金旭道，“我要開了。”

　尚揚：“嗯？……嗯？！”

　他手里提著剛找到的拖鞋，被金旭從背后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

　這瞬間發了尚揚已經深骨的格斗本能，當即把拖鞋一扔，抓住了金旭的小臂，接著，如果他再小一別一絆，肩部猛然發力……完的背摔。

　令他遏制本能的，是金旭已經在開的證據，被他清晰地覺到了。

　“你這……”這悉又親切的，尚主任氣上涌，從臉紅到脖子，領導架子擺不起來，被金旭著下掰過臉，狠狠地吻了上來。

　他還是很容易醉吻的，每次接吻但凡激烈點就極易上頭，暈暈乎乎中，痛失主權。

　等這吻結束，他稍清醒了點，人就已經被按在床上，上也不見了，金旭正在解他皮帶。

　“等等！”他抓著金旭的手，“誰讓你……”

　“我打過報告了。”金旭不但理直還很氣壯。

　尚揚出來的像煮到半的蝦，沒紅還帶點，頭頂冒煙，手足無措，說：“我……我要先洗澡。”

　金旭卻道：“別這麼見外。尚主任，你什麼樣是我沒見過的，不要有思想包袱。”

　尚揚：“……”

　金旭作不停，又親了他一口，聲道：“想不想我？”

　尚揚回答不出來，哆哆嗦嗦只想快點進行下一步，心想：怎麼有這種男的？一邊折磨別人一邊還要用這種聲調說話？這種討厭勁，只適合一腳踹下床去……等結束了就踹。

　真等到結束后，他只來得及眨了個眼，就累得睡著了。

　睡了也沒多久，醒了。

　臥室門燈關著，門也關著，門下有，外面約也有點靜。

　這樓隔音不是太好，能聽到鄰居家有被作業瘋的小學生家長正在飆海豚音：“你再跟我說一遍，7 8等于幾？”

　尚揚坐了起來，嚨還有點啞，自娛自樂地答了句：“15。”

　廚房里。

　金旭正在做菜，穿了件黑短袖，手臂發力顛勺的時候，漂亮的背會明顯地凸起來。

　他正快樂地哼著一首可能不在調上的歌。

　尚揚倚在廚房門邊聽了聽，覺得好像是什麼古早影視劇的主題曲，小時候聽過的：江山更人，哪個英雄好漢不怕孤單……之類的吧。

　“你唱的好難聽。”尚揚出聲道。

　金旭手里的鍋鏟差點拿不穩，立即回頭看了一眼。

　尚揚赤著上，穿了條金旭的短。上次他來，金旭提前給他買了長袖款的睡，這次沒有提前說，金旭也沒給他準備短袖短。

　金旭的耳朵可疑地變紅了點，道：“吵醒你了？”

　尚揚說：“不是，醒了。”

　他上前去，看金旭是正在燒茄子，旁邊蒸鍋明蓋子，能看到是正在蒸一條魚。

　“怎麼有魚？剛才沒買魚吧？”尚揚道。

　“剛出去買了一條。”金旭一副想看他，又不太好意思的模樣，說，“你穿件服去。”

　尚揚到迷，說：“不是你給我的嗎？現在還嫌我傷風敗俗了？”

　金旭不說話，翻了下茄子，不知道想了點什麼，啪一聲丟下鍋鏟，臂過來圈了尚揚的腰把人拉進自己懷里，尚揚也不躲閃，馬上閉了眼，等著挨親的樣子。

　他一這樣，金旭就也變得很好意思。

　兩人如此接了個吻。

　尚揚被吻得十分舒適，這種廚房煙火氣里和對象親熱一下，很有種溫馨的覺。

　金旭顯然不是這樣想，分后提議道：“不做飯了吧？我先關了火。飯哪天都能吃，這事更著急。”

　尚揚故意道：“這事是什麼事？……別掐！”

　金旭掐得更來勁，尚揚惱了，把他胳膊反擰到后。

　兩個人在蒸魚和燒茄子面前鬧一團，親一下又打一下的。

　蒸魚和燒茄子要是會說話，都要從鍋里跳出來破口大罵，這對狗男男不要再秀了！

　吃飯時，尚揚說：“我今天下午為了早點來，生平第一次早退了。”

　金旭狀若吃驚道：“這麼厲害，工作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早退過？”

　這是重點？尚揚用筷子尖指了指他，很有威脅的意思。

　金旭改口道：“真，領導的第一次都獻給了我。”

　尚揚：“……”

　他算是看出來了，金旭談起來，像是有技能冷卻的時間，在厚臉皮說話和害不好意思之間，總要一段緩沖期似的。

　“古飛說明天找我喝茶，”尚揚道，“還說有事找我幫忙？”

　金旭筷子一頓，道：“別理他。”

　尚揚道：“有事瞞著我？是不是你在單位有事？”

　金旭滿不在乎地：“沒有。”

　尚揚還想再問問，金旭的手機響起來，就放在旁邊，兩人都看到了，來電是“古飛”。

　金旭一副不想接的樣子，但當尚揚說“那我接了”，他立刻拿過來自己接聽。

　尚揚安靜吃飯，并觀察金旭的表。

　接古飛這個電話，金旭本來很不耐煩，聽了幾句話之后，嚴肅了起來，眉也皺在一起。

　“我現在回單位。”金旭掛了電話，說，“你吃完早點睡，鍋碗放著不用管。”

　尚揚道：“快十點了，回去干什麼？檔案室有事？”

　金旭卻看了看他。

　尚揚懂了，是不能說的況，道：“那快去吧。”

　直到凌晨近三點，金旭回來了。

　尚揚剛睡這不久，聽到靜，剛想開燈問一句，冷不防這人黑進來，掀了夏涼被，覆上來就親他，他了兩聲，沒靜了。

　然后靜更大。

　等這回結束，尚主任終于還是踹出了他那一腳，可這腳比平常時了不，人不但沒被踹下床，還神振地抓住了他的腳腕。那眼神活像個警界昆汀。

　尚揚：“……我是知道你天天加班是為什麼了，有勁沒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