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問臉不好,古飛很有眼地打圓場,說:“就是,金隊不要學我的壞病,有什麼發現,快跟顧問還有我們說一說。”
“鄒文元很有可能并不是兇手。”金旭道。
在場其他三人并不到太吃驚,多都有點覺到事有蹊蹺,都等著金旭繼續說下去。
金旭點了點看他剛才在看的那幾幀監控畫面截圖,道:“這車超速可不是一點點,死者這是拿省道當高速開了,車速最也上了一百。”
周玉道:“管部門說事發時車速有一百二。”
“鉛彈來的方向,可以看出兇手是在右側山上開的槍,”金旭道,“現場報告也沒說在現場發現其他彈頭,可見兇手是一槍就打中了擋風玻璃,從側面擊高速運的目標,一擊即中,這槍法,我反正是沒有。”
古飛點點頭,意思是自己也夠嗆能行。
金旭看向尚揚。尚揚還因為意識到人關系暴,而有點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顧問是神槍手?”古飛與他倆年齡相仿,但卻是本省警學院畢業的,并不了解尚揚的槍法在那幾屆公大學生中相當有名。
“一般吧。”尚揚鮮有在刑警們面前一手的機會,被問到強項,脊背又直了許。
“聽他謙虛。上學的時候,他的擊分數著我打。”金旭說著抱怨的話,語氣卻是親昵味道的贊。
尚揚當著第一次見面的周玉,被這波秀得有點害臊,不接他的茬,問周玉道:“擊點和事故車輛的距離有多遠?”
周玉含著笑答他:“技部門還沒找到確的擊點,只是大概圈了一個范圍,擊點距離事故車大概在40到60米之間。”
在場幾人都是行,也不必再說得很清楚,都能明白這事有多難。
由于我國對于槍支管控非常嚴格,遵紀守法的普通群眾別說槍擊,見到真槍的機會也沒有多。
群眾對于槍支和擊的認知,基本都建立在影視劇的藝表現中,多數影視劇為了追求戲劇效果,對于擊這事表現得又相對夸張,不說是完全離現實吧,和現實也確實沒太大關系。
這就導致許多群眾對擊準頭這事有不太切合實際的認識,當寫實新聞記錄里出現持槍軍警在緝捕罪犯、對陣黑惡勢力的時候竟然出現偏了、打不中等等況,不群眾會覺得恍恍惚惚,這些軍警難道不是廢嗎?電視劇電影里都不是這麼演的啊?
例如說犯罪分子逃跑時,群眾會說,打他啊!為什麼不打?這麼近都打不中?
實際上就是打不中,很難打中,現實中的擊和影視劇里人人神槍手完全是兩回事,就好像真實的浴抗戰絕不是神劇里的手撕鬼子。
距離40到60米,高速行駛的車輛,要確地打中擋風玻璃,以達到人為制造車禍的犯罪目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尚揚自問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能需要先空打幾發找到覺,說:“一槍就中,特警狙擊手也找不出幾個這水平。”
“鄒文元以前在聯防隊的時候,”古飛補充了一點信息說,“和軍分區出來拉練的戰士比過槍,一個連的神槍手沒人是他的對手,后來他下海經商,還是玩槍,他還沒進去時跟他一起玩的那些人,都說他打鳥,每槍都不打空的。”
尚揚不佩服道:“這人夠厲害的。本來有這種槍法,還經常跑到野外練習打活,他是兇手的概率又升高了啊。神槍手可不常見。”
“那是從前,他現在應該打不中。”金旭淡淡道。
尚揚出于避嫌,站得離他遠遠的,這時也忍不住注視著他。
他一旦進到刑偵工作狀態里,自信,充滿魅力,有讓人轉不開眼的可靠與。
“五十多也不算年紀很大,”古飛說,“他只是頭發白得早,沒有什麼基礎病,出獄檢各項指標都正常,手也穩,端得穩氣步.槍。”
金旭道:“他出獄已經三個月,會變化的。我的觀察和判斷,是他可能得了飛蚊癥,那他現在的槍法不能跟從前比,他大概率不是真兇。”
古飛和尚揚都是一震。
周玉不太了解,問:“什麼是飛蚊癥?”
古飛緒上漲,也相信金旭的判斷,徑自問他:“你怎麼看出來的?”
金旭說:“昨天晚上我來見他,他進們和出去時,都做了揮手趕蚊蟲的作,審問室里沒有蒼蠅蚊蟲,坐下答話的時候眼睛也不是很對勁,今天他也有類似的作。我覺得他應該是最近剛患上這病,自己都還不清楚。”
聽他說完,尚揚低聲向周玉解釋:“得了飛蚊癥的人,眼前會出現黑點,一轉眼睛,黑點就飛來飛去,視力會急速下降,視野也會小。”
“明白了。”周玉恍然道,“鄒文元如果真有飛蚊癥,他是這案子真兇的概率就很低了……古指導?”
古飛點頭:“你去安排。”
周玉轉出去,去安排給鄒文元做眼底檢查。
余下三人繼續討論了下案。
“鄒文元戒心很重,”金旭道,“他說有話只愿意跟我說,但對我也有所保留,不是我問什麼他就都愿意說。”
尚揚道:“這就是你沒問他太多的原因?我還說怎麼這麼快就問完了。”
古飛笑道:“金隊長很有問話技巧的,對這種不配合的茬子,你問的越多,想知道的越多,他就越不配合。”
“不是這樣,我有個猜想,得去證實一下。就是一旦查起來,可能會有麻煩,沒準會影響某人升發財。”金旭說著,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對著古飛。
古飛道:“等等,你該不是想?”
金旭說:“你要接這案子,又不是我你的。再說,不搞清楚這事,你還有其他潛在嫌疑人的備選嗎?”
古飛:“……我靠,你可真敢給我找麻煩吶。”
尚揚:“?”
他模糊聽明白了,又有點不敢相信,道:“你們是在懷疑,鄒文元經濟犯罪那事,會另有嗎?”
“他問我是不是有權了,能替他翻案了。這案子還沒給他定罪,翻什麼案?”金旭道,“我懷疑他是想翻他坐了五年牢的案子,一般來說,經濟罪犯,判了五年,只要在牢里好好改造,把假賬虧空的錢還上,想提前假釋不難,減刑幾個月甚至一年多,不是太困難,可他結結實實在里頭蹲了五年,出來后還很仇視公安部門,對權力機關意見還很大,是什麼遭遇能讓他形這種認知……”
古飛道:“別說了,你這不是讓我……萬一那什麼,這有可能是要捅破天的。”
鄒文元的公司本來是和前妻黎艷紅一起經營,離婚后也沒有立即分割,即使黎艷紅再嫁,公司也仍然是鄒文元和黎艷紅共同所有,直到六年多前,兩人才把公司分了兩家。
第二年,鄒文元就被舉報非法集資,一查事還不,公司的爛賬壞賬一大堆,這人就順理章地進去了。
反而是黎艷紅分走的那一半公司,重新換名掛了牌,至今仍然在正常運作。
假設金旭的某種猜想立,那黎艷紅這位全省道德模范在棲市堪稱是翻云覆雨了。這事牽涉到的關系必定不太簡單,涉及到的單位和人也比較復雜。
金旭沒說話,鄙夷地看了古指導一眼,仿佛在說,這都不敢?
“沒事。”尚揚安起古指導來,“真捅破了天,飛升會更快。”
古飛:“……”
“我的任務只是查車禍案。”他出一副怎麼都想害我的驚狀,道,“金隊長,顧問老爺,不如我正式通知一下,你倆被專案組開除了,快走。”
金旭和尚揚對視一眼,兩人都抱起胳膊,一起面無表地看著古飛。
金隊長說:“不是你求我來的嗎?還坑蒙拐騙地找尚主任給你當特別顧問。”
顧問老爺也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哦親。”
古飛長嘆一聲,暫且認命。
他也并不是真就不想查了,鄒文元的況,不是真兇的可能很大,如果不順著這條線再下去,目前也沒有其他有作案機的嫌疑人。
三人到市局食堂吃了晚飯,又細聊了下要怎麼查,要派人去棲市當地找經偵部門協查,有可能會遇到一點阻力,這阻力如果局限于棲當地也就罷了,就怕省里也有人拖后。
找了尚揚做這案子的顧問,本來只是為了把金旭請來協助破案,結果也算是無心柳。
——古飛突然到自己運氣還真不錯,有部委來的特別顧問坐鎮,雖然主任調研員沒實權,名頭搬出來也能有點幫助。
“我明天晚上的飛機回去,白天還能過來看看,明天有什麼安排?”顧問說。
金隊長還沒說什麼,正在打小算盤的古指導先急了:“就不能多留幾天嗎?”
“我要上班啊,要不你替我去上班。”尚揚道,“下月初得去云南出差,材料都還沒準備好,剛選了個實習助手,還得回去磨合一下。”
金旭皺眉道:“怎麼磨合?不會又招了個師弟吧?”
尚揚:“……你覺得實習生里會有師兄嗎?”
他在警校師弟里很歡迎,在公大讀書期間就是如此,但不是那種歡迎,漢類型的師兄在警校里比較常見,可以說獷型男款的猛男師兄遍地走。
而尚師兄這款就不太多,長得好看,溫和,還不卷……總之能令師弟們如沐春風,因而得到了較多的喜。
金隊長的觀點是,多數師弟不是那種,但不排除也有那種。所以,師弟,是一個危險詞匯。
古飛無語道:“我這兒快急死了,你倆還聊這個?”
金旭道:“吃飯時間還陪你聊工作,沒把你攆去旁邊桌,夠給你面子了。”
尚揚道:“就是,夠給你面子了。”
得,以為人家真吃醋,原來是間的小把戲。古飛拿了醋狠狠倒進面里,在場只有他自己是酸的。
飯吃到一半,周玉來了,剛安排了給鄒文元做完眼底檢查,確定他得了飛蚊癥,雙眼都有視力模糊的況,沒法子盯著一長看。
古飛本來還抱著點,也許鄒文元眼睛沒事,的希,這下徹底垂頭喪氣。
他得安排人再去排查黎艷紅的其他社會關系人,還要派人連夜去棲市,找當地負責鄒文元案的經偵部門了解一下。
周玉自告勇要去:“我老家是棲的,爺爺一輩都還在棲鄉下生活,有空就會回去,對當地我比較悉。”
古飛表示同意,起就要走。
“你吃點東西再走。”尚揚忙道,“不吃飯怎麼行?”
周玉擺手道:“路上買點吃就行了。”
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古飛也要去分派別的任務。
于是今晚尚揚和金旭沒有事了,兩人離開市局,回家去休息,等古指導有事再找他們。
進了家門,尚揚看到那一大束玫瑰還沒,花瓶里的自來水也放置夠了,洗了手便先去把花花瓶。
金旭去洗漱搞完個人衛生,穿著背心大衩子出來,看到尚揚正屈著膝伏在餐桌邊,認真地給好的玫瑰花拍照片。
“原來你這麼喜歡花?”金旭上前道,“不早說,早說早安排了。”
尚揚道:“我還沒收過玫瑰呢……干什麼?”
他笑起來,回推來鬧他的金旭,道:“你怎麼這麼不文明?”
金旭親親他,道:“怪你,要趴在這兒,翹得很不文明。”
又了只手,去把花瓶放到里面,防止等下倒它。
“哎你……”尚揚被仰面按在桌上,氣涌到了臉上,道,“想跟你聊案子,不想干這個。”
金旭笑出了聲道:“你這是不想?你這……比我想多了。”
尚揚:“……”
金旭捉弄他,他忍不住起來,得很兇,但沒威懾力。
“說點好聽的,”金旭一語雙關道,“別就只讓人干活,哄哄我啊領導。”
尚揚暈暈乎乎沒有思路,半晌才道:“你好帥,搞刑偵的時候帥得發,把我迷死了。”
花瓶里的水和玫瑰一起搖來晃去。
“明天晚上的飛機?”金旭低聲道,“今天別睡了。”
“嗯?”尚揚沒聽清楚,也不大可能聽得清楚。
“說好。”金旭道。
于是尚揚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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