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晚上是要去棲市，和昨晚先一步過去調查的警周玉會和。

　因而尚揚道：“要不干脆就去了那邊，和小周一起吃晚飯？在那邊奔波一天，晚上請吃飯……反正金隊說了他請。”

　“可以。”金旭心很好，今天異常大方。

　警車一徑出了省會，朝著棲市出發。

　這地級市和省會的直線距離實際上并不太遠，但因為中間隔著幾道山，一路上要穿山過，對駕駛技不太好的司機，不能算是很好走的一條路。

　“難怪郝小兵不放心黎艷紅一個人開車來省會。”尚揚著意觀察著道路旁的山上，說，“等快到案發地，提醒我一聲。”

　金旭道：“天都黑了，看不清。”

　但快到案發現場時，他還是提醒了尚揚，并把他認為的那個擊點的大致方位指給尚揚看。

　兩人又討論了一番這種距離，用什麼槍械才是最合理的，沒討論出什麼結果。

　古飛道：“我回市局開會，聽技科說，下午他們也又做了很多次實驗，就這個擊距離，好像沒辦法造目前案中的結果。”

　尚揚提出一種猜想：“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的鉛彈先打中了其他地方，例如說路燈桿之類的，然后又彈回到了擋風玻璃上？”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這麼近的距離，擋風玻璃沒被打穿。

　金旭道：“路旁指示牌的立柱上倒是有凹痕，但不像是鉛彈造的。”

　早上他讓技員小方幫忙拍過立柱凹痕的照片，之后還讓小方傳了一張能看清楚的給他，現在便打開照片給尚揚看了。

　尚揚看后，也排除掉了，說：“這肯定不是鉛彈彈痕。”

　“其實技科也有人像顧問這麼猜想過，”古飛憾地說，“他們下午也試了，最后還是否定了這猜想。案發現場附近搜證過好幾次，沒有被鉛彈擊中的，當時省道上就只有被害人那一輛車，不存在擊中其他車輛再彈到事故車的可能。另外，鉛彈如果是先中別的，再彈到行駛中車輛的擋風玻璃上，能人為控制這角度的可能，實話說無限趨近于零，差不多是玄幻武俠小說里才會有的神功了。”

　這也不對，那也不行，三人都沒了想法。

　尚揚開玩笑道：“沒準兇手真會什麼世外神功，連槍都不用，手這麼一甩，想讓子彈打哪兒就能打哪兒。”

　他說著還做了個甩手揮出子彈的作。

　“這麼……”離譜二字就在邊，金旭還是改口道，“這麼厲害的話，那還怎麼抓？”

　“那還抓什麼抓，”古飛笑道，“我當場跪下師父。”

　正開著玩笑，車輛穿過隧道，路標顯示進了棲市轄區。

　“棲市人民歡迎您”的標語燈牌上，約能到畫了羽鮮艷，極為漂亮的鳥兒。

　“紅腹錦，二級保護。”古飛介紹道，“棲市現存有不野生的，到了求偶季的時候，山上多，這地方為什麼棲呢？據說這鳥就是凰的原型，也是棲的城市名片。”

　尚揚點點頭，卻聽金旭略有譏諷地說道：“棲的城市名片，不是黎艷紅嗎？”

　古飛打哈哈：“這麼說也行吧，都是，都是。”

　尚揚若有所思道：“我第一次聽說中國還有個地方棲，倒確實是因為黎艷紅。”

　不過他還是拍了拍金旭的，說：“事實都還不清楚，你別老是涵人家。”

　金旭不說話，順勢也把自己的手輕搭在尚揚的上。

　尚揚警告地看他一眼，發現他也只是手搭著，沒什麼奇怪的舉，便也罷了。

　車窗外漸漸繁華，離市區越來越近，古飛給周玉打了個電話，然后按著說的地方，開了導航過去，最終在棲市檢察院附近的路口，接到了周玉。

　“我剛從里邊出來，”周玉上了副駕，就迫不及待對古飛說，“古指導，我覺這事肯定有貓膩……”

　忽而才發現，后排并不是刑偵局同事，而是金隊長和尚顧問，忙暫時住了。

　金隊長級別比小周高不，平時小周沒接過他，因為他被貶去檔案室，在廳里還是個有點傳說的人，再加上他不跟不的人在一起，就會變得不茍言笑，一臉兇帥兇帥的樣子。

　小周警本來一上車還活潑，一看見他，也變得拘束了起來。

　他自己也不吱聲，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他對這位警最深刻的記憶點，是昨天主請纓來棲查案，當時尚揚關心地讓別肚子出門，吃點東西再走。態度何其友好，語氣無比溫。

　——尚揚這人吧，哪里都很好，除了偶爾會出現被賈寶玉附的癥狀。

　表現是對的特別好，比起對男的，也就好個一萬倍吧。

　果然尚揚和悅地說道：“小周，辛苦你了。是發現了什麼嗎？”

　金旭在一旁斜睨了他一眼，就是這態度，就是這語氣，又來了。

　“是啊！”周玉為案件奔走了一整天，還是元氣十足，道，“這可說來話長了……”

　“咱們先去吃飯，慢慢說。”古飛開了一路車，得前后背，深深到，人只吃狗糧，那也是決計活不下去的。

　他們晚上要住在當地公安局招待所，晚飯也就地一并解決。

　坐下后，才說了幾句，還沒進正題，當地市局同事聽說省廳來了人，派了兩位警過來接待并協助工作，古飛只得先去應付一下，三兩句把人先應付走了，跑回來催周玉接著說。

　周玉把從昨晚到今天白天，在棲當地了解到的況，對三位做了下匯報。

　黎艷紅在棲市民間的口碑極好，除了助養兒開福利院，公益活都會帶頭響應。

　還做過兩屆市人大代表，那期間也為棲當地民生發展出了不力。

　有一家文公司，文公司的職員提起和郝小兵夫妻倆，都是口稱贊，說兩口子都是好人，從不拖欠工資，也不稅稅，給職工的福利在同類型公司里也是最好最全的。

　工廠文生產線上還聘用了不殘疾人，解決了一部分殘障人士就業問題，給其他企業做了表率。

　等等等等……

　總之黎艷紅的社會關系網里，就沒人說半個字的不好。

　“等等等等，”尚揚吃驚道，“一天的時間，除了公檢法，你還跑了這麼多地方？掌握了這麼多況？”

　周玉道：“不啊，也用了一點關系的。我就在棲長大，念到高中才出去，這里各機關單位都有人，掌大的地方，有點什麼一問都知道。我大姑父的親妹夫的鄰居，就是黎艷紅文公司的出納。”

　說話跟機關槍似的，語速極快，表達得還很清楚。

　尚揚更是為的效率嘆為觀止，贊道：“你真是太厲害了。”

　金旭又斜睨他一眼。

　從前金隊長也在地級市派出所干過，說了句：“你們大城市來的不懂，小地方查點什麼，要方便得多。”

　“那也不是，一天能查這麼多事，小周真的很能干啊。”尚揚很堅持，就是要把贊，不吝嗇地獻給公安隊伍里英姿颯爽的警。

　金旭不說話了。

　周玉被夸得不好意思：“也不是，金隊說得對，地方小就是好查一點。”

　尚揚道：“他對什麼對？你真的太謙虛了。”

　周玉抿著笑了起來。

　尚揚隨口一說，還沒發現，這話顯得他和話里的“他”是有多親。

　但小周警和“他”本人都察覺了這層意思。

　金旭先是坐立難安了幾秒，然后端起茶杯，假裝喝水掩飾喜。

　“聊什麼？把金隊聊得這麼高興？”古飛回了好幾條短信，才顧得上話，對周玉道，“我讓你來查鄒文元的案子，你查到了什麼？”

　周玉道：“我這不是還沒說到麼。”

　尚揚給倒了茶，道：“慢慢說，別急。”

　“我也要。”那杯子剛滿，金旭把自己的茶杯也拱過來，語氣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