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隊長現在這癥狀, 就是對象得太滋潤，一時得意忘了形。現在挨了頓訓，老實了, 繼續開展工作，他讓周玉去問下技科, 彈弓專家有沒有提供什麼信息。

　昨晚古飛就已經通過技科, 去聯系這位白天就已來幫過忙的彈弓高玩, 想看看能不能通過對方，找到和張自力一起玩彈弓的“朋友”。

　每隔一段時間, 張自力就會去校外和“朋友”玩彈弓，去哪里打彈弓, 顯得很神。

　彈弓還是有一定危險的玩, 玩這種東西肯定不能在校園里，甚至有可能都不在市區。

　張自力的同學都表示沒見過他是和什麼人一起玩，都猜測可能是校外的人，因為張自力自從上學期發生轉變后，在校就獨來獨往，和其他人都不怎麼打道了。

　周玉問過了技科, 擱下電話，說：“古指導跟彈弓專家約好，請那專家今天上午再過來一趟，人應該就快到了, 咱們過去見見？”

　“見見吧, 正好有事當面問問。”金旭道。

　三人便都去了技科。

　技偵員小方，先前去案發現場勘查時和金旭見過面, 此時他正頂著一頭鳥窩和兩個黑眼圈, 手里拿著份材料要出門, 迎面看見金旭等人過來，道：“正好金隊你來了！我剛給古指導打電話沒打通，找你們有事。”

　“他開會不方便接電話。”金旭說，“有新發現？”

　小方把材料遞上來，說：“古指導催著讓比對案發現場山崖上搜集的腳印，我們連夜加了個班，結果出來了。”

　金旭接過去翻開。

　“辛苦了。”尚揚對小方道，“今天沒別的事就休息下，盯一整晚屏幕，眼睛都要不了。”

　“一會兒就回去睡覺。”小方沒見過尚揚，大概覺出來是上級，客氣道，“謝謝您。”

　金旭翻了數頁，發現采集回來的腳印比想象中多得多，也不翻了，直接問道：“有能和嫌疑人腳印對上的嗎？”

　小方道：“兩個嫌疑人，都沒有。”

　他所說的兩個嫌疑人，一個鄒文元，一個張自力，現場采集回來的上百組腳印里，沒有能和這兩人腳印相吻合的。即是說，這兩人都沒去過現場。

　這結果倒是都在專案組大家的意料之，現在是有了切實的證據，能夠證明鄒文元確實和車禍案無關，也能夠說明張自力就是在說謊。

　破案不能單靠想象和推測，還是要靠所有人員堅守本職崗位，持續付出，才能去偽存真，直至找出真相，哪個環節都不能缺，都得認真對待。

　每位參與偵破的同事，他們的工作價值，都值得被肯定。

　尚揚大手筆地犒勞全組人，不只是為了讓金旭一個人好好吃飯。

　和小方道了別，三人朝里面走，進了槍械技組的辦公室。

　正是這組人在案發后的幾天里，不斷幫忙測試各種槍械武，等刑警們的懷疑方向圈定是彈弓以后，槍械組又約來了那位彈弓專家，昨天請人家在這邊進行了實驗，證實了刑警們推測出的“彈弓制造車禍”的可作。

　因為彈弓專家還沒到，槍械技組的負責人興沖沖地請他們坐下，然后把昨天錄下來的彈弓實視頻調出來，給他們三人看，是有種“我們已經長過見識了，讓你們也見識見識”的意思。

　視頻里，外表看起來就是普通路人的這位彈弓玩家，當把彈弓一抖，整個人就神了。

　他將皮筋拉開，瞄準，松手，隨著鋼珠疾風般出，五十米外懸著的玻璃瓶應聲裂。

　這幾乎是把彈弓玩出了一把輕量湊型手.槍的同等威力。

　“這好厲害啊！古指導看了真得拜師！”周玉嘆為觀止道。

　“比我以前看過的武警彈弓比賽還彩。”尚揚也道。

　“那是肯定的！武警搞彈弓比賽是業余好，人家這是專業的。”槍械組的人介紹說，他們找的這位彈弓專家，是本省彈弓競技聯盟的會長，曾經拿過世界級彈弓比賽的金牌，還創下過彈弓某一種花式玩法的吉尼斯紀錄，是相當專業的彈弓高端玩家了。

　小眾好里不乏神人。

　但大眾接得，就連警方技科，在這案子發生的最初想到過彈弓，也以常規彈弓思考，瞬間排除掉了，因為彈弓雖有一定傷害力，可是也有程短、準確度低的特點，當時是沒想到還有人能把彈弓的玩法鉆研、升級到這種程度。

　說話間，彈弓專家本人到了，同時也是一位熱心群眾，昨天來幫忙做了彈弓作案的測試，后聽說警方需要本地彈弓好者的資料，今天就把聯盟會員的信息拷貝了一份，帶了過來。

　“我們弓盟會員人不多，有你們要求的那種能力的，更。”但這玩家說，“不是所有玩彈弓的都跟別人一起玩，有的就是自己練、自己玩，連比賽都不參加。”

　周玉把他拷貝來的會員信息在電腦上打開，一共幾十個人的信息，一連串看下來，沒發現和本案有直接關聯的人，不由得有些泄氣。

　金旭像是早想到不會這麼簡單，也不太在意，拿出證袋，里面裝的是張自力的那把全鋼彈弓。

　他請彈弓專家看，問：“這把彈弓能不能在二十六七米外命中目標？”

　這專家只看了一眼，便道：“這把裝的是圓皮筋啊，肯定不行，要打你說的那麼遠，必須得是扁皮筋，度才高，威力才夠大，還得是制的扁皮筋，普通的皮筋都做不到。”

　得，進一步證明張自力在撒謊。

　金旭又問：“如果是扁皮筋的彈弓，想做到我說的那種程度，會需要很大的力量嗎？力氣不夠是不是也不行？”

　玩家道：“那倒不是，拉皮筋基本上是巧勁，彈弓比賽的時候，男子組和子組前幾名的績，實際上都相差不太多的。”

　尚揚看了看金旭，猜到他是有了懷疑目標。

　“就是說，孩也能做得到。”金旭道。

　“技到位的話，完全可以。”玩家說。

　送走了這位彈弓玩家，金旭等三人也從技科出來。

　尚揚問金旭：“你是不是懷疑福利院的孩們？”

　金旭沒回答，一副琢磨事的表。

　“楊雪艷和譚紅嗎？”周玉也道，“其實我也有點這直覺。張自力甘心替真兇背鍋，說明他很在乎這個人，從他的長環境來看，什麼人能讓他在乎到甘愿替對方去坐牢？真兇如果是他的青梅竹馬，也還合理的。”

　尚揚卻有點疑慮，說：“可這兩個孩和養母黎艷紅的都很好。黎艷紅對兒的投在收養的孩上，對們和對張自力肯定是不一樣的，給倆改的名字就很明顯，黎艷紅是真的很喜歡這兩個孩。何況們倆，兩個年輕大學生，能有什麼作案機，要殺掉養父母啊？”

　周玉對此也到很疑，警方掌握的況來看，楊雪艷和譚紅這兩個孩子，與黎艷紅夫婦倆都沒有任何不睦的跡象。

　金旭跳出了這個問題，道：“先不管倆的作案機，就說倆和張自力的關系。顧問昨天說過一句話，張自力這年紀的男生，大變，一般就兩個事，和父母。”

　“你的意思是？”尚揚道，“張自力和這兩個孩中的某一個在談？”

　周玉道：“他們這……不算兄妹嗎？”

　“沒半錢的緣關系，當然不算。可如果黎艷紅覺得算呢？”金旭道。

　尚揚和周玉齊齊頓住，都明白他在說什麼了——黎艷紅如果認為養和養子談不合適，可能會棒打鴛鴦。

　“這也許就是張自力突然仇視起黎艷紅的轉折點。”金旭問周玉道，“張自力和譚紅是一個大學的，你昨天沒問到關于譚紅的什麼事嗎？”

　“有個事……”周玉道，“我以為和案子沒關系，昨天回來就沒細說。我在那大學里了解到一個況，譚紅在學校很歡迎，是校園神。和張自力在學校里沒有來往，我問到的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張自力和譚紅是認識的，兩個人毫無集，路上見面都不打招呼。”

　尚揚道：“這樣嗎？那曾經和張自力的，更可能是楊雪艷？”

　金旭沉思片刻，開始布置下一步工作，說：“周玉跟我去找楊雪艷和譚紅問問況，現在就出發。”

　周玉點頭，二話沒說就去開車。

　金旭又對尚揚道：“你等古飛回來，跟他一起去醫院找黎艷紅問話。”

　也是時候該和黎艷紅開誠布公地攤牌了，但尚揚好奇地問：“為什麼不是你和古飛去見黎艷紅？”

　金旭道：“黎士比你還能打腔，領導你去，肯定比我去好使。”

　尚揚明白了，是讓他去用魔法打敗魔法，道：“好……服從金隊長的安排。”

　其實金旭和周玉擅長做一線刑警工作，而尚揚和古飛明顯更長于與黎艷紅那樣的人打道。

　這工作分組很合理。尚揚沒有了異議。

　“這麼分配，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金旭語氣一轉，道，“找年輕大學生查案子，我行你不行。”

　尚揚道：“我……”

　金旭不給他反駁機會，道：“們之中如果真有真兇，存心要欺你騙你，那真是一騙一個準，你可太會心疼姐姐妹妹們了，讓你查上半天，唯一的果恐怕就是氣氣我。”

　尚揚：“……”

　金旭忽覺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悄悄看顧問的臉。

　“金隊，走了！”這時周玉把車開到了臺階下，招呼他一起出發。

　顧問卻徑自下臺階去，拉開了車門。

　周玉：“？”

　金旭也一愣，以為顧問被他說惱了，偏要跟著周玉去大學查案，好證明他自己沒那麼容易上大學生的當，頓時無奈，跟下來說好話：“我錯了好不？我是胡說的，還是我去吧。”

　周玉：“……”

　尚揚拉開了車門，卻沒上去，是請金隊長上車，他一臉郁悶地接了指教，低聲道：“金隊說得很對，大學生就會欺負我，我才不去。”

　金旭笑起來，上車時與門邊顧問而過的瞬間，也低聲說了句：“我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