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撥人前一天吃火鍋吃到凌晨三四點，第二天集睡到下午才起床。時渡和芝士在餐廳見，一起吃完阿姨留的飯，慢悠悠地晃進了訓練室。虞照寒和齊獻已經在雙排了。

　“獻獻，我懷疑你昨天給我夾的腦花本沒，我昨晚覺自己上了好幾次天堂……”芝士趴在齊獻的椅子上說，“等下，你讓隊長給你打輔助？！”

　齊獻摘下耳機，無奈道：“雙c都被搶了，隊長寧愿人都不想玩坦克挨打。”

　時渡往電競椅上一坐，到虞照寒邊看了兩眼：“你確定他會人？”

　齊獻指著已經灰掉的屏幕，雙手一攤：“所以我死了。”

　虞照寒的專注力很強，打游戲的時候幾乎不會被外界影響。即便幾個隊友在一邊嘰嘰歪歪，他依舊巋然不，沉迷輸出。

　是的，沉迷輸出。這是一個擊游戲，只要槍槍準頭，媽也能是神槍手。

　隊友相繼陣亡，虞照寒收起治療束，掏出自己的小手/槍，對著撲上來的坦克一陣近距離地“叮叮叮”。只要他殺得夠快，隊友就不需要他。

　可惜，對面的坦克實在太厚，又有媽跟著，被虞照寒打到半后，一個機甲沖撞就把虞照寒的小媽撞死了。

　虞照寒面對灰掉的屏幕和碩大的【defeat】，眼睛睜大，也因懊惱微微張開。然后，他就看到了屏幕上弟弟的倒影，立刻抿了一條高冷的直線。

　時渡沒忍住低笑了聲。十七歲男生的存在太強，即便兩人挨得不算近，虞照寒還是能覺到他上散發出的熱度和活力。

　虞照寒不悅地瞇起眼睛，想讓弟弟離自己遠點。一陣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易拉罐拉環被打開的聲音，隨后他聞到了一個甜甜的，香香的味道。

　虞照寒轉過，只見時渡手里拿著一杯剛打開的旺仔牛，桌子上還放著一瓶綠茶和一小盒冰。他本來不想主詢問，但看到時渡把綠茶和旺仔牛混在搖搖杯里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你在干嘛？”

　“自制綠。”

　虞照寒目若寒霜：“糟蹋東西。”

　時渡挑眉：“上次你嫌巧克力牛太膩，這次絕對不會膩了。”時渡拿起虞照寒放在桌上的空玻璃杯，往里面倒了一半的綠，推到他面前，“試試。”

　虞照寒不為所：“沒興趣。”

　時渡觀察了一會兒高冷人的神，突然霸道起來：“一定要試。”

　虞照寒低頭看著那半杯自制綠。

　他也不想試的，但是弟弟都已經把綠倒進了他杯子，說話還那麼大聲。

　虞照寒拿起杯子，給了時渡一個“姑且給你幾分面子”的眼神，小抿了一口。

　時渡問：“怎麼樣？”

　虞照寒戴上耳機，遮住自己的耳朵，嗓音淡淡道：“還行。”他把時渡的搖搖杯推到一邊，“你的東西不要超過這條線，會影響到我。”

　時渡盯著桌子拼接形的三八線，發出靈魂拷問：“我是在上小學，你是我同桌？”

　“這麼喝飲料，你和小學生有什麼區別。”

　齊獻笑瞇瞇地來蹭時渡的綠，聞言道：“別的不說，總是跑洗手間會影響訓練的。”

　時渡笑了：“不會，我腎好。”

　“是嗎。”虞照寒倨傲道，“證明給我看。”

　齊獻一個手抖，差點把水杯給灑了。

　“可以。你給我計時，看我多久去一次廁所。”

　齊獻又笑瞇瞇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在想什麼啊，時渡還是個未年弟弟呢。

　四個人在電腦面前一坐就是大半天，老譚擔心他們年紀輕輕就有職業病，特意請了健教練帶他們訓練。時間一到，老譚沖進訓練室，把網癮年們一個個拎起來，最后再把虞照寒請起來，說：“訓練暫停十分鐘，讓教練帶你們做個全舒展的放松。”

　男生們怨聲載道，做得不不愿。時渡懶洋洋地說：“干脆再做個眼保健。”

　老譚點點頭：“這個提議不錯，回頭給你們安排上。”

　時渡看到虞照寒站在一邊優雅地喝著綠，問：“shine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

　因為他長得漂亮，就算時渡不吃他的，他還是漂亮。在全員控的rh，漂亮就是有特權。

　那個真的太傻了，又是下蹲，又是一字馬，他才不想做。

　“我不喜歡做。”虞照寒說。

　“那你喜歡做什麼？”健教練笑地打量著虞照寒，眼神油膩得讓人不太舒服，“我可以帶你一起做——待會加個微信？”

　虞照寒：“高爾夫，雪。”

　健教練出尷尬的笑容，芝士則一臉的“不愧是隊長”“對對對，我們的人隊長就應該玩這個”“shine，被電競耽誤的花選手”。

　“這兩個我也會。”時渡很隨意地說，“下次可以一起。”

　笑死，連個微信都不主要，還“下次一起”。不過有一說一，同樣是邀請他一起運，在油膩教練的襯托下，他真的有被時渡清爽到。

　虞照寒酷酷地把手進口袋：“再說。”

　兩周后，時渡的試訓結束，不出意外地收到了rh的正式合同。rh的老板給時渡開出了八位數的簽約費，這對一個剛打一年比賽的選手來說幾乎是天花板的價格。

　“rh和派牙有合約，以后你在派牙直播拿到的分會高幾個點。但我們還是希選手專心在訓練和比賽上，所以直播要求的時長都簽得很低。”老譚把合同遞給時渡，“你仔細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我。”

　時渡大概翻了翻，全是麻麻的字，坦然地說：“我沒耐心看這個。”

　老譚勸他：“合同都是有法律效應的，你還是認真對待吧。”

　“好吧。”時渡拿出手機，“我打電話我的律師來。”

　老譚一臉懵：“啥？”

　沒等多久，時渡家的律師就拎著公文包來了。老譚在會議室和律師聊了三個小時，也被折磨了三個小時，被各種問題繞的暈頭轉向，出來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搭著芝士的肩膀哭喊著媽媽對不起。

　俱樂部漸漸步正軌。陸有山有了兩個助理教練，一個數據分析師；二隊和學員隊也在組建，基地人越來越多，小老板又把隔壁的別墅租了下來，專門給學院隊居住訓練。

　時渡確定簽約后，splendid還是選擇了留下。陸有山雖然把他安排在二隊，但有時也會讓他和幾個首發一起訓練。

　芝士暗地向老譚打聽：“splendid這麼大的主播，專心直播應該比打職業賺錢吧。他本來就是沖著首發來的，現在首發沒有了，他為什麼還愿意留下？”

　老譚猜測：“他是shine的，可能就是想跟shine一起打比賽吧。”

　芝士賤道：“那他就只能祈禱弟弟狀態不佳，由他替補上場了。”

　“別胡說。”老譚在芝士腦袋上敲了一下，“去把大家都來，小老板來了，說要開個會。”

　有了經濟基礎，神建設也要搞起來，小老板一個假期都在忙這個。

　今天的小老板也是活力滿滿的男大學生一枚。人到齊后，小老板沒看到時渡，便問老譚：“timeless怎麼不在？”

　老譚道：“他媽來上海了，他請了半天假去陪他媽吃頓飯。”

　“那先不等他了。”小老板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有幾件事，我想請大家一起決定一下。”

　離下個賽季雖然還有幾個月，但參賽的相關資料差不多該提給方了。有些俱樂部被收購連戰隊名都要改。rh的名字是晚風當初取的，小老板沒有改的意思，他只是想把戰隊的隊服，主題曲還有slogan全部換掉，表明新賽季新氣象。

　小老板給出了幾個隊服的設計方案，由大家投票決定用哪個。經過幾投票，最后剩下兩種方案：一種是純黑的背景，前面印著rh的隊名隊標，簡單大氣，酷哥首選。另一種是淡淡的，隊標畫了糖果的形狀。

　芝士一看到糖果隊標人就沒了：“這個這個，我好喜歡！啊啊啊啊，就要這個！”

　陸有山嫌棄道：“你不能因為你自己喜歡，就要求全隊陪你穿吧。我投黑一票。”

　“加一，我一奔三的人，真不想穿著接采訪。”老譚問虞照寒，“shine，你肯定也投黑吧？”

　虞照寒的語氣比超市里殺魚阿姨的心還冷：“你覺得呢。”

　“我不接。”芝士誓死捍衛自己可的權利，“才是永遠的神！我要鬧了！隊長嗚嗚嗚，隊長你就可憐可憐孩子吧。”

　虞照寒：“……”

　芝士不敢虞照寒，只敢拉著他的角，可憐兮兮地賣慘：“只要隊長愿意幫我這一次，我以后每天多練一個小時，死也要死在訓練室……”

　芝士覺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他好像看到了隊長朝他很淺地笑了一下。可還沒等他亮眼睛，隊長又恢復了慣常的冰冷厭世臉。

　“記住你的承諾。”虞照寒說著，把票投給了。

　淚水模糊了芝士的雙眼，隊長是為了他才……這就是嗎。

　投票的不止他們幾個，教練團，二隊，學員隊的每一個人都是rh的一員，都有權力投票。最后統計的結果是12:12，黑和打了平手。

　眾人面面相覷。芝士問：“現在怎麼辦啊？”

　虞照寒面凝重：“timeless，他還沒投票。”

　小老板說：“那就等他回來投票再確定隊服。我們再看主題曲……”

　時渡和他媽吃了頓飯，又被迫陪他媽逛街，回到基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訓練室里的人散得七七/八八。

　時渡的房間在齊獻的隔壁。他一打開門，隔壁的門就開了。

　“回來了？”齊獻打著哈欠，酒紅的半長發垂在肩上，“隊長說要和你談談，他在訓練室等你。”

　“知道了。”時渡把他媽買的一堆奢侈品的袋子往房間里一丟，轉下樓。

　訓練室里只剩下虞照寒一個人，他開著游戲，一個人在訓練靶場里練槍。時渡在一邊看著他打完最后的子彈，才說：“齊獻說你找我。”

　虞照寒抬眸看了他一眼，退出靶場，說：“每個正式隊的選手，我都會和他單獨聊聊——以隊長的份。”

　“哦，”時渡把芝士的電競椅拖來坐下，面對著虞照寒，“聊吧。”

　“關于你的職業生涯，”虞照寒指尖輕打著桌面，“還是只剩下一年嗎？”

　虞照寒的問題在時渡的預想之中，他也準備好了答案：“我想過了，我會一直打，直到奪冠。”

　然而時渡的回答并沒有讓虞照寒滿意：“這麼說，如果下個賽季rh奪冠了，你就會退役？”

　時渡安靜片刻，低笑了一聲，說：“不知道啊。”

　這涉及到時渡的家庭，虞照寒知道多問也沒用。他點點頭，換了個話題：“再說說隊友之間相的問題。”

　時渡心不在焉的：“嗯。”

　“戰隊四個人是一個整，隊友的進步也是你的進步。如果你能幫助隊友多訓練，就相當于自己在訓練。”說完，虞照寒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嗎？”

　時渡看了他好一陣，慢吞吞地說：“應該吧。”

　該說的都說了，虞照寒站起：“回去吧，早點睡。”

　時渡一句“晚安”都要到邊了，又被他換了另外兩個字：“我不。”

　虞照寒：？

　“我就要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