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臺上的戲告一段落，外面跑進來一個人跟齊遠耳語幾句，齊遠微微點頭，欠沖晏驕和岳夫人笑道：“老夫人，晏姑娘，戲唱完了，咱們也回吧？大人在衙門里等著了。”

晏驕愣了下，“這就了？”

齊遠拍掌大笑道：“可不是？大人逮到了一群落單的。”

晏驕：“……”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詭異？

廖無言就笑，“區區幾個賊，自然沒什麼不的。”

晏驕點點頭，再看向桌上的東西，“那這些，算是贓吧？”

也不知什麼來歷，燙手啊！

“什麼贓！”齊遠大笑道，抬手后頭的人幫忙搬著，又正道，“分明是大人憑本事贏的。”

到手的東西再吐出去？沒可能，這輩子都沒可能！

晏驕：“……”

行吧，反正真要這麼說也沒錯。

縣衙后頭果然燈火通明的，里頭時不時還傳來幾聲雜的人聲，高高低低的，也聽不清在說什麼。

眾人才剛進門，那頭就跑來一個衙役，看見他們便難掩欣喜道：“齊大人，廖主簿，大人正找兩位呢，有急事！”

兩人下意識看向晏驕，后者笑道：“難不賊人還能跑到衙門來報復？我陪老夫人回去就行了，你們快去忙吧。”

齊遠和廖無言也跟著笑了，四個人當即便分兩撥。

等齊遠和廖無言進到刑訊房，就見地上歪歪斜斜的跪著一群……啥玩意兒？

打頭的幾個俱都鼻青臉腫、眼斜口歪，臉上翻了醬缸一樣，哼哼唧唧的，話都說不利索，瞧著既稽又可憐。

“呦呵，怎麼惹到咱們縣太爺了？”齊遠都給逗樂了。

龐牧坐也不好好坐，直接一條踩在桌案上，手里捧著一把黑漆漆的刀翻來覆去的，白慘慘的刀刃越發顯眼。

一旁負責書記的衙役視而不見，只是低著頭下.\B\iq\u\g\eTv』為您提供彩\小說閱讀。

之前是誰著我們喊爹來著？這會兒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龐牧冷哼一聲，這些人就都不敢吭聲了。

本也不是什麼傷害人命的大案，且但凡愿意掏錢的百姓，多多也存了貪小便宜的心思，花上幾十上百文買個教訓也不虧。

他本想從輕發落，這些人長個記便罷了，不曾想這些廝們做的忒絕，只許他們騙人家，不許旁人憑本事贏東西，合著全天下的便宜都給他們占了。

今兒是上自己沒得逞，可若換上平頭百姓，誰能耐得住這麼些莽漢的打砸？

如今看來，他們騙子還算玷污了這個稱呼，該土匪才對！

龐牧問一旁的衙役，“何年何月何地傷了什麼人，都記下來了麼？”

那衙役恭敬道：“稟大人，記得清清楚楚。”

龐牧嗯了聲，又用刀敲了敲攤主李壯眼前的地面，“還有瞞的不曾？”

李壯吃夠了打，恨不得聽見他的聲音就發抖，當下搖頭道：“沒有了，絕對沒有了！”

龐牧點點頭，想了下，吩咐下去，“遠的我顧不上，但凡平安縣轄下的，都派人送些恤銀子過去，順便將傷者況報給我知曉。另外，將這文書抄送給周邊府州縣，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贓銀本就該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衙役應了，又聽龐牧對李壯等人道：“你們屢次傷人，著實可惡，先將方才說的再細細講一回，本自會酌置。”

李壯的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小人說了，算戴罪立功不？”

龐牧彎下腰，用刀尖拍了拍他青腫一片的臉，皮笑不笑，“你說呢？”

那明晃晃的刀尖在自己臉上蹭來蹭去，又冷又，帶著一寒意從尾尖兒竄到后腦勺，李壯都快嚇尿了，哪兒還敢討價還價，只是哆嗦道：“小人不敢，不敢，這就說，這就說……”

這伙人是慣犯了，這幾年從南到北，再從北到南，一路走一路騙，在一個地方停留不超過五天，基本上是得手就跑。

就在不久前，一行人在平安縣城以北兩百多里的青町鎮停留，照例以飽滿的熱積極行騙，第一天就“用辛勤勞換來厚的回報”。

攤主，也就是騙頭子李壯十分高興，帶著他們酒樓去喝酒，了姑娘，一氣鬧到夜里。

他們結賬時，正好看見店中伙計丟出去一個醉漢。

那醉漢酒氣沖天，已經不省人事，穿的卻是讀書人才會穿的長衫，只是皺臟兮兮，也不知幾天沒換洗了。

他在街角邊吐邊哭，口中翻來覆去的說著什麼“對不住”“殺人”“別來找我了”“鬼啊”之類的話。

李壯抹了把臉，繼續道：“小人們聽了一回，覺得倒不像是胡話，生怕惹了麻煩，就連夜跑了。”

聽完他說的話，齊遠和廖無言同時在心中想起來一樁案子：翠環山舉子案！

“又是書生，又是殺人的，還是這個時候，”齊遠喜道，“天下總不會有這樣巧的事吧？”

“便是巧合，涉及人命，咱們跑一趟也不虧。”話雖如此，可龐牧也覺得那名醉酒舉子只怕就是在翠環山殺害隋坤的兇手。

滇距離平安縣千里之遙，派去調查隋坤生前好友的衙役到沒到還不知道呢，若沒有這意外的線索，最快也要幾個月之后才能破案。

事不宜遲，龐牧連夜就點了人馬，命劉捕頭一行人即刻帶李壯去青町鎮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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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秋雨連綿不斷，像個哀怨的子如泣如訴，中間不時夾雜著滾滾悶雷，一點點的將燥熱的空氣洗刷了個干凈。

一場秋雨一場寒，不久前還要穿紗的，這會兒眾人卻都陸陸續續換了厚實的料子。

晏驕也換了岳夫人給做的那鴨蛋青厚緞子裳，只覺順，無一不服帖，心里不免滋滋的。

這幾天倒是清閑，便帶阿苗去了香料市場，一口氣將各香料、大料都配齊了。

天氣冷，岳夫人關節疼痛的老病又犯了，有時候晏驕在院子里都能聽到老太太在屋里低聲/，可等敲門問候，卻又一臉若無其事，笑的如往常一樣和藹。

晏驕心疼不已，跟趙嬸子商量過后，去市場買了一副羊大骨，外加幾斤羊、羊雜，準備加上防風驅寒的藥材做些個羊湯、羊面，也好給衙門里的人補補。

趙嬸子暗自劃算，雖然一口氣買這麼多有些靡費，可細細算來，一副羊大骨能反復熬煮幾日，且還算葷腥，分攤到每頓也很實惠了。

以前總覺得骨頭這種東西過于肋，又沒法吃，還比尋常菜蔬貴，湯水又不管飽，因此從未擺弄過，現在就眼的等著看晏驕如何理。

前兩天買的各大料立刻派上用場，晏驕挑了幾樣出來，用紗布綁了個小包裹丟水中，與和骨頭先一起煮。

稍后去了水，把鍋中浮沫一遍遍撇干凈，順便將變的撈出，另起一鍋，簡單的調個鹵水，也丟了些個白煮蛋、豆干一并進去煮。

時間一點點過去，骨頭鍋里原本清澈的水變溫的白，空氣中漸漸開骨頭湯那特有的香醇。

這味道并不寡淡，卻又不同于香，有種既醇厚又清新的矛盾，多吃些也不會覺得膩味。

晏驕舀了一點湯嘗咸淡，而趙嬸子和阿苗等人一直在勤的打下手，見作，便齊齊跟著咽口水。

娘咧，這是什麼味兒？怎麼這麼香！

“姑娘，我這就去和面？”趙嬸子問的很積極，恨不得立刻就開飯。

晏驕噗嗤一笑，“好，辛苦您了。”

和面、搟面條也是個辛苦活，等不不慢做好，羊湯和鹵羊、羊雜估計也就好了。

“不辛苦不辛苦！”趙嬸子樂呵呵的去舀面，一雙眼睛忍不住往鹵水鍋里瞧。

聞著就這樣，真吃到里，還不得香煞個人？

“老遠聞著香，猜就是晏姑娘在這兒！”正說著，前兒送了大魚的衙役林平就帶著一氣進來。

他先狠狠吸了吸鼻子，雙眼放的看著不斷翻滾的兩口大鍋，笑道：“今兒又有口福了。”

“今兒怎麼是你來？還有些早呢。”晏驕笑著他坐。

這麼一問，沉浸在香氣中的林平才想起來自己為啥來的，忙一拍腦袋，“我不是來拿飯的，姑娘，殺隋坤的舉子抓到了，大人請姑娘趕過去聽審呢！”

晏驕神一振，顧不上許多，阿苗們先看著火，匆忙了手就跟林平往前頭二堂去了。

還沒進門，就聽一道沙啞的聲音道：“大人，我殺害隋坤，死有余辜，可那人言行絕非偶然，只怕也背了數條人命！”

晏驕一愣，什麼況？

不是說殺人的是個舉人麼，怎麼又冒出來一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