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以為自己聽錯了,見宋雁茸直直的看著自己,這才知道,原來不是自己聽錯,臉頓時一僵。
恢復了一貫的清冷,道:“街上風大,我們去茶樓里找個地方坐坐吧!”
宋雁茸點頭答應。
沈慶這幾天想了很多種他與宋雁茸一起游街看花燈的場面,唯獨沒想過,花燈還未亮,街還沒開始游,宋雁茸會跟他說“和離”!
一時間,沈慶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揪住,疼和苦溢滿腔。
沈慶給宋雁茸和自己倒了杯熱茶,“天涼,先暖暖子!”聲音不似往常的清冷,而是低沉沙啞。
宋雁茸雙手握住茶杯,“謝謝!”
看著沈慶原本就有些蒼白的面,這會兒更是沒有一,宋雁茸也莫名心疼了一下,一時間竟不敢再開口。
沈慶輕輕吹著手里的熱茶,熱氣在他臉上,這才讓他微微緩過些心神。他微皺著眉頭,眉眼低垂,也不看宋雁茸,只輕聲問道:“為什麼?”沈慶不敢大聲,似乎是怕被宋雁茸發現他的抖。
宋雁茸抬眼看去,沈慶的面前蒙著茶水的裊裊熱氣,他冷白的臉恢復了些,宋雁茸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從前是我不懂事,給沈家添了不,你今年就要鄉試,以你如今的學業,中個舉人定是沒有問題的,你往后好好讀書,待到金榜提名那日,自然能有更好的姻緣,我不能耽誤你。”
知道沈慶是個責任心極強的男子,宋雁茸又補充道:“你也不用擔心我,你看,我現在可以自己掙銀子,其實,我也沒想到,閨中讀的那些七八雜的書,和跟著父親聽的那些故事,原來真的可以養出蘑菇。”后面那句完,完全就是在跟沈慶解釋為什麼能栽培出蘑菇了。
可沈慶本沒聽宋雁茸后面的話,等說完,沈慶就道:“你怎知你留在我邊是耽誤我?”
“你原本就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何必互相耽誤?”
沈慶原本還想反問,“你怎知我不喜歡你?”可聽到宋雁茸后面那句,“我也不喜歡你”的時候,那到邊的話,生生的卡在了間。
原來真的不喜歡他!
沈慶心臟一陣揪疼,突然猛地咳嗽起來。
這一咳,似乎就停不下來了,甚至咳出了滿眼淚花。
宋雁茸眼瞧著沈慶咳得收不住了,不由得也有些著急,連忙起,“你沒事吧?”說話間手往沈慶背后輕輕拍去。
才落下,沈慶就側避開了,宋雁茸第二次拍下去就落了空。
宋雁茸倒也不覺得怎麼樣,沈慶本就很是守禮。
沈慶強住咳意,用袖子拭去眼角咳出的淚滴,悶聲道:“見笑了!”
宋雁茸看他這幅模樣,突然想到,沈家之所以讓沈慶念書,最初就是因為沈慶子弱,干不了什麼重活,送去學堂試著啟蒙,沒想到竟是個讀書的料子。
他剛才咳這樣,不會是被氣出個好歹吧?
思及此,宋雁茸有些心虛道:“你要不要去醫館找個大夫看看?”
“我在你心中就是這般羸弱?不過是嗆了口茶水,就到了看大夫的地步了?”沈慶冷聲道,目直直地看向宋雁茸。
宋雁茸被他這麼一盯,立馬心虛地老實代,“那倒也沒有,我是怕你因為我,氣出個好歹而影響你鄉試!”
“既然知道你說這些話會影響我鄉試,那往后就不要再提了!”沈慶口而出,第一次覺得自己死皮賴臉、厚無恥。
宋雁茸驚訝地“嘶”了一聲,“哎!不是!怎麼就……”
沈慶不等說完,就站起來,高聲道:“小二,結賬!”
宋雁茸還想說什麼,店小二已經進來收錢了,只得閉。
本想等店小二出去了,再把話說清楚,沈慶卻抬腳先往外走去,見宋雁茸沒跟上來,還回頭催了聲,“夫人快些,我帶你去看看首飾和脂!”
夫~夫人?
沈慶剛才“夫人”?
記憶中,這是沈慶第一次這般喚宋雁茸,宋雁茸雙眼瞪大,隨后一陣猛眨,他這是想干什麼?
“你……”
話未出口,前頭的沈慶又抬起拳頭抵在角劇烈的咳嗽起來。
宋雁茸立馬閉,認命跟上。
出門的轉角,在宋雁茸看不見的角度,沈慶角微揚。
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的!
這個認知讓沈慶心中的苦散去了不。
“你想先去看看首飾還是先看看脂?”沈慶強裝無事發生道。
宋雁茸有些無語,“我什麼都不想看,我只想和……”
“離”字沒出口,沈慶就道,“那你幫小妹挑幾樣吧!”
沈念什麼時候用脂了?宋雁茸皺眉一副你糊弄我的模樣看向沈慶。
似乎猜到宋雁茸的想法,沈慶立即道:“小妹也是個大姑娘了,都還沒像樣的簪子,你今天就幫挑一吧!”
宋雁茸一想,好像確實,那就給沈念挑個簪子吧!沈念的耳上好像一直都只扎著個茶樹細棒,既然來了,干脆待會也挑對耳環吧。
這麼想著,宋雁茸便不再反對,跟著沈慶往首飾鋪子去了。
進了鋪子就有小二的熱的迎了上來,“兩位看點什麼?”
沈慶轉頭道:“夫人喜歡什麼?”
不是說給沈念買嗎?宋雁茸皺眉,不喜歡這樣!
看出宋雁茸的不悅,沈慶改口道:“你覺得小妹喜歡什麼?”
這還差不多!
宋雁茸道:“我也不大清楚,你不是說給挑個簪子嗎?我看就挑個銀的吧!”
沈慶點頭,那小二極有眼的引著宋雁茸往柜臺出走去,“這位夫人,您看看這些,都是小店今天剛上的銀簪子。”今日有花燈,還不知道有多年人或者姑娘們出來逛街呢!
宋雁茸對這些東西也不太懂,便挑了簡單的面簪子,掂了掂,是實心的,“就這個吧!”
沈慶沒想到宋雁茸挑簪子這般簡單暴,似乎對各種款式完全不興趣,挑簪子竟然毫不避諱的認真墊重量,是挑個最沉的?
“我再看看耳環吧!”宋雁茸將簪子遞給店小二包好,又道。
沈慶正想著,宋雁茸這次會挑花樣還是挑重量,宋雁茸已經很快從那排耳環中挑了對小巧的花朵耳墜出來,“這個也要!”
店小二似乎從沒見過挑首飾如此迅速的客,他都還來不及一件件介紹,人家就選好了。小二連忙接過,“這位夫人還要看些什麼?”若是客人都像這樣,他能省多口舌。
“不用了,多銀子?”宋雁茸邊說邊往柜臺方向走去。
“一共五兩多些,那點零頭就給您抹了,您給五兩就行!”
宋雁茸拿了錢袋子準備結賬,沈慶卻道:“我來付!”
宋雁茸沒理他,直接將一張五兩的銀票給了店小二,接過店小二遞過來裝著簪子與耳環的小袋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沈慶道:“你的銀子好好留著,多吃點好的補補子,往后也熬夜抄書!”
沈慶的銀子還能怎麼得的,不就是抄書嗎?白日里,學院的學業可不松快,他能攢出五兩銀子,也不知道熬了多個夜晚。
沈慶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好無能,這麼大歲數了,不但不能養家,還得家里養著他,帶媳婦來買東西,還得媳婦掏銀子!他攥手里的錢袋子,暗暗發誓,將來掙了銀子,一定都給宋雁茸買沉沉的首飾!
沈慶快走幾步,追上了宋雁茸,將錢袋子往手里一塞,道:“這些你拿著,待會兒看中什麼就買些!”
宋雁茸還想推辭,沈慶卻越過道:“我們去前頭吃點東西吧!”
這會兒街頭已經開始肩踵了,宋雁茸怕與沈慶走散,只得收好錢袋,趕追上去。
卻不想,就在這時,人群忽然,宋雁茸眼看著自己與沈慶之間涌過來好些人,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人出去老遠。
沈慶顯然也發現了,可他轉頭的時候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雁茸被出去老遠。
沈慶力往那邊過去,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宋雁茸。
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他明明聽說過,會有拍花子專挑花燈節這一日來抓些姑娘與小孩賣掉的,剛才出來為什麼不牽著宋雁茸?
這次宋雁茸出來看花燈,也是他邀約的,若不是他,此刻還好好的在家里!
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大的,沈慶此刻就是被激發了潛力,居然讓他在人涌中是出一條路,來到宋雁茸邊。
宋雁茸正想著沈慶那什麼眼神,怎麼一副天塌了的模樣,然后竟見他一副拼命十三郎的架勢,是穿越人群來到邊。
此刻,沈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拉住宋雁茸的手,都未曾注意到,自己的發帶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頭發四散披開,外頭的長衫不僅凌的散了開來,甚至還破了幾道口子,腳上的鞋子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沒事吧?”
宋雁茸看著他這幅模樣,心中閃過一異樣,像是有羽輕輕刷過心尖,聲音也了下來,“我沒事!倒是你!”
說著指了指沈慶的頭發、衫和鞋子,“你鞋子都掉了,這會兒怕是也找不到了,快去附近買雙鞋子吧,地上涼!”
沈慶這才發現自己一狼狽,攥著宋雁茸的手,快步往最近的一個有、鞋的鋪子行去。
宋雁茸從未見過沈慶如此富的表,一時間只覺得好笑,都沒發現沈慶拉著的手一直沒有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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